【大紀元8月18日訊】走在大街上，突遇城管查街，執法車喇叭裡傳來語氣威嚴的文明執法用語，雖然每句話前面都加了「請」字，但其中不容拒絕的底氣和最後通牒式的語氣，仍讓小販們收攤撿秤以各自不同的驚荒表情，挑上擔推上車或跨上電動自行車，飛奔而去。如果沒有看到過小販看城管的神情，你絕對難以準確地知道恐懼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大街上如網上的城管版《清明上河圖》那般沒有了小販的蹤影時，一個異常的景象出現在城管的面前——一個小販，居然視巨大的執法車於無物，不僅不躲不逃，而且冷靜地在向買菜人收錢。
這是一個頭髮花白而皮膚黝黑的老人，如果換件衣服，有點像羅中立那幅著名油畫中的父親，這是川西最普通的老農形象。老人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工人藍布衣服，衣服的邊角因歲月的磨蝕而變得發毛和掉線。他面前的自行車，是一輛古老的加重車，車後馱著兩個大扁筐，裡面裝著新鮮的茄子和辣椒，上面帶著水珠，泛著紅綠紫色的光澤。
執法車的喇叭又開始「請」，這種用高音喇叭抵著被請者耳朵的「請」，讓老人很不舒服。也許是被「請」的次數太多，也許是家裡正有什麼不得已的原因需要他賣完手中的菜，也許是他忙活了一大早，實在累了。總之，他放下手中的秤，停了下來，兩眼逼視著執法車，如一隻被追得急了的小動物，突然回身逼視著追逐者，讓後者猝不及防。
喇叭後面的人顯然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不適應，於是加重了語氣，繼續請。但老人並沒如他所願地離開，而是加大了嗓門，吼出了令在場許多人都難忘的一句：你吼，吼什麼？我自食其力，招你們什麼了？我今年七十幾歲了，你爸爸媽媽這個年紀還上街來賣菜嗎？
老人幾乎是用拚死一搏的語氣講出這段話。包括我在內，現場所有的人都做好了車上竄下幾個人抓秤搶菜揪人的熟悉場景。老人似乎也為此做好了準備，緊緊揪住自行車柄，看著執法車上的人。
但令人奇怪的是，想像最終沒成為現實，執法車上沒有人下來，而是在老人面前繞了一個彎靜靜地走了，在很長一段距離裡，喇叭裡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我想，車上的人們，這時也許都各自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吧？
不知為什麼，這件事讓我想起多年前親身經歷的另一件事。那一次，我供職的那家報社要搞一個新聞策劃，暗訪並曝光在鬧市區行乞的最牛假乞丐，通過對他們的跟蹤，實拍他們是如何化妝並假扮乞丐，在鬧市區行乞的事，並揭露他們拿了討來的錢去喝酒吃肉的奢侈情景。所有被曝光乞丐，在察覺暗訪時，都紛紛奔逃消失，惟有一個長發乞丐，怒目圓睜，叉腰指著攝影記者的鏡頭大聲斷吼：你們也就這點膽量和本事了，拿討口子出氣！
這句話如霹靂一般橫空摜下來，讓我至今想來也面紅耳赤。我想，執法車上那些城管，在聽到老農的斷喝時，也許也應該有類似的感覺吧？
聖雄甘地認為，任何人都有基本的人性和底線，城管最終沒有對老農施以手腳和記者們最終沒把那篇報導做出來，也許就是基於這樣的底線吧？這至少讓人對某些事充滿擔心，但卻還不至於絕望。
(http://www.dajiyua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