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下了晚班,該回家了。出門來卻見漫天濃霧。街上人影綽綽,行人似在霧中飄動;不遠處,教堂的尖塔若有若無。教堂前的那座高樓,樓頂上的紅字洇開來,看不清筆劃,只見一團團紅色的水氣,像女人臉上被熱汗化開的胭脂。
嚴寒的冬夜,一家老小圍坐在廚房的「火塘」邊烤火,小火堆上掛著鐵吊子,裡面煮著什麼,熬著什麼,火炭邊的熱灰裡煨著地瓜,當灰燼裡飄出香味時,刨出一個,剝去皮,一邊叫燙,一邊絲絲哈哈地吃下去,香甜軟燙,一直暖到心裡。日後離家讀書,嘗到旅人的苦楚,方知道苦寒之夜,能與家人圍著爐火,分享一塊熱乎乎的地瓜,實在是一種幸運。
那年夏季,我獨自一人來到以色列。我是由學校出資,到希伯來大學的夏季「烏爾潘」-短期語言班——來惡補希伯來語的。我的指導教授也希望我這個來自中國大陸,從來沒有見過猶太人,也沒有接觸過猶太文化的猶太曆史研究生到以色列去感受一下猶太人的文化之源和歷史情結。
河岸邊,我遺世般佇立。兩岸楓葉如火,燒得半天赤紅,一河滔滔白浪,穿過層層秋色,越過一萬二千年的時空,向我奔騰而來。
第一次見到她時,真是驚艷。那樣的一樹淡紅,或是雪白,獨立小園,美的不僅是色,更是姿態。樹型高大而不臃腫,樹枝層層疊疊,平平地伸展,一層枝托著一層花,優雅地開著。花色粉紅,然而看只是淡紅,如同初起的晚霞,並不以濃艷奪人眼目,天然的優雅和柔美,卻令人無法忽略。
母親節那天,與幾位朋友在寺廟裡禪坐。起座之後,朋友告訴我,她家的牡丹花開了。朋友家門前栽了一株牡丹,那牡丹年年都是在母親節這天開。 「原以為今年母親節不會開的,」朋友說,因那花一向由她母親照顧,而她母親去年往生。然而,今年的母親節,一清早,花照常開了。真是好花知時節。
喜歡那兩隻青綠的竹盤,一隻盛月餅,另一隻放上黃澄澄的梨,紅艷艷的蘋果,黑油油的李子,再放上一串紫盈盈的葡萄,一瓶清酒立在竹盤後。
大幕徐徐拉開,燈光轉暗。小提琴淌出低沉的旋律,手風琴送來嗚咽的風聲,琴聲幽幽。東歐的原野。農田。村莊。樹林。夕陽。
在那所遠離城市的山區縣中裡,只有兩個外鄉人,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他們是隨母親從省城下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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