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平:薄熙来其人(一)

姜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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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5月12日讯】最初的印象

我1982年从辽宁大学历史系毕业后,被官方分配到《大连日报》文艺部做编辑,而大连辖区金县(后改为金州)则是我经常去访问的地方。那时,作为一个党报副刊的记者与编辑,很容易被业余作者与众多的投稿者称为“老师”。因为假如某个工厂的工人能在报上发表稿件,出了点名,就有可能被有关部门由工人转成干部,何况还有稿酬。所以,副刊版面成为很多业余作者羡慕与竞争的名利场。我印象深的金县业余作家不多,有孙惠芬等人。他们的创作很刻苦,投稿很积极,所以,也热烈欢迎我去金县与其见面。当然,文艺部的主任张某言也希望我去那里,一是组稿,给一些业余作者开会,讲课,再把修改后的作品带回来发表;二是访问那些地方官员,撰写人物专访,发在报纸的农村版上。

大约在1984年底,即薄熙来从北京空降大连后不久,我在金县县委办公室,第一次见到了薄熙来。那天,我与县委书记陈某良谈过话,时间不过20分钟,记忆中是一位姓袁的办公室主任说,薄副书记听说《大连日报》来了记者,很高兴!他学过新闻,也愿意与我相识,想马上过来,与我交流。我对高干子弟向来厌恶,此前有人在报社风传,薄一波的儿子与张廷发的儿子张某,均同时由中共中央办公厅下派到金县镀金,我对这些人有点好奇,但并不看好。作为一个贫苦家庭出身的记者,我对他们有一种本能的反感,正在踌躇迟疑间,薄熙来已大步穿过走廊,踏进陈书记的办公间。第一印象是身材颀长,笑容可掬,他有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但眸子中深藏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他笑得很甜,不断地说都是同行。原来他在中共中央书记处研究室任副主任之前,曾在中国社科院新闻研究所做研究生,导师是《人民日报》副总编翟向东。薄熙来说,他的理想一直是当一位记者,很愿意与我认识交流,但不知为什么,与陈某良一样,我一点都不喜欢他。后来金县包括陈某良在内的地方官员普遍认为,他是奉老子之命,来基层镀金的,他给大家的总的印象很不好。农民喜欢真诚,他太虚伪,农民喜欢实实在在地做人办事,他则热衷于表面文章,巧言善变,心胸狭小,哗众取宠。总之,他与农民想的问题距离甚远。但陈某良说,没关系,别理他,最多不过三年,他就会回北京去了。这样的公子哥,怎么能呆住?

为什么他要来大连?

看来,金县人原本就没有看透他,之所以他从北京到大连挂职锻练,薄一波是深谋远虑的。作为中共的元老,薄一波不仅有过自己担任国务院副总理的黄金时代,也亲身体味了被政敌差一点整死的屈辱生涯。所以,他谁也不相信,只相信权力,而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比他的儿子身居党内高位,是更重要的事情,像中共官员大都认同的那样,革命应有红色接班人。他认为,儿子薄熙来是天生当官的料,比两个兄长要合适,在确定了另两个儿子奔钱而去的同时,他亲自策划了薄熙来奔“权”而去的前程与方案,道理不讲自明。当薄一波被政敌踩在脚下,关在大牢里的时候,薄的第二任太太胡明自杀身亡,薄熙来流落北京街头,饥寒交迫,忍受欺辱,不得不堕落成了小流氓与小偷,后因盗窃罪被判刑7年。如果不是华国锋等党和国家领导人粉碎了“四人帮”,不是胡耀邦果断地平反了薄一波为首的“山西61人叛徒案”,他最多出狱后能当一辈子工人,解决温饱亦是人生理想。而恢复高考后,薄熙来不仅走后门进了北京大学历史系读书深造,又在次年变换学科,成了中科院的新闻研究生,而且,毕业后踏进中南海,进了中共中央办公厅,当上了国家副处级干部,又丢掉了当记者,当文人的浅薄梦想,立志下基层锻练,欲成为中国政坛的一颗新星。

薄熙来从京城下放,概括原因有两个。一是政治原因,80年代初,电视剧《新星》中主角李向南对他的巨大影响,他肩负父辈的使命,从县级干部做起,一步一步爬上了北京中南海的权力金字塔。二是家庭原因,既然薄家的一切物质与精神生活均由权力决定与选择,因此,东山再起后,薄熙来无情地抛弃了结发之妻李某并不奇怪,此前李雪峰是他的岳父,当他追随林彪受到牵连倒台后,薄熙来认为谷开来的父亲,在部队身居高位的谷景生,更合适并有助于他的仕途。所以,在北京大学读书时,就与谷开来明来暗往,这一细节已经原香港《文汇报》驻广州办事处副主任林某证实。后来,谷开来为了掩饰第三者插足的嫌疑,编造谎言说,她第一次认识薄熙来,是在她随北京艺术家傅仇去金县考察邂逅他时,被深入生活的他感动了,这显然是瞒天过海。实际上,他们是异地重逢。这也恰好证明,当时问题相当麻烦,薄熙来与前妻已经有了一个儿子,所以,李某对其抛妻离子,冷酷无情,不依不挠,到处告状,于是他只好跑到大连去避风,这样可能更明智一些。

于是,原大连市委书记崔某汉便浮现在薄一波的脑际,他们是山西老乡。俗话讲:“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薄一波亲自打电话给崔某汉,崔书记一口答应接受薄熙来,依当时级别,给个县委副书记干干,“名正言顺”。用薄一波的话讲:“儿子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你看着办吧!”崔某汉一个令,薄熙来就成了大连金县的“李向南”。

起步很不容易

刚开始,由于金县机关干部对薄熙来的政治前程并不看好,对他的人品颇有微词,追随他的人并不多,而阻挡他仕途的人却不少。我印象中具有代表性的有三个人,一个是陈某良,一个是唐某舜,还有班某日。陈与班是平级,前者是金县县委书记,后者是大连市甘井子区委书记,他们都紧跟分管区县工作的副市长唐某舜,对薄熙来加以排斥,搞得他很狼狈,一度还想打退堂鼓回到北京。我对唐副市长比较了解,不仅工作上与其多有接触,而且,与其弟弟唐某政亦熟。唐某政在大连印柒厂工会担任主席,主抓足球队,而恰恰厂队又十分活跃,我负责体育报导,又是球迷,故与唐某政很谈得来。据说,唐副市长对薄熙来有意见,是因为他认为他作风不正,两面三刀,“讲漂亮话,办埋汰事”。他讲哥们义气,不讲党性原则,一身公子哥派头,又沾上“狱油子”恶习。而唐某舜的性格是诚实守信,心地坦荡,会团结人,工作肯吃苦,从不拉帮结伙,任人为亲。唐副市长还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他评价薄熙来说,这是个本质很坏的人,世界观是在大牢里形成的,又饱尝世间的人情冷暖,对人冷酷而现实,又狂热地追逐权力,为了向上爬,不惜任何代价,所以,他没救了。唐某舜预测说,如果有一天他当了大官,不论是在大连,还是在外地,或北京,都是社会的巨大灾难,薄熙来会把一大批好人投入监狱,因为他需要权力复仇,需要监狱整死反对派。然而,当时,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均认为唐副市长未免有点言过其实,心胸狭窄。薄熙来的确天性太张扬,但他长得洒脱,又有文凭,又有靠山,想在金县干一番大事业,所以,唐某舜大概是出于嫉妒心吧。

不过,由于唐副市长的位置与影响力,金县以至大连开发区管委会的干部,都杯葛薄熙来,只有少数几个哥们儿认他,比如孙某田、孙某菊、刘某茹、王某志、白某祥、李某和等,这些人后来都被其提拔重用。唐某舜大权在握时,这些人除了是农民,就是村妇,再不就是郁郁不得志的小官员,对唐副市长怀有忐忑不安的恐惧感,对薄熙来充满迷离渺茫的希望。我记得1984年大连开发区创办伊始,崔某汉有意让薄熙来当头儿,他知道继深圳经济特区之后,全国第一个开发区的份量有多重,但薄熙来被任命为副书记之后,却只上了十天班,不得不光挂个虚名,空摆一张办公桌,退守金县继续做他的“七品芝麻官”。

唐某舜毫不掩饰地对机关干部说,谁也别理他,叫他从大连滚出去!于是,薄熙来的办公桌连清洁工也不去擦,机关干部大都不与他搭腔,他进了办公室,开会也没人叫,一度很沮丧。但薄熙来不怕,他在桌上摆本《三国演义》,没事就读,把三十六计背得滚瓜乱熟,成竹在胸,把整过他的人刻在心上,他与三五个小哥们侃大山时说,妈了个“逼”的,现在是忍无可忍,还是要忍,等我上去了,我叫他们都死。他把“逼”字用京腔拉长,咬一口三十里堡农村公社书记孙某田送的苹果,仿佛咬坏的是唐副市长的心头肉。薄熙来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另一个时常与其会面的大连市甘井子区委书记班某日说,薄三,就你这个德性,要不是北京高干子弟,在大连你连个生产队长都当不上!十年后,你爹死了,你更上不去!薄熙来很是恼怒,但又不敢发做,只当是玩笑看待。当然,担任过大连开发区管委会主任与大连人寿保险公司经理的班某日,后来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差一点坐牢,这是后话。所以,中国的官场,没有规律,风云突变,谁也看不透谁,作为一个外来户,薄熙来的仕途从金县起步,实属不易。

先去拜见金县黑老大

薄熙来刚到金县不久,先搞民情调查,他拿个135相机,穿一身蓝色趟绒衣服,四处走动,这里看看,那里听听,见人就点头哈腰,不耻下问,很快知道了这个小地方,与过去的呆过的监狱一般黑暗.不论书记陈某良怎么表演,生活中总有那么几个人,连公安局也惹不起,比如邹某与范某。邹某从监狱放出后不久,身上还背着命案,但又带着凶器在金纺一带横逛,他不仅打家劫舍,巧取豪夺,还在开发区办了“一步天”大酒店,纠集了一批“两劳”(劳改劳教)释放人员,四处收取保护费,声势越来越大。薄熙来在狱中结识过类似的人物,所以,深知其用处之实。他亲自去拜访他,并很快成为铁哥们儿。另一个包工头子范某,成立了土建队,揽点建筑活儿干,正在软硬兼施,迫使官员分利给他,但由于经济不景气,盖大楼的工程不多,他惨淡经营,日子难过。薄熙来亦登门求见,立即臭味相投,成为拜把兄弟,后来,薄熙来把他扶持成大连最大的建筑企业老板之一。

在薄熙来的眼里,中国原本就是一个大监狱,他从秦城监狱走出时,正近而立之年,他比照自身经历,深感权力的魔法,是非的不定,共产党相信暴力与谎言的作用,胜过一切,而监狱正是暴力的一个组成部分,在高墙电网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大哥,谁就能说了算。薄在后来的1988年任中共大连市委宣传部长时,对一个姓王的处长叙述说,在监狱中,他年小体弱,饱受狱警与牢头狱霸的欺辱,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有一次,他被一个黑老大把膝盖打坏了,没有药治,一度骨头都露出来了,烂肉发出腥臭味……。但另一个与薄熙来有矛盾的处级干部对我说,他死了才好呢,因为他与南非的黑人领袖曼德拉全然不同,既然人家整他那么残忍,他为何掌权之后反过来,用同样不人道的办法迫害别人呢?在我看来,这不奇怪,薄熙来是主张以暴力解决社会问题的共产党的后代,他在监狱里得到的经验教训是,世界上设有对与错,只有强与弱,胜与败,强权者是“狱老大”,他讲的话就是真理。所以,他要想在金县站稳脚跟,必须与当地吃得开的黑老大结成联盟,这是他的明智选择,亦是国人的悲哀!这正是80年代中后期,至2000年末大连以邹显为为首的黑社会组织蓬勃发展的深层次原因。

摄影爱好者

熟知薄熙来的大学同学很多,关齐云是其中的一个,他1993年以香港《文汇报》驻广州办事处主任的身份,假公济私,伪造自杀现场,携公款逃往云南昆明躲藏长达13年之久,此前他因在大连筹办香港《文汇报》记者站与我有过短期接触。他介绍说,薄熙来在社科院读新闻研究生时与其同窗,薄个头高大,身强力壮,爱好运动,喜欢打篮球,与他兴趣相似,所以,双方交谈机会不少,薄熙来还喜欢摄影,但技术并不高。这一点84年以后我在大连日报多有耳闻。他刚到金县后不久,就背上一架老式135相机,去大连金石滩拍照(当时叫满家滩人民公社),冲出照片后寄回家,请薄一波拿给邓小平看,告诉他儿子在大连发现了历史悠久的葛斯特地形,金石滩应当建成国家级风景旅游区。薄家父子的用意是,搞个领导承认的开发项目,易于国家投资与银行贷款,又可以显示他的政绩。当然,大连一旦有了一个理想的疗养胜地,就会吸引更多的北京高干来休假,这就进而为儿子薄熙来搭建了一个政治上感情投资,经济上行贿受贿的广泛交往的大平台。

所以,为扩大影响,薄熙来还希望他拍的照片,能在《大连日报》副刊发表,但这并不容易。那时,大连搞艺术摄影的人才太多,优秀之作层出不穷,而《大连日报》才对开四版,副刊每周才出一期。具体负责版面的编辑,我的同事韩某文,他又十分古板认真,对一县之长的摄影之作,并不看好。他认为,这些东西通通是低劣的习作,不够公开发表的水平,只有丢进垃圾筒。于是,薄熙来又托人找到老编辑杨某某,杨亦摇头。他说,一点层次感也没有,也没有诗意,是一个没有想像力的人的玩儿意,从此,薄熙来对《大连日报》恨之入骨。这点酷似毛泽东“五四”运动前在北大图书馆当跑堂的经历,故薄熙来在1999年对《大连日报》广告部下令调查并大开监狱之门,便不足为奇。熟悉他的报社记者说,那是旧恨新仇,一起爆发!

但他的摄影自有出路与用途,薄熙来由此作为原始材料,呈送国家旅游局等相关部门,吸引了北京一大批专家、教授到大连金县的金石滩参观,并构思了风景区的美好未来,初定了建设规划,争取了国家投资,并开始大兴土木。虽然薄熙来的动机不纯,他的党羽借机发财致富,自己亦捞到不少好处,但凭心而论,薄熙来用腐败作代价,把金石滩搞出了名,地价升了值,旅游业发展起来了。总之,薄熙来的摄影作品技巧不高,但在中共权力场,自有独特的作用。

扩建金州宾馆

80年代初,金州当地的乡镇企业发展特快,这不是薄熙来的功劳,是赵紫阳与胡耀邦的对外开放对内搞活政策实施的结果.由于金县靠海,离大连又近,滩涂养殖很发达,海产品又有消耗的大市场,所以,老百姓的生活水准提高很大,这便为薄熙来搞“政绩工程”与“形象工程”创造了经济基础。

薄熙来对金县的官员毫不掩饰地说,现在,最大的事情,是想办法把邓小平吸引来,住一两天也好呀!只要他老人家来了,吃好喝好玩好,再搞点海参带上,老爷子一高兴,没准给一大笔钱哩!金县的官员中附和他的人认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应当扩建金州宾馆,为接待邓小平做准备,除了大兴土木,还要四处选美。薄熙来把前者叫“硬件”,后者叫“软件”,二者都要互相配合,尽善尽美。薄熙来当政金州4年,不论是财政拨款,还是乡镇企业化缘,反正向金州宾馆投入资金数目惊人,不仅扩大了面积,而且,提高了装修档次,增加漂亮的女服务员,使它的接待能力大大提高。薄熙来大兴土木,又给他的铁哥们儿搞到了大笔生意,自己亦从中获利,这是一箭双雕,良性循环。知情者说,谷开来以办律师事务所发家,赚钱是从金县开始的。假如1984年的薄熙来,能像2007年12月1日,在重庆上任时那样大胆宣称,他的亲友绝不涉足本地生意场,该有多么令人欣慰啊!但可惜本人不能忘记,谷开来的律师执业,一直伴随薄熙来的步步升迁,从金县到大连,从大连到沈阳,与权力寻租紧密相连,不断发展壮大。她到底发了多少不义之财,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印象中,那时金州宾馆几乎成了他家的后院,不仅他本人与太太儿子经常出没其中,而且,南来北往的亲朋好友吃喝玩乐,挥霍无度,全部公款报销,已是惯例、常态。

尽管薄熙来每次回北京都要往邓小平家里跑,都必送上长海县海参与皱纹盘鲍,也送上金县富士苹果,并大吹金石滩的蓝天白云与高尔夫球场,但不知为何,邓小平始终未能成行,这令薄熙来有点失望。

不过没关系,薄熙来又创办了金州向应广场,揭幕时把王震忽悠来了,也不容易。因为每来一个北京高干,都给大连以至辽宁省各级官员肩上拍了一把掌:薄熙来在这,要多多关照。大连市委市政府领导,省委省政府一二把手,虽心里不服,但有理也不得不让薄一波之子三分啊。

慢慢地,在金州宾馆某个房间,形成一个“小圈子”,或者叫“沙龙”。吃喝之际,死党云集,谈论官场政治,臧否社会人物,也少不了高人策划,一时间成为比市委省委消息还要灵通的地方,也是达官贵人,丽人老板光顾的“沙龙”。大连人戏称“第二权力中心”。(待续)

--原载《多维月刊》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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