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保胜:青海人的悲怆——我的家乡我的痛

郭保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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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6月6日讯】青海玉树发生地震后,尽管有很多朋友打电话给作为青海人的我表示慰问,但是我极不忍心看有关地震的新闻,因为我知道,地震的惨状有多惨就会有多惨,我完全想像得到,尤其在青海藏区。我在川震地区救灾一个月,我不愿意再被那一页页悲惨的画面所破碎。

1972年我出生在青海省湟中县,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县。这是全中国为数不多的县一级设安全局的县。在当今国际上享有无比尊荣的十四世达赖喇嘛就出生在湟中县,而所有达赖和班禅的祖师、藏传佛教格鲁派创始人宗喀巴也诞生在湟中县。为纪念宗喀巴大师而在明清时建造的塔尔寺是我幼年经常去玩耍的地方。1998年塔尔寺主持阿嘉活佛逃离中国到达美国,没想到10多年后我也步他的后尘。也许是藏传佛教、伊斯兰教等宗教信仰,造成了这个远离中原文化的地方的人的血液中流淌着反抗专制的血。从父辈口中我们知道,藏族武装抗暴的活动到1970年代还此起彼伏。

我在这个极富有宗教氛围的地方出生长大,直到18岁考入中国人民大学才离开这里。在校期间我由于多次参与校园民主运动、工人维权运动被判三年半有期徒刑,没出校门就进牢门。出狱后一遇到敏感时期,经常遭受公安的骚扰。1999年六四10周年我从北京被强押遣送回湟中县,软禁了一年。

在被软禁期间,我听不少当政府干部的同学说:“最近县里开大会,说我们湟中县的两个重点人物,决不能让群众跟着他们、受他们影响,他们一个是阿嘉活佛,一个是民运人士郭保胜。”我本来觉得与藏族无关,但是中共却硬是把我与西藏问题扯在一起。

我父母都是汉族知识份子,但很多人认为我长得像藏族,甚至我刚入大学时,同学们都叫我“扎西”。藏民族是一个有强悍性格但可惜被中共暴力压制甚至奴役的民族,从小我们就感到他们是被边缘化的群体,只是主流社会的点缀和防范的对象。当然像我家这些土着汉族人也进入不了主流社会(拥有一定的党、政、军、经济权力和地位),主流社会是由1949年先后进藏的解放军干部及其老乡、亲戚们构成的,正如王乐泉及其山东老乡构成了新疆的主流一样,青海的主流社会是由一批批陕西的军官及其亲属构成的。如果说青海、西藏、新疆是中共中原干部的殖民地,一点也不为过。我们从小到省城西宁,说青海当地话的人是要受到歧视的,那种有形无形的歧视你会随时感受到;青海当地人,无论你是藏族还是回族、汉族,无论你当了官还是没当官,永远排斥在核心权力圈以外。所以,身为青海人,不仅像中原的中国人丧失了言论自由、政治自由,而且面临着巨大的民族歧视、殖民者对土着的歧视和剥夺。青海人的悲歌,有谁知晓呢?

在前不久,我们湾区汉藏协会专为玉树地震的藏族默哀祷告,并要求中国政府允许达赖喇嘛到玉树超度亡灵。这次地震,据当地西藏人估计,有近万人死亡,玉树呈现了上次汶川地震的所有弊端——毫无预报甚至杜绝警惕、校舍豆腐渣、求援迟缓、拒绝外援、救援物资的贪污等等,而且比四川地震更糟的是,中共驱散了作为救灾主力军的喇嘛僧侣,拒绝了藏人的精神支柱达赖喇嘛的到访,玉树又属于高寒缺氧地带,地震后的大雪等恶劣环境,更导致多人的伤亡,这些恶劣的状况是四川地震所没有的。四川地震后我回老家,问很多在学校当老师、校长的早年同学,问青海的校舍是否坚固,他们认真地给我说,如果青海发生地震,首先要倒塌的当然是学校!是天灾、还是人祸,不是一目了然吗?可怜的藏人,他们被殖民者欺辱得已经所剩无几了,这次又遇如此天灾人祸,我不禁心中悲号,上帝啊,为何又是藏族?!

在2008年,我作为基督徒代表组织和参与四川救灾三次,川震后的悲惨和恐怖,至今成为我挥不去的梦魇,也就在北川救灾的近一个月里,我深深地预感到,不仅北川人是这种貌似天灾本质是人祸的灾难中的灾民,以后全中国人都有可能成为人祸中的灾民、成为专制的殉葬品。早在2004年北京万人空巷、极端恐怖的萨斯期间,居住在中关村的我忽然想到,也许我们会悄无声息地死在有毒食品、瘟疫、地震、洪水、沙尘暴甚至大气污染当中,而不会壮烈地死在与专制的反抗斗争当中。这样一种念头让我同时觉悟到:与其成为专制造成的各种人祸的殉葬品,真不如反抗它而死。最近一两年,我发现这样的觉悟很多中国人已开始具有,无论是激烈的杨佳、邓玉娇,还是温和的周莉、赵连海、艾未未等人,都是这样的觉悟下行动了起来,“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专制者的末日在民众的抗争下越来越逼近了。

青海消息闭塞、经济不发达,所以当中原维权运动风起云涌的时候,青海除了藏族问题外,其他矛盾并不突出。但是就在今年,我居然看到在我的出生地湟中县,各种官民冲突正风起云涌,而且得到全世界的关注。据博讯4月4日一篇题为《青海西宁湟中:官商勾结致使十万农民失土地》的报导称:“中国政府一再承诺要解决好九亿农民温饱问题,可是我所在的青海西宁湟中县竟然发生着让人非常吃惊的问题,当地政府和官商勾结强行征用农民耕地三十多万亩,他们每亩地只赔偿三万二就把在当地居住了几百年的汉、藏、回群众赶出了家园。而这些农民的未来生存问题就根本无人过问。得到地款的农民由于无地种,一天无所事事,有些沉迷赌搏,有些到城市里乱挥霍,甚至有人把钱花光了沦为乞丐。哪个村里发放地款城市黑帮就组织团伙来赌钱放黑帐,村子里时有刑事案件发生,搞得大家人心惶惶。这两天汉东乡村民不愿从祖辈生存的土地上搬迁,政府就把全副武装地武警招来,进驻在当地强行搬迁。其原因是甘河滩工业园区要扩建三十公里,这里的农民碍事占住土地,企业无法发展……”这个汉东乡是有名的回族乡,回族比汉人强悍,但在全副武装的暴力掠夺下,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是有我家乡湟中县的人有胆量到博讯上来发新闻,说明那里的矛盾激化而民众反抗意识也激化了。

另几篇估计是湟中县塔尔寺喇嘛写的文章也赫然在海外维权网站上,如《湟中县政府官商勾结修建冶炼厂污染当地环境》、《保护塔尔寺环境——达赖喇嘛的老家》、《塔尔寺一喇嘛告状无门在天安门喊口号被抓》、《塔尔寺僧众为灾区募捐念经忙寺管会领导游山玩水不回寺》,这些文章反映的是最近几年的突出问题。我2008年出国前最后一次去老家,家乡人说离塔尔寺不远的湟中县甘河镇工业园区中,大型铝厂、有色金属冶炼厂等已经严重污染当地环境,走在那里,喉咙都会痛。这种污染也严重影响了塔尔寺的壁画、金瓦、唐卡等文物。除了宗教无真正自由外,塔尔寺还有一个突出问题就是中共管理官员的贪污腐败、挪用费用。1997年我出狱后很多当地人专门来看我,其中一位就是任过塔尔寺管理人员的我县某局局长大人。他历数青海省级、县级官员的贪污腐败、欺男霸女,还说阿嘉活佛凭自己影响力从中央为塔尔寺争取到些修寺的经费,结果在省里被截流部分、到县里又被截流部分,轮到塔尔寺,几乎就没钱了。这位70来岁的前教育局局长是在他亲人搀扶下到我家来看刚出狱的我的,见到我以为见到了救星一样,让我非常难过。当然,他处在县里的高层,明白事理。但当时大多数老百姓还没有觉悟,包括我的很多亲戚、同学对我不理解甚至非难。然而随着青海加快经济发展的脚步,官民矛盾越来越激化了,在这些关于家乡的报导中,我看到人民觉悟了、群众起来了。我也深深地感到,连我家乡那样信息闭塞、较落后贫穷的地方的人也开始抗争起来,那中国大部分发达地方就更加蕴藏着反抗的地火。

4月27日,青海公安在西宁以“涉嫌煽动分裂国家罪”逮捕了藏族作家加扎,他只不过出于人类的良知发布了一份由多位藏族知识份子签署的公开信,批评有关当局在玉树地震的某些不良措施而已。公开信在北京可能没事,因为太多了,但青海人很少这样做的,多年来我知道的也就这一次。这在青海专制者看来,简直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我敬佩藏族作家加扎的勇气之余,正告我家乡的那些专制者及其爪牙们,你们的日子不多了,“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们要为自己准备条后路,如果再去助纣为虐,人民的清算、公义的审判就会来临。

我离开家乡快三年了,美丽高远的青海蓝天,成为我梦萦日思的主题,我爱我的家乡,我爱我家乡的人民。愿全世界都来关注青海,不仅关注玉树的地震,也来关注青海人的人权和尊严,关注那里的压迫、禁锢和中共的罪恶,关注青海人正义的呐喊和不屈的抗争!愿平安和公义临到那里,铲除一切的不义和邪恶,恢复人的尊严和权利,使上帝的公义在那里如大水滚滚,使公平如江河滔滔。上帝祝福青海、上帝祝福玉树、上帝祝福湟中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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