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撷咏-从民族音乐家之子到跨界音创大师

文 ◎ 卢心权 图 ◎ 史撷咏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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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视、电影配乐到广告歌曲配乐,从舞台剧、音乐剧配乐到游戏配乐,史撷咏心灵的声音以多元缤纷的面貌在世间绽现。

三十年前,他为摆脱父亲名气所带来的压力,毅然走出学院;

三十年后,凭着自己的天赋、努力与豪气,他走出了跨界音创的一片天,并且默默耕耘,延续着史惟亮未竟的艺术教育使命……

两岸三地喜爱观赏影视节目及表演艺术作品的观众,应该很少有人不曾听过史撷咏创作的音乐。

从80年代脍炙人口的电影《唐山过台湾》、90年代刻划乱世情爱的电影《滚滚红尘》,到电视爱情剧《烟雨濛濛》、卡通动画片《魔法阿妈》;从舞台剧《大唐西域记》、《雷雨》到资深导演李行最新制作的舞台剧《夏雪──感天动地窦娥冤》;从《天下无双》、《铁血三国志》等以大型交响乐所制作的游戏音乐,到麦当劳、肯德基、汉堡王、温蒂汉堡、福特汽车、丰田汽车、资生堂、佳丽宝、青箭、乖乖等广告歌曲,史撷咏所创作的十六部电影音乐、十多出舞台剧音乐与上百部电视剧、纪录片配乐以及4,500支以上的广告配乐,以一贯不喧宾夺主,但却不可或缺的姿态,随着不同的剧情高低起伏,陪伴着无数的影视观众,细致、深刻地感受剧中人生。

他的音乐跨越古典与流行的藩离,风格多元,有气势磅礡如《铁血三国志》中的“风起云涌”、“雄志坚心”,有庄严虔敬如《大唐西域记交响诗》中的“直上九霄”,有温婉清丽如《赴宴》中的“种一个梦”、“幸福之歌”,有轻巧跃动如《精灵的手指舞》中的“非洲之心”;千种风情,百样呈现,不变的是他音乐中动人的旋律、精致的音符、精准的情绪铺陈、所散发出来的沉静氛围,以及所带给听者的深刻触动。

曾经荣获芝加哥工业影展配乐银牌奖、三座金马奖最佳电影音乐奖项、两座金曲奖最佳跨界专辑,世俗的荣光已不是他所最在乎的事;曾经大起又在大陆大跌,钱财在他心中也无太大意义,不是他所汲汲于追求的;除了在音乐创作上继续精益求精外,在他心中,其实还有更远大的志向、一个在不知不觉中延续着父亲的路、父亲的梦的志向……

家学渊源 接受完整音乐教育

出生于1955年的史撷咏,是台湾近代最多产的影视音乐作曲家。他的父亲则是在华人音乐界备受敬重的民族乐派作曲家史惟亮。

家世对史撷咏的影响是相当大的,因为,他的父亲史惟亮不是一般的音乐老师,只是单纯从事培育孩子这样的事,而是对台湾或对整个华人世界音乐都很有影响的音乐教育家。“父亲的影响层面不只是在音乐演奏这一方面,而是在文化使命、历史传承、在做学问方面。”史撷咏说。


史撷咏是台湾近代最多产的影视音乐作曲家。

史撷咏小学二年级就开始学钢琴,中学时代进入光仁中学音乐班学习长笛。国二时,曾因表现优异,而被老师推荐以资优生身份到国外求学;在当时,小小年纪就能出国念书,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但父亲却不答应让他出国。胸臆中尽是国家民族的史惟亮告诉儿子:“连自己文化都没搞懂,就到外国学音乐,学了半天,未来对自己的土地是不会有帮助的。等你把自己国家的中国文化都学够了之后,再出国。”

中学毕业后,史撷咏考上国立台湾艺术专科学校作曲科,修习理论作曲。在艺专学习的头几年,史撷咏对音乐的热望是非常强烈的,他狂恋着要成为一个古典音乐指挥家,狂恋歌剧,每天都要跟同学讨论古典音乐,也常常聆听各类音乐、参加音乐会。

在史撷咏学习音乐的过程中,父亲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也未曾给他太多指导和压力,只是给了他一个学习音乐的环境,让他接受了完整的音乐养成教育,其他的,就任由他自由去尝试、发挥。

然而,在艺专三年级时,年方十八的史撷咏还在期待未来父亲将为自己安排什么样的人生之路,例如毕业后要做什么、未来该往哪儿发展时,父亲就因肺癌而过世。

痛失慈父 卸下光环走出学院

史惟亮的过世使得台湾痛失了一位音乐教育推手,也成为史撷咏人生中重大的转捩点。

史撷咏说,父亲过世后,他感到整个人都几乎“凉掉了”,有两年的时间,他意志消沉,心里空洞异常,不知何去何从,对学校的学业也提不起劲,失去了想要继续往前冲的动力。

“如果父亲还在的话,毕业后我可能会继续按部就班的走正统音乐之路,出国念书、回来之后当老师,而不会成为后来那个历经波折的‘苦难的自己’,也不一定能走出自己的跨界音乐之路。”他说。

毕业时,一位艺专师长因为对史撷咏期许深切,当着许多师长的面,直指史撷咏不够用功,使得年轻的史撷咏大受打击,也因此让他重新思索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

他当时心里有个声音:如果继续循着这条路走下去,将有数不完的师长,会因为爸爸的关系而过度关心自己,成天告诉他“史惟亮的儿子应该要如何、如何”,而将对他造成巨大压力。史撷咏当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希望不要活在爸爸名字的光环下面,希望有朝一日能靠“自己的努力”,活出自己的成就,走出自己的一片天。于是,年轻的、失去了父亲依靠的、一身傲骨的史撷咏,在艺专毕业后,便毅然决定走出学院派的圈子,开始走自己的路。

军中云游 广泛学习剧场音乐

当兵时,史撷咏进入国军陆光艺工队,开启了一段有意思的剧场音乐学习过程。

他回忆起在艺工队的生活时说:“加入艺工队后,才发现那是一场灾难的开始。”他笑着说:“在那儿,碰到弹keyboard、那卡西、从酒廊出来的乐师、弹爵士鼓的人,言语举措都跟以往接触过的人不一样、不那么文雅;那里没有乐谱,一弹错就会被骂……”

在那样一个不同于学院的环境中,史撷咏快速地学会简谱、即兴演奏,以及一些“流行”的玩意儿。他发现,艺工队的生活不是简单那么几场表演就完事了,每年还有海陆空大竞赛,要制作音乐剧、音乐秀、正经八百的舞蹈;要写乐队谱、轻舞剧、轻歌剧、音乐剧……多采多姿,相当具有有挑战性。

在艺专念书时,他喜欢西方的管弦乐,喜欢古典音乐浪漫时期的作品,而对学校老师要他写的无调性的现代乐派音乐,则感到兴趣缺缺。但在艺工队的一年半时光,让史撷咏大开眼界,除了获得在学院生活中几年都学不到的实战经验,学到了很多音乐理论的实际应用方法之外,也让他对戏剧、舞蹈配乐有了概念,同时让他对于作曲产生了很大的兴趣与信心。

初试受挫 归零自修临摹经典

退伍前一个月的放假日中,一位艺专的学长邀请史撷咏为几首民歌音乐编曲,史撷咏很高兴的接下了这份工作,并且用心的去编了三首乐曲。本以为这是一个向唱片界迈进的好机会,没想到,当他带着编制好的乐谱到录音室中发给乐队,乐队照着他的乐谱演奏了两、三分钟后,担任制作人的学长就从外面走进来喊“停”,表示史撷咏所做的音乐太学院派了,不符合他的需求。

史撷咏的心情顿时跌入谷底。当天下午,他拿着乐谱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行走,不晓得接下去该怎么办。本以为自己的音乐技巧已在艺工队锻炼得很灵活了,但没想到,他用心编写的乐曲却因为旋律起伏过于华丽丰富,编得像配舞剧的音乐似的,而不适用于只需要简单伴奏的民歌音乐。

史撷咏在唱片界的初试啼声受到了考验。由于当时父亲已逝,并且还需要想办法赚钱贴补家用,没有经费出国学习的史撷咏只好以自修的方式来精进自己的技艺。

那段时间,史撷咏几乎每天都到台北中央大楼的史惟亮纪念图书馆去自修,带着耳机、放音乐卡带来练习听写。他大量的聆听日本、美国的流行音乐,并把一些经典音乐作品的每一个声部都给听写出来,然后再拜托有在带学生乐队的同学帮忙请乐队照他写好的乐谱演奏出来试听;如果演奏出来的效果不好,便随时调整乐谱。

就这样,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史撷咏听写了上百首经典乐曲,在他勤奋、用心的临摹摸索中,逐步领略到流行音乐配乐编曲的窍门。

对于史撷咏来说,那段自修经历比去美国读四年大学音乐系都还有价值,因为“所师从的老师都是世界名家,所聆听的音乐都是经典名曲”。后来,史撷咏在教学时,也常告诉学生:“想要学习配乐,只要认真的去聆听经典乐曲必有所得,因为全世界的音乐大师都将是你最好的老师!”

业界实战 贵人提携崭露头角

在经过一番磨练与沉淀后,史撷咏逐渐有机会开始接一些小案子来做,并考入爱波唱片公司担任制作课课长,负责唱片编审及文案制作等事宜。后来,他有机会与电影导演、时任永昇电影公司老板的陈耀圻合作,受到陈耀圻的赏识与提拔,遂展开了他大量从事电影配乐及广告配乐创作的生涯。

当时台湾电影景气颇佳,电影配乐的需求较多,短短的一、两年间,史撷咏就受委托一口气制作了八部完整的电影配乐──从《痴情奇女子》到《金门女兵》再到《妈妈带我回家》,“仿佛每天有人拿枪逼着你作曲般”,爆发力十足。真枪实弹的磨炼,奠定了在他电影配乐制作上的扎实基础;他学习到大量的技巧、大量的工法、大量的配器经验,以及大量宝贵的沟通经验,让他了解到影视音乐要如何做,才会做得对、做得好,才会真正的成功。

后来,陈耀圻到伊登广告公司担任总经理,标到了观光局的一个案子,委托史撷咏为《锦绣山河》纪录片制作配乐。史撷咏整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用心作曲写谱,并赴日本东京请NHK交响乐团演奏录制,后来竟一举得到“芝加哥工业影展配乐银牌奖”。多年来努力与积累,至此终于开花结果,受到了国际级的肯定。

进入伊登广告公司工作后,史撷咏开始拓展自己的创作领域,大量制作广告配乐,并担任音乐总监。那时正逢“麦当劳”进入台湾,从第一代到第十五代的麦当劳广告音乐,全部都是委请史撷咏制作的,其他诸如肯德基、汉堡王、温蒂汉堡、福特汽车、丰田汽车、日产汽车、裕隆汽车、资生堂、佳丽宝、露得清、海伦、青箭、乖乖……等让台湾观众耳熟能详广告配乐,也都出自史撷咏之手。

在广告音乐界迅速闯出名气后,史撷咏成立了自己的浦飞录音公司,带领一批年轻工程、创作人才,长期投入与多媒体相关之音乐、音效、录音技术等研究开发与实务应用工作。

技巧成熟 获奖连连大放光芒

虽然父亲一生对台湾音乐界贡献良多,有很多影视音乐界的人脉,但史撷咏却从来没想要去运用这些人脉,而总是希望靠自己的力量,走出自己的路来。但没想到,他虽然不曾主动去找父亲的老友们帮忙,而某一天,父亲的老友、资深导演李行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那时李行导演正在拍摄一部中国题材的电影《唐山过台湾》,找了史撷咏来为电影配乐。虽然当时预算拮据,几乎赚不到什么钱,但史撷咏本着“这是长辈跟父亲的交情,长辈开口了就要全力以赴”的心情,全心投入地为《唐山过台湾》的主题曲编曲及为整部电影配乐,以西洋管弦乐手法来表现中国的韵味,恰如其分地烘托出先民从中土飘洋过海来台开垦的历史氛围。没想到,这部只有薄酬但用心制作的电影配乐,却让他一举荣获金马奖最佳电影音乐、最佳主题曲两项大奖。


史撷咏(右)与日本电玩音乐教父植松伸夫。

荣获金马奖后,史撷咏在台湾影视圈内一炮而红,各种广告纪录片、舞剧、电视剧的邀约大量涌入,使他展开了一段大量丰富创作的时期;自此之后,史撷咏更是获奖连连:

1990年,史撷咏以电影配乐《滚滚红尘》获第27届金马奖最佳电影音乐奖;1996年,他以中视单元剧《梦土》获第32届金钟奖音效奖;2003年,他以音乐专辑《同路人——诗说情、爱》获第14届金曲奖最佳跨界音乐专辑奖;2007年,他以音乐专辑《梦土——部落之星》获第18届金曲奖最佳作曲人奖;并有多张专辑多次入围海内外各大重要音乐奖项。

大陆投资 环境恶质铩羽而归

2000年时,大陆投资风潮正炽,意兴风发的史撷咏也怀抱着雄心壮志赶赴大陆投资经营公司,在上海、北京、四川等多处布点,准备抢进大陆市场。

那时,他每天在大陆大江南北奔波,每个月光是人事开支就高得吓人。虽然他还是不停的创作,但体力透支太多,资金调度不易,培训的人才流失快速,使得史撷咏心力交瘁。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感到很忙、很累,对于人生到底是在追求什么?产生了极大的疑惑。他发觉,在台湾打拼的那些年,他一步一脚印的努力把每一件事做到最好,不断积累向上提升,但到大陆后,却因为布点过快,精力一下散光了,而无法像过去一样把每件事都扎实做好。加之以大陆的恶质工作环境与人际互动、对艺术工作者的不够尊重等,使他逐步萌生撤离大陆的退意,2003年就有一半时间回到台湾。

2004年,他开始感到心痛、胸痛,身体非常不适。一回,在上海提着箱子赶赴机场的路上,他的眼睛突然发黑,几乎看不到东西了。回到台湾来,被朋友押去医院检查,拍摄X光后,才知道他的三条动脉已经阻塞,几乎是靠着微血管在活,随时都可能会死。他接受了几次手术,打通了两条动脉,并且在心脏中装了五个支架,才勉强把身体状况稳定下来。

史撷咏谈起到大陆投资却铩羽而归的失败经验时说,他在二十多岁时,当很多同学还在念书时,就在台湾拿到大奖;三十多岁时,就差不多达到个人事业的顶峰;四十多岁时,更成为台湾数一数二的配乐大师,太早地爆起,使他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自负的心。“过于自信、自负──这就是我到大陆摔这么一大跤的原因。”他淡淡地笑着说。

摔跤之后,史撷咏的身段开始变得柔软,而当他弯下腰时,反而有机会看到许多以前看不到的风景。“这个跤摔得非常好,就算把我的钱全都摔完了,我也没有后悔过一天,因为钱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无法做我要做的事,也无法做我父亲要做的事。感谢这些人让我摔下来,今天我才有机会重新爬起来迈向另外一个大目标。”他说。

世代交替 投身教育深耕艺文

2003年,史撷咏受邀到台湾师范大学音乐系担任兼任副教授,他的学界生涯由此展开。2005年,大陆的公司收掉后,他便全心回到台湾工作,花了许多时间在学界经营。

史撷咏说,学界经营的目的并不在于赚钱,也赚不到什么钱;他想在学界经营,是因为有一种使命感,想把过去丰富多元的经历传承给年轻一代。

几年之间,他不但为新成立的台南艺术大学应用音乐系规划课程、担任专任副教授,协助台南科技大学建立了一个很大的studio及数位音乐中心,也到中山大学音乐系担任兼任副教授。

他受台湾教育部之邀担任委员,为高中生编新的音乐课程,把应用音乐编在里面,给予高中生新的学习方向,也到台北县去担任国中、国小深耕艺文的委员,跟着很多中小学老师去偏远小学访视,提供他们关于如何从事艺文工作的建议。他还与工业局合作,开了好几个班次,从事数位音乐配乐产业培训。


2009高雄世运闭幕式工作照。

投身音乐教育工作数年后,史撷咏突然感觉到,过去父亲没做完的事、来不及完成的任务,自己不知不觉中,早已接着在做了;父亲把精致的古典音乐教育带入台湾的中小学中里,让音乐向下扎根,而身为儿子的他,则接续父亲的艺术教育之路,朝着另外一个全世界都有、但台湾才刚刚开始的“文化创意”路线在走。

2006年开始,史撷咏成立了声码数位有限公司,开始在艺文展演方面耕耘,把国外著名的艺文团体或个人引进台湾演出,并且搭配讲座,希望起到教育的作用。他还免费邀请许多偏远学校的国中、国小师生来观赏演出,希望让优质的大众文化向下扎根,普及到更年轻的族群,一如父亲多年前为推广精致音乐教育时所做的一样。

世代交替,深耕艺文;史撷咏期许自己接续父亲未竟的教育使命,为台湾开拓出一个跨界艺术的市场,把更多优质的大众文化介绍给社会大众,让大众文化的水平提升上来,也让更多的艺术工作者有更广的市场与更大的发挥空间。“我将它看待为一个使命,这辈子都要一直走下去的使命!”史撷咏笑着说。

多元角色 尽心尽力做到最好

一如用心为不同的剧情编写最适合的配乐,同时身兼音乐创作者、老板、教授、策展人、先生、父亲甚或“一个谦卑的路人甲”等多元角色的史撷咏,也尽心地扮演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色。

作为音乐创作者的他,用心感受生活,潜心将生活体验化为一篇篇美丽的乐章;身为老板的他,用心去面对人与人之间的问题,以及过去一向令他头大的数字问题,“当愿意去面对时,问题往往就不那么难了。”当老师的经验,让他常常跟年轻人接触、跟小孩接触,在教育中体验到强烈的使命感;担任策展人的经验,则让他接触到外国人的音乐世界,观摩到好的制度、好的规格,并且在开展业务的过程中,让他的身段变得更柔软。

虽然因为过于忙碌而无法常常对子女嘘寒问暖,但他以自动请缨帮女儿制作动画配乐、和儿子合作电音音乐等方式,表达他对子女的爱与关怀。

很多人问史撷咏,为什么到五十多岁这把年龄了,还在像年轻人一样每天想这想那、做这做那,对任何事都兴致勃勃?史撷咏笑着说:“我始终觉得自己还像小孩子一样,有一种赤子之心,总觉得还想去尝试,还想去做更多,还想去做得更好,觉得一切好像才刚开始。”

早早就经历了世俗的成功,而后又在大陆失重大跌一跤,让史撷咏逐步学会感恩。他表示,过去身处高处时,总觉得很多事情是因为自己厉害而做起来的,对周遭人的关心不够,而现在,他逐步体会到:周遭的每个人都是来帮忙的,没有这些人的协助也不会走到下一步去;每一个人都在关键的时间点成为他的老师,让他去体验人生中的种种──而这让他相当感恩。

“即便有人对我很不好,让我觉得压力很大、很不愉快,我也会很感谢,因为他对我不好,才让我知道对我好的人是怎么样的容忍我、宽待我、帮忙我。”史撷咏说,经过人世起伏,现在的他早已不在乎名利,只在乎在一起工作的过程中,合作的伙伴有没有收获、快不快乐;他期许自己珍惜身边每一个缘分,感恩每一件事,并且把每一件事都做好、每一个角色都扮演好,因为,“今天没扮演好的角色、没做好的事,明天还是会一个一个找上门来!”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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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撷咏谈父亲史惟亮--心系国家民族 道德高洁无瑕
文 ◎ 卢心权

史撷咏的父亲史惟亮是台湾早期知名的民族音乐作曲家,也是台湾音乐教育的重要推手。二次大战时代,少年史惟亮就参加了东北的抗日活动,来台后曾参与“中国青年反共抗俄联合会”(救国团前身)的艺术工作队,积极参与各项劳军活动,并曾创作“反共大合唱”等多首爱国歌曲。

省立师范学院音乐系毕业后,史惟亮赴欧留学六年,回台后便有一股强烈、深远的使命感,希望把好的音乐环境带到台湾来,建立属于台湾的音乐世界。

史惟亮曾担任台湾省立交响乐团团长、国立艺专音乐科主任,重视民间歌谣与山地歌谣的采集,对于台湾民族音乐的发展具有开创性的贡献。他也非常重视艺术深耕,为了让艺术向下扎根,他进入小学教书,并在国中、国小创建音乐班,推动音乐教育。

谈起记忆中的父亲,史撷咏说:“大时代会培养出英雄人物来。他的心中想的总是国家民族那样大的事,而不是他自己或家里这样小的事。”

他说,父亲是个严肃的人,并不是儿女公认的好爸爸。因为有太多使命,而少有时间陪伴家人,也少有亲子间的温馨对话。但史撷咏在父亲过世后,从众人对父亲不断的追思感念中发现,父亲是让学生赞不绝口的好老师,是台湾音乐界的好老师,也是同事、部属眼中物欲淡泊、待己从严、道德操守几近无瑕的一个大好人。

史撷咏举例说,父亲在担任省交团长时,公私分明,连有人想要乱报一个小小橡皮擦的帐,都不让人家乱报,容不下任何的非念,“他的无私是这么样子的纯白,几乎到一粒沙子都容不下的纯白!”

史撷咏逐步发现,原来父亲的一切不能从表象来看;父亲对这个国家社会和艺术的贡献,已经超过对一个家庭的责任了。他语带感动地表示,在父亲在世的五十二个年头中,竟能做出这么多的事,是他远远所不及的;虽然父亲早逝,在他十七岁之前,没办法真正教给他一些东西,但是等到他成年后,当他努力摸索着该如何面对社会、面对世界时,回过头来一看,才发现父亲生前早已以身作则,为他留下做人做事的典范了,“父亲是我的榜样,只要能掌握父亲的处世原则及道德操守要求,我这一生就受用不尽了!”

而多年之后,回顾父亲与家人仅有的少许互动时光,史撷咏也突然回想到一些令人感动、温馨的小事件;他发现,父亲对于妻儿的爱是悄悄的藏在心里、不容易看到的,在他那样国家民族至上的规格下,不经意地给了的那么一些小小的动作,实际上就是爱。

“多年之后的现在,我发现自己跟父亲之间,两个人竟默默的在做同样的事情──艺术教育深耕;他是有使命、有理想的在做,而我是被一股力量给推着走。”虽然曾经埋怨父亲好像永远是属于“大家的”,并且避谈自己是史惟亮的儿子,但多年后的今天,史撷咏对身为史惟亮的儿子,感到无比感恩与光荣。

他笑着说,从前,别人总会说:“史撷咏是史惟亮的儿子”,而现在,很多人会说:“史惟亮是史撷咏的爸爸”。“现在,终于也可以让父亲以我为荣了,相信父亲应该会觉得,我这个儿子实在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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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撷咏谈音乐创作--放下,才能往前跨进
文 ◎ 卢心权

年轻时,史撷咏创作音乐时比较着重在技巧的表现,然而随着阅历的增长以及创作的经验日益丰富,他逐步体验到:未曾经历过的事,所创作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经历过那样的事,所创作出来的才是真的。从那时起,他就开始用心观察、注意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希望在心中留住人生中的每一件事。

先求感动再谈技巧

无论在教学生时,或对中小学老师谈音乐教育时,史撷咏都会告诉他们,学音乐要从“感觉”开始学,技巧可以慢慢成长,但必须先抓到那个源头、那个感动人的核心,不然的话,创作出来的东西只会是一大堆华丽的堆积,而无法真正触动人心。

史撷咏说,他在创作音乐时,会先听故事,把情感、感受先建立起来,然后才在那样的感受与情感下去建立他要配置什么样的乐器、使用什么技巧、什么编制,而不是像过去学作曲那样,先建立好架构、形式、编制,然后才谈要做什么样的音乐。

“要跨进音乐创作这一块领域,对音乐的热诚必须要强烈得不得了,要让生活中的生与死都跟音乐扯在一起!”史撷咏以他自己为例,他的创作历程是存在于每一天的每一个时刻:快乐时、悲痛时、喜悦时,连走路时脑中都在配乐;生命中的悲欢离合他都储存在脑海中,等到适当时机拿出来用以创作;他每天都像一团炉火那样地在燃烧,把所有的生命都燃烧在音乐上!


现在的史撷咏早已澹泊名利,只期许身边的人能够快乐。

放下才能往前跨进

史撷咏表示,好的作品往往是经由委托出来的──“撞击出来的音乐”比较有魅力;做个人专辑时,确实比较容易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所创作出来的成果,往往仅止于一些好听的音乐而已。

多年来与多位导演合作无间,史撷咏珍惜与每一位导演间的合作机缘。他如数家珍地说:陈耀祈导演是引导他进入电影世界的贵人;李行导演让他跨进电影的规模化中;严浩导演的《滚滚红红》让他走进电影的华丽世界;与王献箎导演合作,让他学习到如何更深刻地刻划剧中情感;“而与王小棣导演连续合作十年的那种伙伴般的默契,以及合作过程中互相激荡、互相煎熬的乐趣,则是我相当珍惜且年年期待的!”

史撷咏说,在与导演合作制作配乐时,唯有配合导演的要求,把自己变成一块海绵,才能创作出让自己都惊艳的作品。“要不断放下自己,让人家的情感进来,才能进到人家的世界去;全部都放光了,才有机会得到。”

而当他认真去这样做,争取双赢,与导演合而为一体,使得音乐与剧情、美术、造型、灯光都能充分融合在一起时,最后出来的成品中,音乐跟电影的密度就不存在了。“那时你会惊讶的发现,你不会只是在做自己的音乐,你的创作又往前跨进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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