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琪评廖亦武与莫言:文学与政治无法切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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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2年10月18日讯】中国文学从未像今年10月这样,在国际文坛上如此受人瞩目。10月11日,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莫言获得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10月14日,民间作家廖亦武在德国法兰克福获颁德国书业和平奖,成为首位荣登这一奖坛的中国作家。一个是中共体制内的文化界高官,一个是流亡海外的中国自由诗人,两人同为中国籍作家,他们对当代中国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解读。由于两人的身份不同,讲述故事的方式不同,写作题材的不同,导致外界对两人获奖的反应也完全不同。生活在德国的现任独立中文笔会会长廖天琪女士在接受本报欧洲中文版总编周蕾采访时,讲述了她对廖亦武和莫言的评价以及她对文学和政治之间关系的看法。

大纪元:您刚听到廖亦武获得德国书业和平奖的时候,什么感受?

廖天琪:我听到廖亦武获奖的消息时,非常高兴。因为,大家都知道,和平奖在德国是一个荣誉非常高的奖项,从历届获奖人的名单上可以看出,获奖者都是大哲学家、思想家、社会学家、文学家、科学家或政治家。廖亦武作为一个东方人能够得到这个奖,非常难得。实际上,他在德国真正成名,也不过是最近这2~3年的事情。德国读者首先是通过他的《中国底层访谈录》那本书开始了解他的。接下来,德国出版社出版了他描写监狱生活的自传体小说《证词》,德文译成《为了一首歌和一百首歌》。

大纪元:在您看来,廖亦武作品的哪些特质触动了德国社会?

廖天琪:我想是因为廖亦武不止是把一个真实的中国呈现在读者面前,同时他也替一些在中国没有办法发出自己声音的人,说出了他们的心里话,说出了他们的痛苦。

10月14号,举行德国书业和平奖颁奖仪式时,我也在场,当时的气氛让人很感动。廖亦武在台上用中文朗读他的答谢词,在座者每人手上拿了一份德文或英文的稿子,专注地跟着读。在这20几分钟的时间里,保罗教堂的地上,如果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廖亦武在他的获奖辞中,对中共政权在过去70年中所犯下的所有罪行,我套用一个中国大陆的用语来说,就是进行了一个总的“清算”,对中共极权毫不留情地进行了批判。

颁奖仪式结束后,大概有200人参加了随后举办的午宴。德国总统高克在午宴上,做了即兴演讲。高克原来是东德的一位牧师。他说,一大部分德国人都亲身经历过廖亦武所描述的共产极权。德国是一个自由的世界,应该为所有没有办法享受自由和尊严的人提供一个自由生活的场所。能为廖亦武提供这样一个场所,他感到非常骄傲。言下之意,就是中国那个专制独裁的地方是不适合人居住的。他的讲话让我很感动。

大纪元:德国媒体对廖亦武这次发表的获奖词的评价也非常高。您认为其中给人印象最深的最强音是哪部分?

廖天琪:最强音就是他的演讲词的标题:“这个帝国必须分裂”。这个标题给了中共当局当头一棒。他一步一步讲的很清楚,为了孩子不再死于无辜,为了母亲不再无故的失去孩子,为了人们不再流离失所,为了世界的和平等等,这个帝国必须分裂。我觉得他说的非常对,说到我的心里去了,我相信也说到很多人的心里去了。

大纪元:廖亦武和莫言,两个中国作家相继获得国际奖项。您认为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异在哪里?

廖天琪:莫言是一个好作家,他的文字、语言和故事很戏剧化,色彩非常浓烈。他在作品中写杀人、写谋杀、写自杀、写他杀、写一个帝国的没落、写中日战争,也写了充满血腥的文化大革命。他笔下的世界充满了欲望、残忍和野蛮,他呈现出人性在极端情况下,表露出来的一种原始性。他的写作技巧非常好。可是,莫言没有像廖亦武那样,替不能发声的人发声,也没有把中国的真正面貌平平实实地呈现出来。他的作品太戏剧化,就像一个彩色的歌舞剧一样,在某种情况下也很哗众取宠。他的故事很刺激,但和真实之间的距离,我觉得是有问题的。另外,莫言和廖亦武的身份完全不同。廖亦武是一个流亡作家,他并不愿意流亡,却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国家,而莫言是共产党员,作为中国作家协会的副主席,他享受的是副部长级待遇,从国家支薪。我认为,这种身份让他难以保持其独立性,难以保证自己不说谎,不受贿。我这里不是谈他的人格是否有问题,我想说的是,莫言的身份限制了他说真话。

大纪元:莫言获奖后多次强调说,自己获奖是文学的胜利,不是政治的胜利,您认为文学和政治可以彻底切割吗?

廖天琪:文学和政治不能够彻底切割,如果可以彻底切割的话,那么我们光读童话故事就够了。我是学文学出身的,读了不少世界文学著作,当然也包括中国文学作品。说心里话,我有的时候真是对文学厌烦了,我很喜欢读一些童话故事和青少年文学,因为那里面还真是有一些纯真的东西,可那毕竟是青少年文学。

文学和政治,实际上是没有办法分开的,但是有一些文学作品里面带有强烈的政治性,也会让人讨厌或不喜欢。但是,如果一个文学作品只讲风花雪月,跟我们的现实生活没有关系,或者只讲一些稀奇古怪的、好玩的,民俗的故事,那就没有意义了。因为,文学必须要关注社会,关注人。我们生活在人的社会里,整个社会的结构和社会的运作全部跟政治有关系。文学不能脱离社会。但是,一个好的文学家,具备把政治寓意,更巧妙地升华到文学高度的能力。

谁要说,现在莫言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就表示政治和文学终于分开了,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根本就是没有常识的一种说法。很多人不愿意得罪中共,所以不愿意批评莫言。我也并不是批评他,但是我认为他说的话不够诚实。而且,我认为,他是一个过于世故的作家。

大纪元:莫言在获奖后接受媒体采访时强调:“读过我的作品的人,知道它是有批判性的”。那么,在您看来,莫言作品的批判性与廖亦武作品的批判性到底有哪些不同?

廖天琪:这个问题非常好。我也承认莫言的作品是有批判性的,他的批判性是通过某一种手段,通过色彩浓烈的民俗手法表现出来的,常常躲在一个面具的后面。莫言使用了很多怪异的,荒诞的手法,惊世骇俗,充满暴力和血腥的描写,这样的作品也会震撼人。我这里不是批评他的写作手法,他有这个权利去这样写。与莫言相比,廖亦武的作品就像一幅白描,直白地写出了中国的现实,他的批评是白描性的。

莫言用的是超现实主义的写作方法,有人称之为“魔幻现实主义”。在我看来,中国的现实是如此残酷,用这种超现实手法去描写,就显得虚伪了,从某种意义上是让人无法接受的。我认为这就是虚伪。

大纪元:如果请您推荐廖亦武的作品的话,您愿意把他的哪一本书推荐给读者呢?

廖天琪:我认为他这本《证词》是最震撼人内心的一本书。残酷的白描,毫不遮掩,针对现实,针对别人,也是针对自己,一点都不为自己开脱,这就是他跟莫言不同的地方。他最近出版的《子弹鸦片》讲述了天安门大屠杀的生死故事,也非常震撼。89以后,有良心的中国人都是一个过不去的心结。我们都知道当时中国的军队屠杀了中国人民。时间已经过去23年了,我们还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政权还在当政,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对全世界说,你看我们中国现在如何如何,多有钱。廖亦武这本新书《子弹鸦片》替冤死的人讲出了他们的故事,替他们安魂了,他用最朴实的,最令人信服的方式,把真相呈现在读者面前。这本书让我非常感动。

大纪元: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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