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气蓬勃、烟雾弥漫的黎明,带来一种诗情画意、如梦似幻的清新空灵,隐隐约约,却又真真切切的预告了一个晴朗、温暖的三月天。
一大早,我在客厅打理黄历年前摆设的银柳和桃枝,经过了“风刀霜剑严相逼”的凛冽寒冬,是该修整、裁汰了,取来剪子正要动手,却赫然发现:那一目一节的枝枒间,已迸发了嫩叶,有的萌生了蓓蕾,有的更已盛开了花朵,“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在天地造化运行下,生命之奇、之美,令人惊艳!
忙不迭翻看节气历法,原来,雨水已过,正是惊蛰时节,难怪,万物苏醒、生趣盎然,一派蒸蒸日上、欣欣向荣的景象。而春和景明、春意深浓,在城镇、在乡野,早已闹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了,只有那庸庸碌碌、尘嚣缠扰之人,犹冥顽不灵、轻忽怠慢,才会落得视而不见、空负好时光!
待雾气消散,临窗眺望,视线落在庭院的草皮上,新绿簇簇点缀在萎靡枯黄之间,更显得繁荣兴盛、生机勃勃;再转移焦点到角落的花丛间,只见栀子花、金露花和九重葛都神采奕奕,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矮墙上的孤挺花也不甘寂寞,早已探出了灿烂的笑靥,迎向明媚的春光。这一片溶溶春景,多姿多采,怎不叫人心旌荡漾、蠢蠢欲动呢?
像是所有的感官与知觉,突然自沉睡中醒来一般,按捺不住欢喜雀跃的心情,单衣薄衫的走到户外,进一步探访春天的消息。周遭的空气清新而温润,夹带着淡淡的、甜甜的香氛,让人着迷、沉醉,此情此景,正是理学大师朱熹〈春日〉中的款款风情:“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一直很向往《庄子‧知北游》中的逍遥自在,他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大美不言、明法不议、成理不说,这不言、不议、不说,原来是留待芸芸众生参悟的谜题,所幸,自己仍可归于“后知后觉”之属,在“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遍陇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之余,还能蓦然惊见——“春在枝头已十分”,赶得上与春同游、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