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邮揭中美就陈光诚事件谈判内幕

【大纪元2012年05月21日讯】(大纪元记者刘菲编译报导)在中国盲人维权律师陈光诚抵美的5月19日,《华盛顿邮报》长篇刊登了与匿名美国官员的采访,人们可以从中一窥中美之间就陈光诚事件交易的内幕。

4月25日,帮助陈光诚逃亡的义士们最先给美国大使馆打了求救电话。三天前逃离软禁的陈光诚正匿藏在北京某地,在热心人士的帮助下不断更换藏身处。然而他受伤的腿脚开始肿胀,他需要安全的避难所。

这一紧急呼救如同导弹击中了美使馆,引发了使馆官员和华盛顿国务院官员之间一连串的加密电话。他们考虑了各种可能的外交后果,特别是对希拉里‧克林顿下周中国之行的冲击。而大家首先想到的一个名字就是“方励之”。他在1989年六四事件爆发后躲进美使馆长达一年之久,是美国使馆收容的最后一个中国异议人士。

要把陈光诚带进美国使馆的时机是很窄的,因为他需要不断更换地点。在白宫高级官员听取了美使馆的简报之后,希拉里‧克林顿传递了她的最终决定:接他进来。

4天后,美方开始了和中方的谈判。

“开始行动时,我们就对结果有清醒的认识,”参与谈判的一位美方高级官员声称。

之后的几周,美国官员对谈判的细节守口如瓶。然而当陈光诚终于安全登上赴美的飞机时,这些政府官员首次详细地描述了和中国政府之间的交易过程。尽管期间共和党人和一些人权组织不断批评奥巴马政府在处理陈光诚事件中过于轻信中国政府,没有取得过硬的保证,但奥巴马政府否认了这一说法。

由于其不透明性和官僚作风,中共内部的决策过程对外界一直是个谜。此次就陈光诚事件展开的高层谈判让人们得以窥见中国领导层在内外交加的压力下是如何实时操作的。

两个身份不明的神秘人物

4月29日的谈判是在北京外交部内的会议室内进行的。室内摆着两个长桌,各有一个麦克风,墙上挂着精心制作的中国艺术品。

上午10点,以外交部副部长崔天凯带领的十人小组接待了美方官员。中方团队的大多数成员对美国官员来说都不陌生,双方在过去打过无数次交道。上次胡锦涛访美,崔天凯曾和同一拨美国官员共同起草过中美联合声明。但此次中方团队有两个陌生人,既没做自我介绍,也没有人介绍他们。

直到几天之后双方达成初步协议时,美方人员才知道两人之中有一人是来自中共国家安全部的代表,另一个据美官员推测是来自中共情报机构的某个部门。4天的谈判过程中,除了崔天凯和美国人交谈外,其他人几乎和美国人没说一句话。但中方人员会时不时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且显得很有纪律。

美方谈判小组除了有美国驻中大使骆家辉、正巧在中国开会的法律顾问高洪柱(Harold Koh)外,还有来自国务院的六名官员,包括从华盛顿赶来的助理国务卿库尔特‧坎贝尔(Kurt Campbell)。

后来,有人批评美方应该与更高级的中国官员或者更有实权的安全部门的官员进行谈判,对此,若干美国官员争辩说,谈判伙伴的选择由不得他们。另外,中国官员还威胁他们:如果泄漏了陈光诚在美国大使馆的消息,就将指控陈光诚犯叛国罪。

第一个回合

在首次会谈中,美方曾提议让中方官员直接与陈光诚谈判。此前陈光诚在与美国官员的长谈中明确表示他愿意继续留在中国发挥影响。

美国官员推断,如果陈光诚想留下来,他需要和中国政府建立信任关系。让中国官员亲眼见一见陈光诚也可证实美国关于陈光诚受伤的说法。

但是中国官员拒绝和陈光诚见面。外交部的官员拒绝到美国大使馆谈判,而美方不能冒险将陈光诚带出使馆。

在谈判过程中,中方官员从未公开提出任何提议。他们的角色完全是被动的。每次会议结束时,崔天凯都会离开向中共领导人汇报最新的情况。有时他会直接从最高领导人那里赶来参加下一个会议。

“我们提出一些条件,然后几乎立即就从最高层那里得到回答,”一位美国高级官员说:“我还从未见过中国政府的运作如此迅速和高效。”

由于12小时的时差,白天这些美国官员和中国官员进行谈判,晚上还要向华盛顿汇报,他们睡的很少。

美国官员说,和陈光诚之间的谈判有时也同样困难。和他交谈往往令人深受感动。他有时显得很脆弱——一个一文不名的盲人睡在使馆一间简陋的屋子里。他常谈起多么想念他的妻子和担心他的孩子。

但他也会瞬间变得相当精明,详细描述他想传达给中共官员的要求。

时间成了谈判的筹码

美国官员说他们很快就意识到希拉里‧克林顿即将访华实际上帮了他们的忙。中国谈判人员已经明确表示他们非常希望在5月3日的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开始前解决陈光诚事件。

如果谈判双方不能在克林顿来访前解决这一问题,危机可能升级,更高级的官员不得不被卷入。私下与职业外交人人员做交易还是让克林顿在与中国领导人会谈时直接提及这个问题,中方人员显然要避免后者。

正如一名美国高级官员所说:“如果让希拉里‧克林顿直截了当地说我们要寻求什么什么……和让谈判小组来说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谈判在第四天出现了突破,中方同意让陈光诚的家人乘坐高速火车来京。美国官员认为这是一个有诚意的举动,也符合陈光诚的意愿——让他的妻子和孩子逃出山东地方官员的魔爪。尽管陈光诚犹豫了几次,但是对家人安全的担忧占了上风。

美国官员与中方达成一致:陈光诚将住院治疗两星期,然后立刻转进七所大学之一,最有可能的是天津附近的一所大学。在天津待两年后,陈光诚可以到美国学习,或者如果他愿意,转入纽约大学在上海资助的一个计划。

如果一切照计划进行,克林顿将在中美会谈结束前的记者会上宣布这一协定。

几小时后,5月2日(星期三),克林顿的专机抵达,陈光诚同意离开使馆与妻儿在医院团聚。

骆家辉大使曾经三次问陈光诚是不是肯定愿意离开大使馆,接受留在中国的协议。陈对骆说他做好了过新生活的准备。

失策之举

美国官员曾经谈判要求在陈光诚住院期间和他保持接触。但是当陈光诚和家人团聚的那天晚上,最后留下来的美国官员决定离开,原因是认为他们一家人需要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这一举动随后招致来自陈光诚支持者、共和党和人权组织的无数批评,连美国政府官员也不得不承认是一个错误。

美方给陈光诚提供了3台手机以保证联络,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在之后的两天内,陈光诚用手机不停地接受采访,甚至打进在华盛顿召开的国会紧急听证会上。

陈光诚开始告诉朋友和任何能够接触到的人说他被遗弃了,而且对自身安全感到担忧。支持者和记者纷纷赶到医院,引起保安拦截。

突然,中国外交部打破了对陈光诚事件的沉默,发出声明谴责美国的干涉并要求道歉。

在很多外界人士看来,这就如中国政府正在毁约。但是身处其中的很多美国官员仍然认为如果陈光诚没有改变主意的话,中方会履行协议。

“直到现在没有迹象表明他们将不会履行协议,”一位美国高级官员称,中方信守承诺对陈光诚受迫害展开调查,并允许他和外界自由交流。

压轴戏

到了北京时间5月3日(星期四)上午,明显已经出了问题:陈光诚想要离开中国了。

美国官员意识到他们低估了陈光诚的朋友和其他异议人士对他留在中国这个决定的反对情绪。他和家人单独度过的那一夜间,他们显然说服他重新考虑自己的决定。

当时,中美对话已经完全展开,任何谈判必须在会议间歇进行。

美国官员开始考虑让陈光诚赴美。当时情况急转直下,他们建议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快途径。在下午的会议上,崔天凯听到这一提议后显得很生气,然后离开向他的领导汇报。

到了晚间,经过一天的会议,希拉里‧克林顿给她的疲惫的手下发表了一通鼓舞士气的谈话。他们考虑了各种选择,包括让事情冷却一段时间。但是最终,克林顿还是要求全面出击寻找立即的解决方案。

几小时后,坎贝尔联系崔天凯要求早晨再开一个会。 崔天凯厉声回应道:“我们已经开过一次了。”声音如此之大,坎贝尔旁边的人都可以听到。

到了早晨,克林顿决定加大赌注,直接会见中国政府高级外交官员、国务委员戴秉国。会议定在早晨9点。

克林顿开场称赞了双方的谈判人员和他们达成的最初协议,然后她小心地在此之上构筑了新的提议。

她指出一开始的计划就是在天津待两年后陈光诚能够到美国学习。美国只不过是要求将时间表提前一些。她将此刻形容为一个历史的转折点,对两国未来关系有巨大的影响。

戴秉国一动不动地坐着,然后几乎是耳语般地开口说:中国已经竭尽所能。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如果美方认为可能,谈判小组可以坐下来再谈。

“我不想和他再谈了,” 崔天凯指着坎贝尔用中文脱口而出。

戴秉国告诉崔天凯要再试一次。

“一开始前途未卜,” 一个美国官员说:“我们等待的就是一个信号。”

会见温家宝后出现转机

不久,克林顿会见温家宝时,一丝曙光出现了。

会议进行当中,温家宝和克林顿正在谈话,一个下级中国官员起身把崔天凯、中国驻美大使张业遂和他们的助理拉走了。这是一个极不寻常的违规行为。

然而在幕后,中国官员进行了一场生动的辩论。当他们回到座位上时,显得很紧张但更有信心了。

会议结束后,一个中方官员把坎贝尔拉到一旁问:“你肯定这就是他想要的?”

“我们绝对肯定,”坎贝尔回答道。

午休时间,当国务院发言人纽兰(Victoria Nuland)对记者做简报时,一个记者将蓝莓手机递给她,上面有新华社的快讯。中方已经宣布,作为中国公民,陈光诚有出国学习的自由。这是否标志中方完全同意放他走、还只是拖延一下,美国人仍不清楚。

不久,崔天凯和坎贝尔等美国官员再次会晤。整整一小时,他老调重弹美国干涉的问题。然后才第一次提到了新华社的简讯。

“那时我们才知道这是一个有意的行动,”一位美国官员回忆说。

中方摆明了他们的条件。公开场合要明确:陈光诚未接受任何特殊待遇,而且他们需要一段时间来释放他,避免人们认为他们是屈从了外界的压力。最重要的是,他们坚持双方各行其是地提出这个协议,让其看上去不是达成了某种“交易”,甚至也不是一种相互之间的“理解”。

崔天凯对美方发出了最后警告:不要乱说话而迫使我们反驳你们。

最后一分钟出台的声明

从会议结束到克林顿会见记者只有20分钟。至少七位美国高级官员聚在电脑前,凑出了一份声明。

在记者会上,正如美方向崔天凯保证过的,克林顿在发言中使用了积极但笼统的话语。纽兰则发表了一份声明说美国期待“中国政府将尽快处理他的(出国)申请”。

六天马不停蹄的危机外交到此结束。15天后,陈光诚搭上了去纽约的飞机。

(责任编辑:肖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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