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好:有一种丑陋叫教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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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5年07月16日讯】

三、闲适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教育是一门慢的艺术”。因为理想的教育应该是闲适的,作为教育生产者的教师和教育产出者的学生都应该是快乐的。

而事实上中国的教育是个什么样子呢?

在今年的政协会议上,央视著名主持人崔永元因为教育话题而谈起了湖北衡水中学。小崔说,这个高考工厂堪比高考集中营,纪律比军营还要严格,严格规定了各项动作时间,比如大厕3分钟,小厕1分钟,晨跑时人手一本书或一张试卷,只为停下来休息或等待之时看课文背单词。

在崔永元看来,最严重的问题是为了节约时间,保证上课不迟到,有男生和女生整整和衣睡了三年。崔永元反思,教育学者看了痛心疾首,这样能培养出符合未来社会需要的合格人才吗?

中国的教育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中国的义务教育长期以来做着“挂羊头卖狗肉”的营生。从表面上看素质教育轰轰烈烈,但从内里瞧,是应试教育扎扎实实,似乎素质教育和应试教育本质上就是水火不相容的东西。从学校层面上说素质教育常常是说的头头是道,挂在牌子上,写在报告里,而应试教育却扎实的做在课堂上,体现在分数上。

中国的孩子真的不容易啊!

现在的孩子虽然物质生活丰富,但精神压力确是前所未有的严重,而且正在向低龄化蔓延。一句“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就让孩子从牙牙学语开始就开始了早教。原本活力飞扬的童年被各种“学习班”“提高班”充斥,本该天真无邪的年纪就要开始学会承载成人世界里残酷的竞争和筛选。

笔者在到下面教育局调研时发现某县教育局为提高教育教学品质,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对各年级各学科的期末成绩进行排名评比,平均分、及格率、优秀率靠前的教师将会获得来自教育局500至1000元不等的奖励,而靠后的教师则会受到有形或者无形的挤压和批评。为了获得物质上的奖励,也为了所谓的价值和自尊,从小学一年级起全县近百所小学就加班加点,音、体、美等非考试科目的课程被严重挤占(小考小占,大考大占),课堂被挤干水分,各种活动被变相取消,五花八门的试卷和辅导资料塞满了小学生的书包,压弯了小学生稚嫩的腰身,贴在墙上的课程表和作息时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篡改,小学生的在校时间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延长,一副你追我赶、不甘落后、只争朝夕的画面。

小学生,人生才刚刚起步,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还没有形成,就要在填鸭式的教育和外界的压力下被迫早熟,这种超前性和掠夺性的经营行为无疑严重违背了教育教学的规律,是赤裸裸的偃苗助长行为,这种过度关注教育产出的速生式愚蠢行为无异于要铁砸锅竭泽而渔。

适合才是最好的教育。小学生的课堂应是一片茫茫的大草地,老师要交给学生一匹骏马和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让他们自由驰骋,去经历风雨和阳光,哪怕是摔倒了,也是美妙的,因为那个过程就是他们成长的本身。

这些被应试教育逼得厌学,被条条框框剥夺了想像力,被 竞争和焦虑变得功利的孩子负责的将是十年二十年后中国的未来,现在就扭曲了他们的成长道路,谁又会为未来的后遗症买单?今天的教育影响的是二十年后中国的未来,而中国是一个再也输不起一个又一个二十年的国家。

每一年高考临近之时,中国各所高中早已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校长任指挥官,分管教学的副校长任副总指挥官,高三年级组长任冲锋队队长,毕业班班主任是突击队长,学生是野战队队员。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在这样改变人生命运的关键时刻,莘莘学子别无选择,只有悲壮地一头扎进书堆里,扎在应试教育的苦海里。

为了洗脑,竭尽全力激发学生的潜能,各种奇葩励志口号肆虐横行。

“宁可血流成河,也不落榜一人。
生时何必久睡,死后自可长眠。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进清华,与主席总理称兄道弟,入北大,与大家巨匠谈经论道。
五日三省吾身,高否?富否?帅否?滚去学习。
要成功,先发疯。
考过高富帅,战胜官二代。
不学习的女人只有两个下场,逛不完的菜市场,穿不完的的地摊货。
不学习的男人只有两个下场,穿不完的阿迪吊丝,捡不完的废铜烂铁。”

这样“雷人”的神口号,霸气与屌丝味兼具,充满了血性和血腥味,搞的学生不像是去考试,而像是奔赴刑场慷慨就义一般,让人几近崩溃。

高考“神口号”,是雷还是累?

中国基础教育的全部内容几乎可以概括为这样一句话:一切为了考试,为了一切考试,考试为了一切。

我们的应试教育就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用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时间学到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知识百分之九十以上没用。

由于教育管理者的浮躁浅薄和急功近利,由于教育本身的矛盾与夸张,中国的基础教育正在变成一场鲜血淋漓的滑稽剧——教育管理者是制片人,社会是编剧,教师是导演,学校是剧场,而我们的学生则成为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只是能允许我们的“羊”能有一点点个性吗?

中国应试教育培养出来的人往往是知识的守财奴,心灵的阉割者,巴浦洛夫的狗。因为教育就是获得运用知识的艺术。而应试教育只是获得了通过考试的技术,一旦通过考试就万事大吉,再也不去考虑如何使用知识。再多的知识如果不用,不仅浪费,而且愚蠢。如果知识失去运用的市场,如果知识失去运用的机能,如果拥有知识的人没有健康的心智,知识只不过是个丑陋的乞丐。

高分低能,眼高手低,理论丰富,头重脚轻,和社会严重脱节,动手能力和社会实践能力严重不足,这是应试教育旗帜下教育产品的共同特征。据《中国高考状元调查报告》披露,近三十年的高考状元,没有一个是经商、从政、做学问方面的顶尖人才,他们的职业成就远远低于社会的预期。中国的高考状元在考试舞台上风光无限,而在社会的舞台上则黯然失色,难觅其踪影。

“七门功课亮红灯,照亮我的前程”。每一个有远见的教育人都无法淡忘和忽视“韩寒现象”“丁俊晖现象”的存在,这些特立独行的应试教育的“叛逆者”显然不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但是这些“韩寒们”“丁俊晖们”却无疑是这个社会杰出的人才,各个行业的佼佼者。

差生真的“差”吗?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岁观之,生无优劣,心中无差别,眼见皆栋梁。

如今高考一落幕,各地高三学生的撕书照片和视频便会频频出现在各大媒体上,引发关注。“让书本飞”,“让试卷飞”,是泄愤,还是减压?还是一场被过度解读的狂欢?作者宁愿做出这样的解读——“暴力撕书”是应试教育的彻底失败。

教师苦教,学生苦学,家长苦帮,学校变成了“炼狱”,“考试集中营”,这是教育之殇。

我们不妨看看下面的一系列恶性案例。

1987年11岁的夏雯因为考试未得高分被父母活活打死,母亲在狱中自杀。

1990年4月,某高中女生邓某某因为照顾生病的父亲导致成绩下降,被学校列为计划外学生要交500元学费,邓某某服农药自杀。

1992年4月,《解放军日报》有一篇情况简报报导,在分数和升学率双重压力下,有多名中小学生自杀。

1995年4月,小学生刘某因考试成绩差,受到学校老师和领导不适当的批评,跳楼自杀。

1995年6月,初中生李某因违反早读不能读课外书的规定被老师罚款和打骂自杀。

“我真的不喜欢这个世界,学习压力真的很大,让我喘不过气来——所以,我只能选择离开”。2004年3月11号下午,重庆市忠县拔山中学的两名高中女生陈薇和陈艳玲,在写下上面这些遗言后拥抱着从楼顶跳下——

当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以跳楼服药自杀的方式来逃避学校逃避学习的时候,我们还能理直气壮的鼓吹升学率,鼓吹“精英”教育吗?我们还能对应试教育产生的严重后果熟视无睹吗?我们还能高举构建快乐课堂和谐校园的旗帜标榜我们的教育是健康的,我们的教师和学生是快乐的吗?

在应试教育“祖国江山一片红”的大背景下,教师的工作生活状况又是如何呢?他们是否有职业自豪感和职业幸福感?

初中升高中,高中升大学,升学率如大山般压在教师身上,学生的考试成绩每提高一分,教师都需要付出十分的艰辛劳动。学校和教育行政部门的奖惩考评制度,家长和社会的期待,都让教师不堪重负。很多教师“轻伤不下火线”,乃至晕倒在工作岗位上,成为悲壮的“殉道者”。

河南某县直中学在网上晒出自己学校教师的作息时间表,早自习早上7:00开始,下午5:55分下课放学,每天包括早自习一共12节课。该网友说,语数英包括副科教师,每周都要带多节课,是国家课时标准的两倍,特别是初三教师更是“亚历山大”。该校一位班主任在朋友聚会上谈起了他的个人期盼,“我太累了,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不受干扰的睡上三天三夜”。

据一份调查显示,乡村教师中百分之七十五的人每周工作量在26个课时以上,有百分之十五的人每周工作量在30个课时以上,有百分之十的人全天包班,加上早自习晚自习、备课、作业批改、试卷批改,百分之八十七的教师感到生活紧张压力很大,百分之五十五的教师感到身心疲惫,心情烦躁,百分之三十七的教师神经衰弱,身体处于亚健康状态。

许多教师没有从教师职业中寻找到快乐。主要原因就是教师的职业期待与社会实践的巨大反差形成的,诸如复杂劳动与简单劳动的反差,教师的劳动付出与劳动报酬的反差,教师的战略地位与教育贫困的反差,教师的发展期待与发展环境的反差。

有一位教师把爱情流行歌曲《最爱你的人是我》作了如下的改编:“工作最累的人是我,压力最大的人是我,起得最早睡的最晚的人是我,是我是我还是我”——在让人忍俊不禁的同时,我们是否感受到了沉重的无奈和辛酸?

教师超负荷的劳动付出,创造出巨大的社会潜在价值,但教师的工资收入却很微薄,我国教师的经济待遇在这个社会的职业体系中处于很低的位置,生活“亚历山大”。笔者所供职的那个县,虽然隶属于省城合肥市管辖,全国百强县,但占教师总数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年轻教师在扣除住房公积金和绩效工资后每月拿到手的工资只有1300元左右,教师的工资只有和下岗工人相比,才略高一些,才能找出一点自信,满足那可怜的自尊。教师的那两个工资只能保证饿不死,连买“官太太”的狗粮钱都不够。教师的生活就像洋葱,一片一片的剥开,总有一片让我们流泪。

一个国家教育的兴旺程度从某种意义上说取决于对教育的投入,教师的待遇,教师的素质。要反思中国教育,就必须关注教师的问题。作为教育行政部门和学校,应该努力为教师创造宽松的工作环境,减少教师不必要的负担,特别是教师心理上的负担,改革不合理的评价方式,促进教育管理的民主化、科学化、人性化。

莫让丰满的梦想和骨感的现实割裂了教师的幸福感,让无论是“绩优股”教师,还是“普通股”教师,无论是“潜力股”教师,还是“新生股”教师都沐浴在教育的阳光下,生活富足,免于恐惧,各得其所,积极进取。

胡锦涛总书记曾经号召“在全社会弘扬尊师重教的良好风尚”。温家宝总理也说,“一个国家有没有前途,首先要看教师的社会地位”。只有像以色列这些国家提倡的“要像尊重上帝那样尊重教师”才能营造尊师重教的大环境,才能破解教育难题,突破教育瓶颈,真正走出当前我国教育面临的尴尬处境!

读一读民国史学者博国涌的《过去的中学》,分享一下胡适的《我在澄衷学堂》,矛盾的《辛亥前后的湖州中学》,冰心的《我入了贝满中斋》,何兆武的《杂忆北京师大附中》,何炳棣的《追忆南开中学》————名校纷呈的百年历史就会在我们的脑海里形成一幅幅令人肃然起敬的画面,以至于让今日的“伪名校”形容猥琐,黯然失色。

不让繁复的技术手段埋没“简约”,不让愚昧的理论误区扼杀“质朴”,不让烦忧的考试鼓点骚扰“闲适”,让教育洗尽铅华,返朴归真。

有人说现在的教育生病了,笔者坚定不移的认为现在的教育不是病了,而是疯了。(全文完)

--转自作者博客

责任编辑: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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