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北韩叛逃者的真实故事

拥有七个名字的女孩(七)

作者:李晛瑞/大卫.强
font print 人气: 1094
【字号】    
   标签: tags: , ,

至少我有个方向了。“我可以见他们吗?”

“你得要在警局提出官方申请,”那个男人说。“但是在我们的文书作业还没有处理完以前,你这么做是没有意义的。”

这些男人的态度摆明了所谓的“文书作业”一点也不急。但我至少来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

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

在接下来的七天当中,我不停地在警局跟移民办公室之间来回奔波,以跟官员建立起关系,跟他们建立起情谊。

我知道自己得要行贿。我试着去想像,如果是我母亲的话,她会怎么去处理这件事——透过亲和力、说服力跟现金三者的结合。我很友善。我会奉承他们。我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跟癖好。我每天都比任何人早到移民办公室,然后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如此一来他们每天早上看到的第一张脸孔就是我的脸。我会送给每个人一包烟。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如果我只是坐着等他们办好了通知我的话,我知道自己可能要等上好几个礼拜或好几个月。

在这里,本来只要几分钟就能处理好的行政作业,会被拖到好几个小时或好几天。

午后的潮湿会削弱每个人的体力。但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一寸寸地接近我的目标。

移民办公室里的官员跟我说,他们想要抽红色的万宝路,也就是香烟里面最贵的那种。他们一旦知道我好说话,而且想跟他们打交道的话,他们的腐败就会赤裸裸地展现出来。每次我前去拜访的时候,他们都会问我从自动提款机领了多少钱出来。

“一百块钱,”我会这么说。或者是:“只领了五十而已。”

他们会轻拍我的手,说他们要看。然后我会把那叠寮国的货币“基普”拿出来递给他们看;他们会拿走约半数的纸钞(有时也会多一些),然后把剩下的递回来给我。

接连被敲诈了几天,加上吃饭跟住宿的费用,几乎耗光了我所有的钱。虽然不情愿打这通电话,但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我打给了在首尔的金,他立刻就转了一笔钱给我当资金。我非常感谢他,并跟他说这笔钱一定要算是我跟他借的。我会还给他,就像我把钱还给沈阳伯父那样。

在早上拜访过移民办公室以后,我下午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因此我会坐在一间叫做“咖啡屋”的店里阅读。咖啡屋是一间西式的咖啡馆,店内有提供泰式跟西式的食物。我还记得一点点英文,但依然看不懂菜单,因此我问服务生,坐我附近的某个顾客点了什么东西。

“面,”他用英文回答我。

我每天都吃面。一星期以后,我想换个口味,因此打电话问金“饭”的英文怎么说。

“Rice,”他说。

“Lice,”我复诵一遍,只不过讲成了英文里的“虱子”。

“不是lice,是rice。这是两种不同的东西。要讲rice才是对的。”

“好。Lice。”

我每天中午都在咖啡屋用餐,每天晚上则是在尹先生的中国餐厅用餐。为了要减少花费,我开始不吃早餐。我不在乎。这会让我觉得自己跟母亲还有弟弟团结一心。我甚至不敢去想像他们吃的是什么食物,或者餐点的量有多么地少。有天下午,我一样待在咖啡屋里,我又看见了那个黄沙发色的高个儿,他的肤色被艳阳晒得更形粉红。有如巨人般缓慢地从我身旁走过时,他用眼神跟我打招呼,我则报以微笑。

经过了七天以后,移民办公室的长官,一个又胖又懒,一颗大肚子紧紧绷在绿色制服衬衫里的男子,说他会带我到关那两个北韩人的地方。我立刻就觉得如释重负。

我们上了他的车。他说:“你身上带了多少钱?”

我打开皮夹给他看。数都没数,他直接拿走了一半。完全不用找借口说是某项费用或某种开销。如今回想起来,身为一个城镇里的高阶官员,他这种自在、无耻的抢劫行为让我很生气,但当时的我并没有这种想法。我一心一意只想找到我的家人。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我心想。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意承担。人类很自私,只在意自己跟他们的家庭。

我跟这些人有什么不同吗?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我们来到了镇内的主要监狱,也就是我第一天造访时,外面喝着酒的人漠不关心地跟我说里面没有关任何北韩人的地方。要是我知道妈妈跟敏镐的确关在里面,我一定会每天都过来,就算我来其实也只不过是帮他们加油打气,也在所不惜。我会朝着高墙的上方大喊:“欧妈呀!敏镐呀!别担心。有我在。”我会在每天下午从移民办公室来到这里坐着,一路待到黄昏,待到夜空中充满了群蝉的鸣叫声为止。

监狱里的狱官跟我说,我可以在狱中的女子区跟我的母亲会面,但他们不准我去男子区见敏镐。他们带我穿越过由泥墙围成的操场,来到一扇黑色的大门前。门锁匡当响,铁门发出吱嘎声以后往旁边打开。铁门的后面站了一个人,是我的母亲。#

——摘自《拥有七个名字的女孩》/爱米粒出版社

责任编辑:林芳宇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先给大家讲一个叫作《魔鬼的交易》的真实故事:
  • 林先生的真实故事 去肯尼迪机场的电召车上,认识了林先生,敦实的个子,50多的年纪,很自然的打招呼后,我问他:听口音您是广东人?林先生告诉我他祖籍是潮汕的,但是在柬埔寨出生。我去过柬埔寨的金边和吴哥,红色高棉恐怖屠杀纪念馆里惨绝人寰的残忍血腥让我一生难忘,我顺势跟他聊起了共产政权的邪恶,和正在中国发生的事情。林先生有点激动的说:我知道柬共和中共有多坏!在我的询问下,林先生叙说了他的人生经历。
  • 2015年1月14日星期三下午2时,Lloid Gordon先生和朋友在美国加州首府沙加缅度社区中心剧院(Sacramento Community Center Theater)观看了第二场神韵演出。Gordon先生退休前曾做过图像设计师,他由衷地说:“神韵演出真是美妙啊,我们的座位是100美元一个位置,可是我觉得神韵的价值远远超出100美元。”
  • 网络上曾经转发的三个关于自由、权利和良知的真实故事近日再次在网络上流传,这三个故事值得深思,也被称为“三个中共不喜欢的真实故事”。
  • 南韩政府于7月5日发表的一份报告显示,今年投诚南韩的北韩人(脱北者)有超过80%是女性,这显然是因为北韩政权对女性的监控不若男性严格所致。
  • 几乎每一位脱北者都有着不平凡的人生。虽然阔别曾经生长的土地,故国依然是难以抹去的沉甸甸的记忆。现居美国维吉尼亚州的32岁脱北女孩崔妍雅分享了她的故事,身似浮萍,辗转四个国家,其中有北韩的黑暗与荒诞,脱北者惨痛的遭遇,在中国遇到的那些善良的中国人,亦有为故土洒下悲恸的泪水,希望那里有朝一日终会发生变化。
  • 天津滨海新区特大爆炸案至今仍有很多谜团未解。官方没给公众交代事件的起因和调查结果。但天津爆炸事件中,有几个外界鲜为人知的幸运避开这场灾难的真实故事,其神奇现象带给人更多思考。
  • 从小到大,中共一直告诉我们,朝鲜是中国唇齿相依情同手足的“兄弟”,没想到这位“兄弟”说变脸脸就变了。
  • 移民都不容易,有些人苦尽甘来,有些人却弄巧成拙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其中的甜酸苦辣只有自己清楚。 《移民汇编》的一个例子,一名大陆留学生在加拿大假结婚。政府发现她造假后,取消了她的移民身份,决定把她遣返回中国。她请律师到法院上诉,以失败告终。
  • 美国纽约西奈山医院血液肿瘤科主任Dr. William Oh 谈到他的一个晚期前列腺癌病人:他有96岁高龄。有些人认为,96岁高龄,还能做什么?但事实上,这位老人几年前每天工作,他是非常活跃的。当他的癌症发展,开始出现症状,我决定给他治疗。我首先做激素治疗。但后来他的癌症继续发展,我试了其他治疗:低剂量的化疗,随后镭 223靶向治疗;每次治疗后,他的症状和生活质量大幅提升,即使他年纪已经很大,我使用的治疗方法副作用很少,很多人认为该治疗会使病人更糟,但如果你小心,适当地调整剂量,针对特定患者的医疗情况给出正确的治疗方法,这些药物可以提供患者很多的选择。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