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侨达城讲古--习画记趣

作者:谢行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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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画与文字在中国古籍中是息息相通的,《清明上河图》中,以图为文所寓含的故事数以百计。而唐宋诗词中,几乎每一首都可以在我脑海里绘出一幅图画来。

自四十多年前离开校门兴奋地进入职场后,我对那艰辛的求学日子就没有过什么眷恋,倒不是缺乏“学习精神”,实在是边打工、边读书的苦头吃多了,对学堂已有点儿畏惧感,再加上职场工作也不轻松,匀不出时间回学校去修课,屈指一算,一万五千多个日子就在忙碌中飞逝。

进入退休之年,生活较为闲散时,“求知欲”居然又在心中燃起,想学的却是与我“电机”本行完全不相关的“绘画”,这是因为好友之中学习绘画的就有好几位,而且都还“乐在其中”的样子,激发了我“不妨一试”的兴趣。原本我对文字的喜好远甚于绘画,不料半年下来,绘画已占据了我大部分的休闲时间,如今要想在“绘画”与“文字”两者之间平衡一下都还很煞费周章呢。

其实画与文字在中国古籍中是息息相通的,“清明上河图”中,以图为文所寓含的故事就数以百计。而唐宋诗词中,几乎每一首都可以在我脑海里绘出一幅图画来。走笔至此,想到了一个与绘画有关的笑话,就以之为本文的开场白吧。

一个与印象派大师有关的笑话

多年来,我最爱读国学大师林语堂先生的文学作品,他那诙谐有趣的表达方式,也是我全力以赴的写作方向。我更佩服他能长期不懈,引经据典地著述(因为他读遍了中外史籍),用幽默的方式,预言“共产主义终将破产”。几十年过去了,众共产国家除了蛮横的北韩还在“只要核子,不要裤子”地瞎搞之外,全都得要破产重整。没完全破产的共产国家,也不得不用“走资”方式,以掩饰其早已土崩瓦解的“共产制度”,林语堂先生的预言完全成真,着实让我心服口服。

还是回到正题吧。这位学贯中西的语堂大师可不是什么政治家,倒是在近代的中华文坛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林语堂先生好像也不是画家(至少不是什么知名画家),照理说,应该与这篇“习画记趣”扯不上关系的,是吧?

事情是这样的,林语堂先生对“印象画”、“现代画”等的“印象”不佳,身为享誉中外的幽默大师的他,也就没放过揶揄现代画大师毕加索的机会,他曾经用一个故事(笑话)来取笑毕加索的画风。

这故事发生在法国巴黎,话说巴黎有某甲与某乙两好友,一日某甲兴奋地告诉某乙,说他交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友,某乙自然也为他高兴,乃问道:
“那我有幸见她一面吗?”

“当然啰,这个周六上午,我已约她到巴黎铁塔旁的露天咖啡座喝咖啡,你与我就算是 ‘偶遇’,这样子当场把她介绍给你认识好吗?”

某乙欣然同意。

周六一早,两人就在铁塔旁“偶遇”,在露天咖啡座一面喝咖啡,一面等某甲“美若天仙”的女友来应约。不久,见一位风姿绰约,装扮入时,面容姣美的中年女子朝他俩方向走来,某乙怦然心动,忙问某甲:

“就是她吗?”

“不是”,某甲摇摇头。

某乙有一点儿失望,

“难道比她还要漂亮吗?”

“嗯”,某甲点头。

不一会儿,又走过来一位虽脂粉未施,但青春气息洋溢的年轻美貌女子,某乙心头狂跳,忙又问某甲:

“那就是她啰?”

“也不是。”某甲再次摇头。

正当某乙望眼欲穿之时,一位腿如竹筒、弯眉眯目、脖子下垂、肩背朝天、眼如白痴(这二十个字都是语堂大师自己用的形容词,不是我在这儿信笔捏造)的妇人,面带微笑,施施然向他们走过来,某甲立即起身,十分骄傲地把她介绍给好友:

“这位就是我跟你讲过的美女!”

某乙不胜骇异,张口结舌,半天吭不出声来。

某甲看在眼里,当场没说,事后问某乙:

“如此美女,你难道不喜欢吗?”某乙无奈地缓缓摇头。

“该死,那⋯⋯那你八成也不懂得欣赏毕加索的画啰!”

林语堂在结束这个笑话时,附加打油诗一首,取笑印象派的画作;

“远看似香肠,近看蛋花汤,原来是太座,哎呀我的娘!”

无独有偶,另一位国学大师吴稚晖(字敬恒,前清举人)先生,也写过一首讽刺印象画的打油诗,早年曾在《中央日报》副刊上登出过,读得我笑疼了肚皮;

“远看一朵花,近看是乌鸦,原来是山水,哎呀我的妈!”

上小学时的美术课

话说一甲子以前,我还在台湾的高雄县凤山镇念小学,那是全台唯一的一所陆军子弟小学。这座小学的原名是“诚正小学”,也就是现在的“高雄市凤山区诚正国民学校”,她的前身是抗战时期,孙立人将军在贵州练兵(税警总团)时,所办的税警总团子弟小学。民国三十六年,孙将军率部属抵达凤山练兵,这子弟小学也在凤山黄埔新村内复校(中学部的诚正中学,也就是日后县立凤山中学之前身),所以我们那雄壮的校歌中,有“创校黔山麓,继起南海滨”的歌词。我们的老师也都是由青年军中一些投笔从戎的知识分子兼差教书,素质相当高。孙将军升任陆军总司令时,陆军总部仍设在凤山(现今之陆军军官军校所在地),所以诚正小学就顺理成章地有了个颇为响亮的校名──“陆军总司令部附设诚正小学”。

说到老师们素质高,美术老师自也不例外,他好像是大陆上某美术学院学生投笔从戎的。班上有位毛姓女同学,想是有绘画的天赋,她在美术上的天分,比起我们同班的其他同学,要高出好一大截,很得这位美术老师的赞赏,在我已模糊的记忆中,她的水彩画除了有美感之外,还有3D立体感,不到十二岁就有着超龄的画功,所以她的作品经常被老师张贴在教室后方墙壁上作示范,羡煞了我们其他的眷村野孩子。

有时候美术老师会要我们到教室外写生,能入画的不外是那单调的几排教室,与操场上的简陋司令台,我们的教室原为日军骑兵队的马房,因陋就简地隔了间,将就凑合着当课堂用,“风景”实在不佳。美术老师后来鼓励我们周日例假时到校外找题材写生,随兴画它一张。我小时候好胜心强,不记得在那儿看到“有为者亦若是”这句话,一心也想要画幅像样的风景水彩画,也希望被老师相中,张贴在教室墙壁上。

凤山镇有一个日据时代就已成立的“凤山热带园艺试验所”,园内种的满是奇花异卉,还有一座休憩的凉亭,喜爱种花的父亲常带着我们全家去观赏。这个园艺试验所的大部分庭园当时是对外开放的,免费任民众自由出入,离我们居住的黄埔新村大约是半小时脚踏车程,在凤山去大贝湖(今澄清湖)的路上,所以当老师鼓励我们去校外找题材写生时,我立刻就想到那园艺试验所的花园中,一定是遍地的“题材”。

一个周日清晨,我兴致勃勃地把画具放进车把上的挂篮里,在薄雾中骑着铁马上路,一整个上午就消磨在园艺试验所的凉亭中,绞尽脑汁地在逐渐散去的朦胧中,画了一幅自以为“一鸣惊人”的水彩风景画,现在回想起来,那张画大致应了白居易的词“花非花,雾非雾⋯⋯”。回到家里,刚从台北驻地返家度周末的父亲,定睛仔细地瞧了半分钟,然后含蓄的告诉我,“看得出你的用心,但还是别把绘画当作你将来的职业吧。”这句话大概相当于“你没那绘画的天分!”

一甲子的光阴就这么匆匆而逝,一如父亲当年的预言,我没有成为画家,在与艺术毫不相干的电机工程领域中混了一辈子,自得其乐地浸淫在“0”与“1”的逻辑世界里与电脑为伍(说穿了,数位电脑的设计,不过就是一大堆“0”与“1”的排列组合而已),压根儿就没想到绘画这件事儿。

其实在我的遗传基因中,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与绘画有关的,我的姨外婆彭范新琼,就是在民国初年“勤工俭学”的留学浪潮中,飘洋过海去法国习画的留学生之一。与她同时期的习画同学中,不乏一些日后知名的中国画家,如徐悲鸿,蒋碧薇等。姨外婆的艺术家因子好像没遗传给她儿子(我的表舅)。不过你也不必替我这表舅操心,他日后习医,就是那位在台湾医界有不小名气的彭芳谷医师。

去理奇兰学院注册

1978年刚搬到理察逊市不久,就耳闻达拉斯郡的四所社区学院之一的理奇兰学院(Richland Community College),设在理察逊市与达拉斯市的交界处。校内之建筑物,是别具匠心地建筑师,绕着一个宁静的小湖而设计兴建的,环境十分优美,小湖中野鸭、野鹅成群,同时也是许多不同种类候鸟的栖息处。虽然只是个社区学院,学生人数近年来从未低于两万,足足是我五十年前在台南就读的“成功大学”学生人数之三倍还有余。

由于“理奇兰学院”的正门离我家只有半英哩多,所以校园内的那条约一英哩长的步径(Jogging Trail),是我们晚饭后经常去散步的地方。由北停车场下车,沿着湖滨走向步径时,必定要经过艺术学院的教室,隔着落地玻璃窗可以看到教室里面的一排排画架,早些年我已在盘算,退休后是不是该进那教室去修它一门绘画课。

几十个春去秋来,湖中的野鸭早已繁衍了不知多少代,也记不得到底路经那绘画教室有多少次,更算不清有几度动了心想要进那教室去上课,就这么一晃眼到了含饴弄孙之年,心想这辈子已过了大半,是该培育一个退休后的“自娱”项目,这才下了决心去理奇兰学院上绘画课。

因为我从来没有修过任何与艺术有关的课,辅导注册的职员建议我选修绘画初级班(Painting I)。其实若是照规矩来,即使是初级班也该先修几门艺术系里如素描课等的基本课程,我一心想抄捷径学油画,所以当课业辅导员没提其它先修课目,我还在窃以自喜呢。不过最得意的是,因为已届退休之年,我这几十年来,作个规规矩矩的纳税人,终于得享社会福利的回馈──我是“免学费”的老学生(每学期可以修最多六个免学费的学分)。

是漆画,不是学油画

老实说,四十多年来第一次回头去当学生,心里还是有点儿紧张的。老师是摩特理先生(Tom Motley),大概比我年轻十来岁左右,教室里共有十七位学生,其中只有两位灰白头发的老学生,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位也是已退休的韩裔机械工程师Andy,其他十五位全是十几二十岁的艺术系学生。到了学期结束时,全班只剩下不到十位学生,韩裔Andy觉得这门课太重理论,学不到什么绘画技巧,才上课不到一个月就打退堂鼓了,只剩下我这初入门的老头儿,混在这群早已有些其它绘画课基础的年轻学子们之中,在课堂里“缠斗”。为什么要用“缠斗”这字眼呢?因为对我这退休工程师而言,这基础绘画课上得一点儿都不轻松,是得要拿出一些“缠斗”的精神才行。

头一天上课,摩特理先生开出一张绘画用品采购单,我根本就没有仔细看项目,下了课后直接去老师指定的画材供应商那儿,店员似乎早有准备,在架子上拎起一大袋画材给我,上面标明了“摩特理先生的绘画初级班用材”,待我照单点货时,才看清那一条条像牙膏一样的颜料,上面标明的是Acrylic,我狐疑的问店员“这好像不是油画颜料吧”?店员说:“没错,摩特理先生要初级班学生用比油画颜料干得快的Acrylic(就直接翻译为“漆画”吧)作画”。喔,原来我要学的不是油画,而是学漆画。

回到家里上网一查,才知道这漆画颜料是德国化学家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发展出的一种作画颜料,直到六十年代才被逐渐推广,为艺术界普遍接受。它是介于水彩画颜料与油画颜料之间的水溶性产品,用水调稀些,它的性质有如水彩颜料,若是不调稀,它的特质又近似油画颜料,只是漆画颜料在干燥后,它的水溶性特质就消失了,变得与油画颜料一样,有不怕潮气的耐久性。通常漆画颜料在使用后十五分钟之内就会凝固,油画颜料有时候得要好几小时、或是更长的时间才能凝固。

如今在翻修房子时,所用的较高级也较贵之油漆料,都是以Acrylic为基础的衍生漆料。德国的精密机械与化学工业一向是独步全球,Acrylic的发明仅为其中一例而已。

摩特理先生后来告诉我们,艺术界传出的讯息是,Acrylic在二十年之内,有可能会因价廉与画品保存期较长久,进而取代油彩成为通用的标准绘画颜料。

幼稚的老学生

原先以为摩特理先生是要教我们作画之技巧,也就是会指导我们一笔一划的句描,改正我们的笔触,可是上了几堂课之后,才发现摩特理先生虽然本身是位科班出身的画家,却从未当众拿起画笔,现场教导他的学生如何作画。

四处打听之下,才得知他的专长是“美术史”,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艺术评论家,但是从未执笔教过学生画画。再者,对班上已经有基础美术观念的其他学生而言,摩特理先生在课堂上所讲的一些“术语”,其他学生们在“点头如捣蒜”之余,还可以展开热烈的讨论,我这门外汉则是完全“雾煞煞”,茫然不知所云。

有一天大家又在讨论“冷色调”与“暖色调”如何调和的问题,我实在忍不住了,举起手发问:“摩特理先生,请给‘冷色调’与‘暖色调’下个定义好吗?”

这幼稚问题问得全班鸦雀无声,我的“无知”底细瞬间被大家摸清了。 摩特理先生瞄了我一眼,看到我茫然的表情,确定我不是在故意捣乱,乃耐着性子慢条斯理的回答我:“嗯,如蓝、绿色等‘看起来很冷’的颜色,就属‘冷色调’,再如红、黄色等‘看起来很暖’的颜色,就属‘暖色调’,就这么简单。”

哦,原来这是个人的“感受”问题,难怪我这木头木脑,一辈子和“0”与“1”为伍的数位电脑工程师,无法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呢!

有了基本的色调观念,回到家里上网观摩名家作品时,才知道原来它们的“冷色”与“暖色”都是调和好的。这也让我联想到中华民国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与美国的星条旗,甚至于德克萨斯州的州旗,它们的壮丽美感,都是因为蓝、白与红之间的搭配,是把“冷色”与“暖色”调和好了的,所以看起来才那么顺眼。

虽然没能从摩特理先生那儿直接学到作画的技巧让我有些失望,但却被他不断地灌输了一些如何揣摩名画家作画的方式。原来知名画家们各有其独特的笔法。每当看到那些古典工笔肖像画时,总是不由自主地被他们那维妙维肖的画法给震慑住。

经过一段绘画的基础训练,学会了如何把单一的颜色,依其深浅程度,分成五种层次(Scale)作单色画。但是这单色画最终还要是上彩的,若是依照摩特理先生的理论,由于此刻各色之深浅已定,在施以各样不同颜色时会比较“省事”些,可惜我天资鲁钝,这么简单的一招,被我浪费了大批颜料之余,还破坏了原先之画构,对我而言,一点儿都不“省事”。我只好自认,这大概就是“业余性”与“职业性”画家的主要分别吧。

接下来就是找画题了。

我们德州除了首府奥斯汀以西的丘陵地带(就是我们称之为Hill Country的约六百平方英哩的山丘区),与西南角Big Bend的小峡谷地形之外,确实是平坦得像一块巨大的切菜板,尤其是德州西部沙漠地带,是“鸟不下蛋”的区域,用“地下满是油,空中鸟见愁”差堪形容,那儿来的什么“风景”?

不记得是何年何月,曾经在一家卖旅游纪念品的礼物店内,见到一些有德州特色的风景明信片,画面中有荒漠地区常见,秋冬之际在风中滚动得像球一样的“滚草”(Tumble Weeds),有德佬引以为傲的Longhorn 长角牛,还有一般牧场必备的谷仓(Barn)与风力抽水塔(Windmill)。有些谷仓的屋顶,被漆上德州的孤星州旗,十分引人注目。当然,德州的州花矢车菊(Bluebonnet)的图片,也是礼物店内热卖的货品。

反复推敲之下,我决定把被漆上德州的孤星州旗之谷仓,与风力抽水塔画出来,配上德州的州花“矢车菊”,就这样画了一幅有德克萨斯州“土风味”的风景画。画成之后仔细端详了一下,左看右看,唉,若是硬要定个什么风格的话,也不过就是些许“德州土佬味儿”罢了。

老师看到这幅画时,虽然没有夸我,但是频频点头,说是“德州风味”十足,转头问我:

“你来德州多久啦?”显然他意识到我不是德州土生土长的“土佬”。

“快半个世纪啰!”

“难怪你能画出德州风味来!”他毫不吝啬的把我这学期的总成绩打了个“A”,我的学画也因暑假之来临而暂时告一段落。

后记

可不是,转瞬之间,我来美已近半个世纪了,这辈子也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过了一大半。孩子们在德州出生,在德州成长,念完书后,又都回到德州就业,顺理成章的成了道地“德州佬”。在德州生活、纳税了几十年的我,终于也可以逐月领回历年来被扣去的“社安基金”了。

你要是也上了年纪,觉得退休的日子有点儿“闲散日月长”,不妨在各地区的“年长者中心”缴少许的学费,参与专为退休者开设的休闲、才艺与体能活动。若是还嫌不够“磨时间”的话,在各社区学院开班的舞蹈﹑陶艺与美术等课目,也是怡情益智的极佳选择。不过其中我选的“美术课”虽然是免交学费的“学分课”,却仍然要全力以赴,以免被“当”。

退休之年,原本该是投闲置散、含饴弄孙的时候,现在却绷紧神经回学校去修“算学分”的美术课,真需要一些勇气才行。

当然,我有自知之明,无论再多的努力,也不可能成为“名画家”,墙上挂着的那些涂鸦作品,是用以“自鸣得意”的,而“乐在其中”才是我的终极目标啦﹗

还有,在这儿“班门弄斧”写下这篇文章,而且胆敢与举世公认的知名画家们玩文字游戏,心中多少有点儿忐忑不安,有过分之处,还请艺术行家们海涵。

谢行昌,2015年10月完稿于美国德州#

责任编辑: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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