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古典绘画收藏家罗斯:收藏无须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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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6年09月24日讯】(大纪元记者Milene Fernandez报导,张小清编译)在弗雷德里克‧罗斯(Frederick Ross)家中,每个房间、每道楼梯、走廊的每一面墙上,都挂满了令人惊叹的画作,一幅挨着一幅,吸引着观者驻足凝神。要快速看一遍,至少需要两小时时间——罗斯是美国收藏19世纪艺术品最宏富的私人藏家之一。

用自己在食品行业中积累的一笔小财富,罗斯开始涉足艺术收藏;23年后的2000年,他创办了艺术复兴中心(Art Renewal Center,ARC)——私人、非营利性的教育基金会。他的藏品(也包括在世大师的作品)一直在稳步扩展,主要是通过在买卖中增值,很少需要他再投钱进去。

购买艺术品之前,罗斯首先考虑的一件事就是他对作品的感觉。“如果我喜欢它,我会采取下一步行动。”他会心一笑。

[法]查汉‧乔治‧维贝尔(Jehan Georges Vibert,1840—1902),《算命先生》(The Fortune Teller),私人收藏。(艺术复兴中心提供)
即便作品有历史价值,即便从作者当前的社会声望出发,他人会视为很好的投资,他可能也不会考虑购买。“我只把我爱的艺术作品放在身边,我也建议其他收藏家这样做,这会让整个收藏过程带给人非常多的启发和趣味,带来巨大的价值和重要性。”他补充说。

当年罗斯以4,000美元的价格买下19世纪学院派画家威廉—阿道夫‧布格罗(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的作品,他估计,当代抽像表现主义画家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的画作那时已经卖到30万美元了。

“如果16、17世纪的艺术家们能看到布格罗的创作,他们会想从他那里学东西。”

——弗雷德里克‧罗斯

今天,19世纪杰作的价值仍然被估计不足,市价从5,000到100万(美元,下同)不等,有机会低价买入;而当代抽像画作,如德库宁的作品已卖到1000万的天价,巴内特‧纽曼(Barnett Newman)的《黑火》(Black Fire)两年前也拍出了8400万。

尽管罗斯时而感到困扰或不满,时而又对价格如此悬殊大惑不解,他依然持乐观态度。他的乐观不仅因为他一直通过ARC积极促进艺术世界潮流的转向,也因为他明白,艺术品的价格并不一定反映其真正价值——尤其是长远来看。

2016年8月11日,艺术收藏家、艺术复兴中心创始人兼主席弗雷德里克‧罗斯在家中受访。(Samira Bouaou/Epoch Times)

几十年来,罗斯一直公开发声,反对他所谓“广为接受的现代派理论‘福音书’”,层层揭露艺术史和艺术批评界的虚伪,并提示其对艺术市场的影响。

他关于写实艺术价值的论文《艺术为什么要写实》(Why Realism?)是2014年他对康涅狄格州肖像艺术家协会所作的主题演讲。他的观点很简明:艺术是通用语言,有世所公认的标准,包括视觉语汇和语法,可以跨越大洲和文化进行沟通。如果一件艺术品不能通过视觉来沟通而要凭借文字诠释,如现代艺术中常见的那样,那它就不成功,也没有内在价值。

布格罗画作的召唤

[法]威廉—阿道夫‧布格罗(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1825—1905),《年轻的吉普赛人》(Jeunes Bohemiennes),私人收藏。(艺术复兴中心提供)
罗斯家中最显眼、也最昂贵的一幅画挂在椭圆形的门厅里,即布格罗的《年轻的吉赛人》(Jeunes Bohemiennes)。这幅画已陪伴他37年,而他说自己从未厌倦。画中,一个年轻妇女怀抱幼子立于山丘之巅,直视着观者;地平线很低,天空清晰地衬出人物的剪影。

“我们抬头看她,她也欢迎我们进入她的世界——带着一种明显意图,就是我们应该欢迎他们到我们的世界。”罗斯说。“还有什么方式更能显示全人类的平等,就是把社会底层、吉普赛人和农民摆到天上的位置?”

2016年8月11日,艺术收藏家、艺术复兴中心创始人、主席弗雷德里克‧罗斯站在他的藏品——布格罗的《年轻的吉普赛人》前。(Samira Bouaou/Epoch Times)

罗斯青睐19世纪的艺术家,因为他们捕捉到了源于启蒙时代、奠定了美国立国之基的一些思想、理念和原则,如生命、自由与平等。

“一些现代主义者喜欢批驳这些艺术家不反映时代精神,这种认识很荒谬。他们不但紧扣艺术史的脉搏,也与真实社会和政治情境中的一切息息相关,他们和19世纪的大作家如维克多‧雨果、狄更斯、马克‧吐温等传达着同样的东西。何以作家受推崇,艺术家遭诋毁?”

一边展示收藏,他还一边讲述了众多画作的有趣花絮,从查汉‧乔治‧维贝尔(Jehan Georges Vibert)、儒勒‧布雷东(Jules Breton)、弗雷德里克‧雷顿爵士(Lord Frederick Leighton),到埃德蒙‧布莱尔‧雷顿(Edmund Blair Leighton)、加斯东‧比西耶尔(Gaston Bussière)和劳伦斯‧阿尔玛—塔德玛爵士(Sir Lawrence Alma-Tadema)等;而在布格罗作品前,他总是先沉默良久。

“和其他艺术家相比,布格罗成功捕捉到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一种美感……他们说,画作胜过千言万语,他的画所传达的远超我语言能及。”罗斯抬头注视着一幅画,说道。罗斯编撰过最全面的一部布格罗传记图录——两卷本的《威廉‧布格罗作品全集》(Catalog Raisonné on William Bouguereau),作为研究布格罗的顶尖专家,这样的评说十足谦卑。

罗斯第一次看到布格罗的作品是在1977年秋天,他开车到马萨诸塞州去欣赏秋林,也去克拉克博物馆(The Clark museum)看雷诺阿画展。

“在走廊尽头,我看到了这幅不可思议的画。我站在那里,它的辉煌让我出神。”那是布格罗的《宁芙与萨提尔》(Nymphes et Satyre,又译:仙女们与森林之神)。除了在意大利佛罗伦萨驻足于米开朗基罗雕塑“大卫”前的一刻,他还未曾获得过如此心神超拔的艺术体验。

[法]威廉—阿道夫‧布格罗(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宁芙与萨提尔》(Nymphes et Satyre,又译:仙女们与森林之神),布面油画,1873年作。(斯特林和弗朗辛‧克拉克艺术研究院/艺术复兴中心提供)
他站在画前困惑了好一会儿,之后脑中开始迸出各种疑问。他回忆自己当时的想法:“这一定是位古代大师,但我想不出任何一位大师是这种感觉:这也一点都不像17世纪荷兰绘画,不像波提切利或盛期文艺复兴的艺术作品。”他看了看标牌上的日期——1873年。

“我觉得1873年不可能画出这么棒的作品,伟大的艺术家、那些古代大师早已远去,19世纪末印象派之所以被看得那么伟大,是因为那时能画出的最好的画就是如此。”他笑着说。

尽管他拥有哥伦比亚大学艺术教育专业的硕士学位,在1977年10月这决定性的一天来临前,他还从未听说过布格罗。“真奇怪艺术教育会把布格罗清除出去,而这就是为什么现代主义能将艺术界把控在铁腕之下。”

[法]威廉—阿道夫‧布格罗(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小溪畔》(Au Bord du Ruisseau),布面油画,1875年作。(艺术复兴中心提供)
“布格罗受批判的那些艺术特质,和伦勃朗、米开朗基罗被艺术史学家推崇为大师的那些特点毫无二致。这种批判绝对没意义。”他说。“为什么15或16世纪的艺术作品就是美的,而19世纪完成的具有相同品质、甚至更为上乘的作品,就因‘画错了时代’而受诋毁呢?”他补充说。

“如果16、17世纪的艺术家们能看到布格罗的创作,他们会想从他那里学东西。他们会想要研究他是怎么画的,因为他在画中成就的一些品质,他们未能达到。”

[法]威廉‧阿道夫‧布格罗(William-Adolphe Bouguereau),《一声呼唤》(Une Vocation),布面油画,1890年作。(艺术复兴中心提供)
邂逅布格罗,继而发现艺术教育的巨大差距,让罗斯从此走上了全力探究布格罗和19世纪艺术的道路。目前他正与女儿卡拉‧罗斯(Kara Ross)合力进行《布格罗作品全集》第三版的修订,卡拉‧罗斯同时也在着手编辑19世纪著名英国艺术家埃德蒙‧布莱尔‧雷顿(Edmund Blair Leighton)作品全集的第三版。

(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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