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学术 (四):外语学习的顺序

作者:白取春彦 译者:张富玲, 戴伟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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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对话开始”是错误的观念

一般人存在着很大的误解,认为日常对话要比阅读外国一流的报纸、论文简单。从这个误解又衍生出另一个严重的误会,那就是认为日常对话应该是最基础的。

事实正好相反。与活生生的人对话,并充分领会对方的心思,其实远比理解报纸文章或论文困难,需要很高的外语水平。

同样地,阅读外文小说作品也比阅读外国论文要难。因为小说的文体独特,字汇非常丰富,一字一句都有多重意义,选定的词语和文句具有深刻的意涵,作者所写的内容不一定就是文章的旨趣。而其中难度最高的,则以诗歌莫属。

无论何种语言,最难理解的始终是具备高度艺术性、以微妙语感为特色,或是以丰富的文化背景知识为前提、涉及感性的文章。

相较之下,高水准的新闻报导或评论、论文,则相对容易理解。除非作者写得很差劲,不然内容大都逻辑一贯,主张和要点都很明确。

虽然文章里使用了大量的经济或政治用语和术语,但基本语汇并不算太多。而且修辞也没有文艺作品那么丰富多彩,仅频繁使用固定的句型,文章表现形式和结构都很单纯。

习熟句型

 这么一来,自然能判断出外语学习的顺序。首先,要学习的是句型。亦即经常在理论性文章里看到的句型,例如“由以上内容,可以导出以下结论”的修辞,是这类文章逻辑模式的框架。

这类句型可以从句型集之类的书籍学习,或是阅读附有详细注释的英语报纸。

句型比个别的术语重要,因为它左右了文章要点以及结论。如果只知道句型中出现的单字或术语,却不知道句型的用法,自然无法理解论述的脉络和结论。

因此,习熟句型是最重要的事。然而学习句型最有效率的做法,并不是把它抄在笔记里,每天反复阅读“背诵”,利用这种方式强记马上就会遗忘。不靠死背,采取让自己渐渐习惯的做法,学起来比较快,也不容易忘记。

你可以利用句型写几则短文。用一个句型造三十个句子后,就能习熟那个句型;接着再用那个句型写二十则短文,便能彻底学会,不容易忘记。假如一天学十个句型,至多只要写两、三百则短文。不必在书桌前正襟危坐做这件事。躺在沙发上,以玩游戏的心态进行,你就能学会了。

进行这种练习,你会更敏感地意识到文句的结构和文句的规则。也就是说,无论对自己说出来的话或其他人的意见,你会比从前更明了话中的逻辑,磨练出对文字的敏锐度。

当然,你的用字遣词也会变得比从前更精确。这也是为什么外语能力有一定程度的人,他们的发言大都可以直接整理成文章。相反地,对外语兴趣缺缺的人,他们的母语通常不够完美。只要注意一下电视节目的特别来宾的日语就知道,能说外语的人多半说得一口标准的日文。

掌握核心字义

 外语初学者容易产生的误解是,认为每一个英文单字都能置换成日语。例如以为英文的“run”所对应的字义就是“跑”,总是试图以简易版的字典来理解英文。

“run”这个单字,并没有可以完全对应的日文字。它表现的是某种延续、流动或者不间断,没有一个日文单字能够完全涵盖这些意思。因此,英日字典才会一并放上许多解释。字典列出的第一个字义“跑”,并不是最具代表性的意思。

如同前述例子,每个字有其各自的概念,而且概念的界定并不十分严谨。就像愈接近中心愈趋浓密的雾,也有人称做是“核心字义”。一旦掌握住每个单字的核心字义,对外语的理解将会有跳跃性的提升。对英文初学者而言,最重要的是学会介系词的核心字义。

要学核心字义,最好是请受过完备训练的优秀外籍教师亲身指导,但幸好现在NHK教育频道的语言学习节目也有提供教学。不只有外语教学,教育频道提供了许多高水准的节目。如果认真地学习,能学到的教养知识可以远超过现在大学生的水平。

学习该国文化能加快外语学习的速度

 外语的核心字义,也可见于名词。好比“狗”这个字。不管在英文或德文里,“狗”这个单字都不只单纯用来表示动物的种类。除了悲惨、可怜之类的一般字义,甚至还有暗示“异教徒”的意思。就像在日文里,“犬”也有追随者、手下之意。

名词的核心字义是经由时代、文化、历史而形成,其中亦经过转化,倘若缺乏该国宗教、历史的教养知识,便无法确实掌握其字义。有教养知识的人会知道“白象”的意思不只是“白色的大象”,还有“麻烦的礼物”的涵义。

教养知识愈丰富,有助于加深对外语的正确理解,因此成年以后再学外语,一点也不会吃亏,反倒是更加有利。因为语学和数学不同,不是靠经验的积累,重要的是理解力。

同样的道理,只专心学一种外语,并不保证能学得更快。同时阅读多本书,提升教养知识,反而能加快学习外语的速度。毕竟,外语也是一种外国文化。

─ ─摘自:《独学术》麦田出版提供@

责任编辑:黎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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