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注:长滨乡是台湾台东县最北方的一个乡,北临花莲县丰滨乡,东滨太平洋。)
自从挥别20年的工作岗位,再度成为菜鸟新人的日子,难熬的不是一切全新的流程、同事与会议模式,而是十多年来每年固定时程如候鸟般飞去花东小隐的日子,一下子断了节奏,小小怅然由生,念念又念念在长滨的小日子。
单纯地奔向自己
早年总是惯于“沙漠风情”的遗世独立,这两年不是落脚在长滨的“灰黑橘黄”,要不就是“小绿的愿望”民宿,对于陈冠华建筑师的设计,总是很容易像呼吸一样地自然呼应向往著……矗立在太平洋海岸线,既独立又傲然的存在,还有一片鲜少人烟的海边可以漫步发呆,对于一段时间需要短暂隔绝人声车声的我,十分入心。
习惯在花莲火车站稍作停留用完午餐后,再简单采买、搭上客运。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启动,当城市的喧嚣已经逐渐远去,巴奈的歌声自然哼起来: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你勇敢的面对自己了吗?
你也想要一个答案吗? 会不会没有人能回答?
这个世界是你所想像的吗? 所有的改变你都能承受了吗?
你会不会也常常觉得害怕? 你会不会也常常想不出办法?
每回临靠海,不单只是疏离人群,而是期待能更清楚贴近自己。无论白天或夜晚,海潮声时时在耳。总在清晨与傍晚到海边散步或静坐,看树看海看天,或只是望海听海,独自一人往海靠去,凉凉的海水漫在脚边,能拥有这样一段只属于自己的时光,好幸福。
忆起,入住“灰黑橘黄”时,深夜里画下民宿管家揉面团、烤面包的迷人背影,以画换面包这般以物易物,作为旅行的开始。聊起每年为自己庆生固定往返花东的小隐旅行,管家立刻驱车,摸黑带我到长滨的“伯朗大道”,在连片的稻浪与满天的星子作伴下,为我大声唱生日快乐歌。两个大龄女子摸黑散步于大道上,说说唱唱,那份单纯的祝福,既浪漫又难忘。

有时旅程遇上雨天,便坐在民宿石阶上,看着远山与群云秒变姿态,身边的仙人掌迎著雨珠煞是好看。偶而一两只小螃蟹爬过,慵懒的猫走过,都无视我的存在,等待雨稍停,忽见仙人掌上将开的红蕾,取出画具,为兀自美丽的自然之景,记下片刻的凝望。
旅人独享的小日子
若是需要更安静与无扰的料理和居住独栋空间,便入住“小绿的愿望”。长滨镇上短短的一条主街道,便是平日居民生活重心。至店铺买食材,回到民宿打开音乐,低头料理,不时远望蓝天蓝海白云,忧烦尽涤。若三两好友作伴,便多了自在说笑读书的调剂。海边散步,夜里观星,长滨的小日子就是回归到一方朴质、一方富裕的愉悦之境中。
长滨总是有很多小路可以探幽。有回见一男子辛勤除草,四目交接之际便笑意满满招手送上自种番茄,原来是来自香港的新移民,谈起夫妻俩因为自助旅行到此,无任何务农经验的城市人,到中年一心向往自耕自乐的乡居生活,于是开始卖房、买地、盖房、种菜,虽苦却甘。长滨街上有家巨大少年咖啡馆,来自高雄的主人翁在脸书写着:
您到长滨来,或者可以试着从时间开始抛弃,抛弃规划、丢掉行程、忘记所有好像该办的事情、该拍的照片、该去的地方;只有自己跟自己,自己跟海岸山脉,自己跟太平洋,自己跟星星、月亮,在长滨的生活,我会好好的烘豆子、好好的一杯一杯的冲煮,用我所有对于咖啡的认知与喜好,端出一杯实践理想生活的咖啡。
就这样,长滨小居少不了饮一杯道地的“长滨特调”咖啡。曾经遇上“阳光布居”民宿的主人─念阳大哥,爽朗道出移民长滨的故事后,在我画簿上写着:
人生,没想像长
筑梦,没想像难
在长滨,总在单纯之余,多了前进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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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万海航运慈善基金会《停泊栈》期刊67期
责任编辑:李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