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范滂传》衍编剧本——将明

编剧:星辰

北宋《大驾卤簿图书》局部。卤簿指的是古代皇宫仪仗队。本图是在宋绶《图记》基础上完成的。图中表现了皇帝前往城南青城祭祀天地时的宏大场面。(公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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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笑我一星萤火 半霎微明

且看他残夜将尽 如梦方醒

出场人物

颜清——表字伯静 洛阳令

孟景——表字子昕 庶民

蔡申——太尉录尚书事 权臣

温佥——给事黄门侍郎 侍从天子传达诏命

公车司马令 殿司马门 接待低级官吏及百姓上书

属吏 洛阳令从属

狱吏 狱卒之首

狱卒

侍卫二人

 

东汉,帝都洛阳

洛阳县署前 日中

 

颜清欲入署,属吏迎上

属:(喜色)明廷!可知那奸贼蔡申被告了!

颜:(诧异)当真?!

属:适才圣上法驾回宫,被一小民拦了车驾,明廷可知情?

颜:我等在前奉引,听着后面喧哗,却不知情由。快说,究竟是何事?

属:我在人群里瞧着,见那人带着状子冲了卤簿,未及圣上车前便被虎贲侍卫制住。蔡阁公骖乘,见那人衣着寒素,以为是与地方豪绅结怨。本可以不惊动圣上,却装个高风亮节体恤百姓的好官模样,命人押来。先允他公道,又问有甚冤情,却要告谁?

颜:(扬眉)果是告了……?

属:(神采)……那人跪至车前,双手呈上书折,叩头答道:小民告蔡申蔡阁公,权奸弄朝,窃命欺天!

颜:(大笑)骂得好!

属:(乐)蔡阁公当即噎在那里,半句话讲不出来,脸色难看得要命。却又没法发作,只得挥手命虎贲将那人押下。

颜:圣上作何反应?

属:(悄声)见这场面也是呆了。圣上不过八岁,又被蔡阁公牢牢掌握,哪里识得正邪!

颜:(默然)

公车司马令纵马至,下马

令:(揖)明廷!可曾听闻今日拦圣上车驾之人?

颜:(回礼)方才就在说他。(笑)可是一举成名了。

令:此事还有前情。今早他曾至我署,我见他欲告蔡阁公,又怜他是个义士,便拒收了他的状子。他也不恼,又问县署往何处。我以为他要转到这里告,便劝他打消念头。他道非是公事,而是私交。我便指了路,跟他说县令奉引圣驾回宫,此刻不在署内。

颜:(疑)可知这义士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令:故里未曾问得。虽问了姓名,却未记录在簿,只记得姓孟。

颜:(愣,忽觉不安)可是单名一字景?

令:不曾记得。

颜:(眉头紧锁)啧……

令:适才蔡申走狗已找我问话。我将他来公车署的事说了,却没提他问起过明廷。想他听闻圣驾回宫,不及至县署便递了文书。若是真有牵连,请多加小心。蔡阁公门路极广,怕是很快便会查到。

 

宫内尚书台内室 日中

 

蔡申坐于案前。黄门侍郎温佥旁立

蔡:(暴怒,掷状纸于案上)刁民,竟当着那小儿及百官告了我一个奸佞!

温:(畏缩)

蔡:(盯温)公车令有何说法?

温:(小心)……说他今早曾至司马门上书,被拦下。

蔡:(阴郁)此人是何背景?

温:方才与吏曹查了名录,单姓孟,名景。三年前举了孝廉,任了太常手下一小小书吏。后来因掺和前任司隶校尉一案,禁锢终生,永不录用。其父早死,家里只他和母亲。现徐司隶提拔的新任洛阳令与他是同乡,似乎还颇有些交情。

蔡:(皱眉)今年岁举的颜伯静?

温:正是。胡常侍手下一小黄门曾与他同县,说乡人将他二人比之管鲍。那孟景家里贫寒,颜县令经常接济他与其母。

蔡:这县令且待试探……(顿)徐司隶若不放过这次机会,后日回京许会监察此案。区区司隶校尉,我虽不惧他,却也宁可省些麻烦。(沉默片刻)转到北寺狱,叫胡常侍最迟明晚把那刁民除了。事办得好一点,莫教人抓了把柄。想那姓徐的纵使明白个中情由,也必不会为一庶民与我针锋相对。

温:是,是。

蔡:明日递了帖子到县署,请颜县令入府小聚。

 

翌日 宫内太尉府大门 黄昏

 

蔡送颜出,温旁侍,属吏外候

颜:(强压怒火,揖)下官蒙阁公相邀,诚惶诚恐。

蔡:(拱手)今与颜县令一谈,相见恨晚。不知何时再有此良机……?

颜:(避开话题)……若非下官一时失手将酒倾于袖上,今日必能尽言。

蔡:无碍。天色不早,颜县令尽早回署。

颜还礼,与属吏上马别去

蔡:(望二人远去)……此人个性直率,并不善于掩饰。之前我提到那孟景时,他面色大变,又失手碰落酒杯。现在急忙要走,定会使些手段……你稍晚带人到北寺狱,莫使他节外生枝。

温:是。

二人回府

 

颜清及属吏回署道中 黄昏

 

颜:(大骂)那贼子奸险至极,竟还邀我做他的党羽!若不是我弄翻了酒杯,寻个借口出来,不定被他留到几时!他自己不好动手,便假借圣上诏谕。明目张胆地越过了徐司隶和本县治下的洛阳狱,摆明了要置子昕于死地!(喘气)还有那黄门侍郎,既是圣上身边亲侍,却巴结蔡申,连同那胡宦沆瀣一气!

属:(惧)明廷!收声!那蔡阁公可有众多耳目……

颜:怕他作甚!待到宵禁之后,驾了车马,随我去北寺狱将孟子昕带出来。在京师我力甚微,恐不能保全,先送出城再做商议。如若追究,我一人承担!

颜打马疾走,属跟随

 

黄门北寺狱 夜半

 

孟景着囚服于牢室内,双手铐木。狱吏与一狱卒对酒,食案上几碟凉菜,一盏油灯

吏:(夹起一块猪蹄)诶,昨儿审了吧?今儿个直昏到中午,中间泼了几次水都没醒。

卒:(刚举起筷子,又放下)可不……审完了却是拖回来的!胡大人审他,那叫什么审啊?完全就是上刑了。(忿忿)脚在几案上翘得老高,还悠哉悠哉地抿着蔡阁公前些日子送来的那什么茶,随口编著些什么罪名。捏造一条记一条,根本不让说话,连嘴唇动一动都扯着嗓子骂“狡辩!给我往死里打”。末了全写上“供认不讳”。

吏:(啃蹄子)哈,那也情有可原。大人收蔡申银子的时候,笑得跟什么似的。得了人家好处,还不得尽力办事。

卒:唉,我在旁看着心都跟那嗓子眼儿里跳,汗湿了两层衣衫。可他都被整成那样了,面上神情居然都没变过!

吏:少见多怪,总有些不怕死的蠢人摆出那副嘴脸。(挑出一块鸡腿)哎这鸡咋这么瘦,一点油水没有。

卒:……无所畏惧倒还罢了,可他竟连愤恨也不曾有!要来个刚硬的,被整成这样,能那么淡然才怪。他那神情气得胡大人火冒三丈,非要打得他求饶认罪不可。

吏:(咬鸡腿,口齿不清)昂,可以尼解。

卒:……后来看着已经神志不太清了,胡大人才让他开口,逼他承认图谋。你道他招了啥?

吏:(抹嘴,斟满酒)甭卖关子,直说。

卒:(动容)四个字,“澄清天下”!

吏:(呛到,失笑)嚯,这么有骨气!

卒:(仰脖干了一杯酒,激动)……胡大人可不管他说的什么,又令再打!可怜,他咬着牙硬是不吭一声。几个弟兄竟然还下得去手!

 

孟:(黑暗中模糊听见二吏谈论,强撑坐起)

吏:(叉着双臂,冲孟的牢室)喂!你说你这人,脑子咋这般混沌!澄清个啥天下?澄清澄清就把自个儿整进地下了去!蔡阁公那是什么人,偏去撞他这个大钉子?

孟:(看着狱吏,未答言)

吏:(尴尬,啐地)呸!假清高。(凑近狱卒,悄声)昨儿胡大人就想整死他,没想到被他挺了过来。大人吩咐了,一定不能让他撑到明日。

卒:(也小声)唉,白白蒙受了这天大的冤屈!再说阎王爷今晚没准儿还不收他呢。人死活这怎么说得准?

吏:(悄悄摸出一个小包)胡大人给的,叫咱放酒里给他灌下去,随便报个什么畏罪碰壁自杀之类的。咱顶多是个看守不力,还有大人给我们撑腰。

卒:(惊异)这怎么行!已是无能为力了,却不能再助纣为虐!

吏:得了得了,你小子刚来,还没闹清这世道。多学着点,要不连个小卒子都混不下去。(拿出银子)做成了有你一半,算大哥我提携你。

卒:拿去!银子都是你的。这事我可不干!

吏:呵,不识时务。(将毒药粉末尽数抖进酒杯)等着瞧吧,过两年,说不准你我谁更……

 

外喧。颜清着常服,佩剑,系绶持印冲进

颜:子昕!我已命人备车在外,快换了衣服随我走!

孟:(惊,扶墙支撑站起)

颜:(出示官印,对吏卒)放人!

吏:(起身)明廷!胡常侍已回禁宫,此等大事应……

颜:少废话!(夺过钥匙)拿来!

 

颜开牢门,拽着孟走出牢室,孟踉跄

颜:(忙搀,睹及孟身上伤处)那帮狼狈为奸的混账狗官……!竟就下此狠手!我知广阳门侯为人,又加我信印,必会放你出城。趁着夜深尽量走远些,明日……

吏:(挡住出口)颜县令三思!

卒:(跪下哀告)明廷!这一走可是要连累了我们,明日胡大人追究起来……

颜:连累便连累了!蔡申一党,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欲开孟手上铐木)

孟:(挣脱颜)伯静!

颜:(急)耽误不得!有话出去再讲,蔡申可是今夜就要你的命!

孟:我这命值不了这许多。倒是你,解我桎梏则与我同罪!

颜:你又何罪之有?!却是那蔡贼枉法,天下共诛之!你若因直言而获罪,我与你同罪岂非荣光?

孟:伯静!逞性之言,于事无济。我自是清白,却走不得!

 

门外脚步声

(温声音:嘶……这鬼地方怎的如此阴冷……(骂)留点神!别踩了我!)

温佥带二侍卫入

温:哎哟,这是哪位?颜县令哪!(揖,戏谑)可是好久不见了!

颜:(厉色)你来作甚!

温:下官正要请教明廷,为何半夜跟罪民勾结,毁谤朝廷?

颜:(怒极反笑)呵,倒是说得花哨!

温:颜县令,莫要站错了阵营。

颜:站什么阵营,难不成听任那奸人谋害忠良!

温:忠良?哪个算的什么忠良。蔡阁公深明大义,是这刁民不识好歹,诽谤编排。怎能因他诬言而叫他忠良?

颜:谁听你颠倒黑白……可是命了你来害孟子昕?!

温:……害?(斜眼打量孟)哪个屑于害他。这等寒碜东西,死便死了。

颜气极,挥拳欲打。温向后躲闪,趔趄几步,拉住侍卫衣襟

温:(嘶吼)反了!反了!(抖搂出怀中诏书)连结命犯,颜县令可是要抗诏?!

二侍卫及狱吏拔刀

颜:(拔剑)蔡申下的诏书,算哪门子诏书!

孟:住手!(扳过颜清肩臂)伯静,不要牵涉进来,就在我这里了结了。

颜:说什么丧气话,怎就可以这样了结?!

温:(冷笑)颜县令,你可知他状子上写了什么?阁公拿着都手抖,哪还能留他性命?!

颜:狗贼!(以剑指温)我今夜就守在此处,看哪个敢把他怎样!

温:(做手势,侍卫持刀向前)颜县令既有如此闲兴,下官乐意奉陪!

孟:(急,拽颜至一旁)你今夜能保了我,明日又如何!

颜:待到明日,护你去见徐司隶,把那奸贼这些勾当一一陈了!

孟:(尖锐)甚好!不知能奈他何?可是理了我这乡野小民,判那蔡阁公千刀万剐,天下就此太平?!

颜:(语塞)

孟:蔡申想着把我这事压下去,闹大了他面子上过不去。若是被捅得天下皆知,他可就顾不得撑什么伪善皮子,必会撕破脸面闹个世间血色!朝野上跟“忠义”沾了边的人都得因我这一状被牵连!

颜:那你还递什么御状,如今害的还不是自己!

孟:尽忠义罢了。

颜:你尽忠义!那我们若是被牵连岂不也是尽了忠义?!

孟:伯静!我今不过一黔首。欲报国,再无他路。你要救了我,那蔡申轻轻钩上一笔结党,莫说你了,朝廷正直命官全受连累。(指温)那又有多少温胡之流会占了缺位,大祸天下?

颜:(愤然解下腰间印绶,并剑一同掷地)我今弃了这官,看他还如何使那些手段!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比起受这些畜生欺辱,不如归返乡野,隐居深山……

孟:(抢白)——又怎能真得了自在?歌琴谈笑,冷眼看着民坠涂炭?(激动)你若尽你的忠义,可不在救我这一个!你今日救得了我,还救得了谁?你自己,你的亲族,广阳门侯,徐司隶,君子士人,天下百姓,你又救得了几个!

颜:(怔)……怎就到这般境地?

孟:便是命了。

颜:怎就是命?难不成良善注定惨死奸佞之手?

孟:时机未到,却是强求不得。

颜:既是强求不得,你为何又偏去求他!

孟:为天理真义,飞蛾投火亦在所不惜。

颜:可天理何在……?看那奸贼坐拥高官名爵,万贯家财。(指温)又谁望自家儿孙做个人模狗样的奴才!可良善之人却被这些畜生不如的混账欺诈排挤,落得个凄惨下场!

温:(插言)颜县令,可留意点自己的舌头,莫因它毁了你锦绣前程!

孟:(望颜)……天理自在人心。

温:(讥诮)世上哪还有什么真理道义!你既追求那虚妄迂腐的玩意,不如随了它去。

孟:蔡阁公若是恨我正直而杀我,便由了他。

温:(拱手)好!识相!(问吏)酒兑好了吧?

吏:(端起鸩酒)是。

颜:子昕,你就如此认命?!

孟:天必不负我。

温:(指鸩酒,对孟)干了吧。敬蔡阁公黎民之幸,邦家之光!

孟:(平静)天明之前,如他所愿。

颜:(挣扎)子昕,你为何一味退让!

孟:我从未退让。

颜:(咬牙)子昕!

温:痛快点,别婆婆妈妈的。(对吏卒,指配刀)要是时间过了,你自清楚。得罪了蔡阁公……(冷笑)呵,下场你也看得明白。

卒:(手颤抖)……是。

温:颜县令可自想清楚。分错了敌友,后悔可来不及。

颜:(欲骂,被孟拦住。强压愤恨,怒目而视)

 

温佥离去,二侍卫跟随

颜:(咬牙切齿)狗贼!哪个与你同流!(转身,叹)兄弟,你这又是何苦!

孟:(未答言,整衫跪地,双手铐木,深揖下拜)

颜:(愕然,急上前扶起)兄弟!你这……

孟:大恩不愿言谢。

颜:却有何恩可谢……?

孟:今舍命救我。

颜:兄弟之间何用行此大礼?本分而已,又未能……(打住)

孟:莫要推辞。非是谢你,我谢的是天下善义尚存。

颜:(无奈,受礼)

孟:(再拜)伯静,还有一事相托。家母尚在家乡,如今我……

颜:(含泪搀扶)放心,放心……纵使天终不负你,我今亦尽我所能。

 

宫内尚书台 平旦

蔡申坐于案前,垂目望状纸,扶额

温:(扣门入)阁公一夜未休息?至府寻了,门令却说已来此。

蔡:(默然)

温:……阁公所料不错,那县令果然去救,(忿然)竟还欲动手。

蔡:(瞥温,默)

温:(尴尬)……事已办妥,孟景今夜必死。颜县令…….

蔡:(打断)夕郎,那孟景作何反应?

温:他似乎已知晓阁公心思,便自愿饮下鸩酒。

蔡:(低声)可不是早已清楚……(抬眼)诉阙之前,此人便知他这书到不了圣上手上。温夕郎,他这状并非是给那小儿看的,(叹)……而是给我啊。

温:(讶异)怎会……?

蔡:(苦笑)架空天子、越礼逾制、结党朝廷、排除异己、营私察举、压榨百姓……(轻抚状纸)这二十多条可件件属实。

温:(强作镇定)阁公不必多虑……

蔡:(未理)……末尾却是一行小字,(顿)“阁公专横,且看权势能盛几时?待昭昭天日,小民独怜阁公悔路难寻。”

温:(慌)阁公莫要听那无赖妄言……

蔡:(苦涩)“小民独怜阁公悔路难寻。”(叹,放下状纸)已到如此地步,岂非再无退路?可堪我尽了算计权谋,到头来却惧着他那天明……

蔡凝目望向窗外,温仓皇退下

 

北寺狱 将明

 

颜心中烦躁,踱步。

孟向吏卒借了纸笔食案,跪坐。印绶鸩酒于案上,油灯微亮。

吏卒解了孟手上铐木,守于牢外

孟:(笑,铺纸)怎的三番五次地望窗外,可是嫌时间走得太慢?

颜:(恼)事到如今,你怎还开得起玩笑!

孟:已无忧惧,何言……(见颜神情沉重,止住话头)

颜:(抚膺叹息)

孟:(提笔刚写几字,突然停下,将纸折起,放油灯上点燃)

颜:(不解)……何故?

孟:(将火纸掷在石地上)已与母亲诀别了。今若再写,家母必知是绝命之笔,却又增感戚。

颜:(心中酸楚)尊君已过世,如今你再一走……

孟:(望着地上燃烧的纸片)已是知道回不去了。临行前,我也曾放心不下。忠孝难以两全,本想着尽了孝道,家母却说:“吾儿自当报国。此乃母命,不违即是尽孝。”

颜:(默然)

孟:(犹豫)……伯静,我昨日去往公车署问起了你,莫不是因此被我牵连?

颜:(急)没有的事!蔡申找了公车令对簿,他却是没说起我。

孟:(惊,抬头)可是连累了公车令?

颜:(沉重)未有,未有。

(相对无言)

门外吏卒小声对话

[吏:(兴奋,松口气)……天边有光了!你去说去!]

[卒:(畏惧)……我不敢。]

[吏:(抓着领子)进去!]

卒:(脚步不稳,跪至地上。惊恐不敢抬头,声音颤抖)报明廷,天将明了……

颜:(骤然心紧,闭眼,手于袖内攥起)

孟:(望卒,淡然微笑)……知道了,多谢。

卒:(低头倒出)

孟:伯静,最后一言。(双手将印绶递与颜)既得了此任,就莫要弃了。无关利禄权名,惟念民生甘苦。虽受奸臣所制,亦尽所有之力,不负圣命!

颜:(强忍悲伤,整容接过)谨记所言……(叹)子昕,前年一别,没想到再见竟是如此光景。

孟:我虽身不能至,亦知天日将曜于天下。既如此,死又何憾!

颜:(悲)唉,不遇时……!

孟:(端起鸩酒,笑)有何可叹?伯静,未曾听那卒子说么,天将明了!

颜含泪不忍见,转向墙壁以袖掩面

孟举酒至唇边,一饮而尽

 

【幕落】

===============

注:

颜清 伯静   取自《老子》“静之徐清”

孟景 子昕   景:日光  昕:旦明,日将出

        三公之一,师长百僚

        职轻权重,处理天下章奏,涉及国家政治中枢

朝廷重臣秉其它职权者以“录尚书事”为名掌实权

司隶校尉    监督朝内的大臣与皇亲国戚,以及京都附近的地方官员

每每退罢三公均由司隶校尉纠劾所致,所以号为“雄职”

中 常 侍    天子侍从宦官,传达诏令掌理文书

黄门侍郎    负责皇帝和尚书令之间的公事往来传达 能自由出入禁中

        汉朝对县令的敬称

        黄门侍郎的别称 《汉官仪》:“黄门侍郎 每日暮 向青琐门拜 谓之夕郎”

        唐宋以前的“大人”之称,只用于称父母伯叔,不用来称呼官员

东汉时可用来称呼宫内近侍(宦官),“盖本宫闱近侍之人,身无官位,而势居显要,故以大人称之。”

(清代学者赵翼《陔余丛考》)

        绶: 彩丝织成的长条形饰物,盖住装印的鞶囊或系于腹前及腰侧,故称印绶

平时官员随身携带官印,装于腰间的鞶囊中,将绶带垂在外边,官员常服要在袍服外佩挂组绶

 

鸣谢:本剧的创作得到于欣月等朋友协助,特此鸣谢。@*#

责任编辑:王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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