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60) 天衣局-神秘凤榜1

作者:云简

图为旅游热门地点黄山。(fotol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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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文中时空不对应于任何现实世界与真实时空。文中涉及的人、事、物不应当和现实世界产生任何对应联系。】

第一章 神秘凤榜(1)

白门柳与独孤唯吾双剑合璧,击退朝军,众义兵迅速关闭寨门,朝军暂退。莲花峰顶,死伤无数,白门柳眼见众多兄弟命丧黄泉,只恨自己回来晚了。神伤之际,杜十锋突然奔将过来——满面尘污,显然历经恶战——见到白门柳,便是噗通跪地,哭道:“大寨主,军师他,殁了。”

“什么?。”但闻噩耗,白门柳头脑一阵眩晕,不及定神,便往军师曹彬大帐奔去。床上僵卧之人,竟是曾经最知心者,一路十年,风雨同行,如今,却变作冰冷尸身……白门柳拖步移将过去,撑起右手,慢慢合上曹彬双目。

昔日众兄弟结义的莲花峰顶,今日却挂起浩然白幡,义军众人皆头缠白巾,为首一人,正是白门柳,神情悲痛万分,为曹彬、为战死的义军兄弟,上香三炷,撒下一壶酒,默然无语。众兵皆哭,看得一旁的昭雪,心酸不已,不住着手擦着眼睛,也顾不得方才一番惊险。

战事无常,白门柳带领众人送毕军师与众兄弟,便令各位头领言明当下战况。话说先前连云飞将众义军分成五支小队,分别由周山、齐良、袁野、刘木、张宁等人带领。齐良、张宁二人驻守莲花峰,周山同连云飞驻守光明顶,袁野、刘木驻守天都峰,现下,这五人齐聚莲花峰顶,听候白门柳差遣。

周山道:“前夜朝军突袭光明顶,我义军折损达数万人,幸得飞刀门飞剑门两位门主及时救援,方才守住光明顶。”

“一夜之间,数万兄弟……”白门柳听罢,心内剧痛,扼腕似断。

袁野身缠殷红绷带,刘木失却一臂,二人驻守天都峰,历经一番恶战,方才虎口脱险,但义军已损伤大半,部分战死、部分散佚、部分被朝军俘虏,只见他二人跪地道:“天都峰失守,三堂主被俘,我二人恳请死罪。”

白门柳将二人扶起,道:“二位兄弟,是白某……是白某对不起众兄弟。若谢罪,当是白某。”说罢,回身抽出寒铁重剑。众人皆惊,满堂齐跪,只道:“大寨主不可。”

“请大寨主以义军为重。”周山道。

白门柳愤恨已极,怒然割发,道:“白门柳不报此仇,誓不为人。”便在此时,连云飞奔进账来,见到白门柳,便是一跪,道:“连云飞无能,请大寨主……”却听白门柳道:“有违此誓,形同此发。”说罢,举掌一震,头发烂碎成末,连云飞顿时心惊。

白门柳道:“速传杜十锋。”小兵领命而出,少时回归,却道:“杜头领,随军师去了。”两位小兵抬进一尾竹席,其上覆着白布,白门柳掀开观视,但见杜十锋吻颈而亡,不禁叹息一声,左手无力一挥,众人皆出。

“义军伤亡惨重,现下只余二十万众……军师竟也怆然谢世。景阳先生说得不错,坚守不出,义军能守得住么?”念及至此,白门柳叹息一声,只觉心内从未有过的沉重。出神之际,但感手边多了一只凉茶碗,抬头一望,却是昭雪:“义兄,节哀。”

白门柳眼见她一身风尘仆仆,面上满是黑灰,俨然一个破落柴童,叹息道:“是为兄照顾不周,让义妹你受伤了。”昭雪眼眶酸涩,泪珠簌簌而落,道:“昭雪无事,但是,义兄托付照顾我的小兄弟,却……却被朝军杀死了。”

“唉。是白某,对不起,对不起……”白门柳双拳紧握,却是一滴泪也流不出,怒火尽数憋在心内,五脏灼灼。

昭雪抹干眼泪,道:“义兄,你有何打算?”

白门柳道:“眼下,此地已十分危险,我派人将你送回草堂。”

“不。”昭雪坚定拒绝,道:“义兄也知,昭雪为何而来。眼见这么多义军兄弟殒命,他们便是如同昭雪爹娘一般的百姓,却被朝军铁蹄蹂躏,义兄你说得对,此仇不报,如何为人?昭雪但有绵力,也请义兄成全。”

白门柳叹息一声,道:“白某只怕,有负神医嘱托。”

昭雪道:“义兄若一蹶不振,岂不又负了众兄弟之期望?”白门柳点头道:“你说得对。”

二人正谈话间,忽然一道凌厉剑气,破帐而入,白门柳见状,立时推开昭雪,以寒铁重剑抵挡。但见来人,正是方才战场之上送剑之人,白门柳茫然不解,却听独孤唯吾道:“看剑。”起手便是猛攻,白门柳不敢大意,只得应招,但感来人招式不凡。二人相斗一个回合,白门柳抽身而出,独孤唯吾再次进击,白门柳凝立原地,并不起手应招,眼见剑尖穿身之际,白门柳不闪不躲,独孤唯吾急忙收剑,划向一旁,剑气波及之处,立断数张桌椅。

白门柳不解:“敢问壮士如何称呼?为何剑指白某?”

独孤唯吾道:“我姓独孤,名唯吾。你是剑圣的传人,对么?”

听闻剑圣二字,白门柳只道:“不是。”

“你这招凌空虚度,便是剑圣之招,他在哪里?”独孤唯吾道。

白门柳道:“你找剑圣做何事?”

“我要挑战他之剑术。”独孤唯吾道。

白门柳叹息道:“那便不必了,因为剑圣,已经死了很久了。”

“什么?”独孤唯吾面上顿生遗憾之色,“真是可惜了。不过,你既会剑圣剑招,我挑战你也可以。你既有伤,待好之后,便与我一战。”说罢转身离去,白门柳也不追赶。

历经方才一番激斗,昭雪心内扑扑,少时方才从墙角爬出,道:“那人是谁?为何要挑战义兄?”

“耽武之士,切磋而已。”白门柳云淡风轻一句,昭雪便不再问此。白门柳道:“眼下,应尽快了解朝军实情,备下万全之策才是。”

昭雪点了点头。

****************************

白门柳死而复活,剿贼之战功亏一篑,哈尔奇不及纳罕,先向武平王纳兰庭芳请罪。

“白门柳不是死了?怎又活了?”玉林道。

哈尔奇额渗冷汗,心内突突,单膝跪地,埋头拱手道:“末将有罪。逆贼白门柳中毒姥姥玄毒之后,众军将其逼至山崖,不料逆贼狡诈,散尽一身毒血,连累我众兵无法上前。此后,白门柳坠崖,末将眼见他身中剧毒、毒血尽散,想来定无命生还,遂……遂禀报该逆贼已经伏诛。”

玉林道:“你未有下山搜寻尸体么?”

哈尔奇道:“末将派人详细搜寻,却无人影,想来已经身形俱碎,岂不料……”

玉林道:“想来,又是想来……”玉林待要责难,却被纳兰打断:“此次剿贼之战,大获全胜,你且下去,犒赏众军。”

“是。”哈尔奇捏了一把冷汗,退出账外。

“现下,如何是好?”玉林道。

纳兰道:“叛军损耗数万,现下定是军士失志。我军原有十万,加之昨夜赶来十万之众,现下便是势均力敌。明日,择善言之士,至叛军寨前招降。”

“啊?”玉林不解,“明明我军士气正盛,为何不一鼓作气,拿下叛军?”

纳兰道:“其上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1]

“罢了,你总有理。”玉林早已心不在焉,便要出门,却听纳兰道:“这次你可要看住,若是囚犯跑了,定要唯你是问。”

“呵。”玉林浅笑一声,走出帐去。便至另一帐篷前,两小兵齐跪:“参见将军。”

玉林道:“其人如何?”

两小兵道:“郑笑笑不肯吃喝,我二人送饭之时,问了些叛军情况。”

“嗯。”玉林点了点头,掀开账帘,却是猛然一惊——郑笑笑竟然悬梁自尽。不及思索,立时抽出柔石剑,斩断绳子,又输送内力助其通畅血脉,少时,郑笑笑终于醒转,睁眼但见仇人,打也不胜,骂也无用,只恨自己鲁莽,抢过柔石剑便要自刎,却被玉林眼疾手快,弹落在地。

只见她失神落魄,孤寂站着,双目盈波,喃喃道:“军师死了,林西走了,白大哥也不回来,我也要随着义军去了,你,杀了我吧。”

玉林见她此状,宛不复从前一般骄傲蛮横,心内不是滋味,脱口安慰道:“你也别伤心,白门柳,他回来了。”

“什么?”郑笑笑眼神一亮,随即黯淡:“你休要骗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死,就是等着拿我威胁义军。”

“什么呀。我堂堂朝廷将军,岂会拿一个女子用作人质?”玉林道。

“那你为何骗我白大哥还活着。”笑笑道。

“谁骗你了,是你自己不相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有本事你让我亲眼见到,我郑笑笑就信你。”

“好。”玉林正要迈步,却立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道:“险些又上了你当。”

****************************

景阳一人独自离开玉青峰,便往京城方向走去,行了三日,到得吕家村。目不视物,耳闻蝉鸣犬吠,鼻下青草秸秆旋香,想来应是一派乡间村色。村口吕阿妈见是一陌生人,便叫儿子上前探问。吕宗走上前去,对景阳道:“你是谁?”

景阳道:“在下是吕鸿的朋友,前来探望他的女儿,敢问吕鸿家在何处?”

吕宗道:“你是来找吕菲的?”

“是,有劳指路。”景阳道。

吕宗伸手向西边一指,道:“吕菲在溪边洗衣服呢。你去找她吧。”说完便回来,继续同阿妈一起编草篮:“阿妈,今天这么多人来找吕菲,真是怪了。”

“还有何人?”景阳心道不妙,急速离去。吕宗再一回头,却是一个人影也无,“真是怪了。”

是日天气晴朗,吕菲取了阿婆的衣服来洗,忽听身后一人道:“你就是吕菲么?”吕菲回头一望,见是一陌生男子,身着黑衣,不禁心头惧怕,颤声道:“是……我是,你是谁?”

“你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吕鸿?”步沙尘道。

“你,你找我有何事?”吕菲道。

“吕鸿行刺王上,已经伏诛,现下,便是轮到你了。”话音未落,步沙尘一道剑气袭出,精准凌厉,直取吕菲。吕菲眼中,但见一道黑气向自己袭来,登时痴了,不知躲避,脑中却想着父亲死讯,不可置信。

便在此刻,但见身前一道白光闪过,黑气顿化无形。步沙尘诧异之间,定睛一看,只见一个锦衣罗帽的公子向此地走来,心思:“此人身负瑶琴,莫非是与禁曲有关?他之武功,非是易与。”想毕便退,空留一缕黑烟,缥渺无迹。

吕菲凝立原地,不知所措,忽然双膝一软,倒坐地上,全身冷汗。“你没事吧?”景阳道。吕菲惊魂甫定,便是拜谢:“多谢先生救命大恩。”

“你,不要谢我。”景阳话锋一转,道:“那人是谁,为何要杀你?”

吕菲问道:“我不知道。他说我爹爹死了,是……是真的么?”

景阳眉目染悲,点了点头。

惊闻噩耗,吕菲登时泣不成声。景阳叹了口气,虽看不见,但声声悲泣却不绝于耳,想来世间似她一般者,何以千百计,心头一阵翻绞。

“你,你又是何人?”吕菲抹了抹眼睛:“你知道,我爹爹是如何死的?”

“这……此事说来话长。现下你既被人追杀,须先以妥善安置为重。你家中还有何人?”景阳道。

“还有阿婆。”吕菲道。

“速请你阿婆,随我同去。”景阳道。

“是,是是。”吕菲回想起方才惊险,也顾不得悲伤,丢下衣服便往家中跑去,推开门后,却是一声惨叫,但见慈爱阿婆,横尸床畔。“阿婆,阿婆,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一日之际,连失两位至亲,吕菲再经受不住,登时心神溃散,晕倒在地。

景阳也已猜出几分,伸手叹那人鼻息,已是人气全无。便在此刻,忽闻屋外嘈杂之声,“朝军。”景阳扶起吕菲,夺窗而去,待刑部来人之时,二人早已远离。

吕菲再次醒来,却是在一间茅屋之内,玉轮西照,洒下一地月光。心头梗塞,无法言语,只任眼泪横流,发泄心中悲苦。黑夜寂寂,耳中不时传来柔缓琴音,淡然平和,抚慰心殇。吕菲寻声而去,但见银色月光下,一人一琴,宛若梦昔。那人听她出来,便停止弹奏,收起瑶琴,道:“这里是越陵山,此地周围设有结界,寻常人无法靠近,你可保平安。”说罢转身欲走,却听身后吕菲跪拜,道:“未知恩公大名,吕菲定当铭记在心,结草衔环以报。”

景阳回身,道:“你的父亲吕鸿是我至交,日前受人挑唆蒙骗,诛杀逆君,却不幸遇难。”言及至此,喉头一哽,叹息一声,续道:“你好好活着,便是他之安慰了。”交代完毕,景阳转身欲行,又听背后一声“恩公”,声音哽咽,语声透悲。

景阳并不转身,只阖目道:“我是景阳,你若恨我,我不怪你。”

吕菲依旧跪着,一字一顿,道:“恨,吕菲只恨朝廷,夺走了我的父亲。只恨朝廷,杀死了我的父亲。恨朝廷,连我的阿婆也不放过。”

景阳听罢,叹息一声,缓缓转过身道:“你的父亲,也不希望你心怀恨意。我身负重任,即将远行。望你珍惜自己,为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仇恨而活着。”嘱咐已毕,景阳踏风远去,消失无踪。(待续)

[1] 语出:《孙子兵法·谋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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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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