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清明引(167) 东流水-各方摊牌3

作者:云简

明人绘《出警图》局部,台北国立故宫博物院藏。(公有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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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各方摊牌(3)

京郊西山,义军众人集结。

丁山道:“名册既非风大侠所作,也非曲、纳兰庭芳所作,该当是有心人所作,扰乱众人视线。”

薛涌拍手叫好:“无论其人如何,可真是帮了义军大忙,令朝廷自乱阵脚。”

连云飞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等不可暴露实力,但让朝廷相互厮杀。”

笑笑道:“连大哥好生明智。依我看,反正我等已知纳兰庭芳便是曲正风,何不伪造一封名册,写明此事,也让其人互斗。”

风轩逸点了点头。

连云飞道:“不可。”

“为何?”笑笑皱眉道。

连云飞一惊,想来自己站在纳兰一方,太过明显,遂道:“只怕皇甫不信。”

“嗯,言之有理。”丁山道。

“有甚法子可令其深信不疑呢?”笑笑自语疑问,众人陷入沉思。

****************************

王后寝殿。

皇甫落辇入门,便听屋内孩儿哭闹不止。走进屋内,只见揽月急得面色通红,额沁汗珠,不论怎生安抚,孩儿还是哭闹不止。但见此状,皇甫走上前去,抱过王子,轻拍其背。说也奇怪,霎时间便息声睡着了。

“怎生连孩儿也不会哄了。”皇甫将王子交予嬷嬷,令人带出。

揽月急忙拿丝帕拭干额头冷汗,道:“想来多日未见,陌生了吧。”忽一抬手:“王上怎又回来了?”皇甫坐于榻上,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揽月起身,奉茶一杯,道:“臣妾现居冷宫,王上能让王儿相伴,已是开恩,岂可再有奢望。”

皇甫饮茶,道:“孤昨日前来,你便神情恍惚,可是怎样?”

揽月坐于椅上,提手扶额道:“感染风寒,现已好了大半。”但闻皇甫一言不发,心下突突,忽听惊雷一语:“宛月!”

“嗯?”揽月抬头,登时皱眉,心下一惊,再不敢抬眼,攥着手绢儿道:“王上缘何提起武平王福晋?”皇甫起身,坐于凳上,斟酒一杯,道:“今日,铎克齐寿辰。你身为宛月之姐,该当送上寿礼一封。”

“难得王上记挂,已经送了。”揽月道。

皇甫又道:“你身居冷宫,这些事情,倒记得清楚。”

“啊?”揽月心下一惊,跪地叩首:“王上恕罪。”说话之间,落下清泪数滴。

“起来吧。”皇甫缓言道,“孤今日无事,便在这里坐坐,你不必紧张。”

“是。”揽月踉跄起身,朱公公传膳。

酒过三巡,揽月忽道:“今日武平王可有进宫?”

“为何问起此事?”皇甫道。

揽月斟酒一杯,道:“王上方才提起宛月。”

皇甫点了点头,道:“有。”

“可说了什么?”揽月道。“后宫不得干政。”朱公公但要开口,皇甫制止,示意其出去,随后道:“叛军之事。”

揽月眉心一皱,道:“王上可还记得小时候,曾经救过武平王一命。”

皇甫一怔,把盏之手停于空中:“记得,不仅纳兰庭芳,还有整个武平王府。为何提起此事?”揽月抹了抹眼睛,道:“亲手救过之人,总不忍下手加害的,对么?”皇甫斟满酒杯,道:“那也要看什么事情。若是杀头之罪,岂可免乎?”举杯饮尽,道:“你言辞之间,处处影射纳兰,可是有甚隐情?若知而不报,可见郭络罗下场?!”

揽月一惊,低眉道:“无有。”皇甫吃了些菜,道:“孤之问题,你可曾向宛月提起?”

“什么问题?”揽月抬首道。

皇甫道:“看来是没有了。”

揽月一惊,面上稍红,道:“甫惊大变,忘记了。还请恕罪。”

皇甫道:“孤问,八年之前郭络罗逼宫之时。为何连玉林都不敢的事情,年仅八岁的宛月,敢手持密信,进宫来见。”揽月道:“王上可还记得,香山围猎之事?”

“每年都有,不记得了。”皇甫道。

揽月道:“萧太傅暗中支持,胡复将军兵变之事?”

“记得,那又怎样。”皇甫道。

揽月道:“当时,郭络罗大人,曾于刀下救了宛月一命。后来,仅两年之后,郭络罗再次逼宫,迫使萧太傅卸任。那日宫中,凶险万分。武平老王爷、六部尚书侯旨宫门之外,宫内大学士郭络罗激战于萧太傅人马。”

“孤身居宫中,尚未知情。”皇甫道。

揽月道:“可是宫外未接王令,不敢擅入。”

“铎克齐令其女宛月,携密信入宫,送呈御览。”皇甫心思瞬动,道:“为何?宛月有此胆量?”揽月续道:“因为当年香山围场之时,王上说过的一句话。”

皇甫不解,搜索回忆,自语道:“孤尤记得,当日你、我、纳兰、宛月、玉林,五人躲在行宫之中。胡复已被杀退,郭络罗庭外侯旨。”忽地一笑,道:“可是五个孩子吓怕了,谁也不敢出去。”视线落于桌上,握住揽月之手:“孤执宛月之手,便似这样,对么?”

“便似如此。”揽月清泪如珠,滚落面颊:“皇甫哥哥说,‘宛月不要害怕,郭络罗既然救过你之性命,断不会加害于你。’”

皇甫一怔,心内翻江倒海,手心重重一握,终放开来,漠然之间,步出王后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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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刑部尚书府,铎克齐大寿,朝臣来贺。铎克齐兴高采烈,饮酒不计其数,一夜大醉,莅日方醒。起身便要往刑部而去,却见宛月立于庭中:“恭贺爹亲寿辰。”铎克齐喜气未散,道:“好,好。爹亲昨夜竟忘尔在,既已祝寿,快快回武平王府去吧。否则,一夜未归,纳兰小子岂不要责难老夫?”

宛月心下一恸,落下一滴珠泪。

“怎生如此?若是想家,多住几日便是。爹亲公务在身,走了,走了。”便在此时,侍卫来报:“王爷请福晋速速回府。”铎克齐笑道:“你看,着急了吧?快快回去吧。”话音未落,蓝缨扑通跪地,道:“老爷容禀,可知小姐在王府之中,过得何种日子?”泣泪之间,详述种种不满,细数纳兰之过。

铎克齐负手听之,初时不以为意,但言是小儿不懂事、闹别扭;便至后来,越听越恼火,直接火冒三丈:“纳兰小儿,当我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哼。”说罢,揪住侍卫:“叫纳兰庭芳前来见我!”侍卫大惊。

宛月跪地拦住,道:“爹亲何苦如此?小月儿福薄命浅,出生便无娘亲……便让月儿……自生自灭吧。再者,武平王府势大,王上又宠信,爹亲何必以卵击石?”哭得铎克齐更是心烦意乱,眉毛胡子飞起:“纳兰小儿,安敢如此蔑视老夫?!”说话间,愤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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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王府。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纳兰、昭雪,两人对坐,两番对话,两种心思。

“你何时恢复记忆的?”纳兰问。

昭雪心下一惊,想来义军再现京师,摊牌便在即刻,自己亦没有必要再瞒,道:“你如何知晓的?”

纳兰饮了一杯酒,道:“你所中之毒,名为‘忘忧九辰’,它会使人失去记忆、忘记过去,然而药效只有九日。”昭雪心下一惊,脱口道:“你怎知晓?”

纳兰起身,负手遥望山下,叹了一口气,道:“因为,此毒便是我下的。”

昭雪不可置信,睁大眼睛:“为、为何?”

纳兰远眺残烟,斜阳依旧,道:“如果,你不曾流落叛军,你我之间,会是今日局面么?”

昭雪心思惴惴:“莫非,义军京郊筹谋,已被发现?”转念之间,忽地想起日前哈尔奇、永延追杀义军、抢夺名册之事,更是忧心不已。

见其一言不发,纳兰道:“我知道,你会恨我,盖因禁曲之事。”转身看见昭雪,凝眉细语:“但是为何,你要助纣为虐?”

“忠君爱国,不是尔最熟悉之辞么?”纳兰道。

昭雪冷笑一声,道:“王爷侦办禁曲一案多时,应该已知屠刀之下,尽是无辜百姓。吾曾听闻,连莫少飞将军亦感良心难安,想来你也……”纳兰道:“忠君与良心之间,总要做个选择。”尽息之间,尽是无奈。

昭雪道:“为何良心与忠君不能一统?”

“我已别无选择。”纳兰道。

昭雪道:“你不是没有选择,而是心有太多顾虑,无法舍下。”

“兄弟之情,君臣之义……”纳兰苦笑一声,收敛神色:“此战,你们是不会赢的。”

昭雪漠然一叹:“此战,根本没有赢家。”

****************************

京郊西山。

纳兰手持永延奉上锦卷,按图索骥。西山迂回婉转,多奇峰弯路,绕了大半天,鼻下隐隐可闻焦土味道,遂提步近前。只见一方山崖地下,空着偌大山谷。四面环山,密不透风,仅有小路通行。山谷之内地势平坦,盖着数间房子,皆有官兵把守,四面皆不透风,形如铜墙铁壁。眉心一皱,前往查看。岂料愈走愈热,空气蒸腾,草木萎靡,热浪之中,尤有一股刺鼻味道。

深坑近在眼前,纳兰环顾四周无人,趋步前往,俯身一看,登时骇然,但见黑烟之处,尽是焚尸枯骨。便在此时,火坑旁边走来几人,纳兰跃至树上,袖子捂住口鼻。只见两个老兵,骨瘦如柴,双目突出,一人手里执著铁链一端,其间锁着三人,双手皆缚,口中塞着烂布,眼睛蒙着黑纱。

一行五人,拖拉而行,便至离坑口一米处停下。两个老兵退后数步,喝道:“走、走,快走……”一人不知若何,走了两步,登时失足,跌下深渊。其后两人不知发生何时,只觉脚下临空,登时坐倒在地。

末尾一人身形肥胖,纳兰定睛一看,只觉眼熟,转念之间,忽然想起正是东市私弹禁曲案之人王林。两个老兵见人不动,又惊又怕,提着长矛便刺。王林目不可视,双手皆缚,痛得跳起,岂料坑中之人又坠下两尺,大呼救命。王林大惊,坐于地上,不敢再动,大声嚎叫。

老兵再又上前,欲刺之际,忽觉清风一阵,立时手脚僵硬,动弹不得。

“啊!有鬼!”一个老兵道,另一个大惊失色,道:“鬼、鬼……啊……”闭眼大哭。纳兰捉住王林肩头,运使内力,猛然后撤,三人皆落于地面之上。铁索已断,眼罩已除,三人甫见天日,但见坑下恐怖之象,皆骇然无措,登时一人,吓得心胆俱裂,口吐白沫,倒地而亡。王林站不起身,连连向后匍匐,看见一人,戴着面具:“还不快逃?”

王林险些丧命,本该侥幸,岂料其人喝道:“这荒山野岭,哪里逃命?”说话间,捉住长矛,挺身一刺,倒地而亡。另一人见其动作,大哭一声:“莫再酷刑折磨,也给我个痛快!”便然自尽而亡。但见此状,纳兰大惊,不可置信:“缘何竟能轻失性命,赴死无惧?”转身看见两个老兵,揪住一人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一个老兵见其面具,登时大骇:“鬼、鬼。”叫唤两声,晕死过去。纳兰见状,摘下面具,喝道:“速速说来!”另一老兵见其是人,惊魂未定,又有利剑架颈,立时哭道:“说,说,我说,别杀我。这、这、这是万人坑……里面关的都是弹禁曲的……大侠饶命……”

纳兰心下纳罕,道:“缘何这些人都、都烧了?”

老兵软倒在地,哭道:“大、大、大人说弹禁曲的不是人,是鬼;让、让我们烧了干净,以、以防冤魂索命……好似、好似得疫病的……”纳兰恍然:“一直以为大疫肇因,乃是长堤血案,岂不料……”怒然喝道:“可知人还活着!”

老兵道:“是、是,大、大人说他、他们给朝廷找不痛快,便、便给他们……折磨……唉呦……”面上挨了一记重拳:“大人是谁?”老兵双手捂脸,道:“孙、孙……”

“可是孙严芳?”纳兰喝道,老兵连连点头。纳兰心下一惊,回忆历历在目,思绪万千:

“此人心术不正,不可再用……”

“便是用完之后,了结性命。孤自有主张,你莫多言……”

纳兰脚下踉跄,倒坐石上,提手扶额:“皇甫亦节……禁曲一事,你说煽动民意,四海追杀兄弟,纳兰可忍;削权夺符之恨,你说王权一揽,纳兰可忍;杀父之仇,你说权斗误伤,纳兰可忍;但是缘何,竟同魔鬼行径,做下非人罪恶……纳兰庭芳真想尽忠,然则如何可破人伦底线,同魔鬼沦为一丘!”

恍然之间,忽闻喊杀之声,不绝于耳。“何人在此?给我杀,绝不可泄露朝廷机密。”孙严芳大声呼喝。纳兰眉心一皱,心中再无波澜。漠然带上面罩,跃于高坡,果然见到一众官兵,持刀杀来,表情狠恶,眼神之中,嗜血杀性,已与禽兽魔鬼无异。

“既已堕落成鬼,反噬生人,除之何异?!” 长剑无用,铁茅横扫。岂料一众兵士,皆似无有自主意识,但被孙严芳驱使,猛攻于前。横尸遍野,遍野尸横。杀退一批,再来一批。纳兰手持钢茅,但见四周尸兵蜂拥,脑中一时茫然,视线落下,但见脚下尸首,手上染血,神识为之一醒:“滥杀嗜血,我又与其人何异?”遂大喝一声,劈开长空,夺路而逃。

孙严芳大喝一声:“何人,敢报上名来!”

纳兰回身喝道:“祁连义军,曲正风!”翻身不见,山林之间,但闻三字,回荡不已。

叛军再现京师,孙严芳大惊,即刻派人通报王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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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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