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天之秘(4)
话说景阳又被关入寂封沉渊,从前往事,便如洪涛一般,汹涌而出。霎时之间,悲苦之情,不绝双目。心内翻江倒海,只恨自己当年,未能及时阻止,令邵晨抢先一步,独入深阙,落下抛妻恶名,使得言柳溪负气出走。一切种种,皆源于当日一番对话。
那日,景阳自天音阁宫越峰顶清修,忽觉一阵气流,萦绕身侧,久久不去。睁眼之间,只见孤绝岘锋、深阙之处,一道白光乍现,迅即消逝。心下犹疑,提步前往,至山脚下,遇见邵晨,负手而立:“深阙异动。”
景阳叹了口气,道:“你也看到了?”
“嗯。”邵晨点了点头,道:“吾要入深阙。”
景阳大惊,道:“昨日方才定下婚约,缘何还在执意……”转念了然,叹了口气,道:“你何时发现的?”
邵晨道:“已有月余。”
回神思之,景阳道:“是啊,你便是一月之前,方才提出要入深阙。其时,吾竟未察觉。”
“唉——”邵晨叹了口气,道:“都是吾的错。”
“为何不让邵奕知晓此事?”景阳问道。
邵晨摇首道:“大哥,不会舍吾而去。然则,身为琼林一员,邵晨有责任……”
景阳顿了一顿,道:“吾,也是琼林一员,更是琴部首座。”
邵晨即刻心明,道:“既是首座,当有身为师长之责任,不可轻易犯险。呵,想吾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话头一顿,道:“请转告柳溪,邵晨负其一生,愿于深阙之中忏悔。人生大梦,祈望终醒。”
景阳道:“既然如此,缘何当初应下婚约。邵晨,尔乃磊落君子,实该当面言明。”
“唉——”邵晨叹了口气,沉默半晌,忽道:“景阳,你我二人,是琼林之中公认之翘楚,也是将来掌门人选。深阙异动数月有余,吾以功力封印,不料还是被尔察觉。其实,无论深阙异动与否,吾早已下定决心,此生孤独修行。再者,琼林之中,有你主持,吾亦无所牵挂。”
“不可如此!”景阳运功之际,忽觉周身大穴,竟不知何时,皆遭封闭:“邵晨……你可知,未有四座通力,深阙无法开启。”
邵晨道:“呵,你方才问吾为何定下婚约,这便是答案。”
景阳一愣,搜索记忆,终于了然:“数日之前,尔让吾传授心法,也是为此?”
邵晨点了点头,道:“无奈此事太过重大,还望好友海涵。”
景阳哽咽道:“你心中早已知晓,吾会与尔作下同一选择。”
“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邵晨道,“吾与大哥自小被师父收养,邵晨能当此时,为琼林一尽绵力,足慰平生。”
景阳道:“由此想来,以尔之修为,缘何今日未能封住那道白光,只怕有意所为。”
“唉——”邵晨道:“还是让你看破。琼林之中,景阳是吾知己,只可惜……唉。”话锋一转,笑道:“人海茫茫,有缘得见,亦无可憾。”转身恭敬一拜:“好友,保重。”运使四座通力,只见孤寂岘锋祥云缭绕,彩霞遥映,仙鹤作骑,御风而行,消逝云端。
“好友……保重。”景阳无可奈何,忍痛任其而去。
心思回转,疑问始终未得其解:“既然事关重大,缘何不让师父与其他弟子知晓?莫非是有难言之隐?当时只以为事关重大,引为秘密。不料后来师父重病,言师妹出走,深阙亦再无动静,此事便就此湮没。想不到,现下竟然……”
抹干眼泪,自语道:“想不到,邵晨也未能成功。”言柳溪消逝之象,萦绕脑中,久久不去,只觉生命脆弱如斯,生死太过仓促,往往不及人所意料,天命便至。
起手捉住一只石子,刻书于壁上:“此一首诗,原作何事,为何尔未及言明,就此消逝?”叹息一阵,触摸石壁,细细思量。忽然,手指触到几枝老藤,干枯枝叶之下,隐隐凹凸不平。景阳拖着病身,慢慢靠近,仔细触摸,竟似文字。贴近观看,不得视之。苦笑一声:“现下,又跟曾经失明之时,有何区别。”
顺壁移动,以指读之。心头愈发揪紧,额沁蹙珠,直至尽头,心神惊骇,不知所措。沉寂许久,以肘猛击石壁之上,痛入心扉,方知非梦。奈何字字悲伤,句句真相,猝不及防,纵然猛醒,亦不敢相信。抹抹额头,拭掉冷汗,移至起始之处,复读数遍,终于不得不承认,纵然难以置信,真相终究是曾经事实,不可更改,无可掩盖。
“辛集……”景阳心头大恸:“掌门师父仙逝之事,令人甚疑。尔言掌门意嘱为师,吾虽未曾在意,然则心似明镜,尔断不可能口出谎言。无奈其时不稳,未免琼林震荡,只得暂且离开,直教尔被关入此地。都是为师之失,都是为师之失……”悲痛翻搅五脏,哀极攻心,眼前瞬黑,生死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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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昔日剑圣山庄,独孤失败,便隐居深山,刻苦练剑。是日,自认终于补齐独孤剑术所有破绽,内力也已恢复鼎盛,遂提剑下山。
“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楚淮阳道。
独孤道:“独孤剑术已教吾完备,吾要再次挑战风轩逸。”
“啊?”楚淮阳先是一愣,而后点了点头,道:“无论如何,阿姐都会支持你。此番,吾与你一同前去。”
“不必。”独孤道。
楚淮阳皱眉道:“此番,你有几分胜算。”
“十分。”独孤转身道,“不过,在那之前,吾要先找几人试剑。阿姐在此保重,等吾得胜归来。”说罢,转身下山去了。
独孤一剑,单挑数位剑术高手,江湖震惊,四处寻访,却不见其人踪迹。是日,独孤于一处山洞之中,潜心琢磨风轩逸剑术,自认已寻得破解之法,然则心中尚无十分自信。心道:“中原无有对手,吾便寻雪国、梦境之人。”
仔细回想,是夜曾观玉玄雪舞剑,步伐轻盈若凌波仙子,剑光潇洒若九天银河,感慨一声:“此非人力所能为。”沉眉细思,回想起来:“曾听傲霜枝所言,梦境剑术高手,晨风思身在中原。”
念及至此,便即启程。
话说晨风思被梦主所擒,落于曹霖易手中,每日审讯玉魄下落,动辄大刑伺候。半年时间,晨风思一字未吐,人却折磨得不成样子。
“哗……”一桶冷水激面,曹霖易揪起其头:“说不说。”
“哼。”晨风思冷笑一声,曹霖易松手,拿起荆棘,道:“王上下令,尔若再不开口,便结果尔之性命。”晨风思三缄其口,曹霖易恼羞成怒,抄起荆棘欲抽,忽地一阵大风刮过,定睛一看,木架空空,绳索被利剑削断,登时大惊:“来人,快追!”重犯逃脱,连忙禀报太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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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未曾横躺,晨风思卧床七日七夜,隐约感觉有人扎针喂药。
“此人被折磨得不轻,好在底子不赖,吾稍加调理,半月之后,即可复原。”郎中道毕,起身离去。
“尔是何人?”晨风思一惊,正欲跳起,岂料双腿不听使唤,睁眼一看,插着几根银针。
独孤道:“养好伤,与吾一决胜负。”
“喂、喂!”晨风思呼之无用,独孤离屋阖门。
数日之后,郎中再来施针。晨风思戏谑道:“尔不怕吾养好伤,抬腿就跑。”
“那便先问吾之利剑。”独孤道。
“唉……”晨风思叹了口气,道:“比就比,反正吾也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独孤道:“先活动好筋骨,再全力与吾一战。”
晨风思闻之一愣,脱口道:“打赢吾,尔便是梦境第一剑客。”
独孤道:“不图名,只为证吾剑道。”
晨风思心中感佩,道:“尔之剑道若何?”
“吾之剑道,赢者生,败者亡。”独孤起身离去,晨风思心下一凉:“当真甫脱虎口,又入狼窝啊。”托了郎中打听,得知那十名剑客皆受伤不轻,心下更加突突,却又有一丝兴奋:“已经很久没有遇见,如此痴迷剑术,又有挑战性的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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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凛冬萧索,雪压青松。一人一剑,雪地对立。
“喂,吾重伤甫愈,尔可要让吾三分。”晨风思持剑道。
独孤收剑,抱臂道:“养好伤,再来与吾比试。”话音未落,寒光袭面,凌锋取命,独孤大骇,未及出剑,已然暴露死穴。低首望见,凌锋架颈,只余寸毫,心下一凛:“好快的剑,好生凌厉的剑意。”
晨风思收剑,道:“杀手的目的,只为取命,不求剑术,尔找错人了。不过念在你救吾一命,尔走吧。”
独孤冷笑一声,道:“方才尔不取吾命,已然破了杀手信条,快剑杀意,竟留下活口。现下,尔不是剑客,又是什么呢?”
“吾不是剑客,又是什么呢?”晨风思漠然重复道:“许久之前,吾便金盆洗手,不做杀手了。如今,吾之剑道,只为归乡开出道路。”
“那便倾力一战,以证尔之剑道吧。”独孤道。
晨风思道:“小心喽!”话音未落,凌锋快剑再起,宛若惊鸿流风,只取死穴,伤人不留痕,夺命不见血。独孤招架不足,几次险些被点中死穴,脱出战团,思索破解招式。
见其定立凝神,晨风思也不妄动,只掂着手中之剑,道:“剑,乃身臂之延续,筋脉畅通,气行无阻,以气御剑,方能至人剑合一,随心而动。腕带剑,臂带腕,身带臂,身劲始于丹田,剑意发乎内中,心意空明,是以剑势绵延,内劲不绝。吾这套剑法,不以锋利取胜,却以断对手气脉为理,气脉一断,轻者剑自手落,重者气绝而亡。”
独孤忽地了然,起势再攻,引得晨风思剑取檀中,自己反身一跃,剑尖直抵命门。晨风思未及意料,栽倒于地,起身拱手道:“吾输了。”想来其人竟以晨氏剑术,破晨氏剑术,悟性绝佳,古今少有,赞道:“少侠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取下剑穗,交予独孤:“梦境传统,输者须取下剑穗,交予赢家,以示拜服。”独孤接过。
“后会有期。”晨风思拱手,提剑离开,独孤拱手送别:“后会有期。”
此番比试过后,独孤潜心研究穴位,以期于攻击之间,休要露出死穴,教对手有机可乘。(本章完,全文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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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