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疫情后,有人或会陷入长时间心理创伤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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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0年02月28日讯】《剩余价值》是由三位大陆女性媒体人发起的泛文化类播客。其第五十一期节目“瘟疫、语言和具体的人”,内容是对北京大学历史教授罗新的采访,涉及瘟疫、历史和社会痼疾等,很快遭到封杀,随后《剩余价值》的新浪微博账号也迅速被强行关闭。

本文所摘录的是这期节目的第一个部分。

剩余价值:疫情期间隔离在家的这段日子里,你的状态如何?

罗新:我跟大家一样,最初阶段就是天天刷微博、刷微信,天天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这种疯狂的状况也不可能持续很久,大概过了不到一个礼拜,我就决心还是强迫自己每天只在很短的时间内看一看,其他时间还是应该看书。到再过一段时间就干脆恢复原来的工作,开始写东西。

我看的书跟自己这一阶段的关注的问题有关,也就是跟疫情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比如我重新读了《瘟疫与人》,同时又读完了去年到处给人推荐自己却没有读完的《不平等社会》——这本书把瘟疫作为了改变不平等社会的人类有可能的4种方式之一。

剩余价值:我们也先后经历了被信息疯狂轰炸,到崩溃、情绪失控,而后是失语,再到现在逐渐趋于平稳的一系列状态。也在这个过程中感到了一种危险,即例外状态的常态化。

罗新:我们现在还处在伤痛的边缘,还没有到最危险最可怕的时刻,但是我们也知道,人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也就是说,我们知道几个月以后很可能很多人都不再记得今天的情绪和思想,很可能会很快跟过去重新衔接起来。

不过我说的这种情况更接近2003年的SARS时期,大概这次和SARS不一样。不一样的原因不仅是因为这一次的病毒似乎打击更强烈、造成的痛苦更大,而且可能跟在2019年底之前许多人——特别是知识阶层的、读过一定的书、又在做文化事业的这些人——的心理情况的发展有关。当然我们对失去的生命,对仍然处在痛苦之中的、前途未卜的人们感到伤痛,但大家说的“愤怒”主要不是来自病毒的直接打击,而是病毒间接地帮我们把另外一个世界的另外一面捅开了。从这个层面看,人们在此次疫情之后的心态会与SARS之后不同。

也许三五个月之后疫情就会过去,但是历史上人类遭遇如此重大的非战争性、非政治性的伤害——以饥饿和瘟疫为主——之后,通常会陷入相当长时间的心理创伤时期。心理创伤会带来很多变化,在好多地方甚至已经形成了文化性的变化。那么在我们的国家、我们的社会里面会怎么样呢?在一个国界已经不那么重要的当下,这也许不只是中国的问题,而是世界性的问题,又会引起什么大的变化呢?就不得而知了。

剩余价值:您比我们年长许多,在您之前的经历里,有过与当下类似的心理创伤的感受吗?

罗新:我有过,但是是政治性创伤,是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精神上比较成熟的时期。二十五六岁的时候经历的伤害很大,那是终身的。但这一次跟那种纯粹的政治上的打击不太一样,这种会更让人觉得,人怎么这么脆弱?社会怎么这么脆弱?

我是读历史的,会读到很多类似的故事,但读书跟自己亲身经历的差别还是很大的。我过去会说,总会有牺牲的,人类的进步总是以牺牲为代价的。现在我就是这个牺牲——如果是我自己也许还不要紧,但如果是我家里人,如果是我儿子,如果是我父母,我能不能接受?我能不能这么坦然地说,让他们牺牲,让历史因此得到进步?这一次我就面对这个问题,因为我的家人现在正面对威胁,他们就在湖北,就在武汉。

责任编辑: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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