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尽头的尽头

作者:强纳森·法兰岑(美国)
南极半岛巨大的冰山(SARAH DAWALIBI/AF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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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一直为地球做该做的事,但同时也要继续努力拯救你心爱的‘具体事物’――它可以是社区、机构、荒野、面临困境的某个物种。就算这样的努力只有小小成绩,也是一剂强心针。此刻行的善,固然可说是对抗日后酷热的一种避险措施,然而真正重要的是,它在当下便成就了善。”——强纳森·法兰岑

两年前,印第安纳州有个律师寄了张七万八千元的支票给我。这笔钱是我姑丈沃特给的,距他过世已经六个月。我从没想过沃特会给我钱,当然更不可能指望有笔钱从天而降。我因此觉得为了纪念沃特,应该把这份遗产用在特别的地方。

那时正巧我多年女友(土生土长的加州人)答应我要一起好好度个假。她母亲高龄九十四,身体不太好,短期记忆越来越差,她便搬回圣塔克鲁兹定居,以便照顾母亲。她为了感谢我的体谅,冲动之下脱口而出:

“我愿意跟你一起去旅行,去你一直想去的地方,全世界不管哪儿都行。”

我听了这话之后的反应是:

南极吗?”(但实在想不起为何有此一答)

她立时杏眼圆睁,我早该更敏锐读出那眼神的含义,然而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加州人习惯了温带气候,我想让她的南极之旅舒服一点,便决定用沃特留下的那笔钱,订了最豪华的行程——为期三周的“国家地理杂志林布拉德邮轮探险之旅”,去南极、南乔治亚岛、福克兰群岛等地。

付了定金之后,只要我和加州人聊到这件事,不免忐忑开起玩笑,说天气会冷得要命啦、船到了南冰洋一带会颠簸得很厉害啦等等,不过这些她都愿意承受。我一直要她放心,等她看到企鹅,一定会很高兴走这一趟。然而等到该付余款了,她却问我有没有可能延期一年再去。她母亲的状况不太稳定,她不愿意离家那么远,万一有事绝对赶不回来。

事情到了这地步,我也隐约生出不太想去的心情,更想不起自己当初为何会提议去南极。要说是出于“在南极融化之前去亲眼看看吧”的念头,未免也太悲观,像是自我放弃——干么不等南极真的融化,把它从“想去景点清单”直接划掉算了?

而且我对这“第七大陆”变成世人的某种战利品,也颇不以为然,它实在太远、花费太高,一般观光客根本去不起。当然,南极不仅有企鹅,也确实有奇特的鸟种可看,好比白鞘嘴鸥(Snowy Sheathbill),和在全世界最南端繁殖的鸣禽亚南极鹨(South Georgia Pipit)。只是南极的鸟种实在不多,况且我已经逐渐学会接受“不可能看遍世间鸟种”的事实。

那干么还要去南极?我想得出的最好理由,就是“我和加州人完全没做过这种事”。我两从累积的经验学到,我们最理想的出游就是三天行程。我想要是我和她在海上共度三周,完全无处可逃,说不定会开发出我两的新极限。如此我们就能一起做一件“这辈子本来有可能一起做,却始终没做的”事。

于是我同意延后一年再去,自己也从纽约搬到圣塔克鲁兹定居。后来加州人的母亲跌了一跤,雪上加霜,她更怕放母亲一人在家。事已至此,我明白自己不该增加她的负担,便主动说她不用去南极了。所幸我二哥汤姆刚退休(这世上可与我同住一间小舱房达三周之人,我也只想得到他了),可以递补她的空缺。

我把原先订的双人床改成两张单人床,又订购了保暖橡胶靴,和一本非常详尽的南极野生生物图鉴。

但即使都走到这一步,眼看出发日期越来越近,我还是无法坦然说自己要去南极,只会不断说“看样子我是真要去南极了。”

汤姆说他很兴奋,只是我自己觉得这一切越来越不真实,也越来越没有开心等待启程的那股兴致。也许是因为南极让我想到死亡——想到饱受全球暖化威胁的南极生态之死;想到我自己的死也代表看到南极的最后期限。

但我变得分外珍惜与加州人寻常的生活节奏——望见她早晨的脸庞;听见她傍晚探望母亲归来,开启车库门的声音。我打包行李时有种感觉,仿佛走这么一趟,只是因为钱已经付了。

时间回到一九七六年八月的圣路易。傍晚很凉爽,我和爸妈就在露台上吃晚饭。厨房里电话响了,我妈起身去接,随即叫我爸去听。

“是依尔玛。”她说。

依尔玛是我姑姑,和沃特住在德拉瓦州的多佛。显然大事不妙,因为我记得我也去了厨房,站在我妈身边,依尔玛当时不知在电话里对我爸说了什么,只见我爸猛然打断她,像是动了怒,对着话筒大吼:

“依尔玛,我的天啊,她死了?”

沃特和依尔玛是我的教父教母,但我其实和他们不熟。我妈受不了依尔玛——她坚称依尔玛被父母宠得太不像话,而为此吃亏的则是我爸。沃特是退役空军上校,后来当了高中辅导老师,尽管他感觉好像比依尔玛可亲,我对他的了解,大多还是从他自费出版的书《博大精深的高尔夫球》而来。

书里讲的是他从高尔夫球习得的人生智慧,他送了我们一本,我既然什么都读,这本当然也不例外。和我比较熟的,是沃特和依尔玛的独生女盖儿。

这女孩高䠷秀丽,天不怕地不怕,后来到密苏里州念大学,就常过来看我们。这通电话响起的前一年,盖儿大学毕业,在维吉尼亚州的威廉斯堡找到银匠学徒的差事。依尔玛打电话来是通知我们,盖儿在大雨的夜里独自开车,要赶去俄亥俄州听摇滚演唱会,结果车开到西维吉尼亚州,在某条狭窄多弯的公路上失控。

那几个字依尔玛显然说不出口,但我们都明白,盖儿死了。

十六岁的我懂了什么是死亡,不过或许是因为爸妈并没带我一起去出席葬礼,我并没为盖儿哭泣或悲伤,反倒有种感觉,觉得她的死以某种方式进入我脑中——仿佛我对她的记忆串成的网络,被什么恶毒的电烧针烧成坏死,如今成为一片无用的空间,一片充塞最底层丑陋真相的空间。

这空间无比险恶,神智清楚之人绝不会越雷池一步,但我可以感觉得到,有个真相存在某道心理防线后,那就是我的美丽表妹再也无法复生。

这场意外的一年半之后,我到了宾州成为大学新鲜人。有回我妈转告,依尔玛和沃特邀我去多佛度周末。我妈严词叮嘱我非去不可。

我想像中那个多佛的家,正是我脑中充塞丑恶真相的空间之化身。我惴惴不安赴约,结果那个家果然一步步让我的忧心成真。屋内整理得井井有条,散发官邸那种令人窒息的简洁端正之感。垂地的窗帘十分硬挺,每道褶子都一丝不苟,仿佛在说盖儿的呼吸或举动,也动不了这些物事一丝一毫。姑姑头发全白,顶着如窗帘硬挺的发型,赭红唇膏和厚厚的眼线,把她的脸衬得更白。

我这才知道,原来只有我爸妈叫依尔玛“依尔玛”,大家都叫她“法兰”,也就是她娘家姓的简称。我原本很怕会有声泪俱下的伤心场面,没想到法兰对我话匣子一开,竟然没完没了,只是语气显得刻意,嗓门又拉得老高,从几分钟讲到几小时。

而她讲的内容——这房子的装潢啦、她和德拉瓦州的州长很熟啦、我们国家的走向啦,这些都和我们的寻常感受毫不相干,也因此无聊至极。没多久,她讲到盖儿,也是同样的语气——谈盖儿的本性、盖儿艺术天分的特质、盖儿对未来的规划太过理想化等等。

我很少开口,沃特亦然。我姑姑滔滔不绝固然令人难以忍受,但我或许已然明了,她所处的那片空间,本身就令人无法承受。用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聊这种无谓的话题,而且没完没了,是或可在那空间幸存的一种方式。

确实,她也可能借此让访客在那空间得以幸存。讲白一点就是我觉得法兰因为这场巨变,神智已经不太清楚。那个周末,我唯一得以脱离姑姑喘息的空档,是沃特开车带我游览多佛,参观多佛的空军基地。沃特是斯洛维尼亚裔,个子瘦高,鹰钩鼻,头上只剩耳后那撮头发,而有了“光头”的绰号。

我读大学那几年,又去过沃特和法兰家两次,他们还来出席我的毕业典礼和婚礼。这之后的许多年,我和他们除了寄寄生日卡片、听我妈转述她和我爸去佛罗里达州看他们的经过(我妈不喜欢法兰,总免不了加油添醋)之外,就没什么联系了——沃特和法兰后来搬到佛州的波因顿海滩(Boynton Beach),住进一个环绕高尔夫球场的公寓社区,我爸妈不时会出于义务去探望他们。只是我爸过世后,在我妈逐渐不敌癌症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一件妙事——沃特突然爱上了我妈。

这时的法兰已因阿兹海默症神智错乱,住进了安养院。由于我爸生前也罹患阿兹海默症,沃特便主动打电话给我妈,一来寻求建议,二来相濡以沫。照我妈的说法,沃特后来竟自个儿去了圣路易一趟,他们才察觉这是两人首次独处,发掘出彼此诸多共同点——他们都乐观开朗、热爱生命;另一半不仅都是法兰岑家的人,而且个性同样顽固阴郁。

沃特和我妈就此坠入目眩神迷、水乳交融的二人世界,爱苗随之萌生。沃特带她去市中心她最爱的餐厅,饭后他开她的车,却不慎害轮胎上方的车侧擦过停车场的墙,微醺的两人呵呵傻笑了半天,最后达成共识,平均分摊修车费用,就当成两人的秘密,谁也不许说出去(沃特最后还是跟我说了)。

他回佛州后没多久,母亲病情加重,搬到西雅图我二哥汤姆家,度过最后的时光。沃特却做了规划,打算去西雅图看她,延续两人方燃的爱火。他两对彼此的感觉是——他依然展望未来,她则悲喜交集,心知自己早已错失良机,怅惘不已。

是母亲打开我的眼,引我看见沃特是何等难得的好人;是母亲骤逝,让沃特未能与她再见一面的失望与心伤,打开我与沃特的友谊之门。他需要有人知道他对她萌生爱意,那是何等的惊喜;他需要有人懂得正因如此,他失去她是何等椎心。

而我,一来在母亲这辈子的最后几年间,同样意外体会到自己对她的敬爱之情与日俱增;二来我既无子女,又离了婚,工作不稳定,如今爸妈也走了,有不少空闲时间,于是我成了沃特可以倾诉的对象。

母亲过世后几个月,我头一次去看他,两人做了些身在南佛州的必做之事——在他的社区打九洞高尔夫;到戴尔瑞海滩(Delray Beach)找他两个九十好几的朋友,玩两盘三局两胜的桥牌;也去了我姑姑住的安养院探视,只见她在床上紧紧蜷缩成一团。

沃特温柔地喂她吃了一盘冰淇淋和一盘布丁。待护理人员进来帮她换贴在髋部的OK绷,她突然哭起来,小婴儿般整张脸揪成一团,哭喊说好痛啊,好痛啊,好恐怖,没天理啊。

我们把她交给护理人员,回到沃特的住处。法兰当年精心摆设的那批家具,有不少从多佛搬了过来,但如今沃特独居,杂志和早餐谷片纸盒散置四处,冲淡了那股正襟危坐的肃穆之气。

沃特毫不掩饰他的情绪,对我谈起失去盖儿的心情,以及怎么处理她的遗物等等。我想不想要她画的几幅画?愿不愿意接收他送她的Pentax单眼相机?看她那些画的模样,应该是学校作业,再说我也不需要相机。可是我感觉得出,他实在狠不下心把这些东西捐给慈善机构,得另想办法卸下心头的这个重担。我说我很乐意接收。

到了智利的圣地牙哥(Santiago),在我们全团搭乘包机赴阿根廷最南端的前一晚,我和汤姆去了“林布拉德”在丽池卡尔顿酒店宴会厅办的欢迎晚会。我们要搭的邮轮名为“国家地理杂志猎户座号”,客房价格是两万两千元起跳,最高等级甚至接近这个数字的双倍,所以我先有了刻板印象,假定同船旅客都是有钱有势的爱好自然之人——想必是鸡皮鹤发的退休人士,身边有个花瓶配偶,在避税胜地坐拥豪宅之类,搞不好还会有一两个我认得的电视名人。

只不过我完全想错了,原来那种等级的贵宾,另有专属的特别游艇。当天出席欢迎晚会的团员,并没有我想得那么光鲜体面,也没我想得那么老,其中有满多人是医生或律师,我只看到一个男的穿高腰长裤。

我对这趟旅行的三大最怕排行榜:第一怕晕船,第二怕打鼾会吵到我哥,第三怕行前对南极特有鸟种的功课做得不够。有个林布拉德的工作人员(是个澳洲人,行李全被航空公司搞丢)出来主持晚宴、欢迎大家,也回答了来宾的一些问题。我也随之举手,自我介绍说我喜欢赏鸟,问现场有没有同好,希望可以借此找到有力的后援团,却只看到两只手举起。

那个澳洲人先前对来宾的提问,都一一回以“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却没对我讲这一句,只含糊回说船上会有懂鸟的工作人员。

没多久我便得知那举手的两人——克里斯和艾妲,是船上唯二没付全额费用的旅客。这对夫妻档五十来岁,都是保育人士,住在加州的沙斯塔山。艾妲有个妹妹在林布拉德上班,因为有人临时取消行程,公司在这团出发前十天,给他们客房减价大优惠,这让我觉得和他们更加投缘。

我固然付得起全额,但要是我自己出游,不会选林布拉德这种邮轮团行程。我当时这么做是不想让加州人觉得去南极太辛苦,这会儿却自觉像个意外踏上豪华之旅的观光客。

隔天,我和汤姆在阿根廷乌苏怀亚(Ushuaia)的机场,排在护照查验人龙很后面的位置,人龙往前移动的速度偏偏又慢。我们离开美国前都收到林布拉德的紧急通知,要大家缴一笔阿根廷政府向美国观光客收取的“入境费”,我就缴了。

汤姆三年前去过阿根廷,阿国政府的网站这会儿竟不让他再缴一次费用,他便把“无法缴费”的讯息印出来带着,想说有这张当证明,外加他护照上有当年在阿根廷通关时盖的章,应该可以过关,但是这次阿国却不让他入境。

我们同团的旅客都已经上了游览车,准备前往下一站的“双体船水上午餐之旅”,我们兄弟两却杵在原地,不断拜托查验证照的移民官让我们过去。半小时过去,又二十分钟过去。林布拉德的工作人员急得快发疯。最后汤姆终于获准再缴一次费用,我连忙往外跑、跳上游览车,只见全车怒目而视。我们的旅程还没开始呢,我和汤姆已经成了问题团员。

登上猎户座号后,我们的探险团团长道格请大家到船上的交谊厅,兴高采烈欢迎所有团员。道格体格魁梧,一脸白色落腮胡,以前是剧场设计师。

“我爱死这趟旅行啦!”他对着麦克风喊:“这是最棒的公司办的最棒的行程,要去全世界最棒的景点。我和各位一样开心。”然后很快补上一句:这趟旅行不是豪华邮轮之旅,是探险。

他还不忘特别跟大家说明,他这种探险团团长,假如和船长发现大好机会,可是会把原先的规划全部作废,重点是带大家“追求美好的冒险”。

道格接着说明,这一路上会有两名工作人员给大家上摄影课,也会为想要精进摄影技巧的团员个别指导。另两名工作人员只要有机会就会潜水,提供大家海下风光的画面。

至于那个行李搞丢的澳洲工作人员,可没丢了他的新款无人机,那上面装了高解析度的摄影机,他花了九个月,才申请到在这趟旅程使用无人机的许可。当然,这无人机也会拍照片回来。

此外还有一名全职拍片的摄影师,之后会把影片做成DVD,旅程尾声即可供团员购买。我觉得在座的这些团员人人都比我清楚——赴南极旅游的重点,显然就是带一堆照片回家。“国家地理杂志”这块招牌让我以为此行可以充实科学知识,结果我应该满脑子想着照片才对。“我是问题团员”的感觉这下子更强烈了。

后来的几天,我学会在林布拉德邮轮上认识新团员的标准问句:“你第一次参加林布拉德吗?”要不就是:“你之前参加过林布拉德吗?”

这种措词让我有点发毛,好像“林布拉德”有那么点宗教意味,而且还所费不赀。到了傍晚,道格在交谊厅回顾一天的开场句,多半是问:“大家今天过得赞不赞啊?”然后等着现场一阵欢呼。

他再三强调我们这次能平稳通过德瑞克海峡(Drake Passage),真的是老天保祐,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搭上名为“黄道带”的小船,登上南极半岛附近的巴里恩托斯岛(Barrientos Island)。这次登岛极为难得,林布拉德不是每团都有机会在这里上陆。◇(节录完)

——节录自《地球尽头的尽头》/ 新经典文化出版公司

(〈文苑〉)

责任编辑:李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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