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文艺复兴肖像画的世界 寻找昔日梦想与希望

荷兰国家博物馆推出展览《记住我》重现百位文艺复兴人物
文/洛林‧费里尔(LORRAINE FERRIER) 翻译/陈遇
罗伦佐‧洛托(Lorenzo Lotto)的作品《马西利奥‧卡索蒂与他的妻子法乌斯蒂娜肖像》(Marsilio Cassotti and His Wife Faustina)细部,1523年。油彩、画布,28 x 33 1/8英寸。普拉多博物馆,西班牙马德里。(Prado Museum/普拉多博物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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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我,当我离去时,
去到那遥远的寂静之地。”
——克里斯蒂娜‧罗塞蒂(Christina Rossetti)的诗《思忆》(Remember)
“Remember me when I am gone away,
Gone far away into the silent land;”
—Christina Rossetti, poet, from “Remember”

阿姆斯特丹的荷兰国家博物馆(The Rijks Museum)推出新一期特展《记住我》(Remember Me),重现超过一百位文艺复兴画作中的人物。透过这些肖像画,我们可以看到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们心中珍视的事物:他们的希望、梦想和成就。

这些画作同时也展示了人们期望被描绘出的形像。画中传递着爱、信仰、家庭、美、抱负、权威与知识。

成画至今已超过500年了,不过令人惊奇的是,这些肖像画在今天的社会当中,依然是让人产生共鸣的普遍性主题,再次证实了传统艺术能够超越时间的限制,和我们的心灵相沟通。

匿名画家的肖像作品《骑着马的奥兰治亲王威廉三世》(William of Orange on horseback)、《法兰索瓦一世》(François I)、《亨利八世》(Henry VIII)、《匈牙利的玛丽亚》(Mary of Hungary)、《骑着马的奥地利的艾蕾诺尔》(Eleanor of Austria on horseback),约1540~1560年。荷兰国家博物馆,阿姆斯特丹。(Albertine Dijkema/Rijks Museum/荷兰国家博物馆提供)
阿姆斯特丹荷兰国家博物馆的展览《记住我》一景,照片右侧为提香(Titian)的作品《拉努奇奥‧法尔内塞肖像》。(Albertine Dijkema/Rijks Museum/荷兰国家博物馆提供)

对于想了解文艺复兴艺术的朋友们,这场展览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展场中包含了北方艺术家们的作品,像是阿尔布雷希特‧杜勒(Albrecht Dürer)、汉斯‧梅姆林(Hans Memling)、小汉斯‧霍尔拜因(Hans Holbein the Younger),以及意大利画家像是提香(Titian)、索福尼斯巴‧安圭索拉(Sofonisba Anguissola)等。除此之外,策展人马蒂亚斯‧乌布尔(Matthias Ubl)和萨拉‧范‧戴克(Sara van Dijk)精心安排的九个展览主题(像是“钦仰我”、“珍惜我”、“为我祷告”等),更提供我们机会来反思自己生活中的成就与无常。这是一个思考艺术与人生的机会:当人生的一切梦想实现了,在“寂静之地”来临时,我们又希望自己如何被记住呢?

为了美:人像的美反映内在美

荷兰国家博物馆选择以法兰德斯画家彼得鲁斯‧克里斯蒂(Petrus Christus)的这幅《年轻女子肖像》(Portrait of a Young Woman)作为这次展览的主视觉。这幅肖像是法兰德斯画派的经典之作,也是展览的一大亮点。不过,这件作品的确也得来不易,这是柏林国家博物馆群(Berlin State Museums)图片画廊自1994年以来首次对外出借该画。

彼得鲁斯‧克里斯蒂(Petrus Christus)的作品《年轻女子肖像》(Portrait of a Young Woman),约1470年。油彩、橡木画板,11 1/2 x 9英寸。图片画廊,柏林国家博物馆群。(Picture Gallery, Berlin State Museums/柏林国家博物馆群提供)

克里斯蒂画笔下的这位不知名的少女确实散发着某种值得留念的特质——美。策展人萨拉‧范‧戴克在导览手册中解释,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们沿袭了传统对美的认知,相信外在与内在的美是紧密相连的。范‧戴克在此引用巴尔达萨雷‧卡斯蒂廖内(Baldassare Castiglione’)于1528年的著作《廷臣论》(The Book of the Courtier)中的一句话来说明:“邪恶的灵魂鲜少寄居在美丽的身躯上,也因此外在美是善良内在的真实指标。”

为了传达美,肖像画家通常会特别着重纯洁、谦虚和贞节,来彰显画中人物的美德。

在这幅画中,克里斯蒂以四分之三侧身的姿势描绘这位无名少女。陶瓷般的肌肤以及脸颊上的粉红颜色将她空灵的美带了出来。她看起来相当稳重且谦逊,毫无疑问地有着优良的教养。同时,她身穿蓝色勃艮第式连衣裙和黑色三角胸衣(女性洋装的一个装饰配件,用以遮挡紧身胸衣)也很时尚。

范‧戴克补充说,在女性肖像画中时尚装束占有很重要的成分,但她们不能为了外表虚荣而忽视了作为妻子与母亲的职责。就如文艺复兴人文学者兼哲学家亚历山德罗‧皮科洛米尼(Alessandro Piccolomini)所言,“若有一名贵族身份的妻子穿着公爵或王后的服装出现在公众面前,将会是丑陋且令人反感的事。”

为了爱:婚礼肖像带来成功的婚姻

在中世纪时,对上帝的忠诚高于一切,范‧戴克解释道。虔诚的基督徒选择过着独身的生活,将他们的一生奉献给上帝。不过,独身并不适用于所有人。人们也会和另一半缔结神圣的婚姻之盟,以摆脱致命的色欲之罪。

她将婚姻描述为耶稣赐予人的圣礼,“是他与教会连结的象征”。他是上帝圣言的化身,以男人和女人身体与精神上的结合做为象征。也就是说,耶稣与他教会的关系,反映在了丈夫与妻子之间的谐和关系上。

因此,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们认为,订婚和婚礼肖像画是成功婚姻和美满家庭生活的关键之一。在这些肖像上,可以看到充满了爱、纯洁、贞洁和生育等的象征。

罗伦佐‧洛托的作品《马西利奥‧卡索蒂与他的妻子法乌斯蒂娜肖像》,1523年。油彩、画布,28 x 33 1/8英寸。普拉多博物馆,西班牙马德里。(Prado Museum/普拉多博物馆提供)

在展览中,有一幅由意大利画家罗伦佐‧洛托(Lorenzo Lotto)所绘的可爱婚礼肖像《马西利奥‧卡索蒂与他的妻子法乌斯蒂娜肖像》(Portrait of Marsilio Cassotti and his Wife Faustina),由新娘的父亲委托所绘。在画中,天使丘比特主持着婚礼的进行,卡索蒂握着未来妻子的左手,替她戴上了婚戒。对此,范‧戴克解释说,意大利北方的习俗中,婚戒是戴在右手的无名指,和画中的方式不同。或许,画家在此援用了更古老的传统:在古罗马,婚戒是戴在左手,因为罗马人相信左手的无名指透过动脉直接连接到心脏。

为了信仰:祷告肖像是日常生活的提示

祷告也经常是肖像画描绘的主题。对于基督徒而言,祷告是他们获得救赎的途径,替他们铺上了通往天堂的路。

基督徒将祷告肖像做为日常生活的提示,提醒他们基督徒的誓言。这些私人肖像通常会以小型便于携带的吊坠、双联画(可对折合起的两幅画)或三联画(和双联画相似,但共由三幅画组成,中间通常描绘的是宗教人物)的形式。这些肖像的设计都考量了易于搬运或能够展示于修道院中,作为修行的辅助。

纪尧姆(Guillaume)或皮埃尔‧斯派克(Pierre Spicre)的作品《祈祷男子肖像》(Portrait of a Praying Man),约1470年。本图为一幅夫妇双联画的其中一半。油彩、画板,23 7/8 x 19 1/2英寸。勃艮第公爵宫,法国。(Museum of Fine Arts, Dijon, France/勃艮第公爵宫提供)
纪尧姆或皮埃尔‧斯派克的作品《祈祷女子肖像》(Portrait of a Praying Woman),约1470年。本图为一幅夫妇双联画的其中一半。油彩、画板,24 1/4 x 19 3/8英寸。勃艮第公爵宫,法国第戎。(Museum of Fine Arts, Dijon, France/勃艮第公爵宫提供)

法国第戎的勃艮第公爵宫收藏了一对夫妇的双联画《祈祷男子与女子肖像》(Portraits of a Praying Man and Woman),约于1470年制作于法国的勃艮第,作者不详。画中的夫妇分别出现在左右两幅画板上,同时对着圣像进行祷告。丈夫庄重地向着圣母玛利亚和圣婴祈祷,妻子则谦逊地对着传道者约翰祈祷。而丈夫的手中,还流淌出一串拉丁文铭文,仿佛再次肯定了他无声的祷告。

“这些祷告肖像或许是为了将祈祷象征性地延续到永恒:当画中人物忙于世俗工作或逝世时,这些画便取而代之,代替起了祷告的功能。”策展人乌布尔在导览手册中写道。

有些祷告肖像画则加上了大量的宗教符号,甚至有时候还直接画上了诵念经文《玫瑰经》。其它符号尽管在当时相当普遍,对今天的我们可能无法立刻理解,需要进一步解释。例如,基督徒使用的祈祷念珠,便常出现在这些画中。它们由黄杨木坚果制成,中间可以对开成两半,里面有宗教主题的雕刻,通常表现的是爱,作为修行的工具。

扬‧范‧斯科雷尔(Jan van Scorel)的作品《耶路撒冷朝圣团哈勒姆兄弟会的十二名男子》(Twelve Members of the Haarlem Brotherhood of Jerusalem Pilgrims),约1528年。油彩、画板,44 7/8 x 108 1/2英寸。弗兰斯‧哈尔斯博物馆,哈勒姆,荷兰。(Frans Hals Museum, Haarlem/弗兰斯‧哈尔斯博物馆提供)

除了祷告肖像外,画家们也会制作朝圣者的肖像,像是荷兰画家扬‧范‧斯科雷尔(Jan van Scorel)的作品《耶路撒冷朝圣团哈勒姆兄弟会的十二名男子》(Twelve Members of the Haarlem Brotherhood of Jerusalem Pilgrims)。画面的左上角暗示了朝圣的目的地,耶路撒冷的圣墓教堂(the Holy Sepulchre)。画中出现的每一个物品都在提醒着朝圣者他们的誓言。兄弟会成员的排列则是依照他们朝圣的时间顺序。每位朝圣者都拿着一至两片棕榈叶,每一片象征着完成一次的朝圣之旅。在画面下方的文件则敦促他们为已故的朝圣者祈祷,以帮助他们的来世。此外,画家范‧斯科雷尔也将自己的形象画入画中,因为他也曾经参与过朝圣。从右侧数来第三位、站在折角文件后方的那位就是画家本人。乌布尔解释,这样折角的文件暗示着生命的无常。

在虚空派(vanitas)的肖像画中,画家们描绘生命稍纵即逝。如一幅肖像画上,有着一段拉丁文谚语:“只有上帝之言是永恒的,其他都是短暂的”(The Word of God is everlasting, all else is temporary)。通常,这类肖像画会以康乃馨、沙漏、肥皂泡和一些更可怕的图像,像是骷髅或尸骨来象征生命的无常。

为了事业:画家用自画像展示技艺

一些早期的自画像是为了荣耀上帝,展现他的造物之美,乌布尔解释道。后来,自画像的目的逐渐偏离当初敬神的意图,成了艺术家展示自身才华与抱负的宣传工具。乌布尔表示,肖像画的重点从上帝转移到个人,与中世纪工匠提升为艺术家的过程有直接关系。

在16世纪以前,艺术家们便已开始将自画像列入自己的作品之中,但此时的艺术家更加主动地为自己绘制自画像,为的是展现技艺。乌布尔说,只有宫廷画家才不会主动绘制宣传自己的肖像,因为他们不需要推销自己。

马丁‧范‧海姆斯凯克(Maarten van Heemskerck)的作品《有着罗马竞技场的自画像》(Self-Portrait With the Colosseum),1553年。油彩、画板,16 5/8 x 21 1/4英寸。菲茨威廉博物馆,剑桥大学。(The Fitzwilliam Museum, Cambridge/菲茨威廉博物馆提供)

荷兰画家马丁‧范‧海姆斯凯克(Maarten van Heemskerck)的作品《有着罗马竞技场的自画像》(Self-Portrait With the Colosseum)就是一幅引人入胜的自画像。乍看之下,画家站在一座罗马竞技场前,不过他描绘的其实是自己站在一幅古代纪念建筑的图画前。在画面的最右侧,我们可以看到范‧海姆斯凯克坐在画架前,临摹着一座圆形剧场,这是他环欧教育旅行的一部分。透过这幅画,他要告诉潜在的赞助人,自己不仅技艺精湛,也学问渊博。在他的环欧旅行中,他临摹了许多经典作品,像是古罗马的艺术。

索福尼斯巴‧安圭索拉(Sofonisba Anguissola)的作品《画架前的自画像》(Self-Portrait at the Easel),约1556~1557年。油彩、画布,26 3/8 x 22英寸。万楚特城堡博物馆,波兰。(Lancut Castle Museum, Poland/万楚特城堡博物馆提供)

和范‧海姆斯凯克一样,意大利女画家索福尼斯巴‧安圭索拉(Sofonisba Anguissola)也使用图画来展现她的实力。她的自画像作品相当多,其中许多件也陈列在这次的展览中。在其中一幅肖像画中,她在画架前绘制着圣母玛利亚与圣婴的画。这类宗教历史的绘画是当时公认最崇高的绘画类别。

展览中还有另一幅她的家庭肖像《下棋》(The Chess Game),这幅著名的、温馨的全家福画是她在绘制《画架前的自画像》期间完成的。在画中,安圭索拉望向观众,而她坐在右侧的妹妹则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好像在催她赶快决定下一步棋。而安圭索拉的另一个妹妹,则坐在中间开心地望着右侧的姐姐。这是一个愉悦的家庭场景。在完成这些画作几年后,安圭索拉在1559至1560的冬天正式成为西班牙宫廷的宫廷画家和女侍臣,指导菲利普三世的第三任妻子艺术知识。

索福尼斯巴‧安圭索拉的作品《下棋》(The Chess Game),1555年。油彩、画布,28 3/8 x 38 1.4英寸。波兹南国家博物馆的拉琴斯基基金会,波兰。(National Museum in Poznan, Poland/波兹南国家博物馆提供)
约翰‧格雷戈尔‧范德施哈特(Johan Gregor van der Schardt)的作品《自身像》,1573年。白色赤陶与色彩装饰,9英寸高。荷兰国家博物馆。(Rijks Museum/荷兰国家博物馆提供)

最后,我们可以用这件自身像作品为这场展览的总结。荷兰艺术家约翰‧格雷戈尔‧范德施哈特(Johan Gregor van der Schardt)的这座《自身像》使用了白色赤陶与色彩装饰,省去了衣服和任何时代的特征,再次应证了人们会用各种不同方式,让自己在永久的将来持续被记住。若将这些肖像的时代背景去除,留下的便是人们共有的、历久不衰的传统价值观。

展览《记住我》于阿姆斯特丹荷兰国家博物馆展出至2022年1月16日。更多资讯请参阅这里

更多关于展览手册《记住我:文艺复兴肖像画》(Remember Me: Renaissance Portraits)请参阅博物馆商店

原文Reflecting on Life’s Hopes and Dreams Through Renaissance Portraits刊登于英文大纪元。

责任编辑: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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