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2021年06月27日讯】记得有位十九世纪英国诗人造访威尼斯时,对着波光潋艳美丽的威尼斯感叹道:“噢!提香你在哪里?我思念他的色彩,蓝,红的,金色的⋯⋯”
在2019年5月初第一次去意大利,到了罗马,也去了梵蒂冈。印象深刻看到罗马人民广场上唯一的一张巨型海报,仔细看却是华为的形象广告。
虽然在欧洲曾住了近九年,事隔二十七年后才第一次踏上意大利。
对一个从事艺术创作的人来说,这无疑是一种不太可原谅的事。我不喜欢旅行,尤其是那种蜻蜓点水似的旅游。要认识一个城市,至少得待个半年甚至一年。只是在意大利找不到这样的机缘,所以延迟到在我耳顺之年才造访。
这趟旅行的时间长度虽然不在自我设定的原则下,却是跟几个同道去的,别有意义。2019年是达芬奇逝世500周年,紧接着2020年是拉斐尔的逝世500周年,在欧洲多个地方都有特展。不意外的在梵蒂冈看到拉斐尔的《雅典学院》壁画。站在持续流动仍嫌拥挤的人群中,我侧身退到墙的对面,抬头定睛望着从墙面顶部到地面的宏伟画作,忘了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同去的道友回头来找我。这幅画明明在网上、画册、书籍中看过无数次,当下却是一种崭新的感受,且如电击一样流通全身。如今已是2021年6月了,全球经历了疫情的困顿与伤痛,意大利更是。从报导中看到空无一人的罗马广场,教宗在梵蒂冈圣彼得广场孤身徬徨。现在回顾这一趟旅行,似乎是冥冥中的安排,也是我人生中少有的因为欣赏一幅画的原作而落泪。
拉斐尔完成此画时才26岁,除了纯挚又熟练的掌握湿壁画的绘画技巧,他把上古希腊人对人文七艺知识的追求融合在一个以基督教为主导的世界,在教皇的签署办公之地。没有违和,兼容并蓄又和谐,知识与精神交融在一起的理想世界。近六十个人物,几乎囊括在他之前时代对西方文化有影响力的宗师,在纵深高大的建筑拱门蓝天下的《雅典学院》里进行唯物、唯心之争。画中人物呈现自由又优雅的氛围,即使是一群诡辩家,衣不蔽体的第欧根尼(古希腊犬儒派)。他是如何做到的?
湿壁画的制作过程需要有完整对画作精密的计算再拟设计稿,然后再一小块一小块黏到墙上做草图定位,然后再混合著石膏粉色料,这些材料要在未干之前画好,一块一块地接着画,直到全画完成。湿度、色彩、浓淡都要控制得恰如其分,不是可以一气呵成的概念,但这幅壁画看起来却如此浑然天成。这样的工作程序,却不影响画中人物相互关联,个个跨越时空来此相聚。拉斐尔若没有对这些人物的专业与人格特质,做出精细的分析了解,是无法将他们恰当地放进画中该有的位置。对于空间的处理,《雅典学院》精妙地从蓝天圆拱,延伸到阶梯,再延至现场,与室内建筑达成一体,观众在看此画时,有如置身与这些哲人同一场景。真是情景交融令人感动。
这样的作品已不是单纯的视觉艺术,是“人文画”。拉斐尔本身就是一个人文精神、七艺(Liberal Arts)的实践者。《雅典学院》是西方文化与艺术的极致。
“七艺”着重知识的广博性,目的在培养知识菁英的独立思考心灵与高尚的情操。文法、体育、音乐是基础的学习内容,修辞、辩证、天文、几何、算术则是进阶的课程。七艺所代表的博雅课程,相对于技术或实用的课程内涵。这与晚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说:“夫画者,成教化,助人伦,穷神变,测幽微,与六籍同功⋯⋯”是有相近之处。
而今,这种西方人文教育的精华,似乎已完全消失在他们的教育中。不知何时起,大学已变成知识与技能的训练场所。小学中学成了“政治正确”的较劲领域。
余英时先生在他《历史与思想》一书中这样写到:“……直到了十九世纪,西方学校中的人文主义教程才因科学之兴起而逐渐受到修改……至于人文主义教育计划的完全消失是20世纪初的事。自18世纪以来,西方教育的重心已从人格教育逐渐转移到知识与技能方面来了。”
余英时还引述了克里斯特勒(Paul kristeller)《古典学与文艺复兴思想》一书中的感叹:“……许多职业教育家似乎已完全忘记了人文主义学术的存在,更不必说他的重要性了。”余先生这篇文章写于1959年。六十多年前他已看到西方教育的问题,不知道他会对今天的教育怎么说?(待续)◇
欲知雅典学院的详细草图 https://artium.co/zh-hant/node/167
责任编辑:李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