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美空姐疫下失去“双翼” 倡同行逆境前行

文/曾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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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席卷全球的疫情中,许多行业都岌岌可危,尤其航空界更是遭遇寒冬,Michelle和Mandy踏入航空业四年,做空姐的时光是她们生命中一段难忘的历程。疫情间她们甚至未来得及与这份心爱的工作道别,就匆匆加入了失业大军。两年后的今日,她们和大多数同行都已有新的去向,回顾空姐生涯,Michelle和Mandy都认为这是一段难能可贵的历程,鼓励仍坚持在第一线的同行乐观面对。

年国泰全球裁员8,500人,旗下的港龙航空停运,其中美国的机组人员基地约300人解散。面对失业大潮涌来,前空姐Michelle和Mandy形容自己是从“没有脚的雀仔”变成“没有翅膀的雀仔”,需要脚踏实地重新开始。昔日疯狂走遍40多个国家的旅途如今已成了奢望,在各国的隔离政策下已不再可能。回忆当初,Michelle踏入空姐行列,很大的一个原因对这个陪伴港人多年的航空公司品牌有一种情意结,虽然她和同事Mandy都是年少随父母移民美国,但对香港总有一种特别的感情。她们选择飞纽约往返香港的航线,尤其是这段与港人共进退的日子里,更显得人生的这段时光弥足珍贵。

面对失业大潮涌来,前空姐Michelle和Mandy形容自己是从“没有脚的雀仔”变成“没有翅膀的雀仔”,需要脚踏实地重新开始。(受访者提供)
Michelle和Mandy都十分想念昔日飞行的日子。(受访者提供)

成为合格空姐不易 “地狱式”的安全训练

一旦在飞行时发生意外事件,空中服务员的反应和角色至关重要,回忆空姐生涯,Michelle和Mandy对入职培训中的飞机安全训练(Safety Training)和服务训练印象深刻,过程中她们体会到这一行业的严肃性,还需克服重重心理障碍去完成一个个任务,以确保一旦意外发生时她们有能力处理。Michelle提到,安全训练对空中服务员至关重要,每隔10个月都要进行一次。

Michelle分享,当成功通过安全训练后,她感到一种使命感。(受访者提供)

在通过空中服务员的面试后,公司就安排她们到香港八星期,其中有六个星期要进行严格的入职培训,所有培训的内容要通过考试才有正式入职的机会。Michelle分享,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安全训练,过程中还会有很多的突击小测验,如果万一不合格的话,就要收拾行李回家了。她最初应聘空姐时的心态并没有预想那么多,只是纯粹地想去玩一玩,但参与安全训练后,她顿时感到有一种使命感:“真的不简单,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更加认真对待我这份工作了,整个思想都转变了。”

安全训练的充气救生梯。(受访者提供)

Mandy介绍,培训内容包括急救、火警、航班被狭持、飞机发现炸弹、地面和水上紧急疏散训练等等,很多情境都会模拟真实的场景进行,例如要学习灭火筒的用法,他们会到一个练火场练习,是有真的火练习扑灭,以确保他们灭火的技能学到手。Michelle回忆,在安全训练中,对她而言最难通过的一关就是紧急地面疏散,她需要双手平举,从模拟机舱跳到充气救生梯上,从逾两米的梯上滑下去,“那一次我哭到腿软了,真的泣不成声,其实在下面看真的不太高,但是你到了上面,真的从机舱里看下来真的很高⋯⋯”因为太紧张,她跳起的力度不够,导致轻微受伤。回想起训练的过程,她仍心有余悸。对于水上疏散,Mandy解释,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空姐会游泳,但最基本的要求是不要怕水,主要的训练是将乘客拉到救生艇上。

Mandy发觉其实做空姐并非大家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受访者提供)

Michelle分享:“完成了这六个星期的训练后,我就发觉其实做空姐不是大家想像中那么简单,真是要过五关斩六将,经过好多考试、好多测验,才可以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空姐。”

Michelle通过安全训练后,顿时舒了一口气。(受访者提供)

港人同心 乘客留下激励语句

2019年是动荡的一年,无论内部的压力还是外在的形势都令人喘不过气来。身为国泰航空服务员团队的一员,Michelle除了应对日常的工作压力,整个公司的声誉也直接影响着乘客对空姐的态度。她记得当时公司曾经出现一个丑闻,客机氧气瓶被人为排气,导致很多人不信任空中服务员。一次她在乘客下机后检查座位,发现了一张手写的明信片:“呢两个星期,特别你呢几日肯定压力非常大,辛苦晒Cathay慨咁多位,CX845慨crew加油!香港人加油!”

乘客留下的手写明信片令Michelle十分感动。(受访者提供)

看着这张卡片,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那一刻我真的很感动,为什么平时我没有对客人再好有一些呢?其实我知道不是个个人都可以理解航空服务员这个职业,但我知道好多人其实都很支持我们。”这段经历一直激励着她做好空姐这一角色,尽自己的努力去服务好每一位客人。

Michelle屈指一算,四年间不知不觉去过40个旅行地点。(受访者提供)

4年间访40个国家旅行 丰富人生体验

当空姐的日子十分充实,虽然她们工作的航线只有纽约与香港的往返,在放假的日子,Michelle和Mandy抓紧一切时间去旅行,最令她们兴奋的是公司一折机票的福利,Michelle笑言:“有时飞回香港只有两日一夜的休息时间,我也会想用这短暂的时间去台湾、日本玩。”Mandy记得,她一个月内的最高纪录是去三个不同的国家旅行。四年的职业生涯中,两人除了是同事外,更是旅伴,两人一同去过的地方有7个,古巴、澳门、土耳其、新西兰、俄罗斯、哥本哈根、丹麦、澳门,回忆起旅途中的日日夜夜,两人仍然兴奋不已。

Michelle和Mandy曾经到访土耳其Cappadocia旅行,共度惬意时光。(受访者提供)

Mandy讲述,空姐的“一折机票”也有弊端,因为机位要让给购买了正价票的旅客,她们需要在登机前的50分钟才知道有没有机位,如果没有位置就要等下一班机。令她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从印度回美国,她等不到特价机位,背着大背囊紧张地盯着萤幕,犹豫着要飞到哪个国家转机。结果是找不到合适的航班,她还是买了正价票飞回香港,再转机回纽约。

Mandy的印度之旅。(受访者提供)

 

Mandy的印度之旅。(受访者提供)

Michelle屈指一算,四年间不知不觉去过40个旅行地点,也给她带来了丰富的人生体验:“我见识到很多不同的文化,学会了那么多不同的东西,与当地人沟通的时候,发现世界真的好大,要踏出那一步,才能认识到这一切。我很感激这份工作给我那么多的经验,让我的人生更加丰富。”Mandy同意她的观点:“你没有去过那么多的地方,没有见识过那么多事情,就不会觉得自己的知识原来那么少。每一个旅行都有意义,真的学到很多东西。”

一个个可爱的冰箱贴见证着两位前空姐的一段段旅程。(受访者提供)
Mandy和Michelle的摩洛哥之旅。(受访者提供)
Mandy和Michelle的土耳其之旅。(受访者提供)

疫情下失业突如其来 设“空姐加油站”为同行打气

Mandy深深记得,自己做空姐最后的一班机在2020年的情人节,疫情爆发后美国基地停运,在2月至6月间都没有得再飞,当时公司的政策是优先将工作安排给香港的同事,位于外国的基地计划关闭。Michelle深感遗憾,还没有来得及正式与这份工作告别,就已经失业了:“以前有同事有last flight(辞任前最后一班飞机),我们会给他买蛋糕庆祝一下,我们这样突然的完结,就觉得很遗憾,心态上总觉得还没有结束,我还是一个空姐。”

Michelle做空姐的最后一班机,她没有想到一切工作结束得那么突然。(受访者提供)

随着国泰航空位于美国的基地解散,2020年的6月,Mandy和Michelle正式退出航空业,找新的工作重新开始。她们在7月设立YouTube频道“MM Travel Buddies”,分享自己昔日做空姐的故事,并约访同行,分享他们失业后的去向,制作了一系列“空姐加油站”的影片,透过同行转型的真实故事,为失业的空姐空少们打气。Michelle说:“因为疫情我们失业,做这个系列最想带出的讯息就是我们并不是一辈子都要做空姐,其实空姐这一行学到的很多技能都可以在不同的行业运用到。”她举例,有的同行转行做酒店管理、医疗助理、人力资源、行政助理、银行客服等等,这些与人沟通的行业其实都运用到过去所擅长的技能。

Mandy现在于一间保险公司做长者方面的保险工作,她表示公司正是看中了她有客户服务的技能才聘请她。Michelle如今在纽约从事广告业,过去她并没有信心做广告这行,觉得自己不是母语者,也不太理解西人的思维,但做空姐的经历使她建立起信心,当时她的团队有很多不同国籍的朋友,她学会了与不同人的沟通方式,这对她目前的新工作都有正面的影响,甚至成为了她的一大优势。她以自身的经历鼓励身边的同行,其实不做空姐也有很多的发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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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helle和Mandy认为,做空姐其实带给她们很多不同的能力,不做空姐也有很好的发展方向。(受访者提供)

Michelle想对目前仍坚持在前线飞行的同行说:“真的辛苦你们了!因为真的要经历好多事情,才可以重新再飞,真的很勇敢!有的在香港的朋友可能不再是空姐空少了,但如果真的很想飞的话,都可以选择其它的航空公司。”Mandy则鼓励想转行的朋友大胆尝试新的工作:“可能你未知道自己在其他的行业是不是一样可以做得好出色,都可以大胆地去试一下,如果不行再说,如果合适的话,可能会很成功呢!”◇

责任编辑:李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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