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25)冤狱与盲流

作者:David Law
数十年共产暴政带给老百姓各种苦难,唯有认清共产党邪恶本质,唾弃共产党,才能迎向光明未来,福及子孙。(黄淑贞/大纪元)
font print 人气: 40
【字号】    
   标签: tags:

十七、冤狱与盲流

祸事终于来了!有天傍晚烟三来了,把我带到办事处,接着到了大球场,原来是要开大会。初时那当官的说是西山小学两个三年级的家伙与人打架,一个九岁叫温汉生的小男孩把另一个家伙的牙齿打掉了。刚好那被打掉了牙的却是副县长大人的儿子,这可是大事件,非严肃处理不可,县太老爷的公子被人打了!衙内被人打了!这还得了?!没皇法了吗?!

可是光搞你一个小屁孩也不像话呀!毕竟只是八、九岁孩子打架而已。得!找一堆倒楣鬼和他一起吧。于是发下指标:每一个街道办事处最少要找一个出来,平日里常打架的、偷东西的、小扒手的,一共搞了十来个,全都陪着温大哥一齐到农场劳动反省,什么时侯觉悟了什么时侯回家,名符其实的无期徒刑。就这样我们这些九到十二三岁的小子被送去万头猪场,在那里做无偿的劳动,搬砖、放牛……

其实在那个农场工作的人一点不好过,不知道是我们跟着他们挨苦,还是他们跟着我们受罪?彼此彼此吧!他们在山上开荒,我们也是,做的是相同的工作。

中午都在农场大厨房前排队领饭菜,每个人都差不多的份量,一钵白饭及三二片肉或一小段鱼,放在厨房门口那个木桶装着清澈见底的菜汤,上面浮着可怜的几片菜叶,是让你“随便”享用的,但你的手脚动作要快,十分钟后保准底朝天,什么都没有了。

敲过傍晚下工的钟声,人们领了他们的那份晚饭,便匆匆忙忙顶着微风细雨步行三四公里回家,每月只有少得可怜的十元八元工资补贴。在那里待了半年左右,不可能吃得饱,也不可能自由,心中气得不行,可又无可奈何。

物资奇缺并不局限在主食和副食品,而是全方位的。众所周知,中国大陆烟民最多,香烟和烟草一样没得供应,于是有人种烟草,有人在废墟烂地上采摘野生烟叶,晒干后切成烟丝,但奈何供不应求啊!有聪明人找到了代替品――晒干的蓖麻叶切丝,天哪!那是什么知道吗?那是大麻!

好吧,想办法填饱肚子再说,秋冬季节容易过,到处都有甘蔗,趁牧放牛之便实行偷蔗,当地农民听到“啪”的一响马上就会追过来,可是他们没有我们跑得快,但又不甘心,直把我们追到山上。还追?我们也火了,往山下滚石头,农民不追了,可到手的甘蔗也弄丢了,结果肚饿的事未解决。行,一伙人又战战兢兢地到山的另一边继续偷,祭饱五脏庙才是正理!

有次和龙海洋两人偷走出来,去了他家。他老妈和我老妈原来是同事,现在和他老爸在广州,只剩下他,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小妹在上学。当时天气很冷,北风呼呼夹着一点毛毛雨,他家里不可能有吃的,几个人一合计,知道他小弟学校里有人养了很多鸡。成!做吧!一行三人由他小弟带路,爬墙潜入学校里,摸黑悄悄打开鸡笼门,随便摸出一只立刻把它的颈拧断,连续偷了四只藏在大衣下,拿回他家立即烧水把鸡清理干净。

半夜三更的不敢用刀,怕吵醒邻居惹来祸事,便寻来一个大锅,四只鸡全放进去煮,也没有油,只有盐,随便放些水进去煮熟了事。那晚平均每人吃了一整只鸡,差不多连骨头也吞进肚子里,原来我们都饿惨了。

与他们同住一屋的是一个四口之家,一对体弱多病的夫妇及一对八九岁、十三四岁的子女。他们同在镇上环卫队工作,也就是扫街和倒夜香的,二个孩子白天上学,一家占住一个光线和通风都不好、不算大的房间。

首先是那个男的先倒下了,也是因为营养不良引致水肿,继而是那个女的,相同的症状,半年不到双双去世,说白了是饿死的。一对小孤儿由街道委员会出头,为那个十四岁左右的女孩在附近农村物色了一个超大龄老男人为其丈夫,唯一条件是必须照顾其“小”舅子!(这可以说是大跃进的独特产物。)

我实在受不了那种没有限期的“劳动”,我便和“晚报”(一个沿街卖报纸的小扒手)逃跑了。他带我去了沙头,在北风呼呼的深夜,在他老姐服务的小店偷了一叠钱。数目多少我并不清楚,因为不在我手上,到处流浪了几天后他便返回农场,我则继续东躲西藏。

姓朱的那家伙利用自家的一台桩米机为某机构桩制米粉,他家里空间大,平日都在家中晒米粉。这正合我意,反正我也正饿得慌。那天深夜我一下子潜进去卷走他十多斤半干的米粉,岂料被那家伙说成是上百斤,不用说肯定是他中饱私囊了!

那个时期有一种人被称作盲流,意即盲目流动、游荡,而且绝大多数是广东西北部山区,郁南、封开、南雄,甚至是广西来的。他们其实是逃荒来了,严格来说是饥民,原因是那里确实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了。男的女的都是青壮年人,好几百几千人啊!

他们被当地政府扣押收容集中在一起,白天到自来水工地挖泥搬石头,晚上集中在一间祠堂里休息。工地包他们三餐,他们没有人逃跑,离乡别井就是为了一日三餐,寻一条生路。他们说:“这里有饭吃,逃什么?”

我也被他们归入这个队列里,后来调去深夜工作,跟成年人到山顶蓄水池工地打炮眼,每晚打两个二公尺深的,天亮前放进炸药和雷管后用电池引爆。

白天我们回去睡觉,其他人们来清理碎石,晚上我们继续打炮眼。在工地吃的还是炖饭,却也心安理得。想不到的是二个月后我竟然领到二十四元的工资!这意味着我自由了,可是也从此正式踏入社会,再见了那该死的万头猪场!

多年后龙海洋悄悄地告诉我,当年农场里监管我们一班小鬼的其中一个分管人开解劝告他,别把那件公报私仇并牵连其他人的事放在心上,大家双方都心照不宣便是了,毕竟那是一件无可奈何的闹剧。

这就表示道歉了?那也太儿戏了吧?

对了,共产党是从来不会认错的!可是尽管如此,为何没有人向我说一些无关痛痒的废话呢?

@

2169

如果您有新闻线索或资料给大纪元,请进入安全投稿爆料平台。
related article
  • 洗手间里,我在洗脸池前磨磨蹭蹭,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镜子里,一个戴黑墨镜的在向我微笑!我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方明,这儿没监控。”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心惊肉跳!他摘下了墨镜——My God!是他!
  • 在医院见到了杜红,也看到了她那位一直昏睡的将成为植物人的男朋友,我真是无话可说了。这个刚毕业的法律研究生,不谙世道,跟预审死磕,结果被一手遮天的小预审整得被律师所解聘、男朋友被打成重伤。我塞给她一万元——杯水车薪,在这昂贵的医院里支撑不了几天。这钱还是我向母亲借的,我目前在国内的现金,为还人情债已经花的差不多了。
  • 徐队一愣:“说点儿‘人话’你听不懂啦?非得让我说‘黑话’是不是?方明,收拾东西!”我终于听到了这句久久企盼的“自由令”——坐牢四个月,我就听不懂“人话”了?非得用“地狱的语言”翻译一下!我已经成了标准化的大陆囚徒了!
  • 忽然牢门口铃铃作响——徐队拿着钥匙当铃铛晃。“又讲课呢,方明?”他说着开了锁,装模作样地说:“放学了,你走吧。”这是著名小说《最后一课》里的最后一句话,他用的也是小说中那老师悲凉无奈的语气。又开玩笑了。我马上改为笑脸迎了过去,“徐队,又提谁呀?”
  • 原来脍炙人口的“谚语”竟是半个世纪的骗局!应该是“小河有水大河满,小河没水大河干”——大河的水是小河流汇过去的!人民富足了,国家才富强,西方民主社会就是这样;而中共颠倒是非的“谚语”竟能骗了几代大陆人——一味压榨、搜刮人民,红产阶级打着国家的名义中饱私囊,给嗷嗷待哺的人民剔出点牙缝里的剩饭,这就是党的温暖。
  • “十万搞定!后来都是预审教我的口供、教我的逃跑路线。他是让我举报一个‘专门转移朝鲜人出境的团伙’,其实就是一个韩国大饭馆。预审给我换了身好衣服,明着安排我去求那儿的韩国老板帮我偷渡,让我给老板打个欠条,然后他们好去抓那个老板,逮个现行。他们四个人在大门外守着,两个在里边吃饭,我装着找老板,从后边儿的厕所窗户跑了。”
  • 不到二平米(平方公尺)的厕所焕然一新——这就是布什总统给老江打电话,给我们争来的“人权”!只是铺镶了磁砖,安了可以洗凉水澡的淋浴,换了个四十W的灯而已。没几个月,七处就要搬到昌平了,临走还费钱干这个——“厕所人权秀”!这足以让老江给布什回话时吹得天花乱坠了。
  • 小周可以选择别的抗争方式,可以低低头出去,去宣扬他的FLP “公平——逻辑——证实”的理念,可这个昔日的基督徒,把《启示录》铭刻在心,选择了一条殉道的路——不,他抗争了,曾经从死神的魔掌中苏醒过来了,是那个男大夫,硬把他推向了殉道的路——撒旦!不折不扣的撒旦!
  • “反基督,也是预言文化中常用的一个比喻,比喻敌对基督一样的善的信仰。现在党的元首姓‘江’——六划;他的权杖——共产党的‘共’——六划;专门迫害信仰的机构——六一○公室,这就是六六六。”心里还在疑惑,还真没有比这解释更贴切的了。我又问:“《启示录》还预言啥了?”
  • 大家正无聊,小周向我提了个非常抽象的问题:“方哥,判断问题的时候,你们教过思路的顺序没有?就是看问题先看什么,后看什么,怎么看?”“全面看呗,能历史地看最好。”小冯说:“看事实呗!”小周一笑,说:“小冯,如果谁上来就让你‘看事实、看事实’,很可能他在骗你呢!你看了‘事实’,被骗了还不知道呢!”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