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丁:为了崔健,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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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2年08月14日讯】崔健的歌,永远叫人困惑,永远让人去猜,也永远使人感到迷茫。

从1985年首唱第一首摇滚〈不是我不明白〉,到今年7月以〈飞狗〉新专辑获台湾第三十三届金曲奖,有人说:唱了近40年的崔健已经跨越了一个时代。

但又或许,是一个时代又逐渐回到了它的原点。而现年已过60的崔健,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这个时代周而复始的迷茫。

中国仍徘徊在文革的十字路口

不是吗,崔健的听众从当过50年代的右派、加入过60年代的红卫兵、八九年在天安门广场上呐喊的学生,到今天90后、00后的躺平青年,跨越了好几代人。对于他们中年龄稍大的那批人,文革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但似乎,中国却一直徘徊在同一个十字路口之上。

“过去我不知什么是宽阔胸怀,过去我不知世界有很多奇怪,过去我幻想的未来可不是现在,现在才似乎清楚什么是未来。”

——1985年〈不是我不明白〉歌词

1985年,从文革十年噩梦中醒来不久的古老中华,经过了近十年的反思,终于看到了如崔健歌词中所说的世界的宽阔,终于开始寻找自己所需要的未来。

但从闭关锁国十年的禁锢中走出来的中国人看到了什么?他们看到了自己原来一无所有。

于是,一个新的时代开始了。在夜郎自大式的欺骗宣传中长大的一代热血青年,呼喊着发出了他们的需要与追求:

“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我要抓起你的双手,你这就跟我走。这时你的手在颤抖,这时你的泪在流,莫非你是正在告诉我,你爱我一无所有。”

——1986年〈一无所有〉歌词

他们在呼唤改革,他们在呼唤民主,他们在呼唤自由。他们在向歌词中的那个“你”——那个“爹亲娘亲不如党亲”的组织要求追求幸福的自由。

但他们得到的又是什么?

他们没能等到自由,也没能等到民主,他们等到的是八九年“六四”天安门广场上向他们碾轧而来的坦克。

当然,还有六四学运被血腥镇压后接踵而来的强迫军训和强迫洗脑。

六四过去了两年之后,崔健再次登台,一块红布盖在脸上蒙住了他的双眼,一曲〈一块红布〉更让一代人整体为之疯狂: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你问我还要去何方,我说要上你的路。看不见你也看不见路,我的手也被你攥住。你问我在想什么,我说我要你做主。”

——1991年〈一块红布〉歌词

1992年5月14日,用红布蒙住眼睛的崔健在南京音乐会表演。(Mike Fiala / AFP)

不是吗,在歌词中隐喻组织的那个“你”的软硬兼施之下,多少念念不忘振兴中华的莘莘学子,就此被那虚幻的红色幸福蒙住了眼睛。或者说,他们被迫不得不接受了那个“主”对他们的洗脑——党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个红朝之内的最高生存法则。

学子们一直以为他们是这个国家里“当家作主”的主人,但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他们终于意识到,他们从来都做不了主,什么都做不了主。他们只能服从那个组织为他们所做的一切主。于是,自由没有了,民主也没有了。又一代中国人被威逼利诱着走上了那个“主”所指引的路。

台上那一片小小的红布,遮住了崔健的双眼。而台下,却是被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和一个巨大的红色谎言所协迫和蒙蔽了的几代人。自此,对于大多数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国人来说,振兴中华的全部涵义就变成了“闷声发大财”。

红旗下的蛋

1994年,崔健终于在一片满脑子钞票的改革开放声中灌制了他最为立场鲜明,当然也具争议性的一张唱片,〈红旗下的蛋〉:

“红旗还在飘扬,没有固定方向。革命还在继续,老头儿更有力量。
钱在空中飘荡,我们没有理想。虽然空气新鲜,可看不见更远地方。
肚子已经吃饱了,脑子也想开了。别说这是恩情,永远报答不尽。
挺胸抬头叫喊,是天生的遗传……看那八、九点钟的太阳,像红旗下的蛋。
现实像个石头,精神像个蛋。石头虽然坚硬,可蛋才是生命。妈妈仍然活着,爸爸是个旗杆子。若问我们是什么……红旗下的蛋。”

——1994年〈红旗下的蛋〉歌词

多年以后,回头再看这歌词,谁还能说崔健没有横贯这个时代呢?看看今天那些仍在“挺胸抬头叫喊”的小粉红们,再听听近三十年前的那首〈红旗下的蛋〉,难道就没有恍如隔世,而“蛋”们依旧的感觉吗?

摇滚音乐的特别在于它能将音乐中情感宣泄的功能发挥到一种扭曲式的极至,而几代人扭曲的灵魂恰恰能在这种扭曲的极至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宣泄:

“我的理想是那个,那个旗子包着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人们从来没见过。旗子是被鲜血染红的,所以胜利者最爱红颜色。盒子里的东西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胜利者的骄傲。

没有理想的身体在萎缩,越来越像个耗子。我偷偷地咬破了那个旗子,我想让我的理想看见我还活着。”

——1994年〈盒子〉歌词

如果说,理想是未来的种子,那么过去便是未来的土壤。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从来就没有被允许拥有过一个真实的理想。他们仅仅被允许,不,应该说是被强迫忘记过去。

既没有种子,又没有土壤,让中国人如何去实现自己对未来的梦想?

回顾从文革结束时开始的这一整个由梦幻、理想,和破灭所交织的时代,不少人会幸运地发现:幸好,文革过后的那个年代的人们还有一个选择:出国。

“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我不敢抬头看着你的……噢脸庞。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

——1989年〈花房姑娘〉歌词

然而再看看今天和今后,未来似乎连出国这条出路都不一定会有了。还能干什么?无怪乎,许多人年纪轻轻就选择躺平了。因为:

“现实像条狗,就在你面前颤抖,就在你的绳下行走。”

——2005年〈阳光下的梦〉歌词

2005年7月1日,崔健在北京举行的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政府批准摇滚音乐会上演出。(STR / AFP)

放眼看看今天中国的大街上和小巷里,毛像、文革歌曲、当年的革命样板戏,常年热卖不断。文革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怎么老觉着还在身边?难怪崔健说:“这几十年,不该改变的都变了,该改变的都没变。”

崔健之所以不老,是因为他的歌永远都在寻找真实的自我,永远都在用时代的思考去尝试着回答:我是谁?我们这一代人又是谁?或者说,崔健始终都没有忘记从文革那个时代走出来的人,没忘记他们的迷茫和他们的梦想。

虽然即使是从六四的枪声中走过来的许多人也已经不再关注这个时代,不再在乎历史对他们的评价,甚至他们中一些人的后代都已经成为新一代不折不扣“红旗下的蛋”。但崔健还在不知疲倦地忙乎着,关注着:

“居高临下看见,自由的底线。人群被带进,羊群的圈。我如此悬在,颠倒的空间,如同黑洞里的,一条飞狗。

扎堆的人群,没有尽头。干枯的草原,河水倒流。庞然大物,倾斜站立。大人无视,小人颤抖。”

——2021年〈飞狗〉歌词

对于那些从文革中走出来的人,似乎他们所经历的这个时代正在慢慢地回到它的原点。那些曾经缠绕了他们的梦魇,原来以为被留在了六、七十年代,但现在又感觉越来越近了。历史似乎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但年龄和体力都使他们无法再去承受这样的玩笑。

当然,他们也更不愿意看到他们的后代再经历类似的遭遇。

所以,崔健的歌迷横跨了从50后到00后的几代人。因为,这几代人都有着共同的迷茫、共同的反思、共同的忧虑,和共同的寻找。

所以,崔健不老。

所以,让我们一起举杯。为崔健,也为我们自己,更为正从这个时代的尽头向我们召唤的曙光,干杯!

——转载自《新纪元

责任编辑:连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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