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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小孩儿》第十一章 离家出走

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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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暑假看似很长,却一晃而过,终于学校又再度开学了,刚开学的孩子们心散得要命,乱乱哄哄好几天才算安定下来,这天石小明放了学,又跟同学们踢了会儿足球,疲惫地回了家。

  石小明的母亲正和三个女人打麻将,一看石小明浑身是土的样子,就知道他又玩足球去来着,骂道:“看你个倒霉孩子,整天就知道玩,光靠玩儿你将来能考上大学吗?写作业去!……得了,催什么催?三万!”她弹了弹半指长的烟灰,把那张三万打了出去。

  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丈夫所在的工厂不景气,家里的大部分收入都是靠她卖熟食挣来的。经济大权在握,所以统治地位不可动摇。她一天一天辛辛苦苦地卖肉,回到家惟一的娱乐就是和几个女人打打麻将,有时再顺便训斥训斥丈夫和儿子,作为消遣。

  麻将桌边这几个女人都是她的朋友,其中一个是生猪肉贩的老婆,所以她们两家还有‘业务往来’,石小明的妈妈一直把生猪肉贩和他的老婆当做好朋友,而对方则只当她是主顾,顺便和她交朋友,时不时的再陪她打打麻将,赢她几块钱给孩子零花儿。

  “唉。”石小明不情愿地坐在小桌旁,往外掏课本和笔记准备写作业。他是个聪明透顶的孩子,早就看出这几个女人并不是真心和母亲交朋友,他想,他们大人中间,根本就找不到什么真心朋友,大人们交朋友不过是为了利益,相互利用而已。

  他把铅笔咬在嘴里,铺开了本子,麻将桌那边传来摔牌的声音,就像说书先生在拍醒木,听得石小明一阵心烦意乱。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打麻将还非得摔牌,好像不那样打起来就不过瘾似的。他又想起了学校大门附近修车的老刘大爷,他在没有车修的时候就唱二人转,再不就跟附近的老哥们儿下棋,每下一子都必把棋盘震得啪啪响,大概跟这些打麻将的是一个毛病。

  石小明对自己的母亲不满又无可奈何,但还没到‘讨厌’的份儿上,因为他知道母亲那被钱和猪油层层糊住的内心深处,还是爱着自己的。石小明的母亲总是不停地教育石小明要好好学习,说你将来一定得考上大学,挣大钱,让你老妈我过上好日子,不用再摆弄这些个油渍麻花的破猪肉,妈卖这半辈子猪肉,妈冤哪!妈恨哪!可妈没文化,妈还能干啥呀?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妈不就得靠你吗……你咋这不争气呢……妈我当年是怀胎十月,受尽苦痛折磨,才生下你个八斤半的大胖小子,妈我容易吗我……通常她说着说着就会‘爹呀~娘唉~’地哭上一回,拿着满是猪油的围裙擦眼泪,可怜兮兮,悲惨万状,弄得石小明心里也不老好受的。

  这会儿石小明听着牌桌上的吆喝声,心里想:“有了这种母亲,将来我真考上大学,挣了大钱,也不够你天天这么输的!”他脑海里又浮现出这样一副情景:母亲欠了一屁股债,哭天抹泪地来找他要钱,伸出她那只摸不够麻将的脏兮兮的手,可怜巴巴地对他说:“行行好~,看在母子之情的份儿上……”

  “啊哈!糊了!”牌桌上一个中年女人叫嚷起来,把石小明吓了一跳,她的声音高亢凄厉又充满喜悦,就像一只母鸡费尽力气,饱尝痛苦与艰辛,终于将一枚鸭蛋生出来一样高兴。其余三个人,包括倒霉孩子石小明的母亲都是一阵唉声叹气,把牌一推,从稀松晃荡的奶罩里费劲巴力很不情愿地往外掏钱。

  石小明回头瞥了一眼,立即闻到母亲屁股后面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

  “总是这样,一输了就放屁!一点牌风都没有。”赢钱的女人白了一眼说道。

  左面的麻脸胖女人挪动了一下身子,椅子立刻发出一阵吱吱声,就像老肉案子再也不堪忍受肥猪的折磨。坐在她对面的瘦女人的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陶醉表情,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托了托垫在胸罩里的‘猴不舔’牌包子。

  ──那是她的晚餐,她每天早上都要去买两个吃掉,再买两个揣进胸罩里去上班,等到中午时再买两个新的塞进去,然后吃掉原来的,晚上也一样。据说她依靠这种方法保持青春体形十分有效,而且还省钱,不用去买魔术胸罩。虽然她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每天上班时,电梯里的年青小伙儿们那不安分的眼睛还总是傻傻地在她的胸前扫来扫去,他们不知道,那是包子。

  “多么可怜的女人哪!”石小明想:“她们的青春一旦逝去,就变成了一团皱皱巴巴的破卫生纸,擦上污渍后被扔进垃圾筒就是她们的命运,靠身体吸引男人注意的女人永远都是粗俗的女人,将来她们的下场大概和她一样,挣来的钱都用来买包子。唉,还是男人幸运,至少男人老了之后,还有事业来慰藉他们的心。”

  “我回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啊!是爸爸!”石小明一阵高兴,在这个缺少关爱与温情的家里,惟一关心他的,就只有这个可怜的养老女婿了。

  每当石小明看到父亲那瘦小枯干的身影,总会有一阵温暖和酸楚涌上心头。他想:“在这个社会上,一个做养老女婿的男人是多么地不容易啊!同事们的嘲讽、轻蔑的眼神、邻居们见面打招呼时,隐藏在和善笑容背后的、渗入骨髓的鄙视……这些他们都要忍耐,把笑脸挂在人前的同时,用刀在自己心里刻出血来。再加上他们的经济地位大多处于劣势,在妻子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经济状况决定家庭成员的地位。”我们的伟大先哲马克思的话是多么的正确呀!”

  石小明的父亲多少有点窝囊,他做事要小心翼翼,生怕被抓到什么把柄,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不小心,那么不孝顺啦、脾气坏啦、对妻子的姐妹怀有野心啦之类的帽子就一顶挨着一顶地等着他去戴。他的老岳父经常扯着耳朵告诉他:现在这社会是男女平等了,妇女们翻身得解放,就该让女儿骑到你头上吐气扬眉。然后再回过身训老伴儿:老乞婆,我的茶怎么还不沏上来!?像你这种妇女绝对不能解放!一旦解放,你就会养成地主阶级好吃懒做的作风!

  “老丈母娘疼女婿就是打这儿来的。”当时坐在一边的石小明就这么想:“因为他们同样受着压迫和非人的虐待,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石小明的父亲到厨房找了一圈,又走了回来,事情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厨房里一片冷冰,妻子是不会为他准备任何饭菜的。如果问起她,她还会说:“你当我是你的老妈子么?新社会谁也别想压迫我们妇女!”不过有时她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也怀疑自己是否是妇女队伍中的一员。

  石小明的父亲是个识时务的人,或说,叫懂事儿、知道斤两什么的,说白了也就是怕老婆。他心里牢牢地记着十几年前,同样是养老女婿的父亲在结婚典礼上嘱咐他的话:‘听老婆话,跟党走,保证日子越过越有。’这句话成了他的精神支柱儿,在憋气窝火的时候念上两遍,心里就会放松一些,踏实一点。

  可是这会儿,看到儿子石小明那张憔悴苍白的脸和可怜巴巴的眼神儿,他那骨节突出、青筋暴露的手颤抖了,他那透着孤独绝望、凄徨无助神情的眼睛湿润了,他那两道原本平静安然、有如山间秋叶般的眉毛象斗鸡尾巴似的立了起来,桌边的麻将声更仿彿一块块巨石落地般,敲击着他那颗脆弱的、血脉奔流纷乱不已的心。

  “对家里不闻不问,每天只在孩子和我的饭盒里放上一大块没人买的肥猪肉,对待我就像对待佣人一样呼来喝去,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在挨饿,而她却在打麻将!真是混账!对这个不顾家庭不顾孩子的、无情无意的女人,绝不能再忍受下去了!”他恨恨地想:“与其让这个女人欺压一辈子,不如现在就做个了断!”

  他怒冲冲跑进厨房,抄起一把菜刀,挺身纵到老婆身后,石小明的母亲头也没回,吩咐道:“削十个土豆儿,豆角要择得仔细些,先放点葱花爆锅,下完豆角再下土豆儿,加适当的水,记住,土豆要煮得象面一样软才行,我爱吃土豆泥。”

  “……好的。”石小明的爸爸低头耷拉脑地回了厨房,嘴里象诵经和尚般祟祟念着:“听老婆话,跟党走……听老婆话,跟党走……听老婆话,跟党走……”

  “真是个没用的男人。每天都要让我告诉他一遍。等等,六条!”石小明母亲又伸手打出一张麻将牌。

  “有了这种没用的爸爸,将来我也会变得像他一样懦弱,受老婆的欺压,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石小明想:“我要离开他们,流浪街头,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他趁着母亲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出去。

  二

  夜色凄迷,路灯由于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石小明走在这清冷的夜街上,不由得抱紧了肩膀。

  “天哪,看这几盏路灯。”石小明想,“人生就像这路灯一样飘忽不定,痛苦与欢乐如鬼魅般闪过心灵……啊哈!”他高兴起来,觉得刚才心里寻思这两句话,完全可以跟吕丹阳作的诗相媲美。“做诗有什么呀?这不,我有了生活,不也一样做得出来吗?”

  他走到了商店街,音响店里放着外国诡异的音乐,几个穿着古怪衣服做秀的年轻人象被巫师用笛子吹起来的蛇一样扭动身躯,翩翩起舞。街上的人们晃晃荡荡象一个个游魂,几个小孩儿怪笑着像鬼一样卷着风跑过,又像鬼一样消失在街的另一头,仿彿这是个游魂的世界,鬼气森森,令人恐惧。

  情侣们搂着脖子抱着腰嬉笑着,小伙子的手不时顺着女伴的腰滑来滑去,抚着情人的身子,他们的脸被街上的霓虹灯映得一阵青一阵紫,诡异莫名。石小明想:“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早晚你们就会尝到结婚是什么滋味了!与其摸女人的屁股,倒不如摸盛满热乎面汤的碗来得实在。”

  忽然他发现商店外橱窗前蹲着一个搂着猫的孩子。“啊,这不是于江么?”他走了过去。

  我们的主人公穿了件稍嫌厚实的外衣,还扎了个小白围脖儿,怀里抱着他的宠物猫‘晴儿’,它很漂亮,是长着普通老虎纹的小笨猫儿,此刻它放大的瞳孔神秘而冷冰,让人联想到坐在飞碟上的天外来客。它跟石小明还算熟悉,回过头看到他,轻轻摇了摇尾巴。

  石小明问:“于江,你在这里蹲着干什么?”于江回了回头,见是石小明,便回答道:“看电视。”

  石小明也蹲了下来,他看着橱窗里作演示用的电视,问道:“有什么好节目吗?”

  于江淡淡说道:“什么也没演,现在电视不播节目,只放一张显示各种颜色的图片。”

  石小明一看,果然,电视里是一张各色图块组成的图,还有几个字母:GPTV。

  “星期二下午电视台要检机,所以现在还没来台,等一会儿就会演节目了。”于江说着递过来一张乞丐们用来遮脸的电视报说道:“我看了预报,待会儿有著名专家与主持人讨论为什么现代社会的家庭中有那么多的孩子离家出走。”

  石小明问:“你怎么不回家去看?”

  “我家的‘幸福生活’牌黑白电视总出毛病,没法看,再说,到这里来看可以为家里省不少电。”我们的主人公显得有些言不由衷。

  石小明可没有心思注意这些,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落拓的脸上有着一股与年齿不符的沧桑:“于江,我离家出走了。”

  “是吗?真了不起,你这下不用做作业了,父母和老师被你甩在了一边,你像个勇猛的斗士,挣脱了枷锁,用流浪来控诉了这个冷漠无情的社会,你真是个英雄。”

  “那么你也跟我一起离家出走吧。我们一起做英雄。”

  “那可不行,明天我们家要吃烧鸡,好像是为了继父的女儿小影过生日,我可不愿意错过吃烧鸡的机会,虽然他们会把翅膀和鸡腿给小影吃,而我只能得到一块没拔干净鸡毛的屁股。”于江仿彿过来人似的、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石小明的肩头:“你还有爸爸呢,比起我来,你可算是幸福多啦。”

  石小明偏着头,眼皮半扬不扬,冷冷扫望着于江,埋怨而又有些嫉妒地说道:“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不够朋友,平常你总跟着金美笑吃些个好吃的东西,一点也不会想到我,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一说到‘好吃的东西’,他的肚子咕咕响了几声。

  “还没吃饭吧?”于江从怀里掏出一根香肠儿递给石小明:“吃吧,别客气,你可不能因为饿了就去偷别人的东西吃,那样会被抓到少管所儿去的,你知道吗?那样你就成了少年犯,会跟一些不良少年什么的关在一起,他们会逼你拿手指往墙上戳,直到把中指弄得跟食指一样长,然后教你如何偷东西,如何得手后转移和逃跑,这样一来,你从少管所出来后,就是一个成熟的罪犯了,然后就利用这手艺,去干点儿在你看来是谋生,而在人们看来是违法犯罪的事儿,抓住后再被送进劳改队,那里的管教们心肠都很好,他们会给你做一个最凉快的发型,让你夏天都不用辛辛苦苦地伸出舌头来给自己降温。而且人民政府还会发给你一年四季穿的衣裳袜子和鞋,不单待遇一流,还可以免服兵役。而你,只需老老实实地呆着,平常干点儿体力活儿什么的就行啦!”

  “还有没有?”石小明已经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那根香肠儿,他根本没听到于江在说什么。

  “没了。”我们的主人公冲旁边一家餐馆儿呶了呶嘴儿:“你问问他们那儿的厨师,也许他能给你点儿什么吃的,他的人不错,只是耳朵不大好,”他指着角落里那个流浪汉,“我亲眼看到那个流浪汉想要点水喝,那厨师却把一大锅馊菜汤泼到了他的身上,弄得他头发里都是破菜叶儿和剩面条儿,大概那厨师误以为他在朝他要洗澡水了。”

  “真是个可怜的家伙。”石小明顺着于江的目光望向蜷在角落的那个流浪汉──他居然是个光头,头皮看上去很干净,只是有点血洇。“喂,你不说他头发里都是菜叶儿和剩面条儿吗?可他的头发在哪里?”

  “都被人扯光了。”于江回答道,“几个乞丐一起冲上来抢那些面条儿和菜叶儿,结果连带着扯光了他的头发。”

  “噢,真可怜。”石小明皱着眉头,显得于心不忍,联想到已经离家出走,跟流浪汉也差不多的自己,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快看,电视开演了。”于江捅了捅石小明:“看看吧,这个节目对流浪的孩子也许会有些帮助。”

  电视上一个主持人说道:“观众朋友大家好,这里是直播节目《少年的心》。我台有幸请来了著名社会学家张教授,来谈谈青少年离家出走的问题。”

  他问身旁一个白头发老头儿:“张教授,请您谈谈为什么现代社会有越来越多的孩子离家出走?”

  张教授说道:“因为他们处于叛逆期,不懂得家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吃着大人给他们的饭,住在父母的房子里,依赖父母生活着,只能消费,却从未想过要为父母做些什么,相反还总是报怨母亲不该把他们生下来,他们这一时期正是很迷惘的时候,他们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不了解人生的意义何在,这个时候如果不加以正确的引导,很容易出现这样或是那样的问题。”

  主持人问:“请问张教授,您认为孩子离家出走是时代造成的吗?过去我们很少听说有孩子离家出走。”

  “不,哪个时代都有孩子离家出走,只是过去的传媒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即使孩子出走了,也只是在他亲人的小圈子里知道罢了。离家出走其实并不能说是一件坏事,它能培养孩子独立自主的性格和坚强的意志,这会使他们变得更有创造力,更敢于反抗权威与世俗的压迫,撕开重重的枷锁,得到一丝喘息,走出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人生路。这是他们的特点决定的,我小的时候也曾离家出走,不过那时我很聪明,把家里所有吃的东西都偷偷地搬到了我家后山的小窝棚里,并在里面过了半个月的独身生活,后来因为几个农妇总去偷我的糖块儿和香肠儿,我才不得已回了家。”

  主持人问道:“教授,请问怎样才能让孩子们不再离家出走呢?”

  “那是不可能的,惟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在外面呆够了,然后自愿回到家。如果动用暴力,或其他手段,只能徒增他们的逆反心理,孩子们还会再一次出走的,打骂与教育都不是最好的办法,我的信条就是顺其自然,不要以为你的孩子是傻子,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梦,并渴望得到大人的尊重,他们需要平等,可是他们常常得不到,所以只能离家出走,这是他们惟一的选择。”

  主持人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离家出走还是值得提倡的,它能培养孩子独立生活的能力。”

  张教授一笑:“不错!但是,做什么事都不能盲目,不能鲁莽,离家出走也是一样。在这里,我要告诉小朋友们,离家出走要做好应有的准备,你必须有背包、有行李,有足够的食物,最重要的,你必须拥有一笔钱,还要具备相应的勇气。在这里我不建议小朋友们去偷家长的钱离家出走,你们应该知道,家长们赚钱的不易。你们可以从零花钱中一点点地积攒,或是少吃一些会引起发胖的零食,这样你不但节约下了钱,还能有足够的体力去离家出走,记住,一身肥肉是走不了多远的。”

  他拿出一双鞋,继续说道:“电视机前的小朋友们,请看:这是我特别为离家出走的孩子们精心研制的超级山地防寒鞋,无论你离家出走多远,坐车还是不坐车,都少不了这双鞋,它可以陪你走过任何严酷的环境,让你的双脚倍感呵护,离家出走的孩子要永远记住,你们既然得不到别人的爱,那么你们只有自己爱护自己。”

  主持人微笑着鼓掌:“说得好。”

  张教授又拿出一个大背包,打开各个口袋演示:“这是专为离家出走的孩子设计的‘永远在一起’牌背包,请看,这个口袋可以装两套羊毛衫,四双袜子,这个口袋可以装下一个小型折叠帐篷,这边的小口袋可以装零食或是小型电子游戏机,带上游戏机将会使你在离家出走的日子里不致缺少娱乐,当然,别忘了带干电池。如果你愿意,可以装上GPS 全球定位仪,这样即使你走到南极去也不必担心会迷失方向,我相信,当勇敢地离家出走的你站在南极冰川上,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和那一只只滑稽可爱的企鹅时,你的内心一定会充满骄傲和自豪。”

  “没想到您为孩子们想得这么周道,”主持人感动地说:“研究这个背包的时候,一定耗费了您不少的精力和心血,这充份体现了您对孩子们的爱心和关心哪!”

  “哈哈哈,哪里哪里,这算不了什么,说实在的,我也是养儿育女的人哪!”

  主持人摆弄着那个背包,问道:“这个背包设计得非常独道,可以看出它的科技含量很高,还有其他样式的么?我准备为我儿子也买一个。”

  “那当然,款式繁多,数不胜数。”张教授说:“除儿童离家出走型背包外,我还为离家私奔的情侣们设计了另一组背包,名字叫做‘陪你到天涯’。这一组背包针对情侣们的特点,特别设计了装香口胶、化妆品和各种的情趣用品小口袋。

  对于儿女不孝顺的老年人,我特别设计了‘何处是我家’系列旅行带滚轮小提箱,它为无家可归或是有家难回的老年人提供了衣食住行全套服务,看,这边可以装餐具,这边可以装方便食品,这里还有假牙专用消毒装置,如果您累了,拉开这条拉链,然后把它展开,这就是一张舒适的小床。我们还为喜欢读书看报,而眼神却不怎么好的老年朋友赠送一个放大镜,我们的服务是非常周到细致的。当您拉着这个小提箱走在街头,就像是带着一个温暖的家。而在您冻饿而死之后,它还是一个非常精致的高科技棺材。而这一切,只需您付199.95 美元或是一千六百八十元人民币,我推荐您用人民币付款,因为根据近期的外汇排价,您可以省下三到五毛钱。持中国居民身份证来购买本产品的,我们还将额外赠送您一个非常精美的塑料包装袋。”

  “感谢张教授对中国人民的特殊优惠。”主持人说道。

  “这没什么,中国的市场很大,作为一名中国人,我很愿意为国家、为民族多做贡献。”

  “哦……对不起,”主持人问道:“张教授,您向我们电视台付广告费了么?”

  张教授一翻眼睛:“是你们请我来的,我为什么要给钱?”他冲着镜头又说了起来:“观众朋友们,我们还开展了送货上门服务,请马上播打电话吧:800-21140609,12090112──”

  主持人蹦起来,又喊又叫带比划:“没给钱你就在这儿宣传你设计的产品?停!喂,摄像,还有那个谁,来把他拉出去!”

  两个穿着带兜坎肩儿、象是剧务似的人跑上来,不由分说,把张教授往外就拉,张教授一边挣扎一边喊:“我是著名社会学家!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哗……”电视上一阵简短的雪花过后,响起了广告语:出走就穿‘羽绒服’!孩子们都知道哇!

  于江回过头看了看石小明:“怎么样?你还想离家出走吗?”

  石小明摇了摇头:“我想我买不起那套昂贵的离家出走必备品。我该回家了,我爸大概把土豆汤都做好了。”说完他往家的方向跑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BYE──BYE──!。”

  于江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唉,真饿呀,你把我离家出走时带出来的仅有的一根香肠儿吃掉了,看来我也只好回去了。”

  夜街上,垂头丧气的他慢慢地走着,孤独的影子被路灯拖得老长,时而被一盏路灯描黑,时而又被另一盏路灯冲淡。小猫晴儿乖乖地跟在他后面,不时地抬头望着有些失落的主人,于江也在看着她。他知道,明天小影的生日䜩会上,有一只没拔干净毛儿的鸡屁股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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