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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小孩儿》第十三章 高论,高论!

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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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吕丹阳和石小明坐在花坛边,看着高低年级学生们走来走去。

  “天哪,你看哪,一个个的学生面带懮虑与彷徨,怅然若失地走进学校大门,就像迈进了人间地狱一样,身后那仿彿承载着压抑与凝重的铁门缓缓闭合,嘎吱嘎吱的磨擦声折磨着我们脆弱的心,合上了……合上了……合上了!……铁门发出沉闷的声响,刹那间风起云涌,暗无天日,我们失去了欢乐与自由,从希望的断崖笔直跌入绝望的深渊,泪已枯,血已干,我们满怀伤痛与悲懮,象一具具黄泉路上的尸体一样向教室走去,缓缓地,缓缓地,走着,走着……”吕丹阳一边说着,一边翻着白眼,做出很木然,仿彿鬼一样冷得可怕的表情,两只手无力地垂着,在身体两边荡来荡去。

  “你不要这么吓人行不行?”石小明敲了一下吕丹阳的脑袋,“你有这么多形容词儿,干嘛不用到写作文儿上?”

  吕丹阳一瞪眼睛,说道:“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懮患,我告诉你,咱们学校的老师跟不上形势,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素质教育,是一群不懂教育的教育工作者,你们看看我们历届的毕业生,他们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懂,学到的知识仅限于书本上那少得可怜的一点,五六年的生命就这样被白白地浪费掉了,这样的学校只是一部生产半文盲的机器,根本无法使学生的大脑得到充份的开发,无法使学生的个性得到应有的张扬,你知道吗?我们要挣脱,我们要解放!我们要自由!”

  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啊,原来是我校著名的大思想家、大诗人、大哲人吕丹阳先生啊,怪不得呢,除了你,谁有这么大的口气?”

  “客气,客气。”吕丹阳把头发一甩,头皮屑纷飞而下,得意地回过头去,却看到缺钙的王主任背着手,笑嘻嘻地正瞧着自己。

  王主任笑道:“吕丹阳,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我要向你请教一下如何对学生进行素质教育的问题。”

  “啊……啊,哎呀,是王主任啊,哈哈哈……”吕丹阳笑得象朵花儿:“主任,您好像又慈祥了许多呀,白头发也少了,皱纹也不见了……哈,哈哈哈……”

  石小明见势不好,早就溜到一边去了,看着吕丹阳出洋象,他忍不住抿着嘴偷偷地笑,忽然,他的肩头被谁拍了一下,他一回头,一个披头散发的,没有脸没有身体的鬼正飘在自己的面前!

  石小明吓得嗷了一声,坐在地上,这才看清,原来是于江拿着一把拖布,拖布头指着他。

  “这个给你,你忘了要大扫除吗?咱们一起去洗拖布吧。”于江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这家伙,可吓死我了。”石小明站起来扑了扑土。“咱们班的人都来吗?”

  “差不多吧。”于江回答道:“除了班主任刘老师,我想她的孩子大概很难生,不过没关系,我听说用剖腹产的方法,就算你怀了头骆驼也能取出来。”

  “是吗?”石小明接过拖布,翻着眼皮。“我想那还不是最困难的,最困难是你怎么把那头骆驼怀上。”

  “有道理。”

  “哎?”石小明问道:“大扫除是怎么分配的?代理班主任老贾呢?”

  “他正在检查锅炉。”于江比划了个表示无聊的手势,说道:“那对他来说是头等大事,如果不检查好了,全校的老师们都得喝他烧出的混沌水,那样会造成尿频而影响正常上课。扫除的事他让同学们自己干,女生擦窗子擦玻璃擦黑板擦桌子还要擦椅子,男生拖地。”

  “是吗?看起来男生的活儿比较轻松啊。”

  “谁说的?”于江道:“地上的脏东西很多,要用锯末蘸上水,小心仔细地去擦,然后再用干净的拖布拖才行,很累人的。”

  “唉,不用锯末,直接用拖布也行吧。”石小明还没干上,就已经觉得累了:“女生们擦擦东西就完事,比咱们要轻松得多哩,真是男女不平等啊。”

  “哼,你们两个原来又在这儿逃避劳动,还乱说话,谁说女生的活儿轻松啊。”沈小玉端着空盆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

  石小明说道:“怎么,你不服气吗?拖地的活儿又脏又累,女生擦个玻璃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沈小玉哼了一声,说:“你懂什么?擦玻璃对女生来说,是一项困难而又危险的任务,我们站在窗台上,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生怕会摔下来,况且还有你们这些不怀好意的男生从裙子底下偷看我们,所以说,擦玻璃对女生来说,不但困难而危险,还是件十分屈辱的事情,这种事就该让你们男生去做,而不能简单地认为男生不够细心而推给女生。”

  于江想了想,说:“小玉,你说得的确有道理,我想,男生也可以擦好玻璃,待会儿我去帮你擦吧。”

  “哎呀,太谢谢啦。”沈小玉红着脸甜甜一笑,想:“在班里,老实的于江是女生心中公认的体贴型男人,真是一点都不错,若是长大后能嫁给他就好了,哼,金美笑那个家伙总是在于江身边围前围后的,真是让人讨厌!”

  于江、石小明和沈小玉三个人走到水池边,这个池子很大,用水泥砌成一个长方形,由于取水的人很多,水洒在外面不少,水池旁边积成了一个浅浅的污水坑,坑上面搭了几块砖当桥。于江冲洗好拖布,递给石小明,然后伸手把沈小玉手中的盆接了过来。

  石小明道:“你要干什么?”

  “你没看见小玉今天穿的衣服多漂亮啊,如果被水池边的污水弄脏了就可惜了。”于江一边说着,一边去接水。

  “这个家伙,可真会献殷勤啊。”石小明心中暗暗地想着,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讨好沈小玉的机会。沈小玉那边已经感动得要掉下泪来了,今天她穿了新买的漂亮裙子来上学,把要进行大扫除的事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又要劳动,又怕弄脏花裙子,着实很为难,于江帮的这个忙,正是帮到了她的心坎儿上。

  操场上人来人往,搬桌椅的、倒垃圾的、打水的、偷懒闲逛的,什么人都有,有的人还偷偷把水枪带到学校来,装上水,回到班里去喷女生,另一些人干脆在操场上打起了水仗,几个善于琢磨的学生把气门芯一端塞上去掉头前钢珠的油笔尖,这样用医用注射器充满水后,气门芯涨起来就像一段香肠儿,水喷得又细又远又准。

  于江端着水盆,和石小明沈小玉回到自己班的教室前,石小明看着班标故作感伤地道:“过了这个学期,我们就是六年级的学生了,真是‘时光如水,生命如歌’啊!”他心里在想:“女孩子都喜欢深沉稳重的男生,沈小玉看我这副样子一定会觉得我很有男人味儿。”

  于江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进去,沈小玉白了石小明一眼:“这有什么可感伤的?婆婆妈妈,一点男人气概都没有,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唉……真倒霉,这话换了我说,结果怎么就不一样了呢?”石小明低头耷脑地跟进了屋。

  金美笑正在擦黑板,见于江端着水盆进来,沈小玉两手空空地在后面跟着,便走过来生气地说道:“沈小玉,你自己的活儿,为什么让于江来干?”

  “是我自己要帮她的。”于江把水放在讲台上,见金美笑脸上落了不少粉笔灰,便说道:“不要用黑板擦了,用抹布蘸水来擦吧,这样就不会落粉笔灰了。”

  “嗯。”金美笑答应着,瞪了沈小玉一眼,然后挽起袖子拉着于江一起甜蜜地擦起黑板来,自从那次被绑架事件以后,金美笑对于江的敬仰与喜爱又加深了一层。“于江是这世界上最机敏、最冷静、最沉着、最富有魅力的男人。”她经常含羞带笑地回忆当时的经历,对她来说,于江就是她‘少女的梦’。

  大扫除虽然看起来很乱,但也是有一定的进行顺序的,比如要先擦窗子,然后再擦窗台,还有要先把教室内所有的桌椅都擦干净,才能再拖地,否则拖过了地,擦桌子的人还要走来走去,势必要把地再度弄脏,这些先后顺序看似简单,却包含着科学道理,据说研究它们的人叫它‘运筹法’,石小明一向认为,从最简单的东西中悟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所谓规律或定理便是科学家们的拿手好戏,因为他们的工作就是要把简单的东西搞得复杂,借此证明他们有知识,了不起。

  其实先后顺序并不太重要,地面再度弄脏也没什么,但要等到老师检查以后。那样即使你弄得比没扫前还脏,也是没有关系的,对于学生们来说,所有的清洁工作,都是为了应付老师的检查而已。

  大家忙了大半天,所有的工作看起来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学生们都站在走廊里等待着,老师们的检查也逐班地开始了。

  石小明用拖布杆拄着下巴有些担心地道:“有些老师是麻烦角色,他们看不顺眼的地方就要求重新打扫,而且他们的脏脚在干净的教室里走来走去,把地弄脏,还怪学生们打扫得不干净,真希望检查咱们班的是个好应付的主儿。”

  “越这样想,就会越倒霉。”吕丹阳一捋自己的头发,白花花的头皮屑如雪片般优雅地飘落,颇有些‘白雪飘飘人渺渺’的意境。他说道:“你知不知道?许多人怕出事,买了保险,偏偏买完就出事,有人走在河边怕掉下去,偏偏就会一脚踩空掉下去,小偷怕被人逮到,偏偏就会被人逮到,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那么就由我来告诉你吧。”吕丹阳得意地说:“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怕什么来什么’,只要你不怕,就什么也不会发生。小偷若是理直气壮,大胆地偷,那么他就不会表现得惊慌失措,鬼头鬼脑,警察又怎么会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出他不对头呢?你在河边走,连那令人眩晕的河水都不正眼看,一点也不害怕,专心走自己脚下的路,又怎么会掉下去呢?你不买保险,那么就不会产生‘我有保障,出了事也有赔偿’的想法,当然就会更仔细认真地工作,没有侥幸心理,就不会出纰漏,又怎么会出事呢?”

  周围的女生们听了,都连连点头,向吕丹阳投来崇拜的目光。

  石小明说:“人的心理状态的确是很重要的,不过你不怕什么,也未必就不来什么,而且怕什么,也未必就一定会来什么。”

  “当然。”吕丹阳甩了甩头发,“这里面是另有玄机啦。”

  这时,于江探着脑袋说:“看,是校长在亲自检查卫生情况哩!”大家顺着于江的眼神望去,果然是校长从六年一班的教室里走出来,和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真的是校长在检查呀,一定会很严格啊,鸡蛋里都能挑出骨头来,看来待会儿还得继续扫啊。”石小明有些丧气地说。

  沈小玉道:“那个女人是谁啊?好像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

  石小明张大了嘴:“不会是教委的领导吧?那样可就更惨了!”

  吕丹阳冷哂一声,说:“什么教委领导啊,你难道不知道吗?有教委领导来检查的时候,校长都要先通知下来,把卫生好好搞一搞来应付他们,然后还要让咱们学生把家里的花儿拿来临时栽到花坛里作作样子,老师们也要把领导要旁听的课提前讲一遍来让我们熟悉熟悉,这次刚开学不太久,又没有通知,哪会是什么教委的领导来检查呢?”

  “有道理。”石小明问:“那你猜,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呢?”

  吕丹阳刚要说话,沈小玉说道:“我猜是校长的女儿。”

  “猜得有道理。”石小明赶忙说:“嗯,看年纪差不多,校长也有五六十岁了吧,女儿也就是三十左右,应该是的。”

  “我看不像,他们两个长的一点也不像嘛。”金美笑道:“我看她应该是新来的教师。”

  “长得不像也有可能是父女,因为现在有基因变异。”沈小玉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她经常看一些科技和环保类的电视节目,所以说起来也振振有词。“现在这种事特别多,都是菜地里乱施农药的缘故,水资源的污染也会造成这种情况。”

  “也有这个可能。”石小明点了点头,又转过来问吕丹阳:“你认为呢?”

  吕丹阳本来想说是‘女儿’,结果被沈小玉抢着说出来了,自己再说,那么岂不是重复着别人的话,那自己这个大思想家多没面子?他又想说是‘新老师’,结果又被金美笑说出来了,他一时想不到别的,便哼了一声,说道:“哼,猜这种东西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无聊得很,我是不会参与的啦,要猜你们自己猜吧。”

  他的话一说完,很多女同学立刻觉得吕丹阳真是有成熟男人的风范,沈小玉、石小明这些人和他比起来,实在是幼稚得很。于是她们便捧起自己发烧的脸蛋儿向吕丹阳投去敬仰的目光。

  校长检查完了六年级,向五年一班走来,那个女人笑容可掬地与他并肩而行,五年一班的同学们都向校长鞠躬问好。

  校长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同学们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来的校长,柳淑云女士,以后她就是你们的新校长啦。”

  那个女人微笑道:“同学们好。”

  “柳校长好。”同学们齐声答道。

  两个校长走进教室,开始检查扫除成果去了,石小明在外面小声嘀咕:“喂,怎么回事呀,这次的校长,居然是个女的。”

  沈小玉白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女省长,女市长,女企业家,为什么就不能有女校长?外国还有女总统呢!”

  “他是封建大男子主义思想中毒太深。”吕丹阳不无讽刺而又自鸣得意地说:“说起来,没有人比我对男女之间的地位关系研究得更透彻的了,中国除了最原始时期的一段母系社会外,整个奴隶制社会和封建社会都处于男权的统治之下,男人在社会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即便是到了现代,破除了大部分男女不平等的枷锁,但在男人和女人的心头仍残留着男尊女卑的烙痕,女人们受家庭和传统观念的影响,内心自觉不自觉的产生了一定的奴性,男人想要主导一切,控制一切的思想,仿彿更是与生俱来的,所以男女平等,并不是在短时间内就能达到的,它需要成百上千年潜移默化的改变和积累,绝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真了不起啊,”石小明冷冷地说道:“不过对于一个五年级的学生来说,研究这些东西未免太早了些吧,我看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太早熟了呀?”

  “早熟又不是什么坏事情,成熟可是男人的魅力所在呀,哈哈哈……”吕丹阳大声地笑起来。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新来的女校长从教室里走了出来,笑容可掬:“好像谈得很开心啊。”

  金美笑回答道:“我们正在谈论男女平等的事情,校长。”

  吕丹阳不失时机地奉承道:“校长,我们都认为您作为一位女性,能成为我们的校长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您一定有着超乎常人的传奇经历吧。”

  女校长笑了起来:“你们的想法还真不少哩,好,有机会我就把我的‘传奇经历’讲给你们听好啦。”

  “太棒了……”学生们高兴起来。

  “不过……”女校长微笑着说道:“你们教室扫的不干净,给我重新扫!”

  二

  第二天,学校开大会,所有的学生们都集中在了操场上,秋风送爽,老校长满怀感慨地到讲台上发了言,陈述了他在当校长期间的功勣,接着他把自己前些时得到的优秀校长证书拿出来给大家看,又假装谦虚地说其实这都算不了什么。

  最后他说了些什么‘我舍不得离开你们’之类的连自己都觉得太过矫揉造作、虚情假意的话,宣布退休,并且正式地为新来的女校长柳淑云作介绍,学生们对这位女性当校长的事都感到很新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听得也很认真仔细。

  女校长先说了一些‘要跟全体师生共勉’之类的套话儿,结果希望新校长能带来一股新风的学生们无不失望,用吕丹阳的话说,就是“没想到还是那套陈词滥调儿,真是没劲透了!”

  话风一转,女校长说起了昨天的事:“昨天我陪同老校长,对各班的扫除情况作以检查,在检查到五年一班的时候,正好遇到他们班的同学在讨论男女平等的话题,我觉得这很好,也让我意识到,同学们虽然是小学生,但是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认识和见解,我也希望与同学们进行真诚的交流,所以,结合同学们的特点,我决定,在后天开一个关于男女同学之间关系问题、男女平等问题的讨论大会,到时候五年级以上,每班可以派一名学生代表,在全校师生面前自由发言,希望大家把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这名代表呢,要学生们自己推选,不可以老师指定,以保证最佳的民主性与真实性,大家说好不好?”

  “好!”全校的同学齐声高喊,简直兴奋得快要跳起来了,男女生间的关系在老师的眼中是极为敏感的事情,简直就是讳莫如深,让同学们任意地发表自己的见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新校长新官上任的第一根金针,显然正扎在压抑得麻木已久的穴道上,立刻激起学生们的巨大热情,同学们对这位新女校长的看法一下子大有好转,虽然她有时也不得不说些俗话废话。

  大会结束后,解散的学生们聚在教室里议论纷纷,有的发表对新校长的看法,有的谈论自己对男女生问题的看法,有的则开始寻思推荐谁当本班的代表上台讲话。

  五年一班众望所归的代表,当然是著名思想家吕丹阳啦,大家一致认为博学、睿智、善辩的他是无可争议的男女生问题专家,吕丹阳也是当仁不让,频频向同学们拱手致意。

  接下来的一天,同学们都在期待中度过,老师们对此感到有些不安,不过新校长刚上任,大伙儿都摸不透她的脾气,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就抱着幸灾乐祸的心理,准备看一出好戏。

  是开大会的日子了,扫操场的同学也都特别卖力,同学们搬着凳子来到操场,坐得整整齐齐,国旗在风中飘飘摇摇,也显得很有精神,旗杆下,讲台旁摆开了一溜桌子,上面放着写有校领导或是教师名字的纸板,不大功夫,各人都已安排就座。

  女校长走上台,拿着话筒说道:“有人说,这世上有许多种人,有中国人,美国人,日本人,俄罗斯人,印度人等等,这是按国家分的类,还有人说,这世上有四种人,黑种人、白种人、黄种人、棕种人,这是按肤色分的类,但是这世上的人加起来,最基本的分类有两种,一种是男人,一种是女人。”

  她说完这句话,同学们都笑了起来,老师们也是面面相觑,心底下暗自寻思着这个女校长到底是爱出风头还是个疯子。

  她微笑着继续说道:“大家知道,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观念非常的重,在新时代的冲击下,男女之间的关系和各种各样的心理状态,也变得非常微妙,在教育改革过程中,我们教师队伍中也有很多人,自身的观念太陈旧,跟不上时代,这就影响了青少年心理的健康发展,今天的大会,目的就是让大家畅所欲言,把你们心中真正想说的话说出来,毫无顾忌地说出来,让我们坦诚相待,成为知心的朋友!”

  掌声如潮,从来没有人受到过如此程度的欢迎,学生们激动了,学生们沸腾了!

  女校长挥了挥手,说道:“那么,哪个班级的同学愿意先上来发言呢?”

  台下的学生们立刻静了下来,虽然每个人心中都很兴奋,但是第一个上台可就不那么容易了,大家都希望做第二而非第一,可是没有第一,哪来的第二呢?再说了,女校长的话虽然说出来了,但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她是真心想和同学们交流,还是想‘探探底’呢?

  女校长等了半天,见无人应声,便说道:“这样吧,我出一个话题,然后每个班的同学代表依次来发表意见,这样也可以避免话题过散,怎么样?”

  “好……”

  “那么……”女校长沉吟了一下,说道:“大家就先谈谈你们对早恋的看法吧。”

  “嗡……”不管是学生们还是老师们,都纷纷议论了起来,早恋是学生中间最敏感最避讳的话题,通常都是在偷偷摸摸地说,没想到女校长把这个问题第一个拿了出来。几个老师更是交头接耳:“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拿出来说?”“是啊,这种事情只能让家长们在家偷偷地教育才行啊。”还有的老师捂起了红红的脸蛋儿:“连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了……”

  “不管怎样,既然校长敢让咱们说,那咱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六年一班的代表齐文娟走上了台,学生们立刻都静了下来。

  齐文娟清了清嗓子,看着女校长向她投来鼓励的目光,她的胆子壮了许多,扶了扶话筒说道:“我……认为,老师和家长们总是在过分夸大早恋的危害,事实上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有的时候,男生女生在一起,就被他们无端地怀疑,不停地质问,这使我们很烦……”她看了看校长的表情,见没什么问题,又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觉得即使男女生互相喜欢上了对方,也并没有什么不对,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事情,我不明白为什么家长和老师那么大惊小怪。”

  齐文娟说出了许多学生的心里话,大家对她的勇敢抱以热烈的掌声,女校长面带微笑:“齐文娟同学说得非常好,也为大家开了个好头,希望大家踊跃发言,下面掌声有请六年二班的同学上台。”

  六年二班的代表是人高马大的男生鲁波,他上得台来,说道:“学生就应该学习,学校是学习的地方,所以才叫学校,早恋的这个早字,很值得我们推敲,我认为恋爱应该在心智成熟的男女之间发生,而不是我们这样的学生之间,一切对我们来说,还都言之过早。我说完了,谢谢。”

  台下一片寂静,也有几声零落的嘘声和掌声,可能大家都认为他是个想博得某些老师好感的可耻的家伙。

  之后上台的是六年三班的女生代表赵小云:“我不同意二班代表的看法,因为他的说法是典型的幼稚和冠勉堂皇,正如他所说,他自己的心智显然尚未成熟。”台下的同学们听了,一片哄笑。

  赵小云继续道:“我认为,早恋这个词本身就值得商榷,什么样叫做早呢?早又有什么不好呢?恋爱得越早,就越纯洁,当人长大以后,考虑的东西就多了起来,比如对方的家庭、工作,是否有钱有房有车等等,那样的夹杂着金钱的感情还是真的感情吗?相比之下,还是青少年时期男女生之间的纯真感情来得更美丽一些吧。”

  “我觉得早恋大多数也就是初恋,是青少年时期的一种正常的现象,初恋虽然可能没有什么结果,或者很青涩,很伤感,但这毕竟也是一种人生经历,它使我们在长大之后,可以有东西来回忆,总比一片空白来得要好,人生中最重要的财富就是美好的感情和回忆,初恋当然是最美的回忆之一,如果连这些都不曾经历的话,人生又有何幸福可言呢……”

  她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一些老师们也摸着自己的脸蛋儿想起了儿时的经历:芳草青青……,溪水长流,阳光下,伊人微笑,轻轻挥手……昔日场景如诗如画,重现在心头。飘渺入梦间,只觉无限回味,又几多温柔。勾起那,一腔幽怨如水,斩不断,万缕清愁……

  “不愧是比我们高一年级的代表,果然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啊。”石小明用低低的声音对于江说道。

  “哎?吕丹阳呢?要轮到他发言了啊。”

  唐大春从后面摸了上来,急匆匆地道:“喂,吕丹阳躲在厕所里不出来,说是害怕,不敢上台,怎么说他也不听,怎么办啊?”

  “怎么会出这种事,平常他在女生面前,不是很能说的吗?”

  “一到真格的,他就不行了,下一个发言的,就是咱们五年一班了,这可怎么办?”

  王东赶紧凑过来说道:“我上去吧,我一定行的。”他心里想:“这次可是个出风头的好机会,只要我上台说上几句,博得大家的掌声,那么金美笑一定会喜欢上我的,哈哈哈……”

  “你?”石小明晃着脑袋:“你行吗?”

  唐大春道:“吕丹阳是烂泥扶不上墙,王东,你就先顶上吧,反正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

  “五年一班的代表……”女校长对着话筒说着,原来六年三班的代表发完了言下台了。

  王东美滋滋地晃着脑袋,走向主席台,心里又有些发慌,想:“随便说些什么,那么说什么呢?看起来刚才那个女学姐很受欢迎,我就顺着她的话说吧。”

  他走到台上,行了个礼,磕磕巴巴地说道:“人生……那个,只有一次,青春呢……也只有一次,我们应该把握住青春,把握住……自己。”

  他的话看似与早恋的话题没什么关系,却又好像暗里含着些什么,说得含含混混,不清不楚,没有明显的立场,典型的骑墙头儿唱高调儿。这会儿台底下的学生们心里都没了什么顾忌,立刻嘘声一片,还有的吹起了口哨儿。

  王东憋红了脸下了台,回到座位,金美笑埋怨道:“说的什么呀,笨蛋!真给五年一班丢人!”

  石小明也扭过脸不看他:“而且还结结巴巴的,真是丢死人了,太丢人了!”

  于江看王东伤心,有些不忍,安慰他道:“没关系,我觉得你说得很好啊。”

  “不用你装好人!”王东甩开于江的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失败和难受过,他伤心欲绝地到厕所里找吕丹阳一起蹲着去了。金美笑拉了拉于江:“于江,待会儿再有发言,你上吧。”

  于江一愣,道:“我?我什么也不会说啊。”

  “没关系,你说什么我都爱听。”金美笑笑着说。

  台上五年二班、五年三班的代表继续发言,各抒己见,掌声不断。女校长再度拿起话筒,说道:“刚才大家都谈了关于早恋的看法,其实早恋是现代学生中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问题出现了嘛,就不能回避,应该正视它,分析它,这样才能解决它。刚才听了同学们的发言,使我对你们的内心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大家都没有什么拘束,把我和各位老师都当做了你们的知心朋友,我感到非常高兴。下面咱们换个话题,谈谈男女平等的问题吧,当然,这个问题可以说很深,很大,牵涉到久远的历史渊源和文化背景,不是三言两语很容易就说得清的,咱们就简单说说如何才能促使男女地位变得更加平等,下面还是先请六年一班的同学代表发言。”

  六年一班的齐文娟走上台来,这次已经不像开始时有些胆怯,而是放开了心情。她说道:“男女不平等的体现是多方面的,现在有的工厂和单位,公开表示不招收女工,这就是性别歧视的一个体现,还有的地方男女同工不同酬,不顾女性身体状况安排危险作业等等,在观念方面,长久以来就一直有‘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使职业女性得到非议,男人在商业上取得成功,就是奋斗得来的,而女老板取得成功,人们就会想到她是否是用了什么不干净的手段,就像校长说的,这中间有许多千丝万缕的历史联系和文化传承、风俗观念的影响,我想,要想让男女地位真正平等,就要先从观念入手,逐步地、渐进式地慢慢解决。”

  六年二班的鲁波上台说道:“男女两种不同角色之间的差异,注定了男女之间必然不会平等,单求绝对的平等,也是不现实的,我认为没有必要刻意去追求什么平等,只要互相尊重就可以了。”

  六年三班的赵小云上台说道:“二班同学的话大错而特错,平等才是互相尊重的前提,如果男女的地位状况与奴隶主与奴隶一样,那么试问假惺惺的相互尊重又有何意义呢?”

  鲁波在刚才讨论早恋话题时,挨了赵小云的讥讽,肚子里气的鼓鼓的,这回一听赵小云又在驳斥他,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他抢到话筒前说道:“你想追求男女平等,要求女性与男性有一样的地位,那么首先你就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的一方,也就是说,你已经承认确确实实比男人差,而自己本就比别人差,却要求和别人拥有一样的地位,这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更是绝对不公平的,就像得了铜牌的运动员,非得跟金牌运动员并肩站在领奖台第一的位置上领奖一样,这难道还不可笑么?而明知自己不如男性,却仍是要追求与男人一样平等的地位,这不过就是女性为了维护自己那一点点可笑的自尊而做出的一件滑稽透顶的事罢了。

  众所周知,人只能靠自己。男人的地位以及他们所受到的尊敬,是靠自己奋斗得来的,而女人却不然,她们得不到平等的时候,想到的不是该如何去奋斗,去努力争取平等,而是四处招摇,制造舆论,鼓吹女权,博取同情,伸手向别人要平等。这是极为荒谬可笑的,这种行为,恰恰暴露了她们生性懒惰、喜欢不劳而获的特点。

  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恒弱,强者恒强,小鹿再过一万年也变不成狮子。同情弱者只会使人变得懦弱,失去勇敢的心。况且,在现代的文明社会,我们可以看到,男性已经最大限度地在照顾女性了,象社会上就有许多像妇婴医院、女子学校之类的,专为女性服务的医药卫生及教育、休闲娱乐场所,甚至男女二人共同走向一扇门的时候,考虑到女士优先,男性还要提前走两步,为女性开门,让她先进。可以说,男性对女性的照顾,已几达无微不至的地步了,上述这些就是最好的证明。在这一点上,我想三班这位同学也是不能否认的吧?”

  赵小云气得满面通红,大声道:“你这是诡辩!是偷换概念!”

  鲁波不屑地道:“有理不在声高,你以为你说话的声音大,就能压住我了么?就能使女性的社会地位提高上去了么?错啦!那只能使我更瞧不起你,像你这种无赖女性若是和男性具有一样的社会地位,那才叫做不平等。”

  “你……你你……!”赵小云指着鲁波的脸,跺着脚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理屈词穷了吧?”鲁波冷笑着:“又没坐在拖拉机上,你的声音怎么发抖了?今儿这天儿也不冷,你的腿怎么打颤了?难道你是在害怕吗?哎哟,这可怎么行啊,这说明你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差了,需要加强锻炼哪!刚才你说我是心智尚未成熟,我接受,可你倒是拿出个成熟的样儿来给我看看呀?”

  台上两人火药味儿越来越浓,女校长忙叫人把他们两个拉了下去,然后上台说道:“哦……这两位同学很激动,暂时休息一下,下面请五年一班的同学上台继续发表意见。”

  于江走到台上,女校长笑着问道:“这位同学,请你说说怎样才能让男女达到真正的平等?”

  “这个简单。”我们的主人公扶了扶话筒,用平平淡淡的语气发表了他的高论:“要想让女人与男人达到真正的平等,那么就只有把女人变成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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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是一部长篇儿童讽刺小说。
  • 翠绿的树枝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和煦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照进教室里,偶尔还听得到窗下一两声蛐蛐儿的轻叫,象清晨送牛奶阿姨的笛声。
  • 已经到了上午第三节课的时候,阳光把一切都照得发白刺眼,一圈儿刷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大红字的围墙里边,两溜半新不旧的红砖瓦房正无精打采地蹲在绿荫之下。瓦房前有几处花坛,花坛铁栏杆的油漆脱落了大半,而且花坛里面根本没长着花儿,连根草也没有,通常只有教委领导们来视察时,那些花呀、草呀的才会在一夜之间奇迹般地冒出来。
  • 一天一天的课好像是架在宇宙空间中无限向前延伸的铁轨,永远没有到站的时候。于江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等着老师的到来。
  • “真是的,活在这个时代真是不幸。”说话的家伙叫吕丹阳,按一个普通男孩子的标准来看,他的头发多少显得有点儿长,而且随着风的吹动,他的发丝飘起来,头皮屑像雪花儿一样飞散在空中,就像彗星尾巴后那些白色的散碎银光。
  • 平常的好日子总是很容易度过的,看无聊的电影也总比考试要好得多,对于有的学生来说,期末考试就像旧社会的穷佃户在年底时向地主家交租子一样。还好我们的主人公于江从没在乎过这种事,因为他知道,无论怎么愁眉苦脸也改变不了自己倒数第一的命运,与其那样,还不如轻轻松松地面对它。
  • 难熬的期末考试过后,终于迎来了暑假,可是我们的小学生们依然不得安宁,还要被安排来护校。
  • “护校护过了,作业写完了,真正轻松的时刻终于到来喽!”于江合上作业本,高兴地跑出去找石小明,准备大玩一场。
  • 金美笑想趁着放暑假的机会,跟我们的主人公于江联络联络感情,便拉着于江四处逛商店,游大街,这不,现在他们正在‘帝豪商场’里挑衣服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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