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辉:文人“放逐”古今谈(下)

殷明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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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0月9日讯】“放逐”像一团挥之不去的魔影,伴随着时间的羽翼,将芸芸众生拖曳到当代,拖曳到今天……我在前面提到的那些被“放逐”者,均系古代忠正贤良之士及文化名人,他们大多彷徨于仕途之上,有时距权力中心很近,有时又远离了权力中心,这与我下面将要论及的当代被放逐者是有很大区别的。

当代“放逐”的对象不一定是仕宦者,大多数为平民身份的知识份子,或纯属庶民百姓。1957年在中国大陆发生的声势浩的人类社会前所未见的“反右”运动,造成多达60万众的知识精英的“群体放逐”,在这个望不见尽头的放逐队伍中,我们看见了刘宾雁、流沙河、邵燕祥、丛维熙等人的身影……由于名单太长太多,恕敝人不能一一列举。这一次的群体大放逐涉案人员之多,打击范围之广,刷新了中国历代王朝的“放逐”记录,仅以数量而言,任何王朝都不能与之相比,而在放逐过程中,知识精英们所付出的生命代价更是不计其数,毫无疑问为历朝之最。“反右”大放逐的结果,彻底封闭了真理的声音,中国的良心被包裹上一层厚厚的铁皮,中国大陆跑步踏上通向错误、专横、野蛮、愚昧、饥饿、死亡的轨道。在漫长而黑暗的流放岁月中,为数甚广的被“放逐”者或妻离子散,或魂断他乡……如被关押在甘肃夹边沟农场的右派分子,当初关押的人数将近4000人,到解散时仅剩下1000多人了,因饥饿和政治迫害而死去的人占了一大半。前面提到的包括刘宾雁先生在内的几位文化精英秉持着中国传统文人的高尚品质,在劫后余生,怀瑾握瑜,不忘沟壑,不断地为社会奉献着精美的文字和闪光的思想,令人肃然起敬。

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一开始便给即将到来的空前“大放逐”埋下伏笔,“文革”初期的大批斗和抄家运动乃是“大放逐”的前奏曲。1968年冬夜的一天,一道魔咒划破中国上空“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于是,一场规模浩大的“放逐”运动由此发端,在以后长达10年的时间内,中国大陆下乡接受所谓“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青人数将近2000万,也许,这便是伟大统帅兼舵手“创造性地科学地全面地把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普遍真理具体地运用于中国革命”的伟大创举罢!关于“知青”问题之专着甚多,兹不赘述。

上个世纪80年代末期,由北京知识精英发起,众多爱国学生参与的震惊中外的“六四”爱国反腐运动在隆隆的坦克声中划上悲壮的句号。“六四”运动虽然失败了,然其深远影响及巨大冲击波却是不可磨灭的。“六四”运动的结局,造成中国文化史上又一次知识精英的群体大“放逐”,难道“放逐”真成了中国文人的宿命?“六四”以后的中国沉默了,岩浆在地下奔涌着,“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其后,连骨子里都浸透着腐败病毒的大陆社会在虚假的经济繁荣的烟幕下营造出一种具有迷幻作用的“商业情色文化”(刘晓波语),此种充斥于市无处不在的浅俗情色文化像毒品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毒化和吞噬着国人尤其是青少年的心灵,这种具有很强的政党意识,符合集团利益炮制出来的低俗文化是同吾国传统的高雅优良文化格格不入的,同占世界压倒多数的先进民主国家的赋予人文民主气息的先进民主文化更不可同日而语。说到极点,这其实是一种严重危害国家民族根本利益,腐蚀人们心灵的罪恶政党垃圾文化,这种显而易见的垃圾文化无论披上任何漂亮的外衣,都难以遮掩其罪恶的本来面目。

今日之中国是一个彻底“妖魔化”了的社会,在这个社会里,一切良知、正义、公理乃至法制统统被扫荡殆尽,除了用“疯狂”、“贪婪”、“劣鄙”、“颠覆”等字眼来形容,便再难找到适当的词汇去表述了。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思想者,清醒者以及一切良知未泯灭的人们,内心深处的痛苦自不待言。比之世居大陆拒绝与肮脏血腥的利益集团同流合污的耿介拔俗之士来说,通过各种渠道各种原因而流亡旅居海外的大陆知识精英们的境遇毕竟幸运多了。当然,流亡生涯也非人们想像的那么顺利。值得大书一笔的是:大陆放逐者在海外的杰出表现和惊人创造力令人刮目相看,其对中华优秀文化全面复兴功不可没。知识份子手中唯一的武器是笔,对人类社会最大的贡献就是传播火种,输出思想“一灯能灭千年暗,一智能除千年愚”。从国门洞开到“六四”以后旅居或流亡海外的知识精英们锦心绣口,掞藻飞声,撰写了大量思想性、艺术性并臻精妙的作品,堪称是一笔无价的精神财富,其于唤醒昏睡国人,传播科学民主法制理念,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放逐”精英们虽身在海外而心系家国,未尝一日忘怀故土,他们自觉地肩负起清道夫的崇高使命,为清除堆积如山的党文化派生出的垃圾文化而做着不懈的努力,德高望重的刘宾雁先生,历经炼狱,欲归不能,身虽衰病,仍笔耕不辍,波澜老成,真是百世可风,令人感佩!这使我想起“暮年辞赋动江关”的北周文学家庾信来。庾信(公元513——581年),字子山,河南新野人。初仕梁,后出使西魏,值西魏灭梁,遂被羁留北方,终生不得南返。庾信晚年怀恋故土,多家国之思,作品风格萧瑟苍凉中挟悲壮之气,他的名作《哀江南赋》、《枯树赋》等,均写于这一时期。宾雁先生同庾信实有着相同的人生遭际,古今同慨,令人怆然涕下!情不能己……

与远离故土,“放逐”旅居于欧美各国的文化精英精神气质大抵相通,拒绝向利益集团投怀送抱的大陆文化人,为了保持独立的人格,捍卫人性的尊严“观蝇集而远避,处污泥而不染”,正在尽最大可能地趋近和实现“自我放逐”。自我放逐有二:一曰“形体放逐”,一曰“精神放逐”。在一个所有自然资源、人文资源、市场份额全都被政党利益集团以国家的名义霸占攘夺罄尽的社会,要想像古代隐士那样栖隐林泉已不可能,唯一可行的就是最大限度地实行心灵大解放,把自己从兽性的电鞭下解放出来,彻底完成向大自然、向人性的完美回归,如是方可谓之“精神放逐”。精神放逐者终身追求的乃是一种高尚完美智慧圆融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的崇高境界,在大无畏的自由的精神放逐者面前,任何魔鬼都将束手无策。魔鬼不能战胜精神放逐者,精神放逐者最终必将战胜魔鬼,魔鬼不能改造精神放逐者,最终必将被精神放逐者所改造。精神放逐者怀着博大的心胸,荜路蓝缕、披荆斩棘,不断营造和加固着自己的精神家园,这一切努力不会白费,人类所有的精神放逐者最终会获得丰厚的回报,而魔鬼只能恣嗜欲于一时,最终却将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及载入反面教员教科书。

精神放逐者追求企慕的是陶渊明式的“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那种境界;李太白式的“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能开心颜”的蔑视权贵的那副傲骨;当然,更仰慕哲学宗师庄子书中所状“泽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饮,不蕲畜乎樊中”的绝对自由的思想境界。精神放逐者在放逐途中怀着“地狱未空,誓不成佛”的悲悯誓愿,担荷起人类的罪恶,手持利刃,眼观疮痍世界,决心义不容辞地为其荡涤污浊,刮骨疗疾。“精神放逐者”不是委猥琐琐的消极遁世者,而是积极的大彻大悟大智大勇的入世奉献者。精神放逐者在放逐过程中将不断地完善自我,不断地采花酿蜜,不断地创造,以期为人类社会奉献出合格的绿色无毒精神套餐。也许,这便是“精神放逐”者铁定的人生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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