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教授集》(1)——锦囊妙计

杨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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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8月5日讯】入夜凉风﹐驱散暑气﹐山树江草﹐带露清新。那凉风清气并驾拥入百家湖别墅区。某栋 别墅之庭树下﹐一对男女并排躺于躺椅之上。女的突然说﹕”玉哥﹐我弟弟手头资金吃紧﹐你 找个银行再给他货一亿八千万。”纤手轻括那男子的耳根﹐面庞年轻俊美﹐微笑轻盈。那男子 说﹕”我的小心肝﹐雪儿。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雪儿说﹕”最近他要进一笔水货。是宗赚钱 的大买卖﹐做成的话﹐能赚三﹑四千万哩。”那男子说﹕”现在中央加大力度打击走私﹐告诉 你弟弟﹐要学会避风头﹐再说一亿八千万﹐这样的款子﹐也算是不小的的数目了﹐哪家银行会 轻易贷出呢﹖”雪儿﹕”你是副市长﹐这古都城里﹐谁人不知﹐只要通拔几家电话﹐那个银行 长敢不买仗呢﹖”副市长说﹕”最近上面风声不对﹐还要抓几个典型做反腐败的宣传材料﹐我 们还是小心为好﹐叫你弟弟再等半年。”雪儿说﹕”反腐败﹐那还骗得了你我﹖不就是做做表 面文章﹐抓几个处级厅级给国内外人看﹐大不了抓几个省部级﹐那也不会抓到你的呀﹐依我看 ﹐没几个大官儿比你清。神州大地﹐国家级﹑省部级﹑厅局级﹑县处级﹑什么科级副科级﹐哪 个人不在千方百计经营自己的私产﹖就这古都城里﹐与你同级的官儿﹐那个人没有几千万的私 产﹖大家都在发国难财﹐玉哥﹐你可不能手软﹐你要听从邓老头子的指示﹐两手抓﹐两手都要 硬﹐普天之下﹐还有什么比咱们国家的权有用﹐只要动动嘴﹐转眼就可以弄到几百万几千万。 “副市长﹕”两手都要硬﹐怎么讲﹖”雪儿坐到副市长的腿上说﹕”你要一手抓住我﹐一手抓 住掏国库的机会﹐决不要心慈手软嘛﹗”在副市长的怀中撒娇﹐伸手摸他的四方大脸。副市长 像搂个小羊羔似的﹐与她亲昵。雪儿﹕”贷点款子算个啥﹖又不是不还﹐你看人家人大副主任 ﹐帮他女儿女婿批地炒房地产﹐几笔就赚了一个多亿﹐那个秃顶副书记﹐在后面支持他老婆做 大生意﹐光是别墅就四五栋﹐高级轿车十几辆﹐海外存款八位数以上﹐人家胆子多么大﹐步子 多么快﹐商家不给大钱让他们赚﹐他就暗中指示公安开警车上门带人﹐你也应虚心点﹐多学学 同事的长处嘛。”副市长略略动情﹐月光下﹐满脸涨红﹐激动地说﹕”我答应你﹐两手都要硬 ﹗”雪儿换了个姿势﹐背儿朝着他﹐坐在他怀中﹐将旁边桌上的手机拿给他说﹕”你现在就找 几家银行﹐将贷款的事敲定了。”副市长喘着气﹕”等定了再说。”雪儿站起身说﹕”不行嘛 ﹐先定好事﹐然后我们再乐。”副市长将她扯到怀中﹐按原来的姿势坐好﹐说﹕”好﹐好﹐我 的心肝儿﹐这就给你联系。”打开手机﹐连与几个人通了话﹐说﹕”好了﹐明天告诉你弟弟﹐ 找以前那四家银行的负责人就行了。”雪儿一边乱动﹐一边说﹕”我们也应当再留点后路﹐准 备万一明后年你退下了﹐手中能有点储备。”副市长﹕”小心肝儿﹐我为你准备好了一些﹐存 在香港瑞士与美国几家银行里。”雪儿又调个身子﹐与副市长面对面搂着﹐问﹕”有多少﹖” 副市长说﹕”少说也得有八﹑九千万。”雪儿﹕”才这么点儿﹐到时你一退下﹐我们去国外﹐ 旅游定居买些别墅﹑轿车后﹐剩不下几个了﹐你要抓紧﹐来个二年紧急生财计划﹐多弄些﹐到 时我们买个私人游艇。”副市长大口喘息﹐激动地说﹕”等会再谈﹐等会再谈。”片刻之后﹐ 两人躺在各自的躺椅上﹐看上去绵软无力。略略定神之后﹐雪儿说﹕”玉哥﹐想想﹐再赚一﹑ 二个亿嘛。”副市长﹕”明天再想也不迟。”雪儿又坐到他身上﹐说﹕”我要你现在想。”副 市长﹕”我又不是神仙﹐陪你乐这么辛苦﹐脑子疲劳了。”雪儿﹕”我想起来了﹐把我们智多 星找来谈谈﹐这样好的夜凉儿﹐说不准激发出他的锦囊妙计哩。”副市长想了想说﹕”好吧。 “打开手机﹐讲了一通话。

半小时不到﹐院门铃响了。雪儿拿起桌上的遥控器﹐问﹕”谁﹖噢﹐是吴新甘教授﹐好 。”按了一个键﹐院门自动打开﹐一个矮胖﹐满脸油光的老头﹐擒着包﹐大踏步走向庭树之下 ﹐嘴里说﹕”看来﹐市长雅兴正浓﹐今儿我正好趁这月色﹐好好陪您赏赏月儿。”又望着雪儿 说﹕”噢﹐雪小姐﹐正与明月成好对儿。”副市长欠欠身﹐示意吴教授坐到桌边另外的椅子上 ﹐雪儿起身﹐替吴教授倒了杯饲料。这时月过中天﹐碧空如水﹐夜凉更甚﹐庭树生香。雪儿说 ﹕”吴教授满面红光﹐最近又发财了么。”吴教授﹕”我们政协毕竟不是权力职能部门﹐想发 财﹐哪里容易﹖老百姓常骂我们是摆设﹐尸位素餐﹐有时我觉得恰如其分哩。不过最近定了些 方案﹐正想来找市长。”副市长说﹕”那表明咱们心心相印﹐息息相通嘛﹐我想听听你的高见 ﹐如今市场经济﹐潮流猛烈﹐我也不想守株待兔呀。好吧说说你的方案。”吴教授说﹕”八十 年代后期﹐官场的情况是大倒作报告﹐中倒睡大觉﹐小倒戴手铐。如今这种情况更为突出﹐老 百姓总结得好﹐说是’大贪大盗窃国当道﹐中贪中盗吉星高照﹐小贪小盗倒楣的料。’我想这 对人很有启发﹖”副市长﹑雪儿齐问﹕”什么启发﹖”吴教授﹕”大中型的腐败官儿﹐钱多底 子厚﹐台柱子就硬气﹐没有人能轻易碰得动﹐而小贪小盗﹐由于钱少﹐买不通四面八方﹐台柱 子就弱﹐所以上面一闹点反腐风头﹐小贪小盗就成了替羊罪﹐我从中得出一个定理﹐那就是要 想在官场立于之地﹑光有三﹑五百万﹐三﹑五千万是没用的﹐必须放手大干﹐到下级当中找钱 ﹑到上级当中买官﹐到北京那里买台柱靠山﹐这样就是有天大的事儿﹐只要不跟上级尤其是不 跟北京的那些人作对就没事作﹐相反还会得到改革家﹑开拓者﹑党的卫士一类的称号。”副市 长由半躺坐直身子﹐说﹕”雪儿﹐再给教授添点冷饮”。又转头向教授﹕”一番宏论﹐发人深 省。快快讲讲具体计划。”吴新甘教授说﹕”我最近闷在家里﹐研究了半个月的资料﹐发现目 前高效的致富莫过于几种﹕第一﹑将国家资产低价卖给自己的亲朋好友﹐私下从中获利﹐但这 种办法﹐手续上﹑时间上烦人﹔第二﹑让自己的亲朋好友到海外注册洋公司﹐在国内将举额贷 款弄到手﹐然后以生意的名义转移到海外﹐存到海外﹐象广东恩平市那里有人大胆操权﹐批示 手下许多银行货出六十多亿﹐给国内的企业﹐最后有好几十亿不知去向﹐都转存到国外账户上 了﹐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但是这种办法风险很大﹐上面一旦认真起来﹐要找几 个反腐宣传材料﹐就是花钱保住脑袋﹐也难免吃十年以上的官司﹔第三种﹑办法是利用现行的 政策﹐扩大地方的基本建设投资﹐多造马路﹑广场﹑多造草坪﹑多载洋树﹐多营造新式小区。 这种办法既能为自己创造美观可见的政绩﹐又有非常大的油水﹐比走私﹑转移金融资产要稳妥 得多。”副市长说﹕”雪儿﹐今晚我们好好听听吴新甘教授的妙计﹐你跟京新大酒店联系一下 ﹐叫他们送些酒菜来﹐够三个人吃的就行。”然后说﹕”吴教授﹐你讲得具体一点。”雪儿在 一边与京华大酒店通话﹐吴教授兴致勃勃﹐说﹕”现在我们这古都的城市改造的项目上﹐可以 做的文章很多呀﹐为了人民的休闲﹐可以再造上十大广场﹐每个二﹑三万平方米﹐一律用高档 的栏杆﹑草坪﹑树木﹐池塘﹑假山﹑灯光等等。城市主要街道旧有的法梧桐﹐可以砍掉﹐换上 洋树大树﹐现在洋树大树几万块一棵﹐全城只要计划栽一万棵﹐就需要有几个亿。再于三环路 之开辟环外环﹐于城内开辟纵横各十大主要干道﹐这样需要几十亿﹐再于几个傍山依水的地方 造几个新式小区﹐每个小区按四五个亿算﹐再命令所有的地方都得铺洋草坪﹐同时再来个十大 厅堂﹐(比如旭日坛﹑梅花大厦等……)﹐几大亮化工程﹐这样整个城市改造得约需要四五十 亿﹐到时﹐我们只需要拿十分之一的钱﹐几个亿便可不声不响流到私下的账户上。”这时﹐院 门铃响了﹐雪儿拿起遥控器﹐打开门﹐两个厨子着装的人端着两大托盘菜肴﹑一个保安模样的 人抬着一提袋酒﹑一个娇美的年轻女子﹐走在前面﹐面带笑容﹐说﹕”市长﹐我们经理派我来 陪您赏月哩。”批示厨子保安将酒菜放到桌上。副市长说﹕”小仙女﹐好长时间没见到﹐越来 越靓了。快坐下。”小仙女示意厨子﹑保安回去﹐自己做到雪儿旁边一个椅子上﹐说﹕”雪儿 ﹐我特地为你带来了法国香槟。”雪儿说﹕”仙姐想得周到。”小仙女问﹕”这位是--”雪 儿说﹕”这位是吴教授。”副市长说﹕”我们的智多星﹐市政协﹑省政协的明星。”又说﹕” 今儿正是花好月圆﹐我们好好饮酒赏月哩。”几个人便围到桌边﹐小仙女打开酒瓶﹐说﹕”我 当酒司令﹐你们可要开怀畅饮。”几个人数杯下肚﹐庭中的酒香﹑树香﹑花香﹐以及两个女子 身上散发出的柔香交融一处﹐引得一些夜游的虫子悠游于四周﹐河汉淡兰幽远。

几个月的黄昏﹐副市长坐在城建局的会议厅﹐说﹕”刚才我们讨论了几个小时的城市改 造规划﹐我看政协吴新甘教授提交的规划议案﹐高瞻远瞩﹐气魂宏伟﹐具有极大的科学性﹐又 有极大可行性﹐我们必需抓住机遇﹐迎接挑战﹐在城市的改造方面遵循小平同志的批示﹐步子 要快,胆子要大﹐要勇于创新﹐大胆探索﹐不能做时代的落伍者。经过个把月紧张的工作﹐市 政府已同意吴教授的古都改造方案﹐这个方案中的绿化工程﹑花海工程﹑广场工程﹑大树工程 ﹑亮化工程等等﹐一旦完工﹐将使我市面貌一新﹐跻身于国际大都市行列。”有的人持反对意 见﹐说什么广场不需要这样大这样多﹐绿化要乔﹑灌﹑草结合,不能全用洋草﹐环外环是多余 的﹐十大径十大纬的主干道贪大求洋﹐亮化工程的钱不如用于更新大厂的设备﹐我看所有这些 的意见﹐都是传统思维定势在作怪。左的观念要不得呀﹐我们现在不抓住机遇﹐那还能算是共 产党人么﹖”这时窗外院树山树中的蝉噪响亮异常﹐似乎是要跟副市长唱对台戏。

初日红辉﹐染红暮秋西湖。一只游船悠游于湖心﹐游客或坐或立或倚﹐随意领略河山之 秀﹐船头有几个戴眼镜的戴校徽的学生﹐对一个大块头﹑中分头的人说﹕”吴教授﹐像目前某 公司与东北某县的玉米交易纠纷﹐到底属民事﹐还是刑事呢﹖”吴教授呵呵一笑﹐说﹕”这明 显是经济合同纠纷﹐东北那边没有按合同发货﹐这里公司当然可以拒付了。”一个学生说﹕” 可是长春那边的警方﹐已将某公司的老总骗押到东北﹐这不是明显的违法么﹖”另一个学生说 ﹕”在缺少充份民主的国度﹐这种违法每天都在发生﹐我昨晚听美国之音报导说﹕’南京东南 大学有个教授因为替本地公司做辩护律师﹐不久前被广东警方强行带至广东扣押监禁﹐半月间 受尽了污辱﹐还遭到了拷打。'”另一个学生说﹕”魏﹑严﹑王他们能回来就好了﹐民权制一旦实现﹐这样的事情就会大大减少。”吴教授说﹕”这样的地方﹐哪个人也搞不好﹐流亡美国 的人怎么样呢﹖我看不到什么前景﹐你们还是好好读书﹐争取毕业找个好的工作单位﹐现实一 点﹐自己先富起来再说﹐不能解放自己﹐焉能解放他人﹖”显出对流亡人士不屑多谈的样子。 这时他的BP机响个不停﹐看了几眼﹐得意地说﹕”看来﹐我陪不了你们了﹐市府孙秘书约我去杭华大酒店﹐朱副市长邀我一道共进午餐哩。”一个女生说﹕”吴教授认识这么多有权职的人 ﹐帮帮我们找个好的工作。”另一个女生说﹕”吴教授﹐中午能不能带我一道去见识一下公款 消费。”眼含秋波﹐明眸带笑。吴教授正色道﹕”我们吃的是普通的工作餐﹐那些浪费人民血 汗的事我是不干的。反正超过五百元一顿﹐我起身抬头就走。王秘书他们也知道我这习惯了﹐ 所以每次只拣价廉物美的水酒菜肴。”这时游船靠岸了﹐众人纷纷上岸﹐吴教授告别众学生﹐走了。那个女生跟上来﹐缠住他﹐要一道去大酒店﹐吴教授只得带了她。百米之后﹐那女生搀住他的臂﹐温柔地说﹕”教授﹐你要把我介绍到市府工作呀。”吴教授说﹕”等会我把你介绍 给孙秘书认识一下﹐只要他说句话﹐工作还愁什么呢﹖”这时BP机又响个不停﹐吴教授自腰间 摘下看。那女生问﹕”又是那个当官的找你﹖”吴说:”是杭大的几个年轻教师找我﹐说什么 他们下午召开现代化与社会主义民主的讨论会﹐要我也去参加。”那女生说﹕”你去不﹖”吴 教授说﹕”我才不去哩﹐在研讨会上空谈什么民主﹐不如去结交几个要人解放问题。”那女生 说﹕”民主当然好喽﹗人民大众有权利选官﹑监官﹑罢官。你看人家俄罗斯现在也上轨道了﹐ 总统是谁﹐由老百姓来决定。”吴说﹕”谈这些干什么﹖走﹐我们先找个音吧喝点饲料。”带 着那女生走进街边的一个音吧。

中午﹐杭华大酒店的一个餐饮包厢里﹐吴教授对一个浓眉毛的秘书说﹕”孙秘书﹐这是 我系经济法的研究生骆小姐﹐很想到你的手下工作。”孙秘书说﹕”马上中国就要加入世贸﹐ 对经济法人才的需求量正在增大﹐只要骆小姐来此帮助我们工作﹐我会尽力促成此事。”这时 一个丽人进来说﹕”市长来了。”返身将一矮老头请进包厢﹐大家纷纷起身。那老头脸﹑眼胞 皆浮肿﹐偕丽人坐定后说﹕”吴教授﹐我们的企业名星竟遭到警方的绑架﹐你是本市法学界的 能人﹐要赶快想办法去东北通过法律手段﹐把官司打赢﹐把人救回来。不过东北人野得很﹐要 多加小心﹐钱与助手﹐我会全力为你考虑。”吴教授说﹕”有市长作后盾﹐就是刀山火海﹐我 也不畏惧。”市长望了一眼那女研究生﹐说﹕”这小姐在何处供职﹖”吴教授说﹕”这是我们 系的研究生﹐是个经济法的小行家﹐马上要毕业了。”市长说﹕”噢﹐既然是你的同行﹐又能 带到这里来﹐我看赴东北打官司时﹐不妨算作你的助手。”女研究生说﹕”就怕我现在还没有 毕业﹐以什么身份去呢﹖”市长微微一笑﹐说﹕”王秘书﹐先将她借到秘书处使用﹐分配手续 后补。”女研究生见边上的丽人面呈不悦之色﹐便伸手说﹕”这位小姐是--可以认识一下么 ﹖”市长说﹕”她是我的生活秘书白小姐﹐我身体不好﹐全靠她照料﹐有时还帮我处理不少公 共关系。”那丽人伸出冷冰冰的手﹐对女研究生说﹕”你好。”举杯邀大家喝酒﹐又说﹕”吴 教授﹐市长此次决定由你全权负责救人﹐事关重大﹐那个被抓的经理可是我们宁波商界的奇才 。”吴教授说﹕”任小姐﹐您放心﹐市长的批示﹐您的指点﹐可以说就是我下一步代理诉讼的 指路明灯。”众人开心一笑﹐继续喝酒聊天。

酒至半酣之时﹐市长说﹕”请你们几个稍避片刻﹐去外面散散心﹐我要向教授单独请教 些法律知识。”众人随即避开﹐市长说﹕”教授﹐那批稀油和走私汽车总价值九十个亿﹐一定 要弄好法律手续﹐以便上面追查。”吴教授说﹕”您放心﹐手续全部备好﹐绝对万无一失。” 市长又说﹕”某老板要卖地皮﹑企业的事﹐要快速办好法律手续﹐不过私下要同他讲好﹐我们 这里一个能人要买天安门管理处的一对宫灯﹐需要四千万元﹐还得先从他那儿借用。”吴教授 说﹕”一对灯笼﹐不过是几根钢架﹐蒙块大红布﹐要这么高价钱﹐这样宰人不道德。”市长说 ﹕”管理处想的是钱﹐我们这里一个经理想的是名﹐各得其所嘛﹐这叫名牌效应呀。何况最终 还不用我们这里花钱。”吴教授说﹕”还是市长高瞻远瞩。”市长又问﹕”刚才那女研﹐我的 意思是名义安排到市府﹐立即帮你去东北打官司﹐实际我想放在身边做几天帮手﹐你没有意见 吧。”吴教授说﹕”市长说哪里的话﹐这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儿﹐如果您还想要女研﹐我 回校再替物色一些。”市长说﹕”当然是韩信将兵﹐多多一善﹐三围要丰满﹐鼻子要柔和些﹐ 现在改革开放的年代﹐要大胆地使用知识女性嘛。”起身与教授离开包厢﹐只见孙秘书几个人 站在不远处﹐便招他们﹐说﹕”孙秘书﹐你先带白小姐去市府﹐把这位小姐的工作安排好。” 二人听命而去。市长又说﹕”教授﹐你回去准备启程吧。这位小姐先留下来﹐我要好好向你讨 教经济法的知识﹐现在是知识经济的时代﹐我也当充充电。”轻扶女研腰背﹐走向包厢。吴教 授只得离开大酒店﹐回首之际﹐模模糊糊望见包厢里﹐市长的头靠向女研的脸﹐心里立升不快 ﹐骂道﹕”真他妈是个小人﹐专门夺人所爱﹗一点也不体谅人﹐自己官大﹐到哪里都能找不到 称心如意的小蜜﹐干嘛把我快到手的人先占了﹗”

快到校门口时﹐一个女生迎面而来﹐说﹕”吴教授﹐刚才门口有人找你。”教授问﹕” 是哪里的人﹖”女生说﹕”他们讲是广东某大公司的﹐想请你讨教在宁波投资的事﹐我隐隐听 到他们先想请你做常年法律顾问﹐喏﹐他们在那儿哩。”抬手一指校门处﹐匆匆走向汽车站。 吴教授望见校门口有二﹑三辆高级轿车﹐心想﹕”广东人到底是广东人﹐有超群的经济头脑﹐ 哪里有空子就往哪里钻﹐大概是完全把握了我们宁波市委市府一群要人的嗜好与工作路数了。 “加快步伐走至校门口﹐说﹕”是哪位要找吴新某教授﹖”一个矮瘦之人﹐迎上来说﹕”是我 们要找。”两个彪形大汉不知从何处﹐已拥到教授的背后﹐那矮瘦之人说﹕”我们到大酒店谈 吧。”吴教授心想﹕”广东人办事就是体面﹑排场﹐看来当初我选法律专业对头了﹐几乎月月 有人找﹐天天进酒店。”随那瘦子上了一辆奔驰﹐接着瘦子自另一车门下了车。两个彪形大汉 自两边门入内﹐将教授夹控在中间﹐那瘦已绕过车头﹐坐到副驾驶的座位上。教授发现苗头有 些不对﹐几辆车子已奔驰在大道上﹐三转五拐﹐进入通往上海的国道。吴教授问﹕”你们是什 么人﹐为什么讲好去酒店却去郊外﹖”瘦子说﹕”吴新甘﹐告诉你吧﹐你被捕了﹐我们是什么 人﹖是逮捕你的人﹖”吴教授说﹕”你们不出示逮捕证﹐就拘人﹐是违法的﹐再说我是人大代 表﹐你们不经人大的批准﹐随便采取绑架的手段拘捕我﹐是违反正常的程序的﹐我抗议﹗”边 上一个大汉甩手打了吴教授一个耳光﹐喝道﹕”我们违法﹖你这个诈骗集团的狗头军师﹗你们 骗了我们那里农民好几亿斤玉米﹐还说我们违法﹗”教授被打得满眼金花﹐心里明白了是东北 长春警方的人骗押了他﹐想道﹕”难怪市长嘱咐要小心点﹐这些东北人还真野蛮﹐但是不能让 他们压倒气势。”想到此便大声说﹕”你们打人﹐是流氓手段﹐我要到北京告你们﹗”另一个 大汉了甩手一个大耳光﹐教授顿时耳鸣﹐脸烫﹐满口出血。那个又掏出手枪﹐抵住教授的腰说 ﹕”再乱说乱动﹐就打死你﹐理由是拒捕。”吴教授这下呆掉了﹐知道遇到了真正的残暴力量 。那瘦子说﹕”吴新甘﹐你才是没有心肝的﹐你的同类已经交待了整个诈骗案﹐都是由你策划 而成﹐你要识相点﹐配合我们办案﹐就少吃点苦头。要不识相﹐抗拒人民民主专政的执法活动 ﹐就会多吃苦头﹐我劝你放下你那个教授的臭架子。你现在不再是什么知名的教授﹐而是犯有 严重诈骗罪的犯罪分子﹗”吴教授默默听了一阵﹐心想﹕”看来这些家伙﹐一点也不懂法律。 “酝酿了许久﹐说﹕”没经法院判决﹐你们凭什么说我有罪﹗你们这是不懂法﹗”左右两个大 汉猛地反扭他的双臂﹐两只大手﹐掐在他后颈﹐把他的头按向车厢地板上﹐说﹕”那我们就来 点懂法的给你尝尝滋味。”吴教授反复挣扎﹐无奈力不从心﹐头上﹑背上挨了许多枪托。就这 样一直到了上海。路上吴教授听到司机说﹕”单队长﹐今晚在上海好好玩玩﹐那里的鸡个个细 皮嫩肉的﹐水色比我们北方的好几十倍。”那瘦子道﹕”好﹐为了确保执法活动不出乱子﹐晚 上就住上海吧。明天乘大车押回。”两个大汉说﹕”我们俩乘火车﹐押人就行了。单队长你在 上海玩几天﹐来个就坡骑驴。”那瘦子说﹕”全国学浦东﹐我们也不能例外呀。”司机说﹕” 队长﹐你可要露几手给上海妞看看﹐好叫她们知道改革开放中的东北汉子。”

车进上海﹐华灯陆续放光。两个大汉松开手﹐说﹕”暂时优待你﹐但是不许捣乱。”吴 教授直起身子﹐浑身酸痛难忍﹐头上的汗如雨水露滴﹐忙掏出手帕﹐擦眼睛﹐不时偷视车外街 景。突然车子停住﹐众人押吴教授下车﹐吴这才看清面前是某区的看守所﹐两个大汉进去一会 ﹐就回来将吴教授押进看守所的前厅﹐交给一个穿制服管教﹐说﹕”谢谢你们﹐我们明后天一 早就来提走。”两大汉转身出门与瘦子坐上轿车﹐飞驰而去。教授想跟管教讲话﹐管教冷冷看 他一眼﹐喝道﹕”前面走。”教授只得向前走﹐数十米之后﹐后面的管教﹐喝道﹕”向左拐﹗ “教授就向左拐﹐进入走廊﹐只见左手一排号房﹐一色灰黑色铁门﹐每个老虎窗只有保鲜盒大 小﹐后面皆有好奇的眼睛﹐还不时传来诸多议论--”看样是个体户﹐像是捣的。好像是教 师﹐我看老杆子是嫖客。或许是经济犯。肯定是个强奸的。”突然管教又是一场炸雷﹕”蹲下 ﹗”吴教授似乎没有明白管教的意思﹐那个管教跨步上前﹐抬起手的钥匙﹐唰到吴教授的头上 ﹐再次喝道﹕”面朝墙蹲下﹗双手抱头﹗”吴教授这才彻底明白管教的意图﹐遵命蹲下。管教 慢慢悠悠﹐打开一个号子的门﹐又喝道﹕”进去﹗”吴教授只得起身﹐进了号房﹐只听到身后 的号门”‡Ž”一声关上。吴教授心惊肉跳﹐胆怯地望望室内﹐只见膝盖高的铺沿上齐斩斩坐 满一排人﹐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相貌端正或獐头鼠目﹐但是有一个共同﹐即每个人都一种 表情木然﹑眼光呆滞。吴教授不知如何是好﹐站在那里﹐惶然不安。坐在门边的一个大汉道﹕ “哪里人﹖”吴教授道﹕”宁波人。”大汉道﹕”什么事﹖”吴教授﹕”没有事。”大汉用黑 眼光看他﹐说﹕”没有事﹐警察吃饱撑的没事干了﹐要送你进来。”突然提高噪门﹕”你妈的 跟我们耍老改造么﹖”话音未落﹐已有两三个人蹿过来﹐拳脚并加﹐将吴教授打倒在地﹐那大 汉摆摆手﹐示意那些打手退回原处坐下﹐说﹕”我看你有些斯文﹐免你一顿苦打﹐先洗噪﹐然 后燕子贴墙飞吧。我们正缺少新的演员。”又对一个娃娃脸的青少年说﹕”小屁虫﹐进去帮他 找毛巾﹐找块肥皂。”那孩子应声而起﹐将吴教授引入厕间﹐找好毛巾﹑肥皂说﹕”唉﹐是搞 那个进来的吧﹖”吴教授小声说﹕”搞’那个﹖’什么’那个﹖’我不懂。”那孩子突然一脸 怒气﹐抬手打了吴教授一个耳光﹐说﹕”你他妈的给老子装什么蒜﹐’那个’是什么﹐你不知 道﹖老子告诉你﹐’那个’是你的出生地﹐是你的快活林﹐直讲吧﹐就是你他妈的女人裤挡的 生殖器﹗”吴教授连连点头陪笑说﹕”小兄弟﹐我的确不知﹐我现在知了﹐我不搞’那个’的 ﹐我是冤枉的呀﹗”那孩子说﹕”别在老子面前诉苦﹐老子又不是法官﹐能放你一码﹐快洗澡 ﹐外面等你上节目哩。”返身退出厕间。

吴教授匆匆洗好澡﹐走出厕间战战惊惊﹐垂手立于过道上。门边那大汉说﹕”小屁虫﹐ 教他燕子贴墙飞。”小屁虫将吴教授摆布成面壁而立﹐按下他的头﹐使其弯腰九十度﹐头低下 ﹐后脑贴墙﹐双手反举﹐贴墙。片刻之睛﹐吴教授便满身大汗﹐半小时后﹐或感天旋地转﹐眼 看就要倒地。这时巡视层上有人说话﹕”不准胡闹﹗”小屁虫﹐连忙将吴教授拉到铺沿﹐说﹕ “我们不要演节目﹐你非要逞能﹐再逞能老子唰死你﹗”待讲话的管教走后﹐小屁虫将吴教授 引到厕间﹐站到蹲坑上方﹐然后命令他弯腰九十度﹐面部朝着蹲坑。小屁虫又说﹕”不准私自 活动﹐接到解放的命令才能离开。”离开厕间。吴教授心想﹕”这些狗娘养的地痞流氓﹐连做 人的最起码的规则也不要了﹐这样虐待我﹐将来我要告他们。先告东北那些穿制服的吧﹐要不 他们违法绑架我﹐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他们这样践踏法制与公民的权利﹐到时我要让他们 受到法律的制裁﹐让他们也进来尝尝这非人的滋味。”瞬间血似乎是凝固了﹐灯光苍白无力﹐ 吴教授盼望”解放令”﹐久久无望﹐回忆白天的事﹐想道﹕”市长与女研这阵还不知在哪个酒 店的房间交配哩﹐那女研的三围多迷人﹐小嘴唇肉乎乎的﹐市长肯定要把舌头放在他嘴里或其 它地方﹐真他妈的不走运﹐让市长占了先﹐早知道中午不带她去大酒店就好了。”又想道﹕” 市长夺我所爱﹐我要报这一箭之仇﹐他的生活秘书也靓的催人灵魂出窃﹐与我说话时﹐虽然不 敢纵情﹐看得出秋波微送情意﹐她有意是有道理的﹐市长毕竟是六十多岁的老头﹐我才三十几 岁﹐她这样经常与老头上床的人怎么不渴望年轻人做对子呢﹖将来回到宁波﹐约她去普陀寺游 玩﹐如果她应约了﹐就有下手机会。”想到此﹐突然厕外喧嚣声突起﹐吴教授一惊﹐害怕有人 进来打他﹐偷偷抬眼往外望﹐发现是在押人员发放被子﹐准备睡觉。小屁虫打开厕门﹐说﹕” 呆×﹐出来睡觉吧﹐我们大家要用厕所哩。”吴教授直起腰﹐一阵钻心巨痛﹐迫使他又弯下腰 ﹐走出厕间﹐站在过道上﹐不知如何是好﹐众人已铺好被子﹐门边大汉道﹕”小屁虫﹐让他睡 最里边。”小屁虫引吴教授至最里边靠墙处﹐扔了一破旧棉毯给他﹐说﹕”现在你解放了﹐可 以睡下想想你老婆的×。”

吴教授脱下鞋子﹐爬到铺上﹐理开那破旧棉毯﹐和衣倒下曲臂当枕 半铺半盖﹐不一会便进入梦乡﹐迷迷糊糊这中﹐独自在旷野漫步﹐一边是湖海﹐白浪如山﹐突 见一公共巴士﹐敞门﹐停于不远处﹐便快步告近﹐突然巴士开走﹐附近树木之下﹐有数名学生 模样的女子﹐只顾读书﹐他自己试图靠近﹐或有天兵下降﹐铐住他双手﹐他大吃一惊﹐醒来﹐ 一身冷汗﹐发觉监灯昏黄﹐巡视层有管教巡视﹐妻子﹑孩子﹑白日大酒店的情景一齐涌现脑海 ﹐继而想起被骗至此的一连串遭遇﹐悔恨交加﹐屈辱猛压心头﹐泪水禁不住落到当作枕头的臂 上﹐心里盼望天快亮﹐好让东北人提走他。左思右想﹐又迷迷糊糊进入梦乡﹕偕那位被市长占 了先的女研﹐游园﹐曲径深处﹐花木掩映﹐到处是天然的幽会处﹐便搂住那女研求欢﹐突然附 近一水管断裂﹐喷出的凉水惊散了他们……继而似乎是老单位请他讲学﹐竟又与市长的生活秘 书坐在某大酒店的套间﹐双方动手为对方解衣。这时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了吴教授﹐他仍面向 墙呆呆地躺着﹐突然隔几个铺位的小屁虫说﹕”呆﹐起床了﹗”吴教授立急坐起﹐发现整个 号子的人都在起床﹐吴教授将毯子叠好拿在手﹐模仿别人的动作。不一会﹐众人便将被褥整齐 地堆放在墙角。

早饭来了﹐吴教授这才觉得饥肠嗷嗷待铺﹐等饭拿进屋内时﹐一看是半盒糙米饭﹐心中 便生厌食情绪﹐坐在一边不动﹐其他人狼吞虎咽﹐转眼之间﹐连他那份饭也不知让谁吃了。这 时号门开了﹐管教喊道﹕”吴新甘。”吴教授身边的人小声说﹕”站起来﹐答’到'”。吴教 授站起来﹐大声说﹕”到﹗”管教说﹕”出来﹗”吴教授走到门口﹐又有人在身后说﹕”喊报 告”﹐吴教授喊道﹕”报告﹗”出了门。管教押他至楼下﹐在看守所的前厅将他交割给长春的 两个大汉。一个大汉将一付铐子分两下﹐一只铐自己的左手﹐一只铐吴教授的右手﹐说﹕”看 来我跟教授友谊上了﹐别捣乱噢﹐我的右摆拳可是闻名东北的。”一道走向门外大街。这时两 个二十岁的女子﹐打扮入时﹐过来说﹕”两位大哥原来说有宝贝放在这里﹐现在是个活人﹐走 路要供他吃喝的呀。带这样的累赘货干啥﹐放掉他多好。”两大汉﹕”这是要犯﹐骗我们那里 一亿多元的货﹐放了﹖我们的上司要扒我们制服的。”两女子嘻嘻一笑﹐各自陪一位大汉并排 前行。一个大汉至路边买一些讨女子欢心的饮食﹐然后招呼出租车﹐五个人一齐上车﹐到火车 站﹐买票上了火车。

坐定而后﹐两个大汉买了肉食﹑水果﹑点心﹑啤酒与两女子对饮。两女子说﹕”两位大哥﹐到东北真的可以赚大钱么﹖”两大汉说﹕”当然可以﹐你们长得秀气﹐眼睛水汪汪的﹐又 会体贴人﹐到东北坐台﹐比在这里更好赚﹐那里日﹑韩﹑俄的商人多﹐出手又大方﹐一年下来 ﹐少说也得尽赚三﹑四十万块。”两女子说﹕”不知在你们那里坐台﹐会不会有人抓我们…… “两大汉说﹕”有我们撑腰﹐哪个敢抓﹐找死么﹖再说坐台法律上是容许的﹐你们吸引外国老 板到长春消费﹐你们自己又拿出收入购买当地商品﹐这是为当地搞活经济﹐扩大销售与就业作 贡献﹐到时我们的许乘积局长会为你们私下发奖品的。”两女子问﹕”什么样的奖品﹖”两大 汉相视一笑﹐说﹕”我们的许局长可是个舞场高手﹐只要你们在娱乐城里把他摆平﹐啥事也不 要愁的。”两女子说﹕”两位大哥心肠真好﹐从前也有警察跟我们好过﹐往往过完夜﹐就一脚 蹬开﹐有的更缺德﹐过完夜不给钱还恐吓我们﹐要送我们进笼子。”这时吴教授又饥又饿﹐小 便撇得难过﹐说﹕”我要上厕所。”与他连铐的那大汉突然发怒说﹕”我操﹐你他妈的早不去 ﹐迟不去﹐偏在咱们吃饭时讲这秽气的事﹗等等﹗”片刻觉得连铐影响他饮食及与女子亲昵﹐ 便开了铐子﹐跟吴教授往厕所走去。回来后﹐那大汉让吴教授坐到角落﹐将一只铐子铐住吴教 授脚脖﹐一只铐子铐住桌腿﹐然后说﹕”妹子﹐我们东北人爽气﹐不比你们湖南﹑四川那里的 男人﹐人矮气短﹐跟女人津津计较。”那两女子不时用手摸摸两个大汉的鼻子﹐拍拍他的手背 ﹐或笑倚到他们的身上﹐打情骂悄。火车是不管这些的﹐只顾昂头奔跑﹐午饭时已过了南京。 一个大汉买了盒最廉价的盒饭﹐说﹕”吴新甘﹐你吃吧﹐从前你是教授﹐现在就委屈点吧。” 两个女子说﹕”角兽﹐明明是人么﹐怎么称人家是角兽﹐大哥不能这样缺德呀。”大汉道﹕” 教授就是教授﹐没有污辱他人格呀。”两女子﹕”独角兽还是两角兽﹖”大汉呵呵一笑﹐心中 明白了两女子的意思﹐说﹕”你们再喝点啤酒吧﹐不要乱扯了。”吴教授气得沉着脸﹐饭也不 吃。

车至天津﹐正值夜晚﹐寒气已逼人肌肤。一出山海关﹐顿入另一世界﹐寒冷彻骨﹐有人 上车兜售大衣﹐一个大汉掏钱买了四件﹐两个大汉与两个女子各人一件﹐吴教授缩着身子﹐一 个女子看不过去﹐将自己一件花上衣披至吴教授身上。火车急往北飞跑。寒气愈重﹐后半夜吴 教授多次入睡﹐又多次冻醒﹐对于他象是整整半个世纪﹐好不容易盼到。车厢仍然很冷有不少 乘客直嚷﹐找乘务员﹐列车长﹐要暖气﹐一个乘务员眼睛睁得像牛眼一样﹐说﹕”我们这空调 车﹐只放冷气不放暖气。”吴教授连打几个喷嚏﹐感到头重脚轻﹐隔着过道的一个刚上车不久 的老太婆﹐说﹕”这位南方大哥感冒了﹐我给你二颗药。”递二颗药过来﹐两个大汉与两个女 子﹐都在睡大觉﹐吴教授将药干咽下肚﹐那老太婆又从包里拿了一件旧呢上衣﹐递给吴教授﹐ 说﹕”快穿上﹐这北方的秋末比你们南方寒天还冷﹖”吴教授说了声”谢谢”﹐接过呢上衣﹐ 穿在身上﹐顿时感到温暖得多﹐眼泪不由得纷纷坠地。心想﹕”还是普通百姓可亲可爱﹐他们 这么善良﹐比眼前这些知法犯法的人﹐不知要高尚多少倍。”这时过道上有人跟那老太婆攀谈 ﹐说﹕”老大婶﹐是哪儿人﹖”老妇人说﹕”我们吉林市人。””出来探亲﹐做么﹖”一阵沉 默﹐吴教授望见老妇人在抹眼泪﹐问话的人说﹕”对不起﹐大婶﹐我说错了什么﹖”那妇人说 ﹕”没说错﹐我是出来探亲的﹐可是我的亲人永远不见我了。”竟双手蒙脸﹐失声抽泣。旁边 的人问﹕”大婶﹐有啥困难﹐说给我们听听﹐我们幸许能帮帮你。”那老妇人说﹕”十年前﹐ 我的儿子才十七岁﹐在天安门广场倒下了﹐我是来找骨灰的﹐找了十年了﹐也没有下落。他的 女朋友是沈阳人﹐当时虽然逃了出来﹐可是吓傻了﹐每次我都到她家看看她﹐这次没想到﹐女 孩子也不在人世了﹐我命咋这么苦﹐孩子刚生下﹐他爹就出工伤走了﹐我是出来探亲的﹐可是 我的亲人永远不见我了。”周围许多人落泪﹐吴教授更是悲伤难以自制﹐只得双手一抱﹐趴倒 车厢壁上﹐悄悄流泪。

黄昏前后﹐火车到了终点站长春﹐隔窗可见白雪满地﹐众人忙下火车。两个大汉掏出纸 笔﹐写了几行字﹐塞到两女子手中﹐说﹕”你们到这个娱乐城找蒯大发﹐绰号叫黑龙的人﹐他 会安排你们的吃住﹑工作。”两女子眼中显出半信半疑的样子。两大汉说﹕”我们公务一边办 好﹐就去找你们﹐放心去吧﹐那里可以赚大钱。”两女子先走了﹐两大汉解开铐子﹐重新让一 个大汉与吴教授按友谊铐方式铐住。下了火车﹐招了辆出租﹐驶向郊外。吴教授心想﹕”这塞 外光景果然不同江南﹐难怪唐人边塞诗经常写到寒天冻地。”又想道﹕”这一关押﹐还不知啥 时能回南方﹐天这么冷﹐光冻也会冻死在这里呀﹗”想到自己口袋里还有一﹑二百元钱﹐说﹕ “你们不能让我活活冻死﹐我去买棉大衣。”两个大汉说﹕”别急﹐快到了﹐看守所有暖气。 “

不一会﹐车在一个看守所门口停下。两个大汉送吴教授进院门﹐在一个耳房﹐一个老年警察 抽掉他的裤带﹐脚带﹐脱下的手表﹐从衣领到裤脚﹐又将口袋里一﹑二百元的钞票扣下﹐喊一 个女管教送吴教授进监房。吴教授走在前﹐眼不住乱标瞟﹐白雪也未能带来生气。那女管教将 他送进一个号房﹐对里面的人说﹕”不准胡来﹐他是个高知﹐不准在我的班次上添麻烦﹗”然 后关上门走了﹐吴教授一看那号房﹐二十几平方﹐地面是泥土的﹐铺板上挤着二十几个人﹐一 只便桶傲慢地坐落于里面墙角﹐四壁石灰﹐斑駮处甚多﹐屋顶灰旧﹐唯一可喜的是屋内暖和和 的﹐许多好奇的贼溜溜的麻木冷漠的眼光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吴教授还有一些担心别人打他﹐ 这时靠门口的一个光头﹐说﹕”既然管教发话﹐我们就优待知识分子﹐睡到最里边﹐那儿最暖 和。”另一个小年轻的说﹕”鞋不错噢﹐老人头的。”吴教授走到屋子尽头﹐脱下鞋﹐爬到坑 上﹐边上几个人略略让了点地方。他靠墙坐着﹐稍后﹐便睡着了。

突然一阵猛烈的吵闹声惊醒 了他﹐他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个瘦猴似的在押人员在喊叫﹕”报告班长--报告班长--”屋 内的有线广播正在播放赞美中国人权﹐拼击美国人权的话。有管教与武警走过来问﹕”什么事 ﹗”那瘦猴直嚷嚷﹕”关我七年了﹐我啥事也没有﹐放我出去到美国做小猫小狗﹗美国的小猫 小狗吃的也是肉罐头啊﹗”接着转身在屋内大叫﹕”放我出去﹗我要到美国享受人权﹗这里的 人连老美的狗也不如﹗”突然一踉﹐猛地摔倒在地上。瘦猴乘机脱掉裤子﹐钻被窝。吴教授这 才看清那瘦猴的大腿只有常人有小腿肚那点粗细。那瘦猴见吴教授望他﹐又说﹕”听说你是高 知﹐你替我评评理看﹐七年前我与女友晚上睡了一觉﹐就离开她有事去了。后来﹐她被人勒死 ﹐警察就一直赖上我了﹐七年来我尝遍了各种利害﹐广播里还大吹扬吹咱们享有最好的人权。 “另外一人道﹕”克林顿的狗起名﹐重了别人的名子﹐人家打官司﹐赢得一千万美元的赔偿﹐ 我们这里前天还打死一个外地人﹐说是什么急性病﹐烧掉就完了﹐真是人不如狗啊。”这时瘦猴异常激动﹐爬起来又大叫﹕”我要出去--在美国做狗﹐也不要在这里做人﹐这里的人不是人啦﹐我操你祖宗。”不一会﹐几个管教打开门﹐一人手中擒了一种老虎衣在狠喊道﹕”林长镜﹐下来。”那瘦猴下了铺﹐几个管教﹐将老虎衣穿到林的身上﹐然后按倒﹐反扎双手。还有 一管教辖在林的头上踩了几脚﹐屋里其他的押犯都呆呆地看着。瘦猴在地下乱挣乱。这时又一 管教站到门口﹐喊道﹕”吴新甘﹐出来。”吴教授口应”到”﹐人已到了门口﹐报告而后出门 。

过道上还有些暖气﹐进入院心时﹐寒气彻骨﹐吴教授打了寒战﹐心生恐惧﹐想到﹕”看来这 边人比上海野蛮多﹐比起来﹐上海的那些算是文明了﹐难怪日本有人说南方支那人整体素质比 北方支那人强。”管教将他送进一个小房间﹐已有几个坐在那里﹐审问台上一大长牙在抽烟﹐ 一个圆胖脸在伏案想心事。吴教授在中间的石凳坐下﹐大长牙问﹕”你的姓名﹑年龄﹑职业﹑ 住址。”吴教授一一回答﹐大长牙猛吐一口烟雾后﹐突然问﹕”你犯了什么罪﹖”吴教授说﹕ “只有法院才有权确定一个公民是否有罪﹐你为凭空说我有罪。”大长牙说﹕”嗯﹐我们知道 你是法律教授﹐会与我绕圈子﹑抠字眼。直来直去地讲讲你帮助那个经理骗玉米的事吧。”吴 教授﹕”那明明是经济合同纠纷﹐因为对方没有按合同要求发货﹐我们一方收到的不是霉变玉 米﹐就是掺沙子的玉米﹐我们有权拒付。”边上一个三角眼说﹕”你别卖弄那点法律知识了﹐ 我们是人民民主专政机关﹐任何抵赖﹑狡辩都必然碰得头破血流﹗”另一个矮瘦子﹑小眼睛说 ﹕”老老实实交待罪刑﹐是你唯一的出路﹗”还有一个满脸铁青的人说﹕”这里可不是苏杭﹐ 到处是美女如云﹐山青水秀﹐在这里不跟我合作﹐你一个书生是过不了关的。”另一秃顶的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你的周围再不是西湖山水﹐年轻美貌的女大学生﹐为霸一方的宁波 市几个头头﹐而是强大的人民民主专政的机器﹐你快点缴械吧﹗”室内一片沉静﹐二﹑三十分 钟以后﹐大长牙问﹕”放下教授的架子﹐痛快一点讲吧﹐你的同案已完全交待清楚。”将桌上 的纸﹐擒起来扬了扬。

吴教授懦懦地说﹕”我没有犯罪。”边上几个警察突然冲上来﹐巴掌﹑ 耳光﹑脚踢﹑捅电棒之后﹐大长牙问﹕”这滋味不好受吧﹖还是如实讲清罪行﹐坦白从宽﹐抗 拒从严﹐是政府一贯的政策。”吴教授又恼又气﹐说﹕”我们党的方针政策是讲究人道主义的 ﹐你们不但随便抓我﹐还凶狠地毒打我﹐这是违背共产党的反对刑讯逼供的法律的。”边上几个人一阵呵笑﹐有个人说﹕”看来﹐你的确是个呆子﹐那纸上写的是条文﹐留给外人看的﹐我们实践中执行的可是党的严打政策的精神实质﹐那就是要严厉打击所有类型的刑事犯罪分子﹐你在书本是找不到’打击’的真含义的﹗”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殴打﹐吴教授痛得大声喊叫 ﹐有个人用毛巾捂住他的嘴。就这样一直折滕到半后夜。有个人在门口喊﹕”吃夜餐喽。”打他的人才住手。大长牙说﹕”现在我们发扬人道主义﹐给你回监房休息﹐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掂量一下﹐是抗拒﹐还是坦白﹐我们夜餐结束﹐再提审你﹐如果你继续抗拒﹐我们就来个轻量 级的突审。”一个管教进来将吴教授送回监房。

吴教授刚踏入监房﹐其他人都睡了。瘦猴问﹕”高知﹐啥待遇﹖”吴教授哼哼歪歪﹐坐到自己铺位上﹐流泪﹐瘦猴说﹕”哭个啥﹐别这么熊嘛﹐我挨的可比你重多了﹐你还能走回来 ﹐我每次过堂都是抬着送回来的。”吴教授问﹕”啥叫轻量级突审﹖”瘦猴﹕”就是八天八夜 不让你睡觉﹐还有捆绑﹑吊打﹑皮带﹑棍棒﹑薄钢片﹑最难过是倒挂金钟。”吴教授问﹕”啥 叫倒挂金钟﹖”瘦猴﹕”就是把双腿分开吊起来﹐头朝下﹐头的下面还放一桶粪便﹐每次四个 小时﹐这玩意比老虎衣难过。”吴教授听到这里﹐心里十分害怕﹐呆呆坐躺了一会﹐心想﹕” 看来我的学生讲人权没有错﹐从前我是满脑袋的粪便了。”眼泪纷纷流下﹐监外雪野不时传来 一两声猫头鹰的嗥叫。 (完)(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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