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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岁月 (5)暴力年代

巴 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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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3月9日讯】一九六八年春,天气乍暖还寒。光孝寺大院我的住房旁边那株不知名的古树,盘根错节,枝桠蚺曲,老叶稀疏,一副饱经风霜,老态龙钟的样子。这时春光乍泄,老树枝头嫩芽勃发,洋溢着一派绿意。没几天,北方的寒流袭来,嫩芽纷纷萎凋,了无生气。

军管会主任黄永胜,已从广州军区司令员窜升为中央军委参谋总长。广州的武斗时紧时松,一些工厂和中学生的武斗队,还占据着若干据点。我们大院前楼(即宫殿式的大门楼)上,去年秋末冬初为了自卫堆砌的沙包,也还没有拆除。

我们大院舞台美术队的队长,是个转业军人,担任过营长职务。武斗最严重的时候,大家推举他出来主持大院的防卫工作。他当然知道,这个工作有相当的风险和责任,但如果放弃防卫,一旦让人家夜里打进来,全大院男女老少一千多人,生命完全没有保障。于是,刘队长出主意,前楼大铁门加铁练上锁,楼上窗台下堆砌沙包,汽水瓶里灌汽油,如果有人来攻打,点燃了汽油瓶往窗外扔,起码可以坚守几个小时。果然,某个冬夜,某工厂的武斗队前来挑衅,他们不敢正面向大门攻击,潜入小巷,企图在旁边的围墙挖开大洞。值班警卫发现这一警讯,立即报告刘队长,防卫小组立即采取对应措施,一方面通过高音喇叭发出警告,一方面在围墙附近,扔出两个汽油瓶。对方退走,不敢再犯。

二十年前,我到达‘解放区’,唱的第一支歌,是‘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人民军队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永不忘。’经过历次政治运动,我慢慢感觉到,天空并不常常‘明朗’,百姓并不都很‘喜欢’。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我不知道。只是觉得有许多事情,不能按照自己的判断去做,必须按照‘阶级斗争的观点’去看去做,而许多事情这样去看去做的结果,又与事实有出入,甚至过于‘离谱’。

我记得,土改期间,有个民兵队长,强奸了一个地主的女儿,地主的女儿无脸见人,投河自杀了。这个恶性案件汇报到地区土改委员会主任那里,主任说:‘队长不能再当了。我们不能袒护自己的同志,更不能糢糊自己的阶级立场和观点。看过《白毛女》和《赤叶河》,就可以知道地主恶霸强奸了多少贫农的女儿!现在个别民兵‘ 甫’了地主女,是因果报应,不必大惊小怪,注意纠正,切不可被阶级敌人拖下水。’

陶铸处理恩平县松仔岭事件,把一件普通的社会刑事案,翻了过来,变成‘地主恶霸勾结串通打入内部的阶级异己份子,杀害农民’的冤案,就是抓住该县的县委书记郑鼎诺出身于地主家庭,用他特别敏锐的‘阶级嗅觉’,断定恩平县的党委、政府、公安、法院已被‘阶级敌人’篡夺了领导权,随即采取暴力手段,不由分说,加以镇压。

孙中山先生领导辛亥革命,推翻满清政府,结束两千多年来的帝制,建立与‘皇权’相对立的、以‘民权’为主体的中华民国。由于历史社会条件尚未成熟,民权制度无法建立起来,填补这个历史空隙的只有中国的传统怪物‘军阀混战’。军阀无论大小,都是武装集团,他们互相争斗的主要方式,就是暴力——从暴力语言到暴力行动。八十多年来,中国社会充满了暴力和血腥,杀人如麻,至今还没有走出灾难深重的暴力年代。

文革是中国暴力年代的又一个高涨期。红卫兵在‘暴力大王’肆意鼓动下,重复着人们早已熟悉的暴力语言,什么‘打倒’、‘打翻在地,踏上一只脚’,什么‘油炸’、‘火烧’、‘剥皮抽筋’等等,不一而足。而且,很快就见诸暴力行动,所谓打、砸、抢、操、抓,就是暴力行动的集中表现。

一九六六年八月五日,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副校长卞仲耘(该校没有设置校长职位),和其他四位学校负责人一起,被该校红卫兵揪到大操场上,戴高帽,挂黑牌,游斗、劳改的同时,又被乱棒横扫,个个遍体鳞伤。她们还被揪回大操场旁边的宿舍楼,推进厕所里,当头淋了屎尿。宿舍楼的白色墙上,留下她们的斑斑血迹。卞仲耘在副校长中排名第一,被视为‘黑帮头子’,被殴打最重。经过三个小时折磨,到下午五时左右,卞仲耘已失去知觉,大小便失禁,倒在宿舍楼门口台阶上,仍然有红卫兵继续踢她的肚子,踩她的脸,往她身上扔脏物,大声咒骂她‘装死’。

卞仲耘被放在一辆平时运送垃圾的手推车上,不能动弹。红卫兵还在继续批斗其他的副校长,刘致平一度被强迫跪在手推车旁,另一副校长胡志涛看到手推车上的卞仲耘,两条胳膊红肿,布满伤痕,眼睛睁开,瞳孔放散,毫无反应,只是嘴巴还呼哧呼哧吐气。就告诉在场红卫兵,卞校长空有生命危险,应当送医院。红卫兵怒吼道:‘黑帮,你不好好改造,也是这个下场!’她被推进一间办公室,关押了起来。到了七点多钟,学校‘文革筹委会’的人,打点话请示了北京市委,终于把卞仲耘送到马路对面的邮电部医院。这时,卞仲耘的身体被用大字报盖住,上面还压了一把大扫帚。医生检查时,卞的尸体已经僵硬,死亡多时了。这就是全国第一个无端被暴力毁灭的无辜者!

第二天,卞仲耘的丈夫王晶尧(当时在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近代史所工作),见到了师大女附中红卫兵负责人之一、邓小平的女儿邓榕,‘她身穿军装,腰系疲带,臂缠袖章,一副典型的红卫兵装束’。邓榕要邮电医院的医生作尸体解剖,用意在于要医生证明卞死于心脏病,而不是被红卫兵活活打死的。这是北京红卫兵打死的第一个人,当时还有所顾忌。半月月后,暴力猛然膨胀,打死人不但不须掩饰,更成为炫耀、吹牛顿本钱。王晶尧坚决反对解剖尸体,他不能让妻子惨死之后,再遭无礼切割。最后,在红卫兵负责人要求下,医院开具的卞仲耘死亡证明书上,死因一栏,填上了‘死因不明’四字。

其实,卞仲耘被殴打至死前两月,即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市委派出的工作组,主持召开对卞仲耘的‘揭发批判大会’,全校师生员工参加。几个学生把副校长卞仲耘押到台上,强制她作九十度大弯腰,以示‘低头认罪’;上台‘揭发批判’者,都作气愤填膺状,嗓音提高八度,挥拳跺脚。有的还冲上台去,用‘军训’的假步枪,又打又捅,把卞捅倒在地。又有人用冷水浇头,再扯住头发,把她拖了起来。会后,她给上级的一封长信中写道:‘在群情激愤之下,我就被拷打和折磨了整整四五个小时:戴高帽子,低头(实际上是将上身弯到和下肢成九十度),罚跪,拳打、脚踢,手掐,用绳索反捆双手,用两支民兵训练用的步枪口捅脊背,用地上的污泥往嘴里塞,往脸上抹,往满脸满身吐唾沫。’(引自原件底稿)

披露一段北师大女附中的背景材料,是十分必要的。北京师范大学附属女子中学建立于一九一七年,是北京历史最长的中学之一。师大女附中位于北京西城区,离天安门广场和中共中央最高层领导人居住的中南海,只有一公里。文革前,该校是北京‘重点中学’之一,中央很多高级干部的女儿都到这所中学上学。毛泽东的两个女儿都是文革前从这所女中毕业;文革开始时,刘少奇和邓小平各有一个女儿是该校的学生。文革开始前的一九六五年秋季入学的学生中,高干子女占了一半以上。这一特点,与卞仲耘成为第一个被殴打致死、其余的副校长和教导主任被打至严重伤残,有必然的联系。

北京的红卫兵在‘红司令’毛泽东指挥下,‘杀’向全国,光天化日之下,打人杀人的残暴行径,就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只要扣上‘对毛主席不忠’的帽子,就是‘十恶不赦’的反革命,扣上‘反对毛主席’的帽子,即‘全党共讨之,全国共诛之’。平日里朝气蓬勃的青年学生,一夜之间就变成毫无人性的‘豺狼虎豹’。五千年文化传统的央央大国,忽然变成野生动物园。

广州实行军管之后,乱打乱杀的恐怖暴力行为,打着‘文攻武卫’的旗号,继续肆虐。到了一九六八年夏天,人们开始出现厌倦情绪,逍遥派明显地多了起来。尽管报刊上还在大谈‘文化大革命的形势大好,不是小好’,已经引不起人们的关注和兴趣。至少在交谈的话题上,大多回到正常的柴米油盐上来。

光孝寺大院里,歌声琴声固然早已绝响,舞姿蹈影也已绝迹,还好,男女老少,包括斗人和被斗的,身体一律平安。大家共同的‘定心丸’,是工资按月照发,粮票随户口簿按月照领。肉菜市场,经常肉少菜也少,常常要花一两小时去排队,才能买到一斤通心菜,运气好,有时碰巧还可买到一两斤海鲜‘剥皮牛’。排队买菜虽说无聊,不用上班,时间有的是,还可以散散步,遇到熟人也可闲聊瞎扯一阵,打发时光,故也乐此不疲。

有一天下午,好友陈君上街回来,慌慌张张地对我说:‘解放军开枪了!’我一听也紧张起来,急于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一阵陈君才缓过气来,述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陈君上街买点日用品,回来时经过中山五路与六榕路交叉口,见有一辆解放牌大卡车驶入六榕路口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二三十名荷枪实弹的解放军,迅速冲到中山五路广州市第四中学门口,一班人立即在门口警戒,禁止路人来往,其余的解放军战士,平端着自动步枪,冲进校园里去。片刻,校园里传出阵阵枪声。

第四中学校门临街,中山路是横贯广州市的主干道,从石碑经东山直到西村,自行车和行人川流不息。现在军管时期,武斗时打时停,马路上没有警察,公共汽车几乎绝迹,自行车和行人也少稀稀落落。只是在听到阵阵枪声之后,附近的民众走出家门看看究竟,过往行人也驻足观望,校门口东西两端约百公尺外,站满了围观的人群。陈君躲在门口斜对面骑楼下的大柱子后面,动弹不得,却碰巧占据了一个有利的位置,可以近距离观察眼前发生的‘意外事件’。

大约二十分钟后,校园里不再传出枪声。又过了约十多分钟,从东边开过来一辆带篷的军用大卡车,停在校门口的大马路旁。这时,解放军迅速从校园里抬出尸体来,两个人抬一具尸体,像抛沙袋一般,将尸体抛上大卡车,接连着抬,接连着抛,大卡车上堆放着十来具尸体,立即开走了。又过十来分钟,解放军又押着十几名青少年,匆匆上了原先那辆停在六榕路口的大卡车,在校门口警戒的战士,也跟着上车走了。后来听说,解放军撤离以前,把校园里的血迹都冲洗干净了。

听了陈君的述说,我着实吃了一惊。军管一年多以来,中央报刊一再发表社论和文章,一再宣传中国人民解放军,是毛主席亲自缔造的,林彪副主席亲自指挥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全力支持‘左派’群众,将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现在‘到底’了没有,我不知道。但是,在没有发出任何‘警告’的情况下,突然冲入校园,开枪射杀青少年学生,的确无法理解。是军队自行决定开枪,还是毛主席、林副主席下的命令?

不久,从北京传来小道消息:北京的军宣队和工宣队,攻占了清华、北大,双方都有伤亡。大道消息天天宣传‘形势大好’,未必一定可靠;小道消息五花八门,未必就一定不可靠。人们往往从身边所见所闻,以亲身的经历,来筛选纷纷扬扬的小道消息,作出自己的判断。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也慢慢学会从‘只听大道消息’的习惯中,摆脱出来,开始动自己的‘脑筋’。

红卫兵运动是文化大革命的一大特色。一九六六年八月十八日,毛主席身着军装,登上天安门城楼,接见百万‘革命小将’,并接受一名女红卫兵献上最早的一个‘红卫兵’袖章。人民日报以头版头条位置,发表了毛主席佩戴‘红卫兵’袖章的照片。红卫兵运动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国。更有毛诗‘上天揽月,下洋捉鳖’的鼓动,所向披靡,演出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活剧。一时间,腥风血雨,愁云惨雾,‘文化革命’演变成‘武化革命’。连许多向来善于‘武装革命’的元帅、将军,威风尽失,无处逃窜。曾几何时,解放军突然变脸,同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小将们开刀。到底所为何来,的确难以捉摸。

不过,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这是毛主席又一‘伟大战略部署’。

从此,军人正式登场,‘武化革命’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没有料到,向来谨小慎微的我,忽然被军人看中,成为光孝寺大院第一个被关进大牢的‘牛鬼蛇神’。

6/19/03(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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