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评征文】冼扬:变成芝麻的围墙

中共残酷统治下的中国农村见闻(2)

冼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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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6月6日讯】这天,像往常一样,我早早结束了在村庄中的“访贫问苦”,回到了村委大院。将近门口,看到两个人正说着什么。其中一位是村委出纳会计,40多岁的矮个男人,另一个是二十岁左右穿着蓝色中山装的男孩子,他正靠着一辆自行车,右手放在车把上,左手夹着香烟挥舞着,“又是乡里干部来布置工作了吧!”我从会计恭敬的态度推断。
“明天上午十点开始,下午5点结束,中午饭在这儿吃,我们要来4个人,两天时间。交代你们书记挨家挨户通知,别磨蹭。”这男孩子见我向他们点头致意,像没看见似的只管说:
“听见了吗?”他显然不满意会计向我点头示意时短暂的冷落,严肃地挥了一下夹着香烟的手大声说。
“听见了,我告诉书记,估计误不了!”会计听出了男孩子的口气,忙转过脸去笑着说。
“别估计,给书记讲,得抓落实,不然任务完成不了,姚书记饶不了她。”男孩子一脸的不屑。那只夹着香烟的手又有力的挥动了一下。然后,也不理会计“那当然,那当然”的保证着,掉头骑上了自行车,一阵咣咣当当的声音,眨眼不见了踪影。
“这是谁?”我皱着眉头问。
“谁?乡粮所的姚书记的侄子,来通知明天收芝麻,别的人,谁敢这样!”会计愤愤不平的说。是啊,让一个可做他儿子的孩子教训一通,他心里怎么会舒服。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我见过这个姚书记,他担任这个乡的党委书记已经十几年了。据说原来是从县组织部副部长任上调到这儿的。还听说他近几年老想着回县城找个养老的差事,还打了多次报告,就是回不去。他对派到这儿的工作队颇为不满,认为上级不信任他。这个人工作起来倒是有板有眼。生活作风也正派,不像一般的乡长、乡党委书记,天天就像泡在酒缸里,蛮横得像土匪,至于他怎么有这样一个侄子,却令人费解。
村委大院内的门廊下堆着很多麻袋,不用说是为明天装芝麻准备的。但两台用来称芝麻的磅秤却被放进了办公室内的空地上,把本来整齐的办公室变得零乱起来。
看我望着那两台磅秤出神,正在办公室坐着的支书忙笑着说:“怕人偷,只能放屋里,要放外面的话,明天就得上废品收购站找去。”
“废品收购站?为什么?”我不解。
“被人当作废铁卖了呗!”她提高了声音,好像怪我连这么浅显的道理也搞不懂。
“这么厉害的小偷!”我很感慨地说。
书记笑了:“这算什么,你问咱们会计,他们村有一家新买了一辆小四轮拖拉机,放在门外不放心,想放在屋里吧,可门又太窄,后轮进不去。晚上只得把前半截开进门里,后半截放门外,他们想着,这后轮虽在门外,但毕竟距门很近,而且门又开着。谁曾想,第二天起来一看,两个后轮被卸走了!”
我摇了摇头,抄起毛巾脸盆到门外压水井旁洗脸去了。
第二天上午,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传来,我探头一看,两辆自行车已停在了院子里,粮所的人来了。院子外排队等候的人顿时骚动起来,不知谁叫了一声:“不要挤,排好队,还得等一回儿哪!”我接受了昨天的教训,见那男孩子领人进来,只是平静的直视着他们,不打算和他们打招呼。
“水分、杂质都看好了,觉得不行的趁早收拾,别耽误事儿。”那男孩子大声吆喝着,手仍然有力的挥舞着,显然,他是这四个人的小头目。料想到大家已经听明白了他说的话,就又接着大声说:“丑话说在前边,交上来的芝麻到乡上还要再检查,哪里出事,哪个村委负责。”说到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旁观的村支书。
支书微笑着说:“没问题,尽管检查,咱们村委啥时候出过问题!”
“没出过?那你们这么多家的围墙怎么都换成新的了?你们这个村委是不是比人家有钱,年年都换新围墙。”男孩子紧跟了一句,咄咄逼人又饱含揶揄的味道。
所有的人,卖芝麻的,收芝麻的,村干部们,除了一头雾水的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支书边笑边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对付小日本儿的吗!”
她强忍住笑,停了一会儿,然后大声向那男孩子喊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没眼色,当着上级工作队的面,哪壶不开提哪壶!再说啦,那件事儿方圆几个乡都有,听你的话味儿,人家还以为只有我们村才干了似的。”
人群中的笑声更大了。
“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开心?”我越听越糊涂。
“说来话长,也丢人!”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我急着知道原因,就问:“和围墙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回到屋里,示意我也坐下。自己则放低了声音接着向下说:“这已经是前年拾贰月的事情了,当时县上有个向日本出口芝麻的任务,价钱也公道,你知道,我们这儿是芝麻产区,年年要靠它把一年的欠款结清,一年就这一回了,再想从农民手里抠钱就要等来年麦季。
“乡里也很重视,据说这任务和某位县主要领导有关系。还有啊,小河没水大河干,村委没钱,乡里也不滋润。新年时,乡里总不能空手到县里拜年吧!于是,乡干部从书记到办事员,穿梭似的往下跑,布置村干部动员群众多卖,催村委把账算清楚,估算出可能的收入。一再交待,和乡上保持联系,乡治安队随时准备出动。想想也是啊,年底了,农民能卖的东西差不多也都卖了,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不来点儿硬手段,有时候还真不好办!
“当时,收芝麻的地点在乡粮所,那里的院子大,晒场是水泥的,干净着呢!筛子之类的工具也齐全。芝麻这东西不像卖子、豆子那么重,收购人员也就用不着再雇临时工。那一段时间天气也好,真是万事俱备。
“可是农民的想法和干部的想法就是不一样,他们一看上边这么急着要大伙儿卖芝麻,就想着又是政府编排着收他们的钱了。于是就都相信了有人说的:现在卖吃亏,年关的价更高,准备等等再卖,所以,收购开始时很少有人卖。
“上边坐不住了。就大会小会地开,说得口干舌燥,给农民讲往年这时候的行情,将往年年关的行情,告诉他们,现在卖不吃亏。再就是欠账要还,不然年底让治安队挨家挨户收等。总之,软硬兼施,现在的老百姓打心眼里不相信政府,你说东,他偏向西,唉!也怪不得他们,吃亏上当太多了!上边也就知道逼着要粮、要钱加上要命(计划生育的流产、引产),好事轮不上老百姓,你可别以为农民文化不高,他们心里明镜似的,帐算得比谁都清。他知道,价钱再合适,只要一经过乡政府的手,到自己口袋里就剩不下几个子儿了。所以,卖芝麻的事情能拖就拖,你看着我,我等着你。
“离限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交售的速度明显的加快了。干部们都松了一口气,这天我在办公室没事可干。就想着回家做午饭。走到路上,看到两户人家在扒围墙。他们和我打招呼的样子怪怪的,脸上的笑容僵硬。好像正扒别人的围墙被我发现似的。我也没往心里去,农闲季节,干啥的都有,收拾院落也是常有的事。只是想,好好的院落,扒了再做,不知图的什么!根本没想到,问题就出在围墙上。
“原来,当乡干部、村干部走马灯一样的劝人卖芝麻时,农民也急了,就开始想歪点子。这一回,农民想的不是‘芝麻、芝麻、开门’,那太不实际,而是‘围墙、围墙、快变芝麻’。
“他们把自家的围墙扒了,当然是土垛的那种围墙,再轻轻地拍碎了。然后用筛子筛去大的和小的。只留下和芝麻大小一样的。那围墙经过多年的风吹日晒,颜色和芝麻已无二致,这么一倒腾,就把诺大的围墙变成了和芝麻一模一样的土粒,再轻轻地把他们兑入到芝麻中拌匀,最多可兑入三分之一。于是,一个新品种的围墙芝麻就制出来了。你说说看,想这点子的人咋这么聪明。他愣是能把围墙和芝麻这两样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联系起来。这脑筋要是用到正地方,那个什么诺贝尔奖还用愁吗?!
“后来,围墙变芝麻成了公开的秘密。不过,谁也不说,谁也不问,反正谁也没吃亏,农民卖了芝麻还了帐,多少还能剩一些钱,当然,他们也赔上了自家的围墙。不过那不要紧,咱有的是气力,再垛起来就是了。只当是别人用芝麻雇咱打围墙。村委也有了收入,粮所的人捞足了外快,也完成了任务。乡上也兑现了对县领导的承诺。年关的费用也有了着落,这岂不是皆大欢喜?!”
“那……,上面发现后要追究怎么办?”我为他们的胆大妄为担心。
“怎么追究?难道让老百姓把钱退回去吗?农民卖了,粮所收了,钱也付了。卖是上面让卖的。卖了以后再说三道四就晚了。谁承认自家的围墙变成了芝麻!”她越说越为那农民的狡猾得意。最后竞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过没有,以后谁还敢来这儿买芝麻?谁还愿和这儿的人打交道?”我追问道。
她自信得笑了一声说:“现在的事情不能看得太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新政策,不是我自己这样想,乡上、县上的领导哪个不这样想?明知道不长久的事情,明知道不合理的事情,不是都一直干下来了吗!再说,哪个领导的位子能保证千秋万代,今天坐这个位子,明天说不定就要让给别人,想那么长远不是自找苦吃!”
我听得目瞪口呆,掺假使杂竟也可以成为光天化日之下理直气壮的群众运动。而干部们那种短视的鸵鸟心态,更让人坐立不安,我知道这种心态和行为,自然有其存在的社会环境,我一时间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她,但我只是担忧,深深的担忧!
十年来,毒大米、假酒、假奶粉之类泛滥大江南北的时候,我不仅有了感悟,那一味聚敛的政府,那整体上失去社会责任感的干部队伍,包括那围墙变芝麻的人们,报应开始了!如果说十年前的围墙变芝麻是涓涓细流,那今天渗透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的假冒伪劣毒就无异于滔滔洪水了,面对它,谁又能躲得过去呢?真是天网恢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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