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鼠乐土》第一部《祥龙风云》选载(17)

——演绎《九评》的长篇政治小说问世
曾仁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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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陈青栋安排龙天任管工业,专门在省城跑信贷、跑世界银行贷款……

几个文件夹里装了满满的档,有的等着批阅,有的等着传阅。龙天任刚坐下了,郝来走了进来,吃惊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龙天任道:“中午回来的呀,陈县长在办公室吗?他说找我有事。”郝来阴阳怪气地说:“一回来就到办公室了呀,真是事业心强。”龙天任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说:“我现在还谈得上事业心吗?事业心强的时候你不是很反感吗!”郝来眼神怪怪的看着他说:“那不同呵,你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要事业心有什么用?……你忙吧,不打扰了。”不等龙天任答话就走了出去。龙天任沉思地看着他走出办公室。

郝来最近有明显的变化,跟陈青栋特别紧,对龙天任和江永喜等人若即若离,说话也没有以前投缘了。巴结陈青栋是有目的的,因为陈青栋看不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黎柏前,迟早会空出这个位置,郝来眼看江永喜已退了,而陈青栋现在如日中天,自己替代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只是时日而已。龙天任不安地想:“看到江部长退下来了,就敬而远之,原来郝来是个标准的势利眼。”当下不再多想,翻阅积压的档资料。

《年度工业统计报表》是等着签阅后上报的资料。上面是全县三十多家工业国有企业过去一年和当年第一季度的生产总值、利润盈亏和资产负债统计,在盈亏栏目中,三十多个企业全部上报的是程度不同的盈利,有的盈利高达上百万。他翻开一个多月前记录的笔记本,统计上报的数位与自己调查的数位大相庭径。再看页面,上面有陈青栋签了“同意上报”几个字,龙天任茫然地看了一眼,他能说什么呢?只好在陈青栋的签字下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一大堆批阅件,几乎都是陈青栋已签阅了,他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批完了。

另一本“汇报夹”上,是工办报来的《祥龙县工业企业投资报告》,这份报告他已找工办主任丁莲索要了多次,现在总算报来了。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报告,当翻到后面《工业投资负债表》时,他吓了一跳:

工业投资负债表(一)

名 称 总投资额 贷款金额 外欠账款 预测投资
金 额 工办管
理费用
棉 纺 厂 32000000 25000000 37000000 900000
酶制剂厂 16600000 15000000 21000000 18000000 650000
活 塞 厂 12000000 10000000 9000000 17000000 700000
减震器厂 12000000 11000000 5000000 14500000 700000
合 计 72600000 61000000 72000000 50000000 2950000

看到这里,陷入深思:“贷款投资7200万元,工办使用290多万元作为工办管理费,工办将这290万元用于哪些地方了?”愈想愈不能理解,他就拿起桌上的电话,拔打工办主任丁莲办公室的电话。

丁莲是常化凯一手提拔的妇女干部。三十多岁,整天打扮的花技招展,满身的香水味,早就听说她与陈青栋和常化凯有不寻常的关系,因此,龙天任很少过问工办的工作。

电话打通后,丁莲在电话那头亲切地说:“龙县长呀,您回来了?有什么指示?”龙天任调整了一下情绪,冷冷地道:“丁主任,我想知道一下,工办从四个兴办企业中划拔的290万元管理费,用于干什么了?”丁莲在电话那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主要是常县长用于跑贷款业务、外出考察方面的。……还有就是常县长买的那辆皇冠小车、工办买了部小车……”一面听着丁莲的汇报,龙天任一面想:“工厂还没办起来,常化凯就拿着贷款挥霍了两百多万元,江部长讲的他们在地区‘东方宾馆’一掷千金的费用是不是也在这上面报销了?”想到这儿说道:“这报告是谁做的?”丁莲说:“是管财务的副主任易新杰做的。”龙天任想了想说:“那你叫他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丁莲忙道:“那好,我和他一起来给您汇报!”龙天任心想:“叫她一起来了我能问个什么名堂?”于是,冷冷地道:“算了,他一人来就行了。”放下电话,他心里象堵了块石头一样的不安。常化凯买的那辆新皇冠车他是知道的,听说共开支了四十多万元,去年就听到有几个副县长嫉妒地在背后议论,说常化凯有本事弄钱,换了高档车。原来是用跑贷资金换的车。

他正在胡思乱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他答了声“请进”。这时,走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黑瘦的脸上架着副近视眼镜,眼镜后面的一双沉思的眼睛。龙天任到工办里与他见过几次面,知道他是管财务的副主任易新杰了。龙天任站起来与他寒暄,又为他倒了一杯水,平静地问起工办290多万元的开支去向,易新杰打开一个笔记本,如数家珍的说起开资情况,每一笔他都记的很清楚。290多万元“管理费”,除了工办的人头经费开支二十多万元外,其余270多万元都是副县长常化凯用了。

“去年刚买的小车,一年时间轮胎就换了四次。”易新杰满脸都是忧郁,不安地道:“真是不可思议,常县长的司机报一张副食发票就是九千元,一桌饭就是七八千多元。对一个新办企业来说,那一张发票就是几卡车水泥、几卡车红砖呵……”龙天任用胳膊肘着下额,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发现眼前的青年那双沉思的近视眼后透视的刚毅与忧郁,他心想:“这也是个容易激动的青年,是个与自己过去一样,愤世嫉俗的青年。”想到这儿轻轻一笑说:“跑贷款的回扣也在这290万元的开支里面吗?”易新杰抬起头来说:“没有,我这里有统计,共是三百五十多万元,都在各个企业的开支了。”龙天任一阵心惊肉跳,心想:“跑回了七千多万元的贷款,所谓回扣就是三百多万元,‘回扣’都给哪些人了?”想到这里,又道:“那些回扣都用什么条据做的帐?这可不是小数字呵?”余新杰严肃地道:“都用财政的行政事业性收费票据做的帐,经手人都是常县长的司机,真邪门了,这年头,司机可以支配几百万元……”龙天任不等他说下去,打断他的话说:“常县长的司机是从哪调来的?”易新杰道:“是从粮食局调来的,只有二十多岁,那可不是等闲之辈呀。”龙天任看着他激动地脸色,淡淡一笑说:“这样吧,你回去给我搞一个详细的统计资料来,记住,不要说我找你要了去年的工办管理费的资料,免得引起别人的误会。”易新杰凝重地看着他说:“我早就听说您是很光明磊落的人。”龙天任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光明磊落地人?人都在变呀?”易新杰脸上露出笑容,不相信地说:“反正,您是我崇拜的人,您前几年写的文章我都读了,我认为最深刻的一篇是《论劳动人口自由流动的市场前瞻》。”龙天任心里一热,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还有人会记得他五六年前写的文章。他深信眼前这个青年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笑道:“嘿,还有人记得我过去的文章?不过,我现在再也没有那种心情写文章了,也写不出那样的文章了。……你是什么学历?”易新杰答道:“经济专业本科,中南财经大学毕业,还有一年拿硕士文凭。”龙天任有了惺惺惜惺惺的感觉,亲切站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好,有空我们好好聊聊。”

送走易新杰,他就拔通了陈青栋的电话,陈青栋叫他现在就过去。

陈青栋的办公室在四楼。陈青栋当县长后,将拐角的两间办公室打通了,连成一个套间,外面是接待室,内面是他的办公室。龙天任推开接待室的门,只见五个科局长都坐在套间外面聊天,显然是来给陈青栋汇报工作的。除了财政局的局长窦生豪和粮食局局长汤守景外,还有叶店乡党委书记杨开武、杨集乡的女党委书记孟时英。孟时英是王中文当年培养的最年轻的妇女干部,现在才三十岁,美丽而能干。龙天任想:“这些党委书记不去给王中文汇报工作,反而跑来给陈青栋汇报工作?看来陈青栋的手腕愈来愈强硬了。”一面与他们握手一面说:“嘿,这么多人在等陈老板啦。”杨开武满脸堆笑地说:“您龙县长成了跑贷县长,天天在外面忙,我们想给您汇报工作都找不到人,只好找陈县长汇报工作了。”孟时英甜甜地笑道:“是呵,您龙县长真是日理万机,我们每次走到您的办公室,都让我们吃闭门羹。”这几句冠冕堂皇地话既拍了龙天任的马屁,又为自己没与他联系找了借口。

正在说笑着,内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常化凯从里面走了出来,显然是看见了龙天任,对其他人看也不看,笑嘻嘻地直奔他面前来握手:“嘿,龙县长呀,你这个跑贷县长可是心(辛)枯(苦)了呵?”龙天任伸出有力的大手,猛地一捏常化凯胖胖的短手,常化凯“嗳哟”一声,龙天任也是笑嘻嘻地说:“怎么了?咱哥俩好长时间没见面了,亲热亲热不行吗?怎么一见面就‘爱’上了?”常化凯吃了哑巴亏,眼睛里隐藏着愠怒,脸上流露出的是笑意,摆了摆疼痛地手说:“你住在省城是在学功夫吧,怎么这大的手劲?”龙天任笑道:“是呵,我专门在省城学武功,回来好对付你的哟,哈哈!”“龙县长,进来呀!”陈青栋在里面喊道,龙天任与他们敷衍了几句,才走了进去。

陈青栋似乎很疲惫地躺在他那张真皮转椅上,他身后是一幅毛泽东年轻时去延安的油画,老板桌上是两面鲜红的小旗:一面党旗和一面国旗。左边的百古架上放着一些仿古玩的花瓶、粗糙的雕塑之类的东西。他指了指身旁的沙发叫龙天任坐下。龙天任看陈青栋萎蔫不振的样子,关切地问:“不舒服吗?”陈青栋坐直身子,咳嗽几声后说:“昨天在宾馆陪省财政厅的几个处长,又打牌又洗桑拿,没有睡好。”龙天任笑道:“可要注意身体哟,我在省城听到这样一种说法,二十岁是奔腾,三十岁是微软,四十是松下,五十是联想,我们这些过了四十的人就是不如从前了哟?”陈青栋听了精神一振,大笑道:“四十岁‘松下’?太形象化了,人家说的是‘那话儿’‘松下’吧?哈哈……”龙天任也笑道:“如果不爱惜身体,到了五十岁,再漂亮的女人就只有‘联想’喽……”说笑了一阵,龙天任就汇报起跑贷的情况:大约半个月后能弄到三千万元的世界银行贷款。

陈青栋夸奖他有办事能力,接着话峰一转说:“明天开个常委会,我想研究一下经济工作和加大撤县建市的力度,老王偏偏要研究人事任免问题,我现在真是搞不懂他——只热心于人事变动,一年搞几次,哪个干部还安心抓经济工作!”对这抱怨的话语,龙天任在心里想:“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是在拉拢我,认为他陈青栋把主要的精力用在抓经济工作,而王中文把注意力用在给领导干部换帽帽上。”想到这儿不动声色地说:“你们书记县长,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奶奶,你们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办……”陈青栋显然不满意他这句话,坐起来说:“哼?你龙天任是这样没主见的人吗?”龙天任嘻嘻一笑说:“我们紧密地团结在你和王书记的周围嘛,我错了吗?你们两个人说的我都听!”陈青栋不置可否,轻轻一笑说:“你越来越圆滑了呢!这可不是你的个性。——我跟你商量个事。这次计委主任黄历集要下,广播电视局的曹化林出了经济问题也要下;有四个人选,杨开武、朱雪富、廖星华和铁建树,你看哪两个合适?”龙天任一听,心里直犯嘀咕:“叶店乡的党委书记杨开武和计委副主任朱雪富是追随陈青栋的人,经常吃喝玩乐在一起;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廖星华和宣传部副部长铁建树是跟王中文的人,经常与王中文在一起打麻将,这是公开的秘密。陈青栋现在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想将自己的人推上去。这可叫我如何回答呢?我且来个顺藤摸瓜。”

因此,淡淡一笑说:“我对这几个人接触的不是太多,不是太了解,陈县长的意思呢?”陈青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摸了摸光秃的头皮说:“杨开武的情况你应该清楚呀,他在周边各乡镇搞了二十多年,身体又不好,一直想进城,上次想你那个位置就没有想到的……;我认为他是广播电视局局长的人选;朱雪富是个很有才华的青年,才三十五岁,原来在我手下搞过,政治素质和业务素质都过硬,按王书记的话来说——精通业务,我认为是计委主任最得力的人选,你说呢?”龙天任心想:“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果然他要用他的两个人,我现在如果顺从了陈青栋,必定会得罪王中文;依了王中文,就会惹恼陈青栋,顺了哥时失嫂意,这可叫我怎么办呢?”犹豫了半天,才轻描淡写地说:“你们县长和书记考虑的,哪一点都比我们的深刻,看的人肯定比我准,我没有不同意的……”陈青栋犀利地目光凝视着他,看的龙天任心里直发毛。

半天才缓缓地说:“天任啦,在祥龙县,你可是人材呀,能够与我陈青栋一较高低、一展才华的只有你龙天任啦,哈哈!”龙天任身体一颤,端在手里的杯子的水随之液出,显然,陈青栋看出他的失态,龙天任忙掩饰一笑:“哈哈,陈县长真看得起我哦,难怪对我各方便都很照顾呀,只怕会让你失望哟?”陈青栋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按在老板桌上,紧盯着龙天任说:“龙县长,我给你说,老王现在对我很有偏见,他一个人大权独揽,使我抓经济工作的效率大打折扣,但我们是地方父母官,总得有所作为吧!你是聪明人,站在什么立场你自己把握好了。”龙天任心里很冷静,他完全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他是在向他暗示:你龙天任只有跟我走才有出路!龙天任不想卷进权争的旋涡里,不想与任何人为敌。想到这儿,眉头一皱说:“我龙天任不想与任何人发生矛盾,只想凭良心做人、做事,请陈县长放心……”陈青栋灼灼逼人的目光,似乎要看透龙天任的五脏六腑,半天不言语,犹豫了好一会,才轻轻地说:“你叫工办的小易查工办开支帐?”龙天任又是一惊,心里不寒而栗。

他想:“好快呀,我找丁莲还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向常化凯汇报了?刚才常化凯很可能就把这事跟陈青栋汇报了!看来他们是做贼心虚。我百般的注意,还是捅了个马蜂窝。我且来个将计就计。”想到这儿说道:“怎么?我管工业的县长,连基本的情况都不该掌握一下吗?我怎么是查账了?我只是叫他给我报个数字嘛!”陈青栋莞尔一笑说:“哦,是这样呀!可能是他们理解错了。不过,工办那200万元除买了两部车外,其他都用在刀刃上。现在跑资金、跑专案,外出考察,哪样不要钱?只要花的是正当的,该花的就花。……你到省城跑贷款我没叫你不用钱呀,你说是不是?”龙天任道:“这事我还没汇报,我在省城住了快一个月了,已花了近三万元了……”陈青栋哈哈一笑说:“你真会为我节约呀,如此看来,我对你能否真的为本县跑到资金倒是存疑了。好,这几个事儿就说到这,你好好地考虑考虑。”

江永喜患胃病住院了,他的一群“门生”自然都去探望。在酒店里,一群人正在兴致勃勃的喝酒时,龙天任手机突然响了,他听出是王中文的声音,忙向大家一摆手,意思是叫他们安静。向江永喜做了个鬼脸,两人心照不宣。

龙天任一面接听一面走出走套间。王中文告诉他说,是听魏部长说的,得知他回来了,并且亲切地埋怨他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龙天任诚恳地说:“我中午一回来,只见桌上堆满了文件夹,一批就是半天。……我是想将跑贷的事跟您汇报汇报的,晚上家里又来了几个朋友,等我吃了饭来给您汇报……”王中文轻轻地一笑说:“我不是这意思,——你那里说话方便吗?”龙天任忙道:“没关系,您尽管指示……”王中文并不急着说什么,他嗟吁自己老了,有人欺到他的头上了。龙天任故意惊讶地说:“谁敢欺负您呀,要不要我帮您出口气?……把这欺负您的人给揍一顿?”哄的王中文开心地笑了起来,王中文叹息自己看错了人,养虎为患,陈青栋与他明争暗斗,竟然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人跟陈青栋跑了,龙天任故意吃惊地说:“有这样的事?真是岂有此理?”并且挑拨说:“这是您心太软的原因呀,您放的权太多了,给有些人有机可乘,使他们扩大了势力哦。”

王中文叹息说:“是呀,江部长曾经提醒过我,但我没听他的呀……”诉了半天的苦,在电话里足足讲了半个小时,转弯抹角地才说到明天开常委会的事。含蓄地说:“明天有几个人事问题要得到研究,一是二十几个副科级分配的事,二是二个科局长的位置要动。计委的黄历集到了退休的年龄,广播电视局的曹化林出了经济问题,现在检察院的已起拆了,我叫魏进生考核了两个人选:廖星华、铁建树两个人。一个是计委主任人选,还有一个是广播电视局长的人选,陈青栋故意与我抬杠,昨天我与他交换意见时,他明目张胆的反对我的意见,要杨开武和朱雪富上。本来哪个上哪个下都无所谓,只是,我想了不舒服,我放给他那么大的权力,经济工作我不插手,他竟然……将手伸进人事工作上了……”

说完长长地叹息一声,龙天任心想:“我只能坐山观虎斗,不能参与其中。来个火上泼油!”想到这里,灵机一动说:“他愿意多管事,那不是给您省了很多麻烦吗?您就放手让他管去嘛!”王中文吃惊地道:“什么?你叫我连人事权也放了?那他不要爬到我头上来撒尿?你以为只是那么简单的事?”龙天任认真地道:“是呵,我就只想那么简单,我遵循孔夫子的遗训:‘与人恭而相处,四海之内皆兄弟’……”王中文显然在电话那头气的发抖,呼呼地直喘粗气,厉声说:“龙天任,你真叫我失望,……你怎么变的这么窝囊了?”龙天任回敬他说:“不是您教我的吗?多喝开水身体好,少管闲事威信高呵!您和陈县长哪个的意见我都听……”“……”王中文无言以对,过了半天才哀声叹气地说:“我看你呀,变成另一个人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呀……”龙天任就是要的这个效果。心里暗暗窃喜:“聪明难,糊涂更难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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