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史实大揭密—中华名将张灵甫(28)

武夷山:激扬铸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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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7月24日讯】

武夷山:激扬铸剑(4)

一连下了大半个月的淫雨,小林一良的心情糟糕到极点,先是走错路,在茫茫的群山里白白转了大半天,等他们赶到虎背山的时候,五个山头被支那军抢走了三个;后又中奸计,把桐油当成花生油,致使一个中队的官兵中毒,上吐下泄,差点被人家一锅端。这两件事情,要不是王大杆子发现得早,后果还将更严重。

自全军抵近衢州以来,天上的雨就没有间断过,衢州、龙游一带平原尽被淹没,强渡乌溪江的时候,他的一名大队长竟被湍急的河水冲得不见踪影,听说第三飞行师团停放在龙游机场的飞机也被洪水冲走三架,其余的也全都机舱进水、不能使用。

好不容易攻下衢州,才发现是一座空城,支那军早猫到山上去了。

由于支那军在衢州以南依托崇山峻岭顽强阻击,帝国皇军久攻不克,为了配合第十五师团的正面攻坚,泽田茂司令官命令正准备西进玉山、上饶的第二十二师团,抽出他的联队,从新塘经石门南下廿七都,绕道双溪口,偷袭仙霞关后侧的廿八都,再沿古道直下浦城、奔袭建阳,以彻底动摇支那军的防御体系。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走在最前面的岛田大队竟然迷路了。

今天凌晨,他给大队长岛田下达的命令是:先期占领大峦口附近的虎背山,以警戒梅溪方向的支那军,掩护联队主力南下。

兵贵神速。岛田少佐受令后,当即带着王大杆子的皇协军一个团,顶风冒雨,轻装开拔,沿途本来就地广人稀,现在更是找不到一个向导,只得凭借地图摸索赶路。不幸的是,大约走了四五个小时、相继越过三条河谷之后,却出现了一条地图上没有标示的河流,那浑黄的河水从左边的群山之间奔涌出来,顺着面前的山沟又一路咆哮着冲进右边的峡谷之中。而他们脚下的这条路,也沿着这条不知名的河流向左右两端延伸过去。

唉,一怪兵源不足,把这个以前在辎重部队的岛田补充到第一线,二怪自己疏忽,又让这个实战经验欠缺的家伙打头阵,一碰到新情况就晕了,竟然无法确定自己在地图上的站立点!辨别方向,看似容易,指南针一比即可,但问题是现在究竟走到什么地方来了?如确定不了在地图上的位置,则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方位就很有可能被颠倒而失去任何意义。

由于大峦口是在南下路线的西侧,思忖片刻之后,岛田下令,全队逆着河水方向走。“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句经典的宋词,在大日本帝国也是耳熟能详的。中国的地势西高东低,江山县境正是在武夷山、怀玉山的东面,所以,逆着水流的方向往上走,肯定就是西面。

这个白痴岛田!王大杆子提醒他,说前面还有一道仙霞岭,地形复杂,这里的须江、信江、丰溪河的上游都在东面,顺着水流往下走才是西面,他居然还半信半疑,拿着指南针边走边比划,却见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依然分不清这条河流的真实走向。唉,也难为他了,只知道“大江东去”,却不知道“云岭长谷路千转,都随溪声到枕边”的诗句,河水在山里转着圈子,当然会有忽东忽西的错觉。而且,凭他经验,之所以出现地图上没有的这条河流,很有可能是山洪下来形成的现象。要不是王大杆子后来飞马赶来,向自己禀告方向弄反了,天晓得这家伙还会走到什么地方去!

风里雨里折腾大半天,部队已是疲惫不堪,好不容易赶到虎背山,又发现支那军先到一步,正在山下煮晚饭,几处农舍炊烟袅绕,油炸肉丸的香味随着风雨四处飘荡,谁也没嗅出这诱人的味道居然是陷阱!

双方骤然相遇,一方是饿着肚子,一方是丢下饭碗,各自抢占山头,一阵混战后,岛田少佐总算把两个山头控制在自己手里。

后续部队随后赶到,直接享用了支那军的美味佳肴——炉灶里的火余温未熄,大半锅肉丸已经被油炸得滚香滚香、焦黄焦黄。饥肠辘辘的士兵们那经得起如此诱惑?筷子挑、刺刀戳,一抢而光,那一种酥香松脆的滋味呀,塞进嘴里没嚼两下就迫不急待地吞进了肚子里。,看见案板上还有一堆合好了的面团,几个炊事兵便挽起袖子,炸起了油饼。

当小林一良也抵达虎头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农舍里点起马灯,油饼在油锅里正炸得“哧哧”直响,炊事兵赶紧为长官盛起几张油饼,说这是缴获的战利品,支那军队来不及吃就跑了。

“唔,好香,大概是花生油吧?”他当时还发出由衷的感叹。

“先别吃,太君,可能是桐油!”多亏跟在自己身后的王大秆子,一看发现了破绽:那灶台旁边的油桶是桐油桶!这种桶都是腰鼓形状,在山里很常见,而一般人家装菜油、棉油、花生油的大都是陶瓷缸,富人家里用水桶和水缸,那有用桐油桶装食用油的!因此,王大秆子很有把握地断言道:“肯定是国军设下的圈套,想让皇军中毒。”

桐油的颜色、味道与花生油、茶油、菜籽油极其相似,不中毒那分得出来?果然,仿佛就是为了验证他的话似的,一个炊事兵丢下锅铲,捂着肚子冲出了厨房。接着,四下里一片骚动,有人叫着肚子痛,纷纷夺门而出,小林一良走到门前向外一看,立刻皱起眉头、捂起鼻子,茫茫的夜雨中,三三两两撅着屁股的迷糊身影散布在房前屋后,到处都是一片拉稀的声音和腥臭的气味。

“可恶、太可恶了!”他这是既骂自己的士兵,又骂支那军队的阴险。

王大秆子再次救了自己的联队,一片真心感动了小林大佐,他回过身来,向他翘起大拇指,十分热诚地说:“王团长,不错,好好干,我会给您记功的!”

受到联队长太君的表扬,王大杆子美得都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可嘴里却谦虚道:“太君过奖了、过奖了,小人跟随太君不过几十天,那才叫一个受益匪浅啊。别的不说,在国军混了那么多年,连江河的左右都分不清,要不是太君您教导在下,小人到现在还不知道面向下游,左手就是江左、右手就是江右呢。”

尽管是恭维话,却也发自于内心。

小林一良不是一个喜欢阿臾奉承的人,但王大秆子的表现让他十分满意,也使得他更加相信,对支那人采取怀柔政策是无比正确的。

精通中华儒家文化的他,深知这样一个道理: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之;以术愚人,人必以术待之。想当年,金、元、清南下中原,莫不是争取汉将的归顺,如今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人心。攻占武汉以后,为了修机场,连强行拉来的民夫,他都要尽量让大家把饭吃饱,而且督促工地烧开水,以免喝生水害病,更何况协助皇军作战的盟友?王大杆子所在的皇协军第二方面军,是本次会战前,专门从江苏调到浙江,配属给第十三军各师团参加作战的。自王大秆子划归他指挥的那天起,他便以诚待之、以善待之,言必称“团长”,对他的一团人马从不另眼看待,补给上各部一律平等,作战上也不让其打头阵,而是从皇协军的作战能力出来,更多地分配他们承担警戒、搜索和治安的任务。

“来,王团长,请进卧室,我与您小酌一杯。”他亲热地拍了拍王大秆子的肩头。

勤务兵已经把卧室清理完毕,将长官的草席铺到了床上,再搁上一张小茶几,又将一罐午餐肉、一罐凤尾鱼分成一人一份。两人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便盘腿而坐,饮起了清酒。
  
王大杆子在第一次见到小林大佐之前,听说他是裕仁天皇的侄孙、以骁勇著称、参与过九一八事变,心里头就直发怵。待一见到他本人,见其神色冷峻,不苟言笑,更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然而,在向他报到完毕、敬礼告辞的时候,一个让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细节出现了:小林大佐不但还了礼,还竟然向他微微一鞠躬,说王团长请慢走,希望今后多多关照,顿时把他惊愕得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王大杆子自投奔皇军以来,几时受到过这种礼遇?就是在国军队伍里,也没有那一个上司这样对待他啊!

随后几天,他很快发现,小林大佐的确和别的皇军不一样:首先,他的态度不一样。别的皇军盛气凌人、飞扬跋扈,而他举止雍容大度,待人彬彬有理。当然,小林大佐作为具有皇室血统的少壮军人,也有自己的倨傲自尊,不过,这种倨傲自尊是更多地散发在他高贵的气质里,凝聚在他向前一挥的战刀上,而不是表现在言行的傲慢、粗暴之中。其次,他的军纪不一样,沿途不乱烧民房、不滥开杀戒,虽然上峰下达的征粮任务,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不折不扣地去完成,但又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整饬军纪、约束部队。

有时候,他站在远处,悄悄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觉得他好像一个什么人,可老也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那是他心里头久远而又模糊的一个记忆。

前不久,联队攻下安民镇,百姓逃避一空,惟有一户乡绅未逃,几个士兵进来抢走了闹钟一个、皮袍一件、猪子一头,那乡绅追出门,不见其踪影,却见小林大佐和几个卫兵从附近路过,便上前拦住他的马,说:“我在日本住了十几年,和泽田茂司令官都是老同学,知道皇军有纪律,别人都走光了,就我家没动,你们还居然跑到我家拿东西,真是丢皇军的脸!我马上写信给你们司令官,你们这样不讲纪律!”那乡绅的日语说得非常流利,小林大佐在没有核实的情况下,便当即下马赔礼道歉,保证完璧归赵、如数奉还。不仅如此,他还手书布告几份,张贴于上下五里地,说安民镇有长官的同学、皇军的好友,上下前后、十里之内不得驻军骚扰。果然,这十里之内,不见一名日军,逃难的回了,避难的来了,安民镇俨然像一个世外桃源,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安民镇。

从这一件小事上也可看出,小林大佐是一个好太君,一个具有贵族气质的真正的武士。

王大杆子也是一个明白人。他知道,太君对他好,是要他卖命的,可是,当兵打仗,到哪里不都是卖命?人家不对你好,你还不是得照样卖命?而小林大佐并没有拿自己当炮灰,时时处处关照他不说,上阵冲锋的还都是皇军,心里头的那份感激之情、敬重之情便无以言表。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王大杆子对皇军的忠诚与日俱增。看见下雨路滑,太君们穿的靴子里面灌水、鞋底粘泥,又笨重又打滑,还常常陷进淤泥里拔不出来,便组织全营士兵一有空就不顾疲劳为皇军打草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为皇军排懮解难,让皇军穿上了又轻便、又防滑的草鞋。

便餐的气氛,友好而随意。

乘着酒性,小林大佐聊起了他的一些个人背景,谈到他最崇拜的人是山本五十六大将;最喜欢的格言是东乡的这一句口头禅:“如果你的剑太短,就向前跨进一步”;最向往的人生目标是做一个真正的武士,为天皇尽忠,为实现大东亚共荣圈征战天涯;最喜欢的艺术是中国的琴棋书画、唐诗宋词。他感慨道:“为什么我的汉语讲得这样字正腔圆,自幼就用汉语熟读了唐诗三百首啊!假如不用汉语读唐诗,哪读得出那令人回味无穷的诗情画意、抑扬顿挫?”

他又说:“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江河山川辽阔富饶,十九世纪以前的几千年间是世界的天堂. 但中国人在十九世纪初开始故步自封,思想观念开始落后,不知道如何富国强兵。同样都是被殖民者的炮舰轰开国门,同样都是学习西方,你们只学技术,不学制度,我们是双管齐下,制度技术一起学,因此,从一穷二白到世界强国,也就只用了几十年的功夫。中国有句古语,叫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依我看,制度为皮,技术为毛,不学制度,光学技术,无疑为空中楼阁,即使技术学到手,还不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吗?”

这一段推心置腹的话,让只读过几年私塾的王大杆子听得高深莫测。

小林大佐又说:“蒙古族、满族当年不也是外夷之邦?这两个民族对中国的征服充满血腥和专制,一个空前、一个绝后,可正史上说过他们是侵略者吗?说过元朝大将张弘范、清朝重臣洪承畴是汉奸吗?胜者王、败者寇,既然蒙古人、满人可以入主中原,然后接受汉化, 那我们大和民族不也一样可以成为中国的皇帝, 我们当然一样可以学习我们推崇的中国传统文化! 当然,皇军进入中国以后,也许是为了尽快平息反抗,实施过多起屠杀平民事件,但本人是不屑于靠屠杀来征服人心的,本人提倡实行皇民化,像帝国在台湾、在满州那样筑铁路、发电力、兴水利、办教育,让治下民众心诚悦服,这样不就很好吗?台湾青年现在不都以加入皇军为荣吗?”

他又问起王大杆子为什么叫这么个名﹖

“哎,别提了,这是以前别人讽刺我耍花把式、没有真工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太君见过红缨枪吧?练枪的时候,为防误伤,就不装枪头,光一根枪杆,成天介抖来抖去的,扎不着人,就像耍花枪一样。”

小林大佐一听乐了,不再细问。他举起酒杯,鼓励他说:“王团长你现在进步很快,是皇军真正的朋友,以后装上枪头,就是一把快枪了,希望你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来,干了!”

“砰!”

酒杯相碰的同时,一声枪响,就在屋后骤然响起。

紧接着有人惊呼:“小心支那军偷袭!”

小林联队这一夜晚就在草木皆兵中度过。因有一个中队全体误食桐油,百余名官兵被迫出外拉肚子,结果遭到暗算,有十一人被刀捅死在臭不可闻的粪便上,还有两人失踪,估计做了俘虏。风声雨声枪声中,仿佛到处都有数不清的支*那人。而虎背山脚下的几间农舍,连人都塞得满满的,更不能在室内解决内急问题,为了帮助太君安全排泄,皇协军全体上阵,在室外组成一道严密的警戒线,结果又有几名皇协军也中了暗算。
  
第二天上午,雨忽然停了。对面的日军还没有动静,久违了的太阳却终于在云层后露出它朦胧而又躁热的脸。

山头上顿时一片欢腾。在雨水里浸泡了这么多天,弟兄们有的戴顶篾帽,有的披件蓑衣,现在恨不得全身都脱光、让太阳暴晒。曾有满抬头看着天,凭着自己多年在山里农耕的经验,摇摇头说:“俗话讲得好,日头当中现,相逢得半年,依我看呐,这雨恐怕还得下几天。”李欣在旁边抢白他一句,说:“得了吧,你以为你是诸葛亮,会掐算天气?”他光着头、赤着脚,只穿了一条内裤,一边把湿淋淋的外衣摊开在战壕外沿,一边发着牢骚说:“抗日抗日,抗得天天下雨,再不出太阳,老子的枪都长霉了!”

“哎呀,你们别吵了好不好?你们一吵我的屁股就疼。”常宁倒卧在担架上,发出求饶的声音。昨晚下山摸营的时候,立功心切的他,为了捉俘虏,用枪把将一名正在拉稀的日军击昏在地,然后不顾一身的粪便,背起就往山上跑,却不料半路上那鬼子被雨水淋醒,抽出腰间的刺刀,恶狠狠地就扎进了他的屁股,幸好驳壳枪还在手上,气得他反手就是几枪,将那鬼子从自己的背上打下来。

曾有满不理会常宁﹐又说了一句:“完了完了,火药都打湿了,老子的松树炮放不成了!”

这话让走过来看望常宁的萧云成听到了﹐萧云成见松树炮已经派不上用场﹐就干脆让曾有满和另一名弟兄将受伤的常宁抬回后方。常宁挂彩后,因为屁股痛,睡也不睡着,便主动帮机枪手装填子弹:将机枪的盘子平放于胸前,一手拉绳,旋转上弹盘,一手将子弹从装弹口填入弹盘,就这样拉一下、装一发,直到旋转一圈,装完四十七发。

看到他的担架旁边,摞着七八个机枪盘子,萧云成对常宁说,“好小子,受伤也没闲着,值得表扬!”常宁在担架上撅着屁股翘着下巴,向萧云成、高进和他所看到的每一名弟兄许愿道:“等我回来,给大家带好吃的!”

就在他被抬下阵地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嗖、嗖”声,李欣赶紧收衣服,一发炮弹在附近落地爆炸,泥块和草皮“唰”地一大片擦著身体翻了过去。
  
其实,小林联队从新塘一出发,南下双溪口,就有民众飞马来报,军座王耀武判断日军有绕开仙霞古道、侧击廿八都的迹象,当即拿起电话,命令张灵甫的五十八师抢占虎背山,堵住鬼子。而张灵甫为掩护自己和全军的侧翼安全,几天前就将萧云成的特种作战训练班布置在了虎背山上。

仙霞古道,关雄峡险,南北横贯仙霞岭,长达七百里,相传开凿于唐末,为浙闽赣三省唯一要冲,素有“东南锁钥”、“八闽咽喉”之称。而廿八都位于仙霞关防线后方,鬼子出此奇招,将一举甩开国军防线,可谓棋高一着。

王耀武颇有感触地对张灵甫说:“到底是戴老板的乡党哟,人人都有做特工的天分。”

张灵甫在电话里也感慨回应道:“是啊,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有一条训词,就是要组织乡曲妇孺充作国军耳目呢。职还记得,校长曾以自己的老家为例,说日军进犯武岭,不走奉化、不走江口、亦不过鄞江桥,而一昼夜时间由宁波城经横张桥穿过断崖绝壁的鹁鸪岭,可见倭寇之狡诈,不得不严加防范。”

接到军座命令后,张灵甫又将明灿的一七二团调往虎背山。

然而,恶劣的天气和山洪爆发,同样也给国军运动造成极大困难。尽管萧云成的这一个班配置有掷弹筒、迫击炮、冲锋枪、轻机枪,战斗力极强,人数相当于一个排,火力相当于一个连,但在援军未赶到之前,无论如何也守不住诺大一个虎背山,只能以智取胜。萧云成他们便有意放弃两个次要山头,并留下一锅桐油炸肉丸,待援军到达之后,又下山“摸螺蛳”,战果虽不大,却扰得日军彻夜不宁。

当张灵甫、蔡仁杰带着卫士、传令兵于午后亲赴虎背山的时候,日军的第四次冲锋刚刚被打下去,明灿赶紧下山接拐子。张灵甫一见他的卫兵,觉得脸熟,待听到铁蛋亲热地喊他“小胖子”,便立刻想起这小胖子不就是明灿胡编的那个什么“王长庚”吗?他拿目光扫了明灿一眼,明灿自知理亏,悻悻一笑,向长官承认道这小胖子其实叫“胡三元”,那天点名的时候,一时想不起来,就信口编了一个名字,因为他机灵,所以就特地选他当了卫兵,张灵甫和蔡仁杰再没说什么,各自把马栓在树林里,然后一起上了山。

这段山路,左边是悬崖峭壁,右面是万丈深渊,山涧的那一边也是翠绿的群山,张灵甫头戴钢盔,腰挎快慢机,脖子上—边挂一颗手榴弹,拄着步枪走在最前面,明灿跟在他身后,简要汇报着敌情和战况。走着走着,远处一声枪响,胡三元像是脚下一滑似的摔倒在地,蔡仁杰情知不妙,大喊一声卧倒,再扶起他一看,却见他双眼已闭,一发子弹竟直接命中他的心脏,在胸前两条斜背带交接处留下一个弹孔。趴在地上的明灿,回过头长叹一口气。也是凑巧,今天天一晴,胡三元换上一身新军服,腰佩自己的左轮手枪,左右两边斜挎望远镜和图囊,很是惹眼,日军狙击手可能将他当作指挥官了。

蔡仁杰喊卧倒的时候,正想着什么事情的张灵甫一愣,回头看了看,又望了望对面,只见群山寂静,没有一丝异样,便兀自向前走去,只是加快了脚步,急得孟铁蛋在后面直追,连喊几声:“长官小心、小心!”明灿压低声音,呵斥他一句道:“小声点!想让鬼子听见啊你!”

拐过一道弯,进入丛林,再往前走不多,就上了主峰。

众人在掩蔽部里歇了口气。明灿窝了一肚子火,脸色铁青,说老子要死守到底,让小鬼子有来无回。张灵甫却轻轻一笑,说了一个字:“撤。”

“撤?”明灿瞪大眼睛,虎背山可是仙霞关东面的屏障啊。

张灵甫没再说下去,只是朝蔡仁杰努努嘴,自己却操起电话,找到了参谋长卢醒。

刚才经过黑水沟的时候,见张灵甫出神地盯了两眼,然后一路上又魂不守舍,所以蔡仁杰笑呵呵地猜测道:“正面阻敌,被动挨打,师座想必看上了黑水坳吧?”
  
天,果然又变了。

阴沉沉的乌云再度汇集起来,迸跳出强烈的电光,炸雷和炮声混成一片,狂风在山谷里来回肆虐,暴雨浇到身上,又从裤脚里流出来。一七二团在日军的第五次冲锋中佯装不支,开始逃向黑水坳,李欣想穿起裤子再走,却被萧云成扯下来随手一扔,说:“当个诱饵吧!”

这是一着险棋。

位于虎背山后十几公里的黑水坳,两山对峙,夹着一条狭窄的小山沟,地势十分险要,是打伏击的理想地点。但此处并不是倭寇的必经之地,假如倭寇占了虎背山,却不上当,或直奔廿八都,或分兵进击,则前功尽弃,因为虎背山至廿八都之间再无险可守!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第一,能否将日军引进黑水坳?第二,能否在地形不利的情况下继续阻击日军?

当面之敌为日军一个联队,敌酋小林良一因无战败记录,必定轻视中国军队,张灵甫押宝就押在这一点上。

一七二团一路上丢盔弃甲,引着日军往山沟里钻,日军自恃穿着草鞋,紧追不放。

黑水坳北面的山上,蔡仁杰数着鬼子人数,为之担心的事情出现了:这股日军大约只有六百多人,一个大队的兵力,倘若另外两个大队出现在通往廿八都的方向,卢醒兼任团长的一七四团能否顶得住?

日军追进黑水坳以后,却不见前面的人影,正在犹豫,头顶上忽然炸响比雨点还要密集的爆炸声,山沟里顿时一片血肉横飞,鬼哭狼嚎。五十八师的投弹训练今天派上了大用场——拉火以后,举过头顶旋转两三圈后再扔下来,手榴弹就可以凌空爆炸,杀伤力大为提高。

接着,冲锋号在惊雷中呜咽起来。

山沟两侧上,数不清的弟兄们混着雨水狂潮一般扑向沟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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