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梅荪:林昭就义四十周年祭 北大反右危害今犹在

谨以本文献给发生在51年前北京大学“五一九”学生运动的参与者和关注者

俞梅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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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6月5日讯】2008年4月29日,是林昭殉难40周年;5月19日,是北大学生响应整风号召,揭露官僚特权现象,提出发展民主和法治建设,1300名师生因此被划成右派分子惨遭劫难51周年。在追忆先烈的日子里,再次感受林昭,思考反右派运动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感慨万千。

百年校庆听闻林昭

在1998年春,北京大学百年校庆前夕,法律系的老同学得知我在狱中努力劳动并奋勇制止囚徒群殴事件,被评为监狱劳改积极分子,依法理应减刑一年,却因拒不接受莫须有的罪名而未果,为此邀我参加某媒体主办“什么是北大精神”的讨论。

什么是北大精神?当以天下为己任矣!北大历代莘莘学子在各领域出类拔萃者不计其数,似赶上世界名校哈佛大学,当是北大精神使然。会上听闻了老校友缓缓忆述林昭等同学,在万马齐喑的时代迎风呐喊,呼唤宪政民主自由,却招来“反革命”大罪,被捕入狱;以及林昭揭露极权弊端,坚持民主信念,终致被无辜枪杀而舍生取义等泣血往事。时隔三十年,那傲立于天地之间的英魂,深深震撼着我,原来“勇于追求真理,义无反顾,无私无畏”才是生生不息的北大精神!联想自己在冤狱中不畏强暴,原来是沾了北大的精气神而致。

那年5月4日,江总书记在百年校庆上讲话:“我国要有世界先进水平的一流大学”;来自海内外数万老中青校友汇聚校园,神采飞扬,高谈阔论;校友们捐资兴建的楼堂馆所开张,歌舞升平,极尽荣华。报导说,北大的历史翻开新的一页。

我们班的同学1984年毕业,14年后回到老师身边,个个事业有成,春风得意。法律系赠送每人一大包精美纪念品,大家纷纷为母校捐款,捐200元者名字将印在纪念册上,捐2500元者名字将刻在大礼堂的座位上。我因刑满释放没有任何收入,一位女同学要代我捐款,被我谢绝。我说,要以林昭的北大精神来回报母校。

法律界论林昭冤案

2000年,张思之(81岁,人权律师,原北京市第三法律顾问处律师右派分子)把其专著《我的辩词与梦想》(台湾版)送给我,书中汇集他为魏京生、鲍彤、王军涛、阿安扎西活佛等政治犯的辩护过程,书中记录着历史,充满着正义,感受着他为“6.4”辩护、为历史辩护、为自由辩护、为苦难的人民辩护的艰辛与无畏。他在序言指出:“林昭的奇冤,应该依法善后处理,至今却没有律师介入,实为律师界的无能与耻辱。(大意)”其所言极是,然又是,林昭冤案非律师不为而实不能矣!

2007年是反右派运动50周年,当年全国各地55万知识份子响应毛泽东的整风号召,提出正确意见,被划为右派分子,被判刑入狱,被送往劳改农场,被送往农村、工厂监督劳动,长达20余年;或含冤自杀,或被折磨致死,或被以反革命罪枪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株连亲友逾千万人。如今,幸存者仅约3万人,最年轻的已70岁,虽历经劫难,他们追求民主与科学的理想从未改变。

五十年沉思一朝呐喊:“反思历史,开放言禁,推翻反右冤案,赔偿损失。”2007年4月6日,30多位右派老人毅然挺身而出,首次聚在一起发出依法维权之声,会上他们追念林昭,为反右殉难者默哀。

未能参加聚会的王工(79岁,律师,七届全国人大代表、原中共蚌埠市委宣传部右派分子)来访并在送给我的新作中指出:“林昭遗案,法定应由最高人民法院管辖和善后。林昭在上海被枪杀,必须责成有关部门退还执行死刑枪毙的五分钱子弹费;解密公开林昭案卷的全部法律文书和狱中的‘血书’,以还公众知情权。”

历史上少有的女杰

赵根植(北大俄语助教,因其丈夫被划成右派分子株连贬出北大)给我来信:“近日我和丈夫看了3遍《寻找林昭的灵魂》(文献片),我们的心在淌血。在1957年恐怖的政治环境下,林昭能够直斥专制制度,直斥暴君,在五千年的历史中,能有几位这样的女杰?真希望有一天,每个中国人都能知道林昭,中华民族多么优秀的女儿,她超凡的才华未能施展,却惨死在野蛮专横的刽子手的屠刀下。”

我从《寻找林昭的灵魂》看到林昭和其父母住在上海市茂名南路159弄11号,竟是我小时候每天上学的必经之路。家父在1957年含冤去世,我被从北京送到上海,寄养在茂名南路的舅舅家,马路对面百余米处是林昭家的弄堂。

我作为右派之子,常被右派老人邀去参加他们的聚会,时常听他们说起林昭,其悲愤与沉重,溢于言表,林昭的精神感召着我。

将欲瞻仰林昭墓

2008年初,一位上海退休的中共局党委书记右派老人告知,4月29日是林昭殉难40周年,提议我去看看。

4月中旬,我拜读一位北大右派老人参加林昭骨灰安葬的撰文,他忆林昭又说自己,谈古论今,夹议夹叙万余字,字字血,声声泪,使我再次感受林昭“宁为玉碎,以殉中华”的勇烈。我去信要到苏州,随他一起祭奠林昭,并邀两位海军总部的右派夫妇同往。

他回信说:“4年前由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所长许觉民先生来主持他外甥女的骨灰入墓活动,自是名正言顺,而且他还是1938年入党的老共产党员。现在,许先生已经作古,再也没人合适来主办什么活动了。……林昭的妹妹也不会在4月份回来。只是林昭的苏南新专同学,靠近苏州居住在常州和上海的有人来扫墓。他们将在28日入住灵岩山下的木渎镇电力宾馆,29日上午扫墓,下午离开。中国的官员是越趋基层越‘左’,‘左’了做错事只是方法问题,‘右’了犯错误却是立场问题,保官升官的第一要义是‘立场坚定’、‘路线正确’……”长信2000余字,透着前辈的古道热肠。他为我预订了木渎镇电力宾馆,要与我同行。我电话询问:能否随林昭的同学一起活动?他说:他们很低调,不愿外人参加。

扫墓未成行

3天后,他来信:“4至8月份有关部门会十分紧张,今天派出所的人在林昭墓旁的树林里安装了摄像头。平时,当地农妇聚在上山要道口,见有人扫墓,就领路并帮着清扫墓地,如影随形跟着讨钱,破坏了人们的祭奠心情。其实林昭墓并不难找,从苏州市体育中心乘312路公交车到‘韩世忠祠’站下车,沿着祠的右侧小路上行到安息公墓,再沿着左边的路上山,到尽头最高层右侧的左端……”

他将上述情况告知林昭的苏南新专操办纪念活动的一位老同学。这位老人说要与派出所联系,获准后再去扫墓。该校是中共建国前开办的,同学们都是离休老同志。

他去年深秋去过林昭墓,今年还要去,为避免麻烦,不会在4月份去了。他还告知北京、广东等地要去扫墓的人,对方知情后都放弃前往。他要我慎重考虑。既然如此,我只好扼腕作罢。他还要求在本文中隐去其姓名。

我又收到他的数万字文稿:要求推翻反右冤案和国家赔偿,致北大校方的多封维权上访信;回忆被划成右派分子的荒诞过程,以及被残酷打击迫害,致使夫妻双双自杀,妻身亡,自己却被抢救苟活的血泪人生。

林昭墓前的祭祀

林昭在1949年就读苏南新闻专科学校的同学,原定4月28日下午在木渎镇电力宾馆聚会座谈,次日上午去扫墓。后来临时改在苏州城内的宾馆里聚会座谈,该校80多岁的老校长也到会;次日上午继续座谈后结束,未去扫墓。

29日,通往安息公墓指示牌和公墓大门牌子已被拆除,农妇不再领路,沿途有不少警察和便衣人员,以及戴着红袖章的护林员,有10来人在林昭墓区徘徊,他们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林昭墓前摆满鲜花,花篮的挽联写着:“圣女林昭千古!自由女神万岁!张辉、李铁、姜海宁敬献。”另有悼词写着“仰止”,附文是:“人生而是自由的却无时不在罗网中……”墓前摆放着林昭画像,出神入化,再现不屈风范,画像背面布满了各地文人的签名;还有卢汉文作《吊林昭赋》悲怆千字,四六骈文:“因思而言,因言获罪,因抗成囚,因持而殇。由思至变,忤强不遵,大智者之道,大勇者之覃。……击戟而歌曰:民运无需主,自由福当来,霹雳一声雷,混沌天地开。”

上午10时,40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祭奠者在林昭墓前庄严揭祭,历诗祭、礼祭、酒祭、公祭、四绕祈灵,放飞自由诸祭典仪式。有人作题为“自由之精神,独立之人格”的简短讲话;由“祭园守园人”宣读20多篇祭文目录,原计划“焚祭”,唯独在林昭墓区贴有防火告示,周围又有便衣监视,为避免发生事端而作罢。众人围着林昭墓绕行4圈,于劭(林昭的北大右派分子同学)和几位年轻人,放飞笼中相思鸟,众人把鸟笼踩碎,喻示冲出牢笼,奔向自由。1

正午时分,人们默哀三分钟并三鞠躬,齐唱国际歌,那低沉悲凉而震山啸谷的歌声昭告:林昭不是救世主,是民主的象征,是召唤国人解放自己的自由女神。

下午3时,是林昭40年前在上海被枪杀的时分。提前半小时,林昭苏南新专同寝室的大姐倪竞雄赶来,每年的此时此刻,她都从上海来此地。等候在此的许琬云、史中太、邹巍等和倪竞雄一起烧纸钱和祭文。许琬云和倪竞雄自1979年起,寻找林昭,为其建衣冠塚,寻找其骨灰,为胡杰拍摄《寻找林昭的灵魂》提供线索和帮助。80岁身体欠佳的倪竞雄泪流满面地说:“我和老同学们都年事已高,出行不便,林昭的妹妹又定居美国,今后很难有亲友来扫墓了……”

全天来此祭奠者达200人,这一切成为林昭魂归故里以来最为庄重的祭祀与传承。

参加祭奠的维权律师唐荆陵次日回到广州家中,即被警察带到派出所传唤5个小时。曾在网上发起讨论林昭并倡议前往祭奠的广东新会作家胡迪和武汉宪政学者李铁等,事先被当地警方传唤,制止前往。林昭的几位北大右派分子同学均因路途遥远,年老体弱,事先撰写祭文,在家中祭奠。2

有祭奠者对我说起,看到林昭墓周围摆放着石料。经了解,是林昭的妹妹彭令范出钱,要在墓的周围修建可供扫墓人歇息的石栏杆。快完工时,施工人员接到上级命令,不得在4月29日之前完工,石料等建筑材料横七竖八地堆着,妨碍人们前来祭奠。在林昭墓旁是其父母的墓,其父彭国彦在林昭被捕后服毒自杀,其母许宪民因警察上门收取枪杀林昭的五分钱子弹费而精神崩溃,死于上海街头。

为避开敏感日,5月上旬,彭令范去扫墓时,石栏杆已经完工。其间,张思之先生在苏州会见彭令范。

不堪回首“五一九”的悲怆

在1957年5月19日,具有“五四”传统的北大学生,响应整风号召,贴出大字报,揭露官僚特权的“三害”现象,要求发展民主和法治建设。许多年以后,邓小平复出当权提出同一观点,当前官方提倡的民主政治和改革的主旋律也与之一致,但北大学生却提前了30至50年。

参与“五一九”学生民主运动的人,随后被说成是向党进攻,被诬为人民的敌人。北大校党委不但不保护学生免受伤害,反而颠倒是非,不问青红皂白地把成百上千的学生划为右派分子而送去劳改,受尽非人折磨,惨遭灭顶之灾,成为北大史无前例的冤案。

林昭在劳改时拒不认罪,还写信责问北大的领导人:“当年蔡元培校长曾慨然向北洋军阀政府去保释‘五四’被捕的学生,而你们呢?……”后来,林昭在法院凛然呐喊:“五一九的旗帜决不容颠倒!五一九的传统决不容中伤!五一九的火种决不容熄灭!”

林昭在狱中的血书写道:“每当想起那惨烈的1957年,我就会痛彻心腹不由自主地痉挛起来。真的,甚至听到、看到或提到那个年份,都会使我条件反射似地感到剧痛,这是一个染满中国知识界和青年群体之血泪的惨淡悲凉的年份,假如说在此之前处于暴政下的中国知识界还或多或少有一些正气的流露,那么在此之后确实是几乎被摧残殆尽了。”

正如闻一多曾说:“有一句话说出来就是祸,有一句话能点得着火。别看五千年没有说破,你猜得透火山的缄默?说不定是突然着了魔,突然青天里一个霹雳,爆一声:咱们的中国!”

林昭、黄中奇、顾文选、张锡锟等同学和任大熊、沈元教师被枪杀,刘奇弟、贺永增等同学在劳改队被折磨致死,敖乃松同学投河自尽。他们用鲜血和生命维护着民主自由的火种,惊天地,泣鬼神。

1957年,因提出《新人口论》在反右派运动中被批判而下台的校长马寅初曾说:“所谓北大主义者,即牺牲主义矣!服务于国家社会,不顾一己之私利……”

漫漫上访维权路

北大是近代中国民主自由圣地,也是反右派运动重灾区。按照中央反右派运动部署,北大的打击面远高于毛泽东规定应占师生总数5%的比例,其中物理系1954级把100名学生划为右派分子,超过该年级学生总数50%,后被保下40人,还剩60人。学生们把“大鸣大放”当成平日的课堂讨论,却毁了前程,甚至丢了性命。1958年3月,新任校党委书记陆平主持反右工作组紧急处理右派分子的行动,几天之内就把大批学生赶出校门,全校反右受害师生达1300余人(校方的数字是750多名或800余名不等)。陆平被认为反右表现出色,随即接任校长。

1979年,北大的右派分子师生全部被改正,但作为执行者和加害方的北大当局,至今未致歉和赔偿,连“改正”前的20多年工资也拒不发还。幸存者们在艰难屈辱中活下来,决不只是苟延残喘,要讨还清白和尊严,还历史以真实,才是活下来的坚定信念。如今,他们年事已高,来日无多,依法维权,时不我待,否则对不起父母和亲人,对不起死难的同学,更对不起国家民族和子孙后代。

从1995年《国家赔偿法》实施以来,不少已成耄耋老人的学生右派分子,步履蹒跚坚持上访北大校方,依法要求翻案和索赔未果。近年来,他们不断追问校方的结果却是:“反右派运动是根据党中央部署进行的,北大不负责任,要索赔可以上法院去状告党中央。”

50年后的2007年5月19日,博绳武、陈奉孝、纪增善、沈泽宜、沈志庸、宋林松、谭天荣、王书瑶、万耀球、燕遁符等右派同学联名致函北大党政领导,要求其道歉和赔偿。3

2007年5月中旬,有关部门找我谈话,说是北大别有用心的右派老人将于19日在校园聚众,不准我参加。到那天,我被看管在家中,几位在外地的右派老人被禁止去北京。那天北大校园并无此类聚众,一位右派老人把联名致函北大党政领导的上访信邮寄发出。

从“十.一”假日之前至中共召开“十七大”的一个月,谭天荣(青岛大学退休教授、原北大物理系学生右派分子,林昭的挚友)要去北京探亲访友,被有关部门制止;他改去上海,也被制止。一个月多以后,他才获准来到北京。在那段日子,我也被警察没有任何理由和司法手续而日夜看管在家中,家父曾参加的开国大典,如今却成了我丧日。

2007年12月23日,博绳武等8位同学为反右维权而致函胡锦涛主席。4

他们的一切上书都石沉大海,依法维权难于蜀道,漫漫上访之路,何时是尽头?

质问许校长:五四精神在哪里?

2008年2月16日,在北大的校友新年联谊会上,6位右派老人与校长许智宏对话,直言不讳地批评校方对反右遗案的维权诉求置若罔闻,要其正视受害者的道歉和索赔要求。他们都比许校长当年就读北大提前10来年;1957年反右时,许校长仅为15岁的中学生。

燕遁符(1954年入学的物理系学生右派分子)问许校长:“我们上访维权已14年,校方至今不予回应的原因何在?我们到底是不是北大学生,北大是不是我们的母校?我们的要求很简单,首先要向受害学生道歉。”许校长笑容可掬地说:“没有上级指示,我们什么也不能干。”

王书瑶(1955年入学的物理系学生右派分子)问许校长:“北大精神哪里去了?蔡元培时代的五四精神在哪里?独立自主精神在哪里?北大领导不断地说自己继承了五四传统,这是要落实到具体问题上的,并非只是说说而已。”

许校长一直面带微笑,不断重复着同样的答复。

王书瑶又说:“清华大学和人民大学都不能说有五四传统,既然只有北大有五四传统,为什么在对待右派的平反与赔偿问题上却没有表现出五四精神?如果北大校领导不是经常把五四精神挂在嘴上,我也许就不回来找北大维权了。”

燕遁符说:“2007年间,各有关部门对我们不断多方上门劝诫,不要集体维权,不要回学校,说北大是政治最敏感的地方,要维护安定团结,甚至还多方监控并限制自由……”她质问许校长:“北大为什么对我们如此严加防范?”5

许校长无言以对。在十几分钟对话结束时,许校长表示,他会把这些问题积极向党委反映。之后,又杳无音信了。

这些劫后余生的幸存者们,直至生命的最后时光,仍未走出反右派斗争的十面埋伏,危害直至今日,旧债未了,又欠下新债。

他们说:“如果拒绝对反右派运动的千古奇冤平反昭雪,用偌大的谎言继续遮掩下去,北大要办成人文、学术均为世界一流的大学,岂不是南辕北辙、缘木求鱼?”

他们希望北大现任领导人能够担起道义,正视历史遗案,加以妥善处理,为全国高校作出示范,推进我国的民主进程,当以天下为己任,传扬北大精神。

上书胡总书记:要求放下历史包袱

陈奉孝,北京大学数学系21岁的学生右派分子,被视为核心人物,受打击迫害也最惨烈,曾被以反革命罪而铁窗生涯20年;曾因拒不认罪而被吊打得昏死过去,长期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身上留有3处伤疤;曾陪绑刑场,被击毙者的脑袋开花,脑浆迸裂而溅其一身;1984年经胡耀邦批示,其右派分子被改正。2008年1月,他第三次上书胡总书记(2000字)摘要如下:

尊敬的胡锦涛总书记:您好!

我给您的前两封信都杳无音信,现第三次给您写信,要求推翻反右派冤案,补发20多年的工资。

“放下包袱,开动机器”是毛泽东的话,是要求犯过错误的同志,放下思想包袱,积极投身到革命队伍中来。这首先要承认错误,找出根源,改正错误。如果一个人或者执政党犯了错误,却以各种借口千方百计地加以淡化或掩盖,将会重犯更大的错误。中共历届大会都提出政治体制改革,胡总书记更是在十七大报告中提出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大力推进政治体制改革。但是,却总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我想,其中的重要原因是,中共不愿意放下沉重的历史包袱所致。

毛泽东在独掌大权的27年里犯了许多严重错误,甚至是罪行。例如,过早进行农业合作化和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反胡风事件、反右派运动、“大跃进”、反“右倾”、“文革”等。对于这些严重错误,中共至今连一个错误都没有认真反省。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虽然否定了“文革”,但却把主要罪责推在“四人帮”身上。其实,大家都知道,“四人帮”只不过是毛泽东发动“文革”的一个工具而已……

中共对1957年的反右派运动,只承认是扩大化而并没有错。如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的右派分子都被认为是打击错了,也改正了,还坚持只是“扩大化”而已,这能说得过去吗?况且,北大的右派分子在15年以前就已被全部改正,既然是全部搞错了,又有什么理由不彻底推翻并且补发工资和赔偿呢?

2007年是反右派运动50周年,我们这些幸存者为依法维权而三番五次上书中共中央及其领导人,都杳无音讯。如果我们的要求不合理,您应该公开指出来;如果要求合理,但因某种原因暂时不能解决,也应该加以说明呀!上书者都是耄耄老人,我们是通情达理的。

历史是抹杀不了,篡改不了的,企图让人们忘却历史,不仅是徒劳的,更是愚蠢的。

我衷心希望中共及其领导人能诚心实意地面对过去的错误,并以实际行动加以改正。只有卸下沉重的历史包袱,真正解放思想,切实推进政治体制改革,才能给人民带来美好的明天。

陈奉孝,2008年1月27日

110周年校庆的反思

2008年5月4日,许智宏校长在庆祝大会上讲话:“今天是北大建校110周年纪念日……过去的10年,是北大快速发展,取得丰硕成果的10年。”随后用一系列数据介绍累累硕果。然而,在1986年哈佛大学350周年校庆会上,其校长在讲话中说自己经常思考的是:“有什么内部矛盾和过分行为会削弱我们的大学或阻止其满足现代社会和人类的需要而作出贡献……”他几乎全在谈忧虑、挑战、困惑,充满着危机感。6

北大并非只是某所具体的大学,而是我国百年来,无数志士仁人追求民主与科学,前仆后继探索振兴中华的理想之梦的场所,无论是在沙滩红楼还是未名湖畔,其独立、自由、敢于担当的精神气质是那些先驱者们的标志。近年来,关于对北大的批评性报导不断见诸报端、网络,这些批评体现在一个剧变的时代,人们本能地对某种“丧失”的警惕,发出最严厉批评的,往往是北大人自己。“寻找北大精神”是严厉的呼唤,是对无孔不入和一统天下的“现代化”逻辑的反省和抗争。在看似人性化的和谐社会与科学发展的现实中,可能隐藏着更紧密的锁链;在貌似奔向解放的途中,可能潜伏着更深的牢笼。因此,“寻找北大精神”成为必然,以应对看似无形却异常残酷的战争。7

在校庆会上,百岁法学泰斗芮沐教授(笔者当年的授课老师)等获“蔡元培奖”,“中国氢弹之父”于敏等获“杰出校友奖”,金庸和李嘉诚因其慷慨捐赠而获“杰出贡献奖”。校庆前夕,北大获得最大一笔校友捐赠价值1亿元,目前向学校捐资超过一千万元的校友有26位。在110周年之际,热闹非凡的林林总总,唯独不见北大引以为豪的“思想自由、兼容并蓄”。殊不知,林昭才是北大魂,北大人永远的骄傲!

在10年前的百年校庆之际,由北大季羡林教授题词在北京出版《记忆中的北大反右派运动》一书的题记:“人类思想的先驱者/为了捍卫人类理性的尊严/高昂其头颅/在血泊中站立/他们的名字可能不闻于世/但他们的思想永存/他们用生命之光照亮后人前进的道路/让我们牢记先驱者的精神遗训/人类思想的发展是不可阻挡的。”

北大自怜
——当年的学生右派分子替母校陈情

北大我本来是
堂堂中国第一学府
彰显人类良知
提倡科学民主
施行兼容并蓄
撑起民族脊柱
忆往昔想而今
真的是不胜凄楚

那一年我被逼
沦落为专制驯服工具
把学生一个个
打成右派送进地狱

五十年过去了
还不给赔偿道歉
哪一天能洗净
我身上斑斑血污

背离了五四民主传统
愧对先辈
抛却掉独立自主精神
只问干禄
似这般如何能
争当世界一流
忍不住对苍天
我放声大哭

——燕遁符(1957年物理系19岁的女学生右派分子,学号5402185)执笔
——右派同学联署:沈志庸(5602133)、纪增善(5603227)、王书瑶(5502152)、博绳武(5602553)、谭天荣(5202201)、陈奉孝(5401XXX)于2007.3.10

冲出专制的牢笼

1981年1月25日,人民日报发表新华社社长穆青的长篇报导《历史的审判》,记述林昭的命运,文中写道:“……也许在若干年以后,我们的后代对上述这一切将难以置信,但不幸的是,它确实是发生在我们这一代人生活中的事实。我们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曾经为它感到极度的羞耻。请不要轻视这种羞耻吧。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羞耻已经是一种革命,羞耻是一种内向的愤怒。如果全民族都真正感到了羞耻,那它就会像一头准备向前扑去而往后退缩的狮子。’经过了十年羞耻的退缩,我们民族终于像一头雄狮一样,冲出了封建专制和现代迷信的牢笼。”

27年过去了,我们真的冲出去了吗?民主自由圣地的北大,你的五四精神在哪里??

注释:
1林昭40周年忌日祭文目录:
张元勋:悠悠天地心
陈奉孝:自由女神祭
谭天荣:刻骨铭心的往事
沈泽宜:悼林昭诗三首——为四十年祭而作
王书瑶:纪念林昭和所有受难者
于劭:并非迟到的纪念(前6篇为林昭的北大右派分子同学特稿)
白桦(武汉,右派分子):从秋瑾到林昭(长诗)
铁流(北京,右派分子):五十五万颗星星中最亮的一颗星
谭天荣(青岛,右派分子):一个没有情节的爱情
钱理群(北京):殉道者林昭
王康(歌乐山):遥祭林昭
胡迪(广东):哭林昭
李铁(武汉):祭林昭——人以有尊严为天
张玲(北京):雨雪祭
王友琴(美国):一种守护——走出未名湖的名字
王蓉芬(德国):自由与暴力——林昭遇难40年祭
阿森(澳大利亚):祭中国的自由女神林昭
从工(南京):悼念永不屈服的林昭右派烈女
老爱(北京):献给圣姐林昭
西峰秀色:再祭林昭于被害四十周年祭日
中年女孩唱晚:心灵之祈
灵岩山上守墓人:永不飘逝的灵魂:我为什么会被林昭感动
祭园守园人:两杯浊酒酹灵岩

24月29日,林昭墓前的祭祀活动纪实,据几位亲历者的介绍。
3北大十位右派学生致北京大学党政领导的公开信(2007年5月19日)本文附文之一
4北大八位右派学生致函胡锦涛主席(2007年12月23日)附文之二
5北大六位右派学生对话许校长:重申维权索赔要求(2008年2月16日)附文之三
6冰启:北大校庆不妨多些反思,新京报,2008-05-05
7陈刚:寻找北大精神并非意淫,中国青年报,2008-03-25

◎本文续篇,《虽逝犹生,永垂青史》
(本文初稿2000字,原载《动向》杂志2008年5月号;修改补充为万字,原载《议报》第356期,再作修订于2008-05-28)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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