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艳山水共徜徉-钟荣翰的自然之旅

陈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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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7月27日讯】在一个细雨疏微、秋意袭人的夜晚,与三两好友在猫空的乌铁茶园,访问文山社区大学生态社指导老师钟荣翰先生一家人。当晚山静人稀、雨声淅沥,在竹棚布帘的茶坊内,店主的笛曲余韵绕梁。伴着沸茶芳香,钟老师对我们述说他参与环保活动的始末以及对于生态观念的深刻体会。

缘起:两代自然的追寻

钟老师跨入生态的领域已有十来年。小时候住新店,就对山野有着不可言喻的迷恋。父亲喜欢打猎,因此,他从小便负起照顾猎犬的责任。对于父亲的生态观,提倡保育的钟老师曾有一段时间无法理解,不过后来也慢慢释然,因为他渐渐理解到:适当的猎杀对于生态平衡一样有帮助。人为的破坏与商业行为的出现,才是扼伤环境的主因。

从小钟老师的血液中就流有亲近大自然的因子,长大后喜欢攀岩溯溪,玩帆船等等激烈活动。太太怀孕后,善体人意的钟老师逐渐发现这些活动并不适于阖家同乐,并且年龄渐长,也有体力消耗过大的问题。于是他就转换跑道,从赏鸟的领域开始,加入台北市野鸟学会从事自然观察,迄今数十年。

迷鸟、候鸟、留鸟三部曲

钟老师将赏鸟分成三个阶段:一、“看鸟不识鸟”:因为不认识鸟,所以会积极寻求工具、精进辨识的技巧,增强自己的观察能力。二、“看鸟识鸟”:掌握要领、熟习图鉴以后,步入赏鸟的大千世界,开始领略乐趣。三、“看鸟不是鸟”:这个时候看到的鸟已不只是鸟的形体而已,而会扩展到鸟与环境的关系。例如鸟换羽了,知道求偶季节即将开始;衔草了,就是筑巢产卵了。在这样的过程中,赏鸟人结识鸟,将它们纳为邻居与朋友;不只叫得出鸟名,而是真正融入社区与生活。

鸟类区分,向来有“迷鸟”、“侯鸟”、“留鸟”三个大项。而上述赏鸟人的成长过程,也可以套用这样的方式解释。第一是 “迷鸟”的阶段,即迷途之鸟,在不恰当的地点与季节,偶然出现在赏鸟人的眼前。钟老师以此喻为初入门槛的伙伴,由于背景知识与架构尚待补充,观赏时毫无章法,正如一只迷途之鸟。逐渐地,赏鸟人会进入“候鸟”的阶段,即随季节迁移的鸟儿。此时赏鸟人对万物作息已有了解,知道十月要到垦丁看灰面鸠,十一月到曾文溪口看黑面琵鹭,初春至八卦山,夏天则奔赴合欢山等地,与侯鸟行动如出一辙。最后,经验丰富的赏鸟者会成为“留鸟”,意指终年留居一地的鸟。此时他们开始关怀周遭环境,不再对本土冷眼以待。路过公园看到白头翁,会如见老友一样兴致盎然地打招呼,打心底问候它一家大小。由早期加入鸟会、担任解说员时,停留在辨识、技术的层次,提升到后期进入艺术,也就是融入情感与对当地的关怀。

从菁英主义到尊重本土

钟老师在保育界的一位朋友,有一次于黑面琵鹭的栖息地—曾文溪口,赫然发现当地居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携老扶幼,相偕到赏鸟处挖文蛤。这位朋友非常生气,不但录影为证,并自资散播这段摄影记录。然而钟老师却有着不一样的看法,这样的行为早期或许仅为求取蛋白质的来源,今日却演化为社群生活的一部分,而环保也必须顾及历史、文化因素。钟老师说环境保护通常由菁英份子发起,他们宣扬理念、推动组织与保育研究。然而,最终菁英份子的领导与抗争,必然要过渡到与社区生活及社会脉动融合。倘若一味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他人,不啻是另一种暴力。

钟老师忆起初期自己对保育活动,也抱持着“菁英”与“抗争”的想法。直到有一日,他到著名的赏鸟地区——鳌鼓湿地,凑巧发生环保人士前往抗争,反对拥有湿地的糖厂改建工业区。钟老师向大门紧闭的糖厂员工解释,他纯粹只为观赏这儿美丽的水鸟与猛禽,请求放行。当地居民却气愤回答:“看!那是你们台北人有闲有钱才会来看,我们要生活啊!”这句话有如一记响钟,此后他深刻体会环保不应与社群脱离,而应和社区的人站在一起,藉由他们自发性的力量来维护家园,外来的指导态度才不致成为另一种暴力。

由此观之,保护环境的根本方法,必须顾及居民本有的价值观,从当地乡亲的教育做起,唤起他们捍卫自己的宝地。后来,钟老师之所以投入社区大学的教育,与其他环保团体结合,着手这样的工作,都是奠基于这样的理念。

系统完整的生态观

与钟老师相谈,会对他周延细密的生态理念叹服有加。这些观念包括了历史、自然、家庭与社会。

兼顾历史的环境观

纳莉台风,各地土石流灾情严重,文山区虽略有灾情却能逃过一难。钟老师谈到景美溪在清朝时可以行船,一直走到现在的石碇枫林社区那儿。可是在民初,由于砍伐樟脑树,造成土壤流失、河道淤积,无法再行船,也形成了河岸两旁的泛滥区。这是景美河泛滥的远因。

河流若是始终保持泛滥区,不加开垦,亦不会有任何灾情。然而汉民族来台拓荒,见到泛滥区肥沃的冲积平原,不免大肆利用,一反过去原住民永续经营、狩猎维生,遵循自然法则的生存方式。由于着重短期获利而忽略自然环境的结果,才是酿成灾祸的主因。

慎防善心疲乏问题

违反自然的结果,从此每隔数年,水患即侵漫两岸。钟老师以“高山茶每赚一块钱,要付出三十余元社会成本。”的事例,说明得不偿失的道理。而更严重的是,每一次灾难之后,由于政府没有妥善处理,渐渐形成社群的 “善心疲乏” —也就是人民态度越来越冷漠:九二一时大家还肯慷慨解囊,象神台风之后也热心捐助,如今却渐趋冷眼旁观,形成信心危机。这种人心失望与冷漠的态度,远比水患严重千百万倍。而这也正是要经营环保事业,为何应该深入社区、唤醒与连结人们的原因。

超越人时空的环保观

环保事业是门科学,需要用到研究的分析与研判,但同时它也是门艺术,因为其中有太多领域不是现有的时间、空间与现有的科学可以理解的。举例来说,数年前的玉山大火,如果用30年的眼光来看,是应该救,但是如果以300年的眼光来看,火灾的发生是大自然演替的一部分。当森林范围太广,箭竹林被剥夺生存领域,就会在特定的季节把自己变得很干燥,只要一点星星之火,就可以烧掉一大片森林。明年这片土地就会被箭竹林所侵占。而有些树林也有防备大火灭绝的招数,它们会散布一些种子,平时不会发芽,一定要等大火烧过之后,才会引发萌芽的机制,在箭竹林尚未长成之前,先占好它的地盘。大自然一切安排早已就绪,岂是渺小的人所妄图掌握控制的呢?从钟老师侃侃论述的生态观点中,我们了解到自然的神妙与庄严,也体会到更为完整与细致的环保观。

草湳情缘

在社区大学的生态课程课,刚开始野鸟学会、荒野保护协会与自然步道协会各自为营,分头发展课程。后来学生提出希望上进阶课,于是三个社团首次有了合作开设课程的概念。但是彼此专业的领域各有擅场,应当如何配合?

少人知悉的生态区

合作课程,必然要先有共识,彼时因缘际会,发现 “草湳 (ㄋㄢˇ)”这块生态丰富的秘密花园,不禁令人无比欣喜。草湳秘密花园,一开始是由钟老师所探勘,发现一条别有洞天的步道与完整的林相与生态,后经熟友们口耳相传,始复有人迹。要观察草湳秘密花园,可以从阿柔洋产业道路进入,也可以从猫空走到深坑镇南宫这个最高点。仰望二格山时,这块生态丰富、森林罩盖度高、延绵笔架连峰,完整且没有人为破坏的次生林地,便会跃入眼中。这块区域由于地形隐蔽、交通不便,因此封闭而幸存,没有遭受开发与破坏,尚遗一条少人知悉、早期用来开采煤矿,现已不通的砖石步道。那儿生物种类繁多,时有竹鸡、五色鸟与台湾蓝鹊翩影乍现,常令造访者雀跃不已。

于是,草湳秘密花园将大家联系起来,这三个社团的进阶课程,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发展成形,取名为“人与自然”。原本 “各说各话” 的情况消失了,专业分工不再成为障碍沟通的要素。三个社团首次能和谐统整的合作无间,都靠大家对草湳这块宝地的关怀与教学引导。

奇妙的天作之缘

曾有同学告诉钟老师在那儿看到70几只的台湾蓝鹊。台湾蓝鹊的家庭组成非常有趣,通常第一年孵出的小鸟不会离巢,会留在父母身边,照顾第二年出生的弟妹,这叫“帮手制度”。既见70多只,可见环境资源的丰富。听到这个消息后,钟老师决定找个日子,约了同学一块前往探勘。然而回程时因为太累了,全车的人都睡着,他开着开着也打瞌睡。忽然油门一重,车子就冲往路边的山崖。奇妙的是正好冲往一条在公路上看不到、往下延伸、与吉普车一般宽的小路。往右偏一尺会撞电线杆,往左偏一尺车子会翻下路边。此时钟太太忽然醒来,喊紧急刹车,车子才没有冲出前面的90度回头弯,而滚下山。待一家人惊魂甫定之后,发现竟然毫发无伤。当时钟老师心里产生一念,“莫非要我来护卫这块土地”。从此便与草湳结下了不解之缘。

共创未来的愿景

文山社区大学对于草湳这块土地的愿景是:以一年规划出导览地图,再用三年的时间出书,纪录这块土地;接着以五年的时间取得土地的使用权,再用廿年的时间让它复育。

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文山社大的成果展“文山享艳”一系列活动,就是源自钟老师“草湳享艳”的理念。之所以名为“享艳”,是因为每次去观察的时候,都会有无数的惊艳:“这么好、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在这里!”钟老师骄傲又珍视的说:“我们愿意把这些东西与乡亲们分享。”

个人家庭社会

林玉兰与钟老师在高中时就认识了,当时她白天上课,晚上在朋友的登山露营店打工,而爱好户外活动的钟老师虽也与店主熟识,却只在日间光顾。

有一次他晚上来店里,意外撞见林玉兰一人看店,就这样缔下姻缘。学生时代的钟老师酷好激烈如帆船等活动,但婚后玉兰怀孕,只能枯坐沙滩等他与伙伴回航,往往一等就是四个多小时。

有一天太阳炙烈,没有遮蔽处,活动又特别久。钟老师乘船回来,远远看到爱妻在岸上疲惫等待、无精打采的样子,令他愧疚不已。当天他就暗下决心,要寻找一个全家人都可以参与的活动,也奠下他日后投入自然环保行列的契机。

访谈中钟家两个儿子活泼友爱的行止,着实令人印象深刻。可以感觉他们是生长在充分享受着大自然与家庭丰富滋养的孩子。玉兰说钟老师是个顾家、常常为家人着想的先生。早期野鸟学会与环保团体的风格,多为狂热个人的孤军奋战;但是钟老师却不做此想,在担任社大老师后,也将“与家人共享”的理念带入社团,不因为个人的嗜好,就撇下家人。

上课间他会不断鼓励学员:能来社大上课,家人的牺牲与奉献是不可或缺的支持要素,应该将自己的所学与家人分享、邀请家人一同参加课程活动。钟老师这种做法与以往环保界常见的“独行侠”、“怪杰”截然不同,他的课程也益受支持。这种观念的流传,也是近年来社区大学参与生态人力越来越充沛的原因。

以家人为出发点,参与社区活动的钟老师笑称自己已经变成“留鸟”,如今开口闭口都是“草湳”。在社会上充斥着盲目孤离、游走不定的迷途之鸟,与汲汲求利、忙碌奔走的候鸟之际,我们但愿能多几只关怀家乡、不慕荣利的留鸟;那么或许安谧恬静的承平之日,便指日可待。(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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