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Hong Kong变成Xianggang

香港哲学教授以笔作剑 反思历史

曾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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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2年10月29日讯】(香港大纪元记者曾莲采访报导)“2020年7月《国安法》的出现,好明显,正正式式将Hong Kong变成Xianggang(编注:香港普通话发音),将香港送上了断头台。”前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系主任张灿辉教授如是说。如今73岁的他仍然“以笔作剑”,坚持为自由发声。

2020年7月,张灿辉教授赴英国旅行,原本计划很快可以回港,但由于港版《国安法》的实施,传来香港民主运动人士、政治人物、媒体记者、知识分子被拘留、判刑的消息,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定居英国,在香港中文大学剩余的课程他只能在网上教学。今年5月的最后一堂哲学课,300个线上名额一抢而空,新生旧生齐聚一堂,隔空聆听教授的声音,久久不愿离去。“教书生涯对我来说,真的是好感慨,很欢欣,也有些悲哀。”香港中文大学对他而言是充满回忆的地方,自由思想在此生根发芽,如生命的必经之路一样,他也要面对“自由”死亡的一天。

《我城存殁》第二版的封面图片是1997年张灿辉从香港启德机场飞往上海时拍下的一幕。(张灿辉提供)

回顾1997年9月,张灿辉从香港启德机场飞往上海,在飞机上俯瞰香港岛与九龙半岛的群山高楼,心中对“一国两制”这个词还存有一丝幻想。25年后的7月1日,他的文集《我城存殁:强权之下思索自由》在台湾再版——香港已经容不下他的声音:“‘五十年不变’的谎话,过了一半便完全消失了。这也是警察当特首,掌权香港,‘警权统治’(police state)正式启动的第一天。”

校园成战场一夜变天 独裁统治下学者选择“以笔作剑”

2019年11月12日,张灿辉永远记得这一天:“这天我在家看电视直播,看到我从1970年开始读书、生活、研究、教学的母校中文大学,受到香港暴警的侵略,残暴对付我们的同学,悲愤莫名。”当晚他原本受邀回校讲话,题目是“守护大学,守护良知”,却因交通阻塞,无法进入校园,错过了时间。这位年届七旬的退休教授,选择了和年轻人同行,一路沿着城门河徒步到校园支援。深夜时分的民主女神像下聚集了人群,那长长的运送物资的人链,空气中只有躁动和不安,原本平静的校园一夜之间变成了“战场”。香港警方在校园内出动水炮车,发射逾2,000枚催泪弹及橡胶子弹,一时间硝烟四起,情势危急。

2019年11月7日的香港中文大学民主女神像,学生挂上不同标语表达抗议。(宋碧龙/大纪元)

“我最爱的中大,我们的理想、自由、开放的校园,尊重学术自主的地方,竟然发生这样的灾难,我真的好担心!”张灿辉一辈子都埋头做学术研究、醉心篆刻、摄影,从未想过自己要出政论时评,但如今专制强权的火焰燃烧至自家门口,手无寸铁的“和理非”退休教授,唯一的选择就是“以笔作剑”。“中大校园可以被破坏,教授学生可以被拘捕,两位先辈老师的铜像可以被摧毁,但他们代表的大学精神和良知,不会、亦不可能被消灭,因为守护大学和良知已在我们这几天的抗争中实现了,因为中文大学精神不会亦不可能被忘记。”张灿辉在悲愤中写下这段话,随后的日子他选择了走出来跟传媒分享心声,先后接受了“香港电台”、《大纪元时报》、《苹果日报》、“立场新闻”的采访,并撰写了一系列的文章表达自己对独裁统治的见解。

2019年11月7日的香港中文大学民主女神像,学生挂上不同标语表达抗议。(宋碧龙/大纪元)

张灿辉细数这两年来自己亲眼目睹的不公义,他选择了走出来:“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朋友在‘721事件’中怎样从原告变被告,47人案(香港民主派初选大搜捕)怎样发生,这个政权怎样指鹿为马、秋后算账。我们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如何处理真相?我不只是说我内心的话,在后期我写了一系列文章,加上古代哲学家当年的事迹和思想,去理解过去的思想家给我们智慧,用思想武装自己,去对付这个荒谬的、不公义的专制独裁政权。”

香港中文大学校园内劳思光教授塑像。(张灿辉提供)

香港中文大学的一草一木对张灿辉来说是那样熟悉,他形容自己已经享受了中大创校以来最自由、美好的时代,尤其是遇到恩师劳思光,为他打开了哲学大门,也教他做人应有的骨气,这对他来说是无悔的经历。他忆述劳老师的教诲:“我们知识分子在这样一个极权环境之下怎样可以存在呢?劳老师教我们至少不要做帮凶,不助纣为虐,不阿谀奉承,不摇旗呐喊。”

在2019至2021年间,张灿辉在自己的古稀之年选择了站出来,还原历史真相,从哲学的角度看良知,随后将他在不同场合表达的观点整理成文,集结成《我城存殁:强权之下思索自由》一书。

出书阻碍重重 看不见的“红线”捆绑香港

《我城存殁》在2020年10月已完成初稿,最初有一间香港出版社答应出版,但接手不久后有所顾虑而推辞。随后另一间香港的出版社“山道”愿意出版,原定于2021年6月推出,因7月有香港大型书展,出书较易宣传。可惜编辑在临出版前一个月告知张灿辉:“张生对不起,没有一间香港的印刷厂敢承印这本书,可能要再推迟。”听到这一消息,张教授有些沮丧:“我一个年老退休的人,没有组织,又不是政治KOL(网红),只是写写文章,要发表点意见都那么难!另一层面看,这就是共产党的黑社会手段,给人恐惧,你不知道你做什么会踩到它的‘红线’,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安全感。”

2021年山道出版社推出《我城存殁》初版,实体书在三个月内售罄。(山道出版社网页)

庆幸的是,山道出版社并未放弃出版的承诺,辗转在2021年8月推出了《我城存殁》的实体书,即使没有书展宣传助兴,短短三个月内亦全数售罄。张灿辉感到又惊又喜:“我还没有试过一本书卖得那么快!”风雨飘摇的2021年,香港的言论自由进一步被收紧,曾刊出张灿辉言论的《苹果日报》、“立场新闻”一一消失,各民间团体、民主派政党被迫解散,电台、大学、网媒也在被监管之中。原本《我城存殁》计划再版,出版社因压力而放弃,一时间白色恐怖弥漫香江。张灿辉摇摇头说:“这本书就这样在香港‘绝版’了,如果没有台湾自由的出版环境,这本书就会在地球上绝版。”

有生之年将继续笔耕 自由民主之火不灭

令张灿辉感到欣慰的是,《我城存殁》得到台湾左岸文化出版社的垂青,愿意出版该书的第二版,对部分文章进行修订后推出。特别选择2022年7月1日上架,意为讽刺香港主权移交25周年的日子,自由、法治、开放、多元的公民社会已消失,张灿辉认为,“香港”(Hong Kong)成为历史名词,如今应该称香港的普通话发音“Xianggang”,失去了自由民主的香港将沦为大陆的一个沿海城市。他在再版的前言中写道:“Xianggang现在是:谎言即真理/强权即民主/服从即自由/人治即法治/马照跑,舞照跳,吃喝玩乐即太平盛世。”

谈起书名的“我城”,笔者问张教授是否代表香港,他意味深长地回应:“其实这个‘我城’不只是局限在香港,是一个身份认同的代称,就是‘我在的地方’,跟你、我有着特殊关系的地方。”如今港人移民到世界各地,无论身处何方,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有自己的根,有属于自己的“城”。书中使用“存”和“殁”来形容生死,用的是哲学上的概念,最初的想法来自宋代张载《西铭》:“富贵福泽,将厚吾之生也;贫贱忧戚,庸玉汝于成也。存,吾顺事;殁,吾宁也。”人到暮年,张教授原本想不问世事,安享晚年,“我不惧死亡,在世日子活够了,便可安宁离世”,原本形容个人生活处事态度的词汇,在动荡的当今社会,他藉以形容一座城市的“生”与“死”。

前香港中文大学哲学系系主任张灿辉教授出席2020年6月在港举行的摄影集新书发布会。(曾莲/大纪元)

回看在香港学界的四十载,张灿辉感叹道:“有一个很悲哀的事实是,原来过往几年中,能够站出来讲真话的大专界人士真的极少极少,在这场民主运动中,香港学术界的教授级人物,极少人参与。这个问题真的值得反思!对我来说,只要还有命在,我就要写下去。其实我很感恩,我活得比孔子、苏格拉底更长了,这个世界在变化中,我们不能脱离江湖,在我的心中只要还有火,就会继续写下去!”#

责任编辑:李维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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