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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對病毒學家與致命病毒的戰爭(2)

約瑟夫.麥科明克(Joseph B. McCormick)、蘇珊.費雪賀區(Susan Fisher-Ho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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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我找不到合格的醫師,還是有一堆人應徵,簡直成為本地最大的僱主。衛生部推薦了一些人,面談之後,你猜怎地?他們都號稱是衛生部某官員的「親戚」。

我知道凡是他推薦的人,不用都不行,因為這些人錄用後,顯然要「厚謝」這位衛生部官員的。情勢棘手,我不能得罪衛生部,後續的工作還要他們的協助。

解決辦法是僱用了遠超過我所需的人手,中間有一些是我真正要的,其他全是那位官員的「親戚」。我告訴他們現在是試用期間,試用過後,最適合的才留下來。這樣一來,大家有面子。

接著開始訓練,讓他們接受測驗,瞭解他們的程度,最後留下來的是一批年輕人,全部是高中程度,沒什麼工作經驗。沒有工作經驗也好,才不會染上壞習慣。

我從最基本的要求做起:每天準時上工,指定的工作要做完。諷刺的是,在那個年代裡,這樣簡單的要求,獅子山共和國還沒幾個公務員做得到。

工作人員中有幾個傑出人物,有的和我們一起工作了十三年,最棒的是約翰.坎迪(John Kande)。

他是個矮胖男子,伴隨著他對棕櫚酒的熱愛不減,一日胖過一日。他留著一臉漂亮的鬍鬚,成日戴著太陽眼鏡,性格隨和愉悅,女人都為他著迷。

棕欄酒是非洲名產,是棕櫚樹的樹液發酵成酒精。採擷棕欄酒的工人,身上只掛著一條竹編帶子,赤腳爬上高高的棕櫚樹頂,用一個瓢子採取樹液。棕櫚酒呈白色,滋味甚佳,喝多了,也會醉得厲害。

坎迪精通好幾種方言,但是精通棕櫚酒工人專用的林巴語(Limba),確保工作小隊天天都有新鮮棕櫚酒可喝,才是他大受歡迎的原因。

棕櫚酒新鮮最重要,最好是上午採的,晚上就喝掉。到了第二天,它的味道就會變得像煤油。

坎迪個性隨和,能言善道,交遊廣及頭目與重要人物,他隨時奉獻新鮮的棕櫚酒,讓大人物們相信我們的研究是重要的。

有的人或許有本事搞到新鮮的棕櫚酒,有的人或許與大人物交往密切,只有坎迪,身兼兩者之長。

如果說坎迪有什麼缺點,那就是他常在酒後與人幹架,因而不時出入監獄。不過他交朋友的本事,可以讓村裡的長老或頭目馬上把他保了出來。

坎迪是一個了不起的老鼠技師,開發了自己的老鼠殖民地,大量供給我們研究。他最大的成就是在一九八九年協助工作人員拍攝了一支記錄片,要在老鼠的天然巢穴裡拍攝影片極為困難,所以坎迪架設了一個小小的老鼠攝影棚,把老鼠微量麻醉後,供工作人員拍攝。

拍攝過程有幾隻老鼠麻醉過量,像喝多了棕櫚酒,暈頭轉向地從桌上跌了下來,還得把它們撿起來放回去。

鑽石礦小城卡尼瑪

我得幫實驗室人員安排住處。獅子山共和國的習俗是不留陌生人過夜的,長時間留住更是前所未聞。

在他們的習俗裡,任何不是出生在本村的人,都是陌生人,值得懷疑小心,他們可能會把不祥的惡靈帶進屋內。一個人如果不是心存不良,怎麼會離開自己的家?

不過,卡尼瑪(Kenema)這個北方鑽石礦小城倒是個例外,大批的「陌生人」湧進來,尋找世上最好的鑽石。

鑽石是獅子山共和國少數的天然資源,大部份的鑽石礦屬國家所有,但是只要有「某某在叢林裡找到一個鑽石」的謠言傳出,第二天,村子裡就擠滿人,把樹木砍伐一空。

以往鬱鬱蔥蔥的原始林,現在紅土畢露,取而代之的是發財夢挖出的坑洞,成群打著赤膊的人站在洞中,揮汗如雨,企圖一夕致富。

有的人的確是發財了,但絕大部份的鑽石都落入黎巴嫩商人手中,他們控制了此地大部份的鑽石買賣,很多都被走私出國。

發財夢讓小村一夕之間擠滿人,也常一夕成空。如果別的地方傳出有人找到鑽石,第二天,所有的淘金客就飛奔而去。這樣的大遷移,讓我們追蹤拉薩病毒感染分佈十分棘手。

找房子的事還算順利,這裡的村民並不期望大筆財富,只希望改善惡劣到極點的經濟狀況,一點點的錢,就足以奇蹟似地改變村民「不留宿陌生人」的習慣。所以當我們表示願意付房租時,很順利地就為員工找到了住處。

現在我決定正式展開拉薩病毒監視通報計劃,這時距離我自薩伊回到獅子山共和國已經四個月。我的工作人員要正式面對拉薩熱病患了。

而他們絕對不缺病人,病人多得是。

我原猜想病人很多,萬萬沒想到多成這樣,第一個月就有三十個病人。當時我不知道一、二月乾季正是拉薩熱病流行期。這三十個病人中後來有九人死亡,對我及員工而言,都是一次心酸的教育。

重建隔離照護措施

我們的計劃有兩個重點:實驗室有沒有用?疫情調查系統效率有多高?我選了兩所教會醫院做研究,一個是錫巴威瑪的尼克森紀念醫院,一個是龐瓜納的教會醫院。

我們希望能更精確地研究出拉薩熱的病徵,我的員工必須追蹤病人完整的病史,記錄下頭痛、肌肉痠痛、喉嚨痛等病徵發作時間,也確保醫師為病人量體溫、檢查眼睛有否出血、尿液有沒有蛋白質與帶血。

他們把血液樣本帶回實驗室,在那裏,我們用從「疾病控制中心」帶來的試劑檢查樣本有沒有抗體。我們一再重複同樣的流程,用離心機把黃色的血清分離開來,然後混進試劑,放在顯微鏡下觀察。

陽性反應,陽性反應,陽性反應!

我的工作人員非常奮力工作,不光因為他們知道要好好工作才能保住飯碗,也因為他們初嚐工作成就的滋味,更重要的,生平第一次,他們感到自己的工作是重要的。

當我們愈認識拉薩病毒,我們就面對了更多悲慘故事,死了母親,死了父親,死了孩子。我們還有好多事要做!

龐瓜納醫院裡的拉薩熱病患大都來自鑽石礦區,醫院裡的修女、員工簡直拚了命在照顧病人,但是不夠,她們讓拉薩熱病人和其他病人合住同一間病房,感染過的廢棄針頭也沒有專門處理的地方,醫院裡簡直找不到消毒劑,即使是處理危險的樣本,她們也懶得戴手套。

我必須說服這些修女,除了上帝賜予的信心外,最好還要有一點消毒措施。

在修女的協助下,我們展開了隔離照護措施。在非洲偏遠地區,空調與防毒面具簡直是匪夷所思。

對非洲居民來說,空調就是開得大大的窗子;而在一個講究儀式的文化裡,面具經常引起邪靈的聯想。即使愛爾蘭修女也不清楚我們要這些東西做什麼。

她們被瘧疾、下痢、瀕臨死亡的孩子、貧血症搞得筋疲力竭,認為拉薩熱病沒什麼。我告訴她們其實不然,醫院裡成年病人中約有百分之三十是得拉薩熱病,高居成年人死亡原因第一名。

龐瓜納醫院曾經爆發過拉薩熱病,數名員工因而死亡,但是員工流動率太高,人們的記憶力又是如此的短暫。

由於醫院沒有足夠的單人病房,所以我們用簡單的布簾屏風隔開病人,雖然這些屏風擋不住病毒,但至少提醒病患、醫護人員這種病是會傳染的,越過這個屏風,一切請小心。

我們在每一個隔離病人的床前擺一個小桌子,桌上是外科手術口罩、一雙乾淨的橡皮手套,還有一碗漂白劑用來清洗用過的口罩和手套。

我們在附近的市場只能買到家用漂白劑,拿來和清水一比十稀釋,就是很好的消毒劑。

手套浸泡漂白劑,在太陽底下晾乾後可重複使用,用過即丟是醫院負擔不起的奢侈,但是人工很便宜,所以我們僱用了一個專門清洗手套的工人,除非手套刺破了,不然它可以重複使用八到十次。

因陋就簡使我們的實驗地點清晰可辨,遠遠就可以看到晾衣繩上掛滿了手套。多年來,這樣一套簡單的方法一直確保我們的安全,最後連「世界衛生組織」都通告建議非洲的醫院,面對出血熱病例甚或「人類免疫不全病毒」時,都必須使用這套安全措施。

相較於龐瓜納醫院有寬大、明亮的病房,老舊的尼克森紀念醫院就顯得陰森抑鬱,照明不佳,四壁陰暗,廁所總是不通,外帶時常缺水,醫院裡排泄物異味衝鼻。

尼克森醫院雖然也和龐瓜納醫院一樣,有各種分開的病房,但是拉薩熱病人實在太多,單人隔離病房不夠,於是,簡單的隔離措施再度派上用場。@(待續)

摘編自 《第四級病毒》 商周出版社 提供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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