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韵:名篇《奥斯威辛没有新闻》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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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威辛是波兰南部的一个小城。1940年4月,为了实行对犹太人的种族灭绝,德国纳粹在此地建立了集中营、灭绝营。在之后四年多的时间里,这里共关押了约130万囚犯,其中110万人遇害。死者当中有九成是犹太人。1947年,波兰国会立法,将此集中营改为纪念纳粹大屠杀的博物馆。

1958年8月,派驻华沙工作的美国记者A·M·罗森塔尔参观了奥斯威辛2号(比克瑙)集中营,写下了获得高度评价的《奥斯威辛没有什么新闻》(No News From Auschwitz)。几十年来,此文一直被列为新闻写作的范例名篇。

《奥斯威辛没有什么新闻》短小简洁,笔调冷静。作者以恰当的形容词和动词描述了当天的天气、集中营内部的场景以及游客们的反应。流畅的语句和细节的刻画有力的传达主旨,启发读者的联想。没有刻意煽情,叙述和思考都来得自然而不留痕迹。

在开篇,罗森塔尔运用了一组否定句来呈现强烈的反差:“在布热金卡,本来不该有阳光照耀,不该有光亮,不该有碧绿的草地,不该有孩子们的嬉笑。布热金卡应当是个永远没有阳光、百花永远凋谢的地方,因为这里曾经是人间地狱。”

四个“不该”和一个“应当”的组合,既调动了读者的兴趣,又直点主题:在美好、宁静的背后,隐藏着令人震惊的恐怖,而那才是真正的“布热金卡”。(注:布热金卡是奥斯威辛2号比克瑙集中营的所在地,距奥斯威辛不到2公里。)

接下去,记者的笔营造出生动的在场感。随着地点的转换,对比也在继续:参观者们走过不同的房间,看着、听着,他们惊惧、发抖,而解说员却好像无动于衷(因为他们已经重复了千百次相同的解说?)“现在,布热金卡和奥斯维辛都是很安静的地方,人们再也听不到受难者的喊叫了。”“这样一个事实使他们终生难忘:在德国人撤退时炸毁的布热金卡毒气室和焚尸炉废墟上,雏菊花在怒放。”

于是,活动的图画,在读者的脑海中瞬间形成:一边是默默观察、张大嘴巴、不敢置信的自由人群,另一边是在死亡前拚命呼喊的囚徒。淡雅的雏菊花,在升腾的毒气中,沾上了鲜血。为何,罪恶往往假以“文明”之名?

重中之重,或许就在这两段文字:“现在参观者来到一条长廊里。从长廊两边的墙上,成排的人在注视着参观者。这是数以千计的照片,是囚徒们的照片。他们都死了——这些面对着照相机镜头的男人和妇女,都知道死亡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表情木然。但是,在一排照片的中间,有一张特别引人注目,发人深思。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长得丰满,可爱,皮肤细白,金发碧眼。她在温和地微笑着,似乎是为着一个美好而又隐秘的梦想而微笑。当时,她在想什么呢?现在她在这堵奥斯维辛集中营遇难者纪念墙上,又在想什么呢?”

当这位姑娘面向死亡时,当她悲惨的离去、再回望和平时,“她在想什么?”巧妙的提问,把死者和生者相连。这些参观者,正在穿越一条生死相接的时空长廊。行走其间,所有的过客——我们、你们,又在想什么?

1959年,罗森塔尔被波兰政府驱逐出境。驱逐令上写着:“有关国内局势、党派和领导人,你写得非常深入细致。波兰政府不能容忍此类寻根究底的报导。”1960年,罗森塔尔因为对东欧的深度报导获得了普利策国际报导奖。有些人误以为,是《奥》文为他赢得此项殊荣。

罗森塔尔没有遗忘集中营囚犯们的“注视”,他一直关注公平和权益。罗森塔尔曾经担任记者、编辑和专栏作家,获得过“总统自由勋章”,在美国新闻界拥有相当高的地位。他经常谈到,报纸应该保持“直言”的特点,他提倡新闻栏目的公正、客观和良好的品味,坚持报导和编辑的高标准。

罗森塔尔说过:“沉默是一个谎言。沉默的声音很大。它在说,‘没有重要的事情发生——不要担心。’所以,当某个重要事件正在发生时,沉默就是谎言。”

在《奥斯威辛没有什么新闻》里,罗森塔尔写道:“今天,在奥斯维辛,并没有可供报导的新闻。记者只有一种非写不可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来源于一种不安的心情:在访问这里之后,如果不说些什么或写些什么就离开,那对于在这里遇难的人们来说,是最令人忧伤的不敬。”

他写出了传给后代的文字,也把一个深刻的问题留下。我们,是否用心珍惜温暖的阳光? 我们,是否有勇气谴责邪恶?在我们的身边,有没有“新闻”发生?是否,随波逐流的“沉默”正在阻隔真相?每一天,奥斯威辛迎接四面八方的游客,生命和苦难的故事,在阳光下翻卷。回顾过去,人们说:“永不忘记”、“永不重演”。面对今天和明天,我们要如何守护良知,我们应当做些什么?

责任编辑: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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