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日记:结婚Party不满两个月的我不知道丈夫在哪里

──曾金燕网络日记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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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3月1日讯】一个声明

尽管不接受采访,媒体还是千方百计地找到我。我不想评论记者们说的话,但是我需要声明一件事情:

我公开了我的BLOG,但是并没有授权任何一个媒体。任何人可以自由地在我的BLOG上阅读、转载,但是并不意味着我在授权媒体。我公开了自己原本应当处于隐私状态的blog,只是为了找回我的老公胡佳。

我想狂奔

昨晚和今天,努力和国保的人打电话,都失败了,电话不通。没有任何国保露面,强行送药的想法根本实现不了。上午出去参加俱乐部的活动了,还有我的一个小讲座,老早就安排了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只好斜靠在椅子上休息,要养足了精神好好讲。傍晚结束的时候,非常累,心跳已经快控制不住了,很想马上回家,可是又害怕回家,害怕回到家里就不得不时刻想起来另一个人的不存在。心口如同压了千斤重,好沉好闷。好想好想有人帮我在胸膛开一个口子,把千斤重给倾泻出来。

回到家里,没有看见国保,只有不管事的“北京保安”。胡佳还是没有药,第几天了?我正在洗澡,好迷乱,只好掰着手指头从16号开始数,水珠从指尖滴滴答答地往下掉,是第十天了!十天了,回忆以往每一次软禁的环境和规律,一想到十天的时间他一直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风、没有新鲜的空气;一想到十天的时间他无人可说话、无书可读、无药可吃、无酸奶可喝、无事可做、无澡可洗、无衣服可换;一想到他十天的时间天天都在紧张的状态,至少精神上要和国保的人对抗;一想到他十天的时间都要面对嘈杂的国保、吸剩的烟头、打牌的呼叫、电视的无聊、强烈的灯光、国保的审讯;一想到……我不敢再想了,傻了,任凭水哗啦啦地流过脸庞。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嚎啕大哭。

所有的人都说他一定会平安回来,平安的意思,是“活着”吗?还是没有任何精神上和肉体上的伤害?

梁老师夫妇发来email问候。额头上梁老祝福我婚姻幸福的亲吻余温犹在。而今天,结婚Party不满两个月的我,不知道丈夫在哪里。

胡佳是谁?

胡佳是1973年出生在北京一个20年(后来经妈妈确认,应该是22年)右派家庭的安徽芜湖人,户口登记时使用的是“胡嘉”两个字。胡佳是一对70岁老夫妇的儿子,同时他还是一个女人的丈夫。

胡佳是一个佛教徒,还是一个16年坚持严格的素食主义者。
胡佳是一个从1996年开始从事环保工作的环保人士;
胡佳是一个从2001年开始从事爱滋病工作的积极分子;
胡佳是一个关注并维护爱滋病感染者、拆迁者、上访者、六四伤残者等弱势边缘人群的权利的行动者;
胡佳是一个勇于说真话的人;
胡佳是一个保护不了自己的瘦小的北京市民。

2006年1月9日-22日,胡佳被软禁;
2006年2月9日,胡佳被软禁一天;
2006年2月11日开始,胡佳被软禁;
2006年2月16日早晨9:00-10:00之间,胡佳失踪。失踪时,没有带走每日必须服用的药物和维生素,没有带走换洗衣服;
2006年2月21日,胡佳家属分别向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北京朝阳区六里屯)和失踪地派出所(北京通州区中仓派出所)报案人口失踪,六里屯派出所未受理报案;

胡佳从16日早晨到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人、部门通知家属关于胡佳的任何信息。

失踪第十一天

早上爸爸妈妈(father-in-law & mother-in-law)去医院看病了,他们给我电话我一直不知道,因为电话被我拔了。邻居到了我家里,我才慢慢地开始知道妈妈和朋友们的焦急。心里很愧疚,爸爸70岁了,妈妈也是69岁的人了,他们的身体状况也并不是好,还要为了我操心。

不甘心,又给国保杨春滔打电话,要求他到我这里取药。真是奇迹,平时他的电话总是打不通,而现在居然通了!他还是说:取什么药啊?给谁啊?我也不知道胡佳在哪里,我怎么给他啊?又说:我们也在找他,找到他了相互通个气。国保这种回答给我非常恐怖的感觉:一定是发生什么更加可怕的事情,否则按照以往的规律,他们不会抵赖带走胡佳这件事情。

还是不甘心,我说:那好,你把16号早上整个经过告诉我,什么时间,你们去哪里了。他不说,他说已经是十天前的事情了,他忘记了!也没有必要重复了!那一天是他值班监控胡佳。当时他还跟我说他已经送胡佳去爱知行了呢。

我忍不住嘲笑他:你今天连十天前的事情,都没有勇气回忆、没有勇气面对,你将来怎么面对你的孩子和你的下一代!因为你的所做所为,你自己也羞耻,你把你的家族史给切断了,因为你不敢告诉别人你做了什么!我有一次偶然的机会,见到了杨春滔的孩子,是一个在父亲怀抱里的小娃娃,非常可爱的小宝宝。一提到他的孩子他的下一代他的羞耻心,杨春滔发狠了、生气了。

最后说,他过几天找到了胡佳的时候就过来拿药。我严肃地警告他:这关系到一个人的生命安全!

国保也是人,他也一定有存在心底的最后的良知。我知道杨春滔恼怒的根本原因,一定是他的羞耻心在呼唤他!

还记得有一次,胡佳被拉到东部一个遥远的郊区的旅馆的地下室。国保的一个领导来了,恶狠狠地对杨春滔他们说:你们出去,换一帮人进来!你们跟胡佳都已经熟悉了、皮了,不敢狠狠地抽他!换一班全新的人来!

有一个早上,已经忘记什么时候了,我从楼上走下去,听到楼道里的国保说:方便面只剩下八桶了(具体当时说几桶,我突然间想不起来,似乎是这个数字)。当时我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他们也是人。house arrest的时候,每天晚上楼道里一般4个人值班。没有房间、没有床、什么都没有就几把椅子。夏天要忍受蚊虫叮咬、冬天要忍受寒气袭击,也是非常可怜的。可怜真正使坏作决定的人,从来不露面,只有十几个具体办事情的人。

有个国保,应该是我的叔叔的年龄,经常值班。每次我出去或者回来,他都很友好地和我打招呼,友好到我不忍心的程度,所以有的时候也和他们礼节性地问好。我的意志力,往往就在那一瞬间松懈了!

失踪第十二天

上午和妈妈一起去了通州公安局,进不去办公大楼。保安给我们连接内线到国保办公室,对方问我们是谁,妈妈报上了她的姓。许久才回答:杨春滔,不在;高晨(音),不在。我要求见国保的童处长,一个女警员出来说给我们请示,不让我们往大门走进一步。

今天天气很冷,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出来。当我第三次敲接待室的门要求“催一催”的时候,女警员说童处长派了一个同事来,让我们进大门口的“人民来访接待室”等。

我和妈妈进了“人民来访接待办公室”,我好奇往里走,发现是信访办公室。信访规定可以直接走访。一位姓温的警察接待了我。我问我的先生 16日早上开始失踪,我该怎么办。温警官问我失踪前后的情况,我介绍了。他和另外两个警官没听完就说:这事不归我们管,你们去找国保的人。我问是不是不接受信访?温警官回答说:如果这个案件结束了,你不满意结果,才可以来信访;现在你的先生失踪是处于警察办案过程中,我们不受理。我马上说,他们软禁和让我的先生“失踪”,没有任何法律手续,这也算是办案吗?他马上又说这是他们管不了,你们直接找国保,办案过程中你们有不满,可以找纪委督察,也在公安局大院里。

这时候国保的人到了。也是负责监控轮班胡佳的国保之一,姓王。他解释说他们也不知道胡佳在哪里,杨春滔去市里了,他们也正在找胡佳。他信誓旦旦地说:“他(胡佳)要是在我手里,我肯定通知你或者送他回家或者其他什么的。”又说当时杨春滔送了他去爱知行的会场然后把人弄丢了,现在正在受上级的批评呢!我马上反驳,告诉他我们已经很明确地知道,他们没有到爱知行,因为时间根本不够。他也开始回避16日早上的事情,不就我的问题回答。我质问他:你们当时那么严密地监控控制他,他怎么可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丢了呢!妈妈和我要求把给胡佳的药物和换洗衣服留下,让杨春滔转交。王警官不接受,说人不在他们那里。

妈妈越说越激动,我看见泪花,我觉得很难过。王警官仍旧重复说着人不在他们那里,他也不知道人在那里的话。我觉得多留无益。我告诉王,请他把我的话带给他的上级:无论如何,胡佳在哪里你们必须通知我们,另外不管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胡佳需要药;你们现在拒不承认把人带走的事情,又不取走他需要的药物,将来胡佳出来哪一天,他说出事实真相那一天,你们是要为现在的所作所为负责的。

心里好堵,他们可以对一个公民失踪12天的事情不管不问。他们冷漠的态度,让我悲伤得不想说话。下午和JULIA去了雍和宫,今天是阿弥陀佛日,JULIA是很虔诚的佛教徒。触景伤情,我整个下午很失落。去年夏天在民政局做了结婚登记后,我们和爸爸妈妈弟弟表弟一起来到雍和宫,我和老公共同撞响了祈福的钟声,爸爸妈妈非常高兴。

朋友打来电话,说失踪的某某某昨天已经放回来了、某某某放了、某某某给家里打电话说正在警察的陪同下游玩。这些原本是好消息,在我眼里却是更加糟糕的消息——为什么唯独胡佳没有任何消息!

和关心我的朋友与长辈通了电话,他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观点。我该怎么做,才能找回我的老公?

身体仍然不舒服,中午吃完东西就吐光了。

我该怎么办?有的时候我想连自己的小家都保不住,我怎么去帮助别人;有的时候又想,大家的问题都解决不了,怎么可能解决自己的问题?

在一个朋友的msn上看到一段话: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后来他们追杀工会会员,我不是工会会员,我不说话;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不是天主教徒,我不说话;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

加油!现在才到第13天

早上起来,发现下雪了。爸爸妈妈打电话来,要我过去和他们一起住,担心我单独在BOBO自由城发生意外。我想待在我和胡佳的家里等他回来,可又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只好答应了明天去爸爸妈妈家里。可怜天下父母心!

妈妈明显一天比一天着急,她和我商量等我身体好一点,一起去市公安局。妈妈曾经给市安全局打电话,市安全局回答这事情不归他们管,得去找公安局。爱知行也给市公安局、朝阳区公安分局、通州区公安分局写了信,通州区公安分局没有回复,另两者回答说到失踪地去报案,或者去拘留所查询。

一些和当局高层有沟通途径的朋友,几乎很肯定地“猜测”:胡佳要两会以后才能回来了。我心里很清楚,可是我不愿意接受他要两会以后才能放出来的“猜测”。另外我很费劲地纳闷:为什么国保的人到现在还不承认把人带走了不肯传递胡佳需要用的药和换洗衣服呢?难道他们不害怕到时胡佳放出来说出事实真相吗?难道他们一点都不考虑这出闹剧如何“收场”吗?Julia昨天和我说,她担心的不是胡佳,而是我自己。她提醒我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是要长久面对的现实。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果胡佳每一次“不见”了,我都悲伤不能自已,那我的工作、事业怎么办?我的人生怎么办?我对自己说:不要再天真了,好好地准备,认真地接受现实吧!

早上起来熬了稀饭吃,中午邻居G来了,她把工作带到我家里做,一直陪着我。傍晚的时候,我看着书睡着了。电话把我吵醒,心跳瞬时加速。是Olesen,她告诉我,UNAIDS的工作人员很关注胡佳的情况,已经和卫生部联系,表示非常关注。卫生部没有回答他们关于胡佳在哪里的问题。

外交部发言人在礼拜二(今天)发言的情况:

Chinese Foreign Ministry spokesman Liu Jianchao on Tuesday would not confirm whether any detentions linked to the hunger strike had taken place.

“I don’t think people in China would be arrested simply because of their thinking. If they do not violate the law they will not be arrested or detained in China,” Liu said.

Asked whether hunger strikes were illegal in China, Liu said that protests and demonstrations “should be conducted under a legal framework” and did not elaborate.

想起来要给妈妈打电话报告平安,拨了电话,发现打不出去,试着打进去,电话响了。我已经不觉得奇怪了,胡佳软禁的时候,电话也有拨不出去的情况。再看email,舅舅昨天早晨打电话来问有没有收到他发的电邮,我没有收到,昨天晚上将近深夜,才收到舅舅的email。

我不得不承认,这将是一次持久的等待。需要很好的耐心和持久的准备。

晚上九点多,妈妈打来电话,声音很疲惫。妈妈说她今天一整天给国保杨春滔打电话,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接,后来杨春滔接了电话问:你是谁啊?妈妈说:我是胡佳的妈妈。电话马上断了,从此再也打不通。妈妈的声音,有了哭腔。我安慰妈妈,要她好好睡,明天一早见面了,好有精力做事情。

觉得国保杨春滔很可怜。不知道他回去了会不会愧对自己的母亲和所有的老人。前几天就听说了,杨春滔为了执行上级的命令控制胡佳,在“非常时期”天天待在我们楼下。他自己几个月大的孩子,生病住院了好几天,也没有去看。他的妻子生气极了,为了这件事情,还和杨春滔打架。杨春滔的孩子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宝宝,我作为一个“意志上”的敌人,都忍不住想抱抱那个孩子多看几眼,而他作为一个年轻的父亲,怎么就这样忍心呢!

收到一封email,是胡佳的朋友M发来的。他在美国教小学生汉语。几天前,课间的时候,那些孩子们很好奇M正在阅读的Blog是什么,M介绍了,那是胡佳妻子的Blog。孩子们听了以后,一起努力用汉语给胡佳写信。昨天的课堂主题是“假如在中国旅游”,M问学生们最想去哪里,他以为学生们会回答:长城、云南或者三峡。没想到,一些学生回答:“Let’s go and visit Hu Jia in prison.”当我看到M的email,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表达。

紧紧地拥抱你!每一个捍卫自由的善良人!我一点都不孤单

来自A的问候

A是我的前辈,我景仰的老师。这些天她每天给我发email,鼓励我坚持,就像我的母亲!

今天她的email给了我一段话:

金燕啊,假如让我们去看胡佳,监狱要像发展房地产一样并且要开出专门的接人专车才行。全世界都知道胡佳失踪了,都知道胡佳是好人。我真是为杨先生(国保杨)感到抱歉啊。干点什么工作不好,将来给孩子说你爹就是监控全世界都在找的人的人。

孩子问:你为什么监控他呢?
大人答:因为他是国家敌人。
问:他搞了什么破坏呢?
答:他饿自己。
问:他饿自己跟国家有什么关系呢?
答:他以为饿自己国家就怕他。
问:国家当然不怕他,那么多脑满肠肥的人,怕饿肚子的人干什么呢?
答:因为他饿肚子是给共产党示威啊。
问:可是共产党怎么就不怕那些贪污腐败的人呢?胡佳又不拿政府的钱,又不可能腐败,连肉都不吃,国家也好,共产党也好,也不会让他知道啥机密了,他怎么成了国家敌人呢?

怎么讲得清楚啊,我更为杨先生抱歉了。万一他的小孩长大了成了自由思想者,这可怎么好。(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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