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金燕:胡佳软禁中的自由生活

曾金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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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4月6日讯】编者按:胡佳是中国著名环保志愿者和人权活动家,一直关注艾滋病患者权益,并积极投身人权救援工作。曾被国保警察软禁在家二百一十四天。北京两会期间,胡佳和妻子曾金燕获准来港休息,访友。

二○○六年二月十六日到三月八日,胡佳被公安部的秘密警察绑架失踪四十一天。获释后依旧不断地被警察软禁、跟踪,甚至住院治疗肝硬化期间,国保警察们也戴着大口罩在医院内监控。去年到今年八月十六日,国保警察们再次把胡佳软禁在家,也阻止任何人接触他,历经夏秋冬春,持续二百一十四天。

软禁期间,胡佳家中电话、网络连续数月被切断。尽管频频抗议,但在孔武有力的警察及国家黑社会势力面前,显得过分势单力孤。然而,通讯技术的进步,也为胡佳和维权人士带来了小小的突破。在人身自由受限制的状况下,他们通过无线网络、手机等沟通方式,艰难地推动二○○六年中国民间维权运动。

国保秘密警察(全称:公安部国内安全保卫局)在执行任务时从不出示他们的证件、任何法律文件,也不说明任何缘由。依据警察在审讯中的问题,以及非法拘禁期间外界的维权焦点,我们判断这些频频的非法拘禁是国保警察对胡佳从事维权和艾滋病工作的压制与报复,并为了彻底阻止胡佳继续曝光各种人权侵犯事件,阻挠他对受难者及家人的呼吁与救援。

胡佳被拘押绑架软禁的经过

二○○六年一月十七日赵紫阳先生的一周年祭日,胡佳和其他许多缅怀赵公者一样,提前数日就被警方非法拘禁;二○○六年二月十六日,因参与组织维权接力绝食,胡佳于软禁中被突然绑架,完全失踪四十一天。在审问中,警察声称他支持高智晟律师和在艾滋病民间组织工作中给政府带来的“麻烦”;三月二十八日他获释之后第二天就继续受到北京市国保总队机动侦查大队八名男女便衣的跟踪监视。四月五日清明节、十五日胡耀邦祭日、以及四月中旬我们去河南参加高耀洁医生丈夫的追悼会,四月十九日到五月九日胡佳入住地坛医院治疗,“六四”前后的十天前往河南随高耀洁教授工作 …… 这些都被北京与河南两地国保警察如影相随地跟踪监视。

六月十九日,北京的维权律师和维权人士筹备为山东盲人赤脚律师陈光诚案举办记者招待会,结果相关的律师、志愿者多达十几人被限制人身自由。胡佳和我被软禁在家。

六月二十六日和七月十日胡佳两度随陈光诚的律师李劲松等前往山东调查取证,期间也被山东警方及政府人员暴力对待。二○○六年七月十七日,胡佳原计划第三次赴山东为陈光诚案协助律师开庭并组织志愿者声援,结果被北京国保警察非法拘禁在家。从这一天开始,在软禁中胡佳也设法利用网络和手机,分担声援陈光诚案的协调、发布消息工作。围绕陈光诚案件的多次庭审,志愿者们被警方扣留,律师的执业受到阻挠甚至被袭击得头破血流,陈光诚妻子袁伟静被传唤,警方绑架证人等等,胡佳守在电话和网络面前,连接事件中的各方和海内外进行着沟通、协调。

八月十七日起又发现并发布高智晟律师被捕消息,旋即组织营救工作。警方为了斩断高律师案件的讯息源,在九月针对胡佳进行了三次刑事传唤,并把他列为高智晟律师煽动颠覆国家政权案件的同案犯罪嫌疑人。直到高律师十二月二十二日回到家里,在一百三十天的营救中,高律师十三岁女儿格格、妻子耿和承受压力突破警方封锁联系胡佳,妇女儿童受到的暴力侵害展现在全世界面前。最紧张的阶段,不断有朋友劝胡佳想办法出国旅行,但他每次都毅然决定留在“前沿”,他认为二○○六年的下半年是关键的营救阶段,他必须为袁伟静和格格守着电话。只要不中断受难者与外界的沟通,就是在保卫着她们的尊严和希望,那么他付出多大代价都心甘情愿。

二○○六年八月中,艾滋病患者、女性基层工作者李喜阁因为要求与卫生部部长对话,被河南商丘警方刑事拘留,胡佳和海内外人权机构为她争取自由,最终她以“取保候审”的方式回到了家里。九月十四日,胡佳率先通知外界维权人士郭飞雄被捕的消息,并着手组织营救郭飞雄的工作。至今努力依然在进行。

二○○七年二月四日立春,胡佳发布高耀洁医生被河南非法拘禁的资讯,并组织国际媒体、各国大使馆、民间人士开展救援工作。直到二○○七年二月十六日,大年二十九,由于国际社会努力和胡锦涛先生发挥建设性影响,高耀洁医生获得自由。同一日,我为胡佳定好机票,在二月二十六日两会前赴港,国保警察遂暂时从我家楼下撤离,改在小区门口监视。

我们陪同高耀洁教授,在一群北京市公安局国保便衣警察们的监视下,先守候老人家的飞机安全起飞,我们才离开北京前往香港。

软禁反而成全了他的工作

我常常打趣胡佳,软禁反而成全了他的工作--每天不用花时间更衣,不用坐公交车辗转奔波,也不会耗时在任何聚会。除了在家睡觉吃饭,其他时间他全部用作与人沟通和协调维权工作的安排。

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连接上网络。在等待的两分钟里,他会走上阳台看一看外面软禁他的警察们。他的所有手机、小灵通(中国电信推出使用PHS技术的手机服务,收费较手机便宜)。从来没有关机的时候。夜里上床时,他也要拿到卧室的窗台上,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紧急来电。在紧急侵权事件发生时,曾经几度他从早上七点起床,直到下午四点依然没有机会能刷牙并喝上一口水。

一台笔记本电脑是胡佳的最基本工作设备,加上网络、手机等基本的资讯管道。尽管警方常常切断电话和ADSL网络,尽管上百次向电话公司“中国网通”抗议无效,我们还是用手机GPRS上网卡艰难地与外界保持最低限度的沟通。胡佳与受难者家属和志愿者联络,保持及时关于陈光诚、高智晟、李喜阁、高耀洁教授的案情和救援资讯通报,把邮件发给律师、国内外关切者、驻华大使馆人权官员、媒体记者、国际人权组织、国内相关人士和维权工作者。外界再通过网站和电邮流传,扩大影响,共同工作。

两部手机和一部小灵通是胡佳日常工作不可缺少的沟通设备。尽管家中的固定电话线路和网络往往是首当其冲被切断的对象,尽管手机也经常被呼入限制、变成空号或者没有讯号,但沟通的努力是无法阻断的。我们也选择过其他的不记名手机卡。每天,与高智晟律师的妻女、陈光诚的妻子和大哥、郭飞雄的妻子、李喜阁及其丈夫、高耀洁医生本人和她的儿女们,沟通与协调相连。传递最新的消息,相互鼓励不畏惧恶势力,转达家属的意见,提供外界支援和解决方案建议 ……

与其说胡佳鼓励、安慰和支持了陈光诚的妻子袁伟静,不如说袁伟静和胡佳相互鼓励。陈光诚由于为山东临沂遭受暴力计划生育迫害的妇女和家庭提供法律援助,遭到当地政法部门的报复,国家黑社会势力的举措逐步升级。直到二○○六年三月十一日陈光诚被警察抓走。最终被判刑四年三个月。目前陈光诚在山东省临沂监狱服刑。

盲人陈光诚案是中国司法界一大耻辱。案件并没有结束,我们这些眼明者会继续推动营救陈光诚和袁伟静的维权进程。山东各级政府践踏法律的手段总是超过公众的想像,为了阻止外界营救陈光诚及其家人,多次围殴、陷害进入山东的律师、志愿者和亲友,并以各种方式不乏暴力手段阻止外界会见他的妻子袁伟静。面对来自警察的侮辱、谩骂、软禁,袁伟静悲愤痛苦不已。胡佳是她每天最专注的倾听者和鼓励者。

渴望自由,怜悯奴才式国保警察

我每天外出上班,又经常出差,有时长达一个半月。胡佳被囚禁在家,工作充实,但心情压抑,他渴望自由,常常驻足窗前。看天空中过往的飞机,偶尔经过的小鸟,小树林里吃草的羊群和楼下日日打牌、吃饭、百无聊赖的国保警察。

面对国保,久而久之,胡佳心中的愤怒逐渐平息,渐渐生起怜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他们看似霸道掌握权力,实际上也只不过是决策者的奴仆,执行着黑社会任务。每天过着要为倍受良心谴责要为破罐子破摔的生活。守在被软禁者的楼下,一样没有自由:没有选择的自由,没有过尊严生活的自由。他们何尝不是囚徒!

我把胡佳记录的囚禁生活,制作成纪录片《自由城的囚徒》。很快,公众皆能详尽地了解何谓“软禁”,一种中国政府在全世界面前千般抵赖过的违法措施。二○○八年奥运会即将来临,究竟有多少人还要经历这种非法拘禁呢?

中国大陆维权界历经了疾风骤雨。二○○六年二月高耀洁医生被软禁到获释,辽宁警察送礼品造访郭飞雄的家人,这些是否真正积极的信号还很难说。中国政府当局对维权界的打压会有所缓解吗?全家依然处于被封锁的高智晟律师、狱中的陈光诚、被软禁的袁伟静、狱中的郭飞雄、被软禁的李喜阁、人大政协两会期间全国各地数以万计被威胁、被驱赶、被软禁、被拘留的中国公民 …… 我们别无选择,继续争取自由和法治。

二○○七年三月十九日于香港南丫岛

转自《开放》2007年4月号(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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