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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講故事:青春的迷茫•上山下鄉

1978年,在中國西南邊陲,雲南西雙版納的一群年輕人經過不斷抗爭,終結了持續20多年、涉及千百萬家庭、影響一代人命運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百年真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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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4年05月29日訊】「火紅的太陽升起在東方,金色的麥穗迎風歡唱,一層層麥浪隨風搖擺,呈現出一派豐收景象。」我上學時,每逢麥收時節幾乎都要寫一篇固定題目的作文,這是我的固定開場白。

那是文革後期,上山下鄉也接近尾聲,有相對靈活的政策出台,碰巧我家老鄰居李叔負責這方面工作,為了抓住這個時機,我提前畢業留城了, 那年我15歲。

逃離「紮根農村」

我們進入中學,學校就為我們紮根農村做預演了,農忙時節要在農村住半個多月,雖然也割麥挖溝挖渠,但與真正的紮根農村完全是兩回事。

在四面環山的平原,學生們分住在幾戶農家,我們十幾個女生住在一間堆有麥稈的空房裡,鋪上自帶的蓆子和毛巾被,晚上臭蟲蚊子咬得厲害,前半夜都是誇誇撓的聲音。早上天邊出現魚肚白,我們出工了,院子裡高大的柿子樹下,散落著昨夜落下的小柿子(生理落果),我們趁著露水未乾到田間選麥種。看著太陽從遠處的山頂蹦出來,圓圓大大的像沒煮熟的雞蛋黃,由紅黃漸漸變成白黃最後白白小小地掛在天上,微風吹過,地上一望無際起伏的麥浪。晚上收工回來院子裡點上煤油燈,每人端著一碗湯,吃著剛出籠的大饅頭,夾上幾根鹹菜,蹲在院子裡,說著笑著,熱熱鬧鬧,滿眼新鮮。

家裡更是早做準備,我媽媽請朋友教我拉二胡,我看街上要飯的拉二胡,不願意學,我既沒天份也沒興趣。那時單位、學校、農村處處有「毛XX思想宣傳隊」。我媽媽說:「將來下鄉,人家挑大糞,你是女孩也沒勁,能坐那兒拉胡琴也不錯,有特長還容易招工。」這是我必須學二胡的充分必要條件。媽又請了專業老師教,老師家有個女兒,比我小一歲,我們一起學,那是非常善良的一家人。後來我叔叔寄來一把小提琴,又過了很長時間,我終於留城了,其它都不重要了,父母也不逼我練琴了。所謂「曲不離口,藝不離手」,我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慢慢手也生了,學琴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我留城了,沒下鄉,沒上學,沒工作,天天在社會上遊蕩,接下來怎麼辦?如果能夾著飯盒到工廠上班那是一步登天。家裡有《紅樓夢》,不管適合不適合,我有字就看。後來我伯父寄來一套《十萬個為什麼》,那個版本每一頁上都有毛語錄,有的甚至很長一段,那是那個時代的特徵。這套書分門別類地講了許多科普知識,我非常喜歡天天捧著。當時書店裡全是毛著作、毛語錄、毛畫像,還有農村機悈修理等書,適合孩子看的這類書籍根本沒有。

十幾歲的孩子在家是待不住的,我去做臨時工,到煤場做蜂窩煤,在小修隊給蓋小房子的師傅搬磚和泥,拉著架子車滿家屬院跑,跟著裁縫班學習做衣服,也做過小學代課教員。像沒頭的蒼蠅,四處亂撞。

我負責給全家洗衣服,冬天家裡沒暖氣,水冰涼刺骨。有一年冬天,我媽媽出差,我來例假洗衣服,導致例假流血不止。我也曾幻想說,將來會有機器洗衣服,但覺得那是痴人說夢,我們祖祖輩輩就是這樣洗衣服的,還會有什麼新花樣嗎?

不相信的事情還真發生了。我家最早買了洗衣機,當年洗衣機的功能與現在不能相比,還容易出故障,得小心「伺候」著,但能省不少勁。洗衣機這事讓我感觸很深,我們認識不到的事情,不一定就不存在,也許是科學還沒有發展到那一步吧。

體會針感

我媽媽在醫院工作,與各科室都有聯繫,我家也住在醫院附近,與一些醫生護士也是鄰居。正趕上幾家醫院聯合辦護士培訓班,老師多是臨床醫生,我媽媽聯繫讓我旁聽。課堂上滿耳朵灌得都是瘡、膿、痛、血之類的,也跟著去查房,滿眼看到的都是病人痛苦的表情,医生总是平静耐心地听着病人的诉说。

我家不遠有一家女兒是急救室的護士,穿的很講究,帶跟皮鞋敲著水泥路面嘎嘎響,仰著頭走路,不愛搭理人,感覺很傲氣。但我媽媽說:「別看表面,在搶救人命的時候,像我這樣穿著工作服,有時滿手油泥的人都幹不了那葬活,搶救室裡病人又拉又吐,看那護士們不管多髒多累一點不嫌棄,這個職業的教育、職業的道德不能從表面看。」從那以後我對醫務人員肅然起敬。就覺得這個行業有看不見的深層內涵。

在培訓的科目中我最感興趣的就是針灸,那年頭「赤腳醫生」是個很響亮的名詞,當時有個很有名的歌曲《赤腳醫生向陽花》,赤腳醫生就是用針灸和草藥治病。我們學習經絡,要求在自己身上練扎針,先找準穴位,別看銀針很細,想達到標準進針也得有個過程(過去沒有套管針),先搓個棉球練,有感覺了,再往自己身上扎,主要是曲池、足三里等胳膊腿上的穴位,慢慢掌握那個巧勁也就容易了。進針後要運針,體會針感。穴位找對了就會有酸、麻、沉、重、脹的感覺。找不對穴位,就沒有這種感覺。

一天傍晚,廣場大喇叭廣播新聞。大意是中國中醫的經絡得到了外國醫學界的認可。我想我們中國都用了幾千年了,他們才認識到,真是落後。再一想也有情可原,穴位在人體解剖中是找不到的,是看不到也摸不著的東西,人家怎麼會相信它的存在哪 ?!雖然我們自幼接受唯物主義教育,但我們畢竟有五千年的文明,不管文革怎樣批判和歪曲,我們還是知道我們祖先出現過華佗、李時珍等大醫學家。小時候有病,父母帶著找老中醫號號脈,吃點小藥,偶爾也扎個小針,像蚊子叮了一下,病就好了。我們肉眼看不見經絡和穴位,但它就是存在的,中醫針灸治病,也證實了經絡和穴位存在的真實。

又過了一段時間,天上的餡餅終於落到我頭上,我成了一名國家正式工人。在磚廠做磚(特種磚),很大很高的廠房,從粉碎原材料到製成磚坯,這個過程由機器完成。我們小工的工作是把傳輸帶上的磚坯遞給師傅擺窯車,出窯後碼成磚垛,再擺到拉磚的卡車上。我每天高高興興上班,我終於捧上了人人羨慕的「鐵飯碗」,那種快樂無以言表,感覺找到了人生的終極歸宿。 萬沒想到恢復高考了,我學二胡的師妹順利考上藝術院校。而我必須按照父母的意願,用最爛的牙去啃硬骨頭。

責任編輯: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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