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接到表弟的来电.他告诉我:我的姨妈,也就是他的母亲,去世了。
这位姨妈居住在千里之外的南方,以前经常北上来探望我们。记得她每次出现,都像圣诞老人一样,从旅行包中拿出一件件新奇的礼物,而我就如同过节一样雀跃。晚上一家人围坐聊天,姨妈总是抓紧时间给我织毛衣,保证我在那年的冬天能穿上式样特别的手工新衣。还有一次,她给我捎来一台英语打字机,我就是用那台旧机器,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的完成了稚嫩的小说评论。
风云突变。表弟因为替人申冤,说了些良心话,竟被吊销营业执照,吃尽苦头。七八年来,姨妈跟着受了不少惊吓,但是一直支持儿子的正义之举。大概是去年,我和姨妈通电话时,她开朗的告诉我: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做错事,我会在家里等着他。表弟归来,姨妈却走了。
想起这些,我握着电话听筒静默无言。
这时,表弟问:姐,妈妈走的突然,什么话都没留下。整理物品时,发现一些钱,会不会是姨妈(我的母亲)几年前托她保管的。如果是这样,你告诉我数目,我寄还给你。
我知道姨妈几十年来辛苦持家,省吃俭用,有些积蓄不足为奇。表弟自己刚刚历经狂风暴雨,却问是不是要归还本属于我们的钱?我说:没有。我不知道有这回事。你刚刚恢复工作,那些钱你留着细水长流吧。
母亲和这位姨妈姐妹情深,表弟和我曾经嬉耍游戏。几十年过去了,我们天各一方,体味沧桑。童年的玩伴依靠电波传递对彼此的鼓励:坚持,不放弃。
情义无价。金钱和感情,如何放在同一个天平上称重?不过,有时,金钱是一块试金石。在它面前,我看到过卑劣猥琐的表演,也感受到沉甸甸的信任和友谊。姨妈走完了诚实质朴的一生,她在晚年的节操令我感佩。人间真情,让我在静夜中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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