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年年垂釣鬢如銀,愛此江山勝富春。
歌舞叢中征戰裡,漁翁都是過來人。
且說柳爺還想著說出喜鸞的事情來,打算人家把他放了,那知道天佑非殺了他不可,剛一舉刀,在他的腿上「嘣」就是一刀,「哎喲」一聲,「噗嗵」掉在水中去了。
「呼瀧」的一聲,蔣爺一扶船板,就著往上一躍身軀,衝著天保「嗖」的一聲,刀就砍下來了。范天保瞧著打水中躥上一個人來,對著天佑掉下水去,再看蔣爺已躥上船來,迎面用刀砍來。天保一歪身,「噗嗵」也就沉落水中去了。蔣爺這才過來把刀放下,給柳青解了繩子,說:「柳賢弟受驚!你怎麼到船上了?」柳爺把他自己事說了一番,就著問:「四哥,你從何處而來?你要不來,我命休矣!」蔣爺說:「我追那個婦人來著,我看著你們往這裡來了,走在此處就瞧不見你們了,我也顧不得追那個女的了。後來我看見你在船上讓人家把你捆上,我有心下水,又怕叫他們瞧見,我打那邊躥下水去,慢慢到了這裡。我貼著船幫上來,給了那廝一刀,便宜那兩個東西罷。有心要追他們去,你在船上比不得旱地,怕你吃了他們苦子,故此便宜他去罷。」柳爺說:「別追他們,這三面朝水,一面朝天的地方,我可是真怕。」說畢,蔣爺撐船仍然又回碼頭。
下了船,蔣爺把身上的水擰了一擰,也就不管那只船飄在何處,聽他自去罷。兩個人回奔魯家,看看的臨近,有魯府上家人遠遠的招呼說:「我們在這裡尋找你老人家哪!你老人家怎麼落了這麼一身水?」蔣爺把自己的事說了一遍。到了魯員外家中,來至庭房,魯爺先拿出衣服來讓蔣爺換上,不合身軀,衣服太長,先將就而已。打臉水獻茶,吩咐擺酒。酒過三巡,魯員外與蔣爺講論這個女賊怎麼個辦法。蔣爺教了魯爺一套主意:「先擺佈他,把地方找來,讓他們把女賊押解送在當官,然後自己親身到衙署把他告將下來,必要拿人。索性到他家中,先把他兒子連家人一並拿住,以為見證。左近地面既有無頭案,這贓證必在他的家中,只要找著一個人頭,這算行了。你要不行,我替你去辦。」魯員外說:「四弟,稍在我這裡住三五日,我要辦不了的時節,四弟還得幫著辦理。」蔣爺點頭。比及找了地方的伙計,約了鄉長,找了里長,派人去先拿了大狼兒,拿了幾個家人,送在當官。說到此處,就不再重絮了。
縣官升堂審訊,派人下來抄家,後院搜出六個人頭。家宅作為抄產,抄出來的物件入庫,六顆人頭傳報苦主前來識認。重刑拷問喜鸞。重責大狼兒八十板,一夾棍全招了。
質對他母親。喜鸞無法,全推在閃電手范天保、喜鳳身上。讓他們畫供,大狼兒、喜鸞暫為待質。出簽票,賞限期,捉拿范天保、喜鳳,連拿范天佑,待等拿獲之時,一並按例治罪。家人僱工人氏,當堂責罰,魯員外拿女寇有功,暫且回家。後來本縣縣太爺賞賜魯家一塊匾額「急公好義」四個字。本縣留魯員外住了一宿。
次日回家,見蔣四爺,一一告明此事。蔣爺說:「還有要事,意欲告辭,我又放心不下。」魯員外說:「所為何事放心不下?」蔣四爺說:「我們走後,怕范天保去而復轉。」魯員外說:「四弟公事在身,我這裡自有主意,多派家下人晚間打更。晚間叫你姪子跟著我那裡睡覺,若有動靜,我把他叫將起來。」蔣爺說:「等著我們襄陽之事辦完,我再把我這個徒弟帶去。」員外說:「我是難為四弟一件事,這孩子可是不好教哇。」蔣爺說:「我能教,交給我罷,你別管。」用完早飯,告辭起身。魯員外送路儀,再三不受,連徒弟都送將出來。由此作別,與魯員外打聽道路,那裡是奔武昌府的道路,那裡是奔娃娃谷的道路。」魯員外一一指告明白。傻小子與蔣、柳二位又磕了一路頭,這才分手。蔣、柳二位直奔娃娃谷來了,路上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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