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潔淇德天上來(三) 茫流塵世海

生計艱辛 虛情無常 俯拾皆苦難
文、圖/新蓮
與女兒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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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工度生計

來到蘆洲,先生的收入頓減,環顧孩子牙牙學語,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賺錢。當時台灣大量外銷貝殼項鍊,雇主缺工肯將機器借我打孔、穿線,於是我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機會,除了照料孩子,一天十幾個小時都埋首工作。靠著這筆收入,基本家用無慮,我跟孩子終於吃飽了飯,手中也有了一點能運用的錢生活。

之後我生了老三,先生也離開客運公司去跑遊覽車,由於剛開始適應期收入不多,加上他好賭、好酒、剩下的錢才拿回來,自己開銷多少我不知道。生活的不安全感,讓我積極尋覓其他代工管道;當時流行做陶瓷娃娃禮服,工資較好,就買了一台中古縫紉機,開始代工做洋娃娃衣服,可惜工作雖多,收入卻有限,所以想藉做娃娃衣的經驗去找成衣代工。

此時有家工廠徵求車縫裙子的代工,我心想做裙子比做衣服簡單,便勇敢毛遂自薦,於是老闆交給我六件窄裙,要我做看看。就這樣,我十分努力把這些裙子做好了,拿回卻被退貨,雇主告訴褶子車縫不順,要我改!當我照著他說的方法做好了,拿回時又被退貨,雇主另說還有某處缺失,應該怎麼改、怎麼改再來!……如此往復一連五次,到了重複拆線、改動第六次的時候我忍不住邊做邊哭了,心想要吃一口飯怎麼這麼難!

通過這些「學功夫」的關卡,那位雇主僱用我做了兩年,之後我轉做少淑女裝,就在這幾年間我陸續送孩子上小學、上幼稚園,還能買些零食放在家中給孩子自由的吃;此時先生在遊覽車公司已有幾年時間,每月給錢也算穩定,於是我開始興起買房子的念頭。等到存夠頭期款,我真的買下一間房子,當時吃苦忍耐,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把家撐起來。

墮入虛情關

先生希望有自由的工作時間,曾經買了台計程車轉作計程車司機,結果不到半年以虧了十萬元的代價將計程車賣掉,又回到遊覽車公司工作。當時股市處於經濟高點,旅遊業也是生意興隆,很多遊覽公司都有車掌缺額,他也積極鼓吹我去作遊覽車小姐,認為這份工作收入高。我考慮到工時很長,擔心無法兼顧家庭,思考了一段時間,經過遊覽車公司老闆的幾番遊說,我才答應跟先生同一公司,開始夫唱婦隨的車掌生活。

衝擊我的是,過去被隱瞞的事,現在都直接在我面前發生;先生的收入有多少,卻賭掉了多少;整個黃曆七月(鬼月)遊覽車不用跑,他就賭它整個月,甚至跑車之餘當場就在我面前開賭。他白天開車,晚上還隨客人娛樂一直喝到半夜,看他樂於「逢場作戲」,我見狀稍加阻止,卻換來領隊一夥人的冷潮熱諷。

我太傷心了,沮喪到想不開,於是我有一次自己脫隊在基隆下車了,這樣一次、兩次,我也開始因為內心痛苦而跟車上的客人「交際應酬」了起來。如此過了一陣子,聽說我的生父中風,無所依靠,無常的消息讓我迅速「清醒」過來,趕忙辭職回歸家庭,協助生父以每月兩萬元的代價安置在安養院;可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另外發現自己,竟然在相隔十二年後又意外懷孕了,只好重做代工,一邊待產,再度把家庭的責任扛起來。

俯拾皆苦難

懷孕期間收入有限,雖然就讀國三的長子跟國二的女兒,開始課餘在加油站打工,但先生將近半年沒有拿錢回家,還是讓我被房貸的壓力逼得喘不過氣來。就這樣捱到腹中胎兒六個月,因為「前置胎盤」的關係,讓我們母子在極度危險的情況下,由小叔緊急簽字送到開刀房早產。…度過生死一線,我又苦撐了兩年,…面對聯絡不到的先生,我決定把房子賣掉,外出租屋,並接來在安養院內花光了積蓄的生父自己照顧,努力操持一家老小。之後不到一年父親過世,我便帶著四個孩子,開始後來七年換住了七個租屋的飄萍生活。@*(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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