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行吟:走過水岸

作者:方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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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的最後一週,朋友提議「抓住假期的尾巴」到山徑、海邊走走。瑣事雜務告一段落,黃昏時刻,兩人碰面後約莫二十分鐘的車程,我們便臨近城市水岸,置身在天寬地闊的另一種風情中…….

「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我們何其幸運,居處於這個南方依山傍水的城市裡。「登山則情溢於山,觀海則意溢於海」的山海之趣,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怎奈──滾滾紅塵中,經年累月繁忙,日復一日的我們把自己變成機器,照章行事、麻木不仁;俗事纏身應接不暇、疲於奔命,漸漸忘記了來時的路;而今天,我們來找另一條路。

途中,聽從朋友的突發奇想──避開人潮停車步行,取道小徑到山腰觀看海上落日。迂迴山路中人煙稀少,有一種獨特、悠閒的輕鬆舒緩,很快的,我們便順利抵達。極目四望、居高臨下,確實是欣賞夕照的絕佳處所,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胼肩雜沓、人滿為患,於是,我們決定離開,到山下的古蹟廢墟裡落腳,也因此,我們擁有了私人、獨家的觀景露台。

欠缺山上的登高望遠,此地更臨近海域,別有一番天地,既看得見浪潮洶湧,也聽得到驚濤拍岸。而烏雲蔽日、山雨欲來,據說這一、兩天之內將有颱風過境,外圍環流會籠罩整個島嶼。看來,今天與絢麗的夕陽是緣慳一面了;然而,風雨前的山林蕭瑟、海象險奇,倒是難得一見的景緻,可遇而不可求。「既來之,則安之」,且隨緣自在的水岸盤桓、逗留!

看不到落日,看山、看海、看人群,也饒富趣味。朋友與我都同時注意到──斜對角防波堤上幾位釣客的動靜,瞧他們熟練的拋繩、等候、拉竿、收線,忙得不可開交,卻徒勞無功,始終沒有斬獲。這時,我聯想到「姜太公釣魚」的故事,短桿、長線、直鉤、無餌,又離地三尺,他要釣不是魚,而是明君;那麼,幾位釣客是否也意不在魚,而在別的東西呢?

朋友的招呼,喚醒我多愁善感、庸人自擾的思慮。天色逐漸暗沉下來,近晚膳時間了,這回採納我的意見,捨新鬧市的豐盛大餐,就老城區的清淡小吃。飯後,我們散步晃盪於冷清幽靜的石版街上,處暑的夜風微涼,夾帶著海水的鹹味,有一種來自水岸的輕盈、悠閒。這偷得的浮生半日,收穫滿滿,而此情此景「只可自怡悅,不堪持贈君。」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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