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而為神的清朝官員

文/宋寶藍
《ResearchesInto Chinese Superstitions》城隍插圖。(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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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天空,日月星辰晝夜輪轉;俯瞰人間,四季更迭,生死輪迴,一切周而復始的運行著。人死並非如燈滅,沒後的去向,從一些記載來看,頗為奇特。隋朝時期,大將軍韓擒虎臨死之前,得知自己將做閻羅,留下一句「生為上柱國,死作閻羅王」,人生能夠如此,足矣!

清朝時有二位官員吳少村與錢慎庵,生前為朝廷大臣,脫離肉身後,他們在其它的世界繼續工作,並未停止。生命與時空的存在如此奇妙。

韓擒虎像(清人繪) 。(公有領域)

生為賢臣 死為冥君

清朝晚期,吳少村(1810年─1867年)中丞年輕時相貌堂堂,身材魁偉健碩猶如武夫。

吳家與陳其元家互為比鄰,相距不過一里。吳、陳二人經常往來,一起談論詩詞文藝,偶有意見不合,必會反覆爭辯。有時,他們振臂大呼,爭論不休,驚動鄰里;有時,他們心意相通,談到投緣時,彼此又互相稱讚。

吳、陳二人在鴛湖書院上課時,常與同儕沈筆山湊錢數百文,一起到酒館喝酒,直到杯盤狼藉,錢也花完了,盡興盡樂方才停止。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年。

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陳其元前往金華任校官,此時吳少村也已進士及第,朝廷派他到廣東某地任知縣。從此之後,二人忙於政務,鮮少通訊,也沒能相見。

多年以後的一天,有人從廣東來,說吳少村政績卓越,在當地有「吳青天」的美譽。朝廷擢升他擔任河南巡撫,百姓哀聲號哭,為此罷市,並且製作萬民傘送給他,數量竟高達一千多柄,甚至就連乞丐也為他製傘。他的美名傳滿天下。

* * *

同治六年(1867年),陳其元調任松滬釐局(徵收厘金的機構),吳少村則奉廣西巡撫之命,到上海乘輪船前往廣東。

這一天,陳其元在寓所中,家僮僕人都出去了,忽然聽見廚子好像在門外與人爭執。於是把他叫進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廚子說:「有一個好像武官的人,穿得很寒酸,想來見大人。我向他索要手本、名帖,他都沒有。只說和您是幾十年前的好朋友,卻又不肯說姓名。」

陳其元急忙讓他進來,廚子不知對方身分,就從側門引他進來。陳抬頭一看,原來是吳少村。昔日的好朋友久別重逢,彼此都格外高興。

吳少村詼諧地對陳其元說:「我的腳患有風濕病,只作長揖,不下拜,可否?」陳開玩笑地說:「哪兒有讓中丞大人叩首的禮節呢?」吳少村笑著說:「呼我進來,卻走側門,怎能不行叩首禮呢?」二人彼此相視,開懷大笑。

原本吳少村準備馬上啟程,前往廣東,聽說昔日好友在此,特來拜訪。因忘了攜帶名帖,才鬧出這般尷尬。

吳、陳二人敘舊,暢談了很久。陳其元問吳少村,為什麼在廣東會如此得民心?吳少村說:「我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惟獨憑心作事,不收百姓錢財罷了。」

臨別之際,二人約定年過六十就回家鄉,同作洛社之會(注)。沒想到,吳少村到廣東不到半年就去世了。失去這位賢臣,朝野為之痛悼惋惜。

* * *

吳少村去世後,他的生前的幕僚俞君在家中,正準備吃午飯,忽然放下筷子站起來,好像在接什麼東西。繼而,俞君又作出拆信的樣子,然後神情悲傷地說:「這是吳中丞的信。中丞因為公事繁忙,仍舊邀我去幫忙。然而,以前在南方,乘船十分便利。現在到了北方,非得乘車騎馬不可了。這些我都不擅長,怎麼辦?」

俞君的家人好奇地說:「聽說吳中丞已經去世了,怎麼會來請你呢?」俞君告訴他們:「如今中丞已做了冥官。」家人讓他推辭邀請。實在不行,就向城隍神祈禱,請神明代他推辭。俞君說:「吳中丞的官位非常尊貴,並非城隍所能企及。然而,我過到那邊,還須要某廚子服侍我。」

當天晚上,俞君就去世了。次日,某廚子也無疾而終。

隋朝時期,大將軍韓擒虎是「生為上柱國,死為閻羅王」,吳少村又何嘗不是呢?五年之後,陳其元的親家也發生了一樁奇聞。

自定離世時辰  可謂來去自如

錢慎庵,名德承,浙江山陰人。為人寬厚善良,嚴於律己,素來行事廉潔謹慎,待人處世心胸坦蕩,沒有心機城府。

陳家與錢家是姻親,錢的三女兒是陳家長子的妻子。錢慎庵從簿尉做起,作過州縣官吏,所到之處,實施惠政,很得民心。

同治二年(1863年),時任相國李鴻章在吳中做巡撫,向朝廷舉薦他。朝廷下旨擢升錢慎庵為知府。幾年之間,錢慎庵擔任松江、常州、蘇州、江寧、鎮江知府,政績卓越,賢名遠揚。

同治十年(1871年)三月,錢慎庵因病躺臥在寓所。當時,陳其元從新陽調任上海。他覺得上海實在太過繁忙吵雜,不太想去。錢慎庵以大義勸慰他。到了五月,陳其元決定去上海赴任。錢慎庵因病情加劇,返回家鄉修養,但六月就去世了。七月,陳的兒子從紹興弔喪回來,說起錢慎庵臨終的情形,陳其元聽了驚歎不已。

* * *

起初,錢慎庵因病回家,到家後疾病日益好轉,只是精神有些疲乏,還不能出門。六月上旬,一天早晨起來後,錢慎庵對家人說:「天帝命我做總管神,將有四名差官來迎接我赴任。你們速速準備宴席,接待他們。」

家人聽了,半信半疑,於是準備了羹飯,放在大門外邊祭祀。其實,大門距離錢慎庵的臥室比較遠,在臥室是看不到門外的光景。但他坐在臥室,忽然憤怒地說:「那四人都是神明,遠道而來迎接我。你們怎麼能像對待孤魂野鬼一樣對待他們呢?」催促家眷趕緊在中堂大廳擺設宴席,要恭敬地祭祀神明。眾人都很恐慌,只好照辦。

當祭祀完畢後,錢慎庵掐手算道:「二十日太過倉促,二十二日辰時可以。」第二天又說,山陰、會稽兩縣的城隍神給他餞行,以對待上級的禮節接待他,他也無法推辭等話。

從這天以後的十多天,錢慎庵的言行舉止和平時一樣,也沒有顯現病態。直到二十二日辰時,他叫兒子們催促家人都到他的床前來,要與他們訣別。

兒子們全都惶恐不安,以為父親的疾病又發作了,準備去請醫生。錢慎庵搥著床塌,大怒道:「我就要死了,難道醫生能讓我活嗎?」等全家人都到齊了,錢慎庵將他們都看了一遍,然後泊然而逝。與半月前他所說的時辰完全相同。

蘇州人和常州人都說:「錢公做我們郡的城隍了。」松江、常州兩地百姓都思念他的恩德,懇請將他奉入名臣祠,以供鄉民憑弔祭祀。

平遙城隍廟—— 城隍殿內部壁畫。(Zhangzhugang/Wikimedia Commons)

陳其元的父親曾說,和他一起在福建做官的官員說,司馬朝鑣(字可樵)臨終前,自己寫了一副對聯:「始笑生前徒自苦耳,既知去處亦復陶然。」認為這人真是來去自如。像錢慎庵這樣的人,能為自己確定死亡日期時辰,難道不也是「來去自如」嗎?@*

註:洛社,即洛社鎮,位於無錫西北。相傳王羲之曾經在此居住。後來,世人就以「洛社之會」表示賢人匯聚,暢談文風與世情。

事據《庸閒齋筆記》卷二《沒而為神》


責任編輯:李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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