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靈與肉
黎明孵出的芳香，
永遠躺臥在晨星、麥草上的黎明，
如同白晝因純潔而透亮，
世界取決於你的明目，
我的血液在你的波光中流淌。
――保爾‧艾呂雅
露水在岩壁上積累，緩緩地墜落；星草舒展開捲縮一夜的葉子，上面棲息著滴落的露珠，像一顆顆美人的眼珠，調皮地眨動。
遠處太平洋的風帶動海水拍打沙灘，又緩緩地回落，發出「嘩嘩」的聲響。
暗夜漸漸隱退，一抹猩紅的光芒從窗簾透過，讓清涼的早晨有了一份暖意。
彷彿春潮倦怠而又舒展，一遍遍衝破心靈的桎梏，重複著久違的依戀、回味。
這也許是兩人第一次釋放，忘卻了世俗的壁壘、利益的考量。
細微晨光灑落在許青平緞面般柔滑的肌膚上，發出乳白色的光芒，依然黑亮如絲的髪覆蓋在臉的一側，長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脖頸露出象牙般的肌膚。
「偉光，你決定在內地複製香港模式嗎？」許青平似乎無意地提起這件事。
「未來有多種可採取的方式，香港的方式也許是成本最低，震懾比較大的方式。」吳偉光早有答案地說道。
「可是內地不同於香港，可活動的空間很小以及風險都很大。」許青平憂慮地低聲說道。
「嗯！所以需要更加周密的準備，詳細的情報。」吳偉光胸有成竹地說道。
許青平不知道吳偉光周密的準備是什麼，但以目前中共在內地的天網工程實施，幾乎讓反抗運動的活動空間消失。
這麼多年來，尤其是這位以維護赤色統治為己任的人上台，其他方面一團糟，但是對統治安全的重視卻是首當其衝。
「雖然看起來，他們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是所謂時事移人，堡壘還是從內部突破。」吳偉光撫摸著許青平光滑的臂膀說道。
「嗯！體制內幾乎人人各懷心思，是一個可以下手的地方。」許青平同意地說道。
「許副部長怎樣？」吳偉光試探地問道。
「他不是當今的嫡系，所以不會被重視，但也無法輕易剔除。目前部裡又派下來一個王副部長，主持業務工作。」許青平看似無意地說道。
來到美國和吳偉光見面，其實就是許一的主意，第一在於探求美國方面的決心和態度；另外就是了解吳偉光的未來發展方向和做事的原則。
許家需要一個未來、可能的強有力的盟友，吳偉光漸成羽翼，且和美國方面關係密切，所以是第一需要溝通的對象。
「可以想見中國未來的情形必然是四面楚歌，遍地烽煙。但是破船還有三寸丁，何況這個是統治中國七十年的龐大、精確的機器。環境是凶險、惡劣的，不可能全面打擊，針對首惡、鐵桿予以剷除，其他人可以既往不咎，予以拉攏團結。」吳偉光清晰地闡述著意見。
許青平輕輕點頭，同意吳偉光的意見，也知道這是可以操作的。吳偉光背後有美國這個世界最強大國家的加持，讓他有了感召力、威懾力，對那些心裡忐忑不安的中共官員有了吸引力。
「未來中國怎樣建立呢？」許青平又試探地問道。
「大致還是需要在內部選擇一位有民望的領導暫時控制，美國方面會全面支持過渡。」吳偉光明確地回答。
通過簡短的交流，許青平了解了吳偉光的思路，也可以說是美國方面的思路。
轉過頭望著自己的情人問道：「你在未來是什麼角色啊？」
「我嗎？退居山林，修身養性啊！」吳偉光輕鬆地回答。
「你不想做華盛頓嗎？」許青平調皮地問道。
「那個太累人了，不如和你生孩子輕鬆啊！」吳偉光開玩笑地說道，又抱住許青平的腦袋，親吻著她的額頭。
許青平是吳偉光的初戀，也是吳偉光事業的貴人。兩人從大學時代相識，卻在之後的工作中漸漸疏遠。
這卻是吳偉光的決定，漸漸滋生的「叛心」，讓吳偉光感到和許青平的結合會給她帶來危險，也會給她的家族帶來拖累，所以主動疏遠了許青平。
這一次重新拾起情緣，卻是一種自然感情的流露。也許是以前那些世俗的障礙消失了，吳偉光早已成為體制的叛將，對許青平和她的家族構成的威脅逐漸消弭而盡，反而成為一個可以依賴、依靠的力量，讓兩個人可以平等地選擇感情的歸處，這也是許一的意見。
當前的情形，在許一看來必然是不可持續的。民以食為天，全面地和美國冷戰、甚至局部的熱戰，都會使得國內經濟雪上加霜。矛盾爆發就在這一兩年內，但體制內無人可以撼動這位皇帝的地位。他存在著認知障礙，但對於如何抓權，控制體制內的官員卻頗有心得。
想徹底地擊垮他的控制、統治，只有從外部施加足夠強大的力量，結合體制內的反叛，才能動搖這個奇葩領導人的地位。
許家需要在未來的中國占有一席之地，才能保住已經獲得的利益和未來的地位。
許一不能說是個政治家，卻有著足夠的見識、先天的敏銳、世俗的平衡感覺，讓他做出準確的預判和決定。
派出許青平以觀察美國國內政治形勢，未來政策發展方向的名義來到美國，最重要的是和吳偉光見面，建立適當的協作關係，以實現未來最大利益，就是許一的目的。
當然這種合作關係是有限度，以不暴露許青平為底線的。
吳偉光自然明白許一的用意，也會充分利用許家在安全部門的關係，獲得有價值的情報。但不會讓許家拋頭露面，讓許青平身處危險，在局勢沒有開朗前，許青平只能作為暗線給吳偉光以幫助。
和許青平纏綿了兩天，在沙灘上、碧藍的海水裡留下兩人愛的痕跡，還是要分離了。
雷諾安排車子送許青平去華盛頓特區，許青平以學者名義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完成這次美國考察之旅。
吳偉光和雷諾則駕車來到一個小鎮，會見另一個從大陸來的人。
滿頭漂染金髮的徐大勇，手裡握著一杯當地帕索洛布爾斯葡萄酒，得意洋洋地雙腳攤開，坐在陽台沙發上，看著綠蔭外熾烈的陽光，以及一叢叢的葡萄園，心裡愜意，嘴上哼著小曲。
這座別墅是徐大勇在風景如畫的加州帕索洛布爾斯小鎮購置的產業，過去基本交給當地的物業公司打理。
這次徐大勇也是藉助許青平考察美國的機會，申請了一個名額，跟隨許青平來到美國，順便到自己的產業休憩一下。
聽到別墅院子外汽車聲響起，徐大勇咧開嘴笑起來，拖拉著拖鞋從二樓陽台跑下來，打開了院子大門，一輛黑色奔馳車駛入院內。
看著一身卡其布戎裝的吳偉光走下車門，另一邊車門下來的是他熟悉的雷諾，徐大勇連忙迎了上去，睜大眼看著吳偉光說道：「吳哥，你這是將軍打扮啊！」
「你小子可是花花公子的打扮啊！」吳偉光調侃著說道。
徐大勇上前給了吳偉光一個熊抱，「大哥，都是託你的福氣啊！小弟才有落腳之處。」
吳偉光擺脫他的擁抱，一邊打量著別墅一邊說道：「不錯，看來你其他眼光不行，這看房子的眼光還不錯。」
徐大勇和雷諾握著手回答道：「還不錯吧，以後借給你和許姐度蜜月吧。」
「好了，談正事。」吳偉光接受不了徐大勇這漫無邊際的調侃。
三人走進客廳，紛紛落座，徐大勇顯擺地從酒櫃裡拿出一瓶裝潢高雅的葡萄酒，給兩人眼前的高腳杯倒上。
「吳哥，雷哥，先嘗嘗這羅訥酒，絕對的上品啊！」徐大勇呷了一口，故作陶醉地閉著眼。
兩人相視笑笑，也端起眼前的酒杯呷了一口，確實口感濃郁，酒香四溢。
「還真不錯，大勇最近幾年口味有長進。」吳偉光誇獎著又呷了一口。
「那是當然，不能老是過去那種胡吃海塞地生活嘛！」徐大勇興致勃勃地還想說下去。
雷諾衝他伸出手，徐大勇馬上明白，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個U盤遞給雷諾說道：「雷哥，正事誤不了的，早已準備好了，費了我老鼻子勁了。」
兩人看著徐大勇哈哈大笑起來，拿起手機插入U盤翻看起來，這是一份全國各省市安全部門科級以上官員花名冊，看完後滿意地點點頭。
徐大勇又神祕地說道：「吳哥，想不想知道南粵省新來的安全局長的祕密？」
待續@*
責任編輯：宋詩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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