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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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0月8日讯】木扬一打开门,一股浓重的烟味直呛进鼻,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打开灯,却见如伊躲在青烟缭绕里,前面桌子的烟灰缸里,凌乱地堆满了点完了、或点了四分之三的烟头。

木扬一把夺过如伊嘴里含着的烟,在烟灰缸揉碎了。“你这是做什么呢?”

如伊冷漠地收回食指与中指的夹烟动作,看也不看木扬一眼,“你管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赌气我和谁出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你爱和谁出去,我管得着吗?”

“如伊,我觉得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一谈。”

“哦?”如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冷笑,“我可没有兴趣听你的那些风流韵事。”

“你。”木扬焦躁地跺了跺步,叹了口气,跌坐在如伊前的沙发里。“你还记得念君吗?”

如伊猛地抬起头,“你是说,你是和念君在一起?”

木扬从烟盒里取出根“三五”,缓缓地吸上,发愣了会,点了点头。

如伊只觉得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一直最担心的事情,却还是宿命般地逼近缠绕上来,“三年了,你终还是还是放不下她.”

缭绕的青烟中,往事的回忆自空虚与伤怀中,从屋子的四面八方一点一点地渗透开来,弥漫开来,沉重得让如伊透不过气来。

三年前的如伊、木扬、念君都还是天津同一所著名学府的大学生。如伊和念君大三,念的分别是外语系和经济系,木扬则是中文系大四。

如伊永远都记得那个秋天的傍晚,木扬一脸苍白地跑过来对她说:“念君自杀了!”那一刻,映着如血的残阳余辉,如伊可以清楚地看到木扬眼中的愧疚、痛苦,还有爱恋与绝望的纠缠。

于是如伊知道,在这场三个人的爱情追逐中,她并不曾真正地赢,念君也不曾完全地输过。至少念君用她自己惨烈的举动,在木扬心中留下了一个永久的结,让木扬看到他对她的伤害有多深,让他一辈子地记着她,亏欠着她。

不过念君并不是为木扬而自杀,她是为与她当时的男朋友之间的情变而轻生。只是木扬一直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么念君也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悲剧。

在木扬艰难地在如伊和念君之间做出选择后,念君闪电般地与系里的一个男生好上,并且很快地发展到在校外租了个房子,过起同居的生活。在激情放纵的三个月之后,念君怀孕了!而那男生竟然以怀疑那孩子到底是他的,还是木扬的为理由,提出分手,并搬回宿舍。

于是有了念君的割腕自杀。

后来木扬找到那男生,在学校体育馆的后面,1米68的木扬,狠狠地揍了1米75的那男生一顿,素本斯文的他,一边揍边重复骂着一句:“你他妈的真不是男人!”而那男生则是紧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地任由木扬的拳打脚踢。

庆幸的是,念君自杀的当天,同宿舍的一个女生刚好有事来找她,发现了,及时送往医院,于是保住了性命。

只是事情如此一来就闹开了,传到了学校领导那边,在念君还在医院时,学校就以同居违反校规为名,把念君和她男朋友双双开除。

念君离开学校回南方的家那天,木扬送她上火车。

站台上,一脸苍白的念君流着泪地抱住了木扬,却拒绝给木扬她家的电话。“如果有缘,我们日后自然会再相见。如果无缘,那就来生吧。”

火车开后,木扬一个人站在空旷的站台上,捂着脸,有了成年后的第一次哭泣。远处,如伊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泪水夺眶。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顺着时间的秩序进行,平淡得不起波澜。

木扬大学毕业了。为了陪同如伊,他留在了天津,虽然如伊知道,他的心,如候鸟一般,更向往着南国的温润。

紧接着,如伊大学毕业,刚好碰到全国的非典肆虐,无法南下求职,于是签了北京的一家外企。在一番争执之后,木扬终于放弃了他的南国之梦,留在了首都,做一只守望的候鸟。

一切都似乎尘埃落定。陌生的、人潮汹涌的北京中,木扬和如伊彼此相互偎依,互相用体温取暖,在这个寒冷的城市中经营着两个人的家,两个人的事业,两个人的梦想。

如伊曾经认为,有了这样的相濡以沫经历,那么两个人再不会相忘于江湖的。

但如伊在心中,也一直保留着一丝的危机感,为南国的那一个念君。如伊知道,木扬的心中,一直为念君保留了一个位置。那是无论如伊如何地去努力,都无法占领的一寸空间。

就好像,木扬从来不曾放弃过他在天津的手机号码,哪怕过来北京后,他依然保存着那一个卡号,而将它设置成呼叫转移到北京的手机卡上。如伊知道,那个号码只为一个人而存在。

只是如伊的高傲,让她从来不曾向木扬提出放弃念君的请求。不过她也知道,即便她提出了,只会让木扬更难受,而不是接受。

于是许多的时候,如伊看着躺在身边的木扬熟睡的脸,总忍不住地轻轻地抚摸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在心里默念着,或轻声说:“木扬,不要离开我。”

一次,木扬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睛,却将如伊紧紧地搂在怀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在小屋中散发着清冽的微光。透着那依稀的光亮,如伊看到木扬眼角的那一丝晶莹。那一晚,如伊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蜷缩在木扬温暖的怀抱中,有了少有的一宿甜睡。

如伊以为,故事的结局就到此为止。念君对于如伊和木扬的爱情,只是一个插曲,而她才是最后的结语者。而三年的时光沉淀下来,她习惯了木扬呆在她的身边,她也习惯了自己留在木扬的生命中。就好像,两个人已经相互交换了彼此生命中的剩余时光,从此生命相烙一起,再无法分开。

只是她没有想到,三年后,念君会重新出现在他们三个人的关系中,而且,一下子摧毁了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信心。

“这些天你都是跟她在一起?”如伊的声音里有一种沙哑。曾经两个人恩爱砌就的爱情壁垒一下子轰然坍塌,她有一种心头空荡荡的怅惘与揪心,或许余生中,自己才是那一只守望的候鸟吧,渴望着远方那一个温暖的怀抱。

“恩。”

“那你是决定重新地在我和她之间做一个选择?”如伊的声音里有一种颤抖。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木扬垂下了头,“但我知道念君这三年里的生活,还有她的对我的感情后,我觉得我真的难于放弃对她的那一种责任。”

木扬仍记得那天接到念君电话时的惊喜心情。当时他还在公司里接待一个客户,突然接到一个呼叫转移过来的电话,然后电话那端传来念君那梦魂里几度萦绕的声音:“木扬吗?我现在在北京**饭店,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木扬三言两语地敷衍打发走客户后,不顾经理的难看脸色,马上打了个的飞奔至**饭店。

三年的时光中,念君憔悴了许多,也沧桑了许多。

坐在饭店的咖啡厅里,在咖啡的苦涩清香缭绕中,和着下午五点煦暖的阳光和拂,还有恩雅空灵荡漾的歌声,木扬了解到了念君这三年中所禁受的苦痛。

在念君惨白着脸说出在学校里的遭遇后,一生清高的父亲当场心脏病发作晕倒在地,醒来后执意不肯再见这个羞辱家门的女儿,“我们家没有这样的女儿!”

伤心欲绝的母亲一方面要安抚父亲的情绪,一方面却又怕刺激到女儿,让她有再一次的轻生念头,于是很多的时候,力拙于两边人的劝慰,常常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暗自垂泪。

“说真的,看到爸妈那样的痛苦时,我当时真的就是想一死了之。只觉得自己真的对不起他们,他们生养我了二十一年,我带给他们的,却是那样的羞辱与伤痛。后来好不容易才自己说服自己打消了那样的念头。因为我想,如果我真的就这样地死了,那么留给我爸妈的,就是永恒的耻辱,再无法清洗掉。所以我应该勇敢地活下去,让他们知道,我这个女儿还是有值得他们骄傲的地方。”念君神情淡淡地说。

“后来我就去了深圳。因为没有大学学历,就只能做一些低等的工作。像在酒吧里当酒吧小姐,在酒楼里当酒水促销员,甚至给人当过保姆,做过家政。后来还是凭着朋友的介绍,在一家小公司里做了一个小文员,一直做到了上个月。”

木扬怜惜地望着念君那毫无血色的脸,“那你为什么都不给我电话呢?”

“因为我想忘了你。”念君望着窗外的竹影扫阶,眼神里有一丝的痛苦,一丝的无奈,“或者确切地说,我想忘记过去里的所有回忆,那一段黑色的回忆。我宁愿之前的念君已经死了,现在的念君,就是这样的一个卑微打工者,一个城市里的流浪弃儿,没有梦想,没有笑容,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讨着生活。”

木扬看着的念君那样以平淡的语气叙述着生命中的痛楚,哀怨的眼神,却漾不出辛酸的泪。这一个容颜素淡的女孩,她所有的眼泪,都只能伸缩在心里,无法在人前流泄,哪怕是在木扬这样曾经她最亲爱的人面前。木扬心底抽动了一下,一丝的疼痛,让他冲动地抓住念君放在腿上的手,“念君,我们一起回到三年前,你做我的女朋友吧。过去里的种种悲伤变故,我们就当做是一场噩梦过去,以后就再不会有了。我会供养你重新上大学,重新过上以前你渴望中的那一种生活的。答应我吧。”

念君抽回木扬紧握住的手,挽了一下发梢,“其实我这次过来北京,就是想给自己的生活一个改变。我已经报考了北大的成人自考。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还可以见到你。我原本以为你早就去南方,也早已换了号码。曾经无数次地劝说自己忘掉你,可是到了北京,却忍不住地想给你打个电话,尽管知道希望是渺茫的.”

念君的脸上第一次地浮现出一种感伤。阳光斜斜地透过窗外疏竹的罅隙间,将一抹漾红的余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勾勒出两个红晕出来。木扬不禁看着有点痴了。他只是紧紧地抓住念君的手,生怕再一松手,念君就会像三年一样,眼睁睁地从自己的视线里、生命里消失掉。

那晚,木扬没有回家,留在了念君所住的饭店里。

“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就和她在一起吗?”如伊的眼神里有一种的崩溃。

“是的。”木扬深深地吸了口气,“曾经我以为我对念君的牵挂,只是因为对她的一种愧疚,还有对她生活和未来的一种担心。直到见面了,我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有多深。

和你在一起的三年时间里,我觉得我为你做的,更多的是发自于一种岁月堆积起来的惯性。就是觉得你是我的女朋友,我应该为你那样去做,而并不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由衷愿望,即我就是想为你那样去做。

而当念君对我说出这三年里的遭遇时,我心里真的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疼,就是好想把她拥在怀中,把她包裹在心里,让她再不受一丝一毫的苦,再没有了所有的伤痛与苦楚。我第一次在心中清楚地理解了爱的包容性。而当念君看我的眼神时,我也读到了她同样的心理。这么多年,其实她所有承受的苦,多半是我赐予的,而她却从来不曾怪怨过我什么,只是记着我对她些微的好。即使她自己身在艰难困苦中,她还依然牵挂着我,念着我的快乐与否.”

“那你觉得到底是因为你爱她呢,还是只是因为你觉得你无法放弃她对你的爱?”如伊的声调里有一丝的尖锐。她只觉得自己就像茫茫大海中的一只孤舟,突然地没有了舵,没有了方向,四处放眼过去,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找不到自己的归宿,只有孤惶的海鸟一声声的啼唤,更增添了心头的那一种凄惶与恐惧。

“如伊,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在反思,我们之间到底合不合适。我知道,你有许多让我难于割舍的地方,包括你的美丽,你的性感,甚至你给我带来的性欢愉。但我总觉得那些都是很浮于爱情浅层的。就好像做爱,都说是肉体也想参与进入灵魂交融的愉悦中,可是每次我和你做爱时,都无法让自己真正地投入。我可以达到高潮,但那更多的是一种生理上的反应,而不是心理上的满足。我总觉得你我之间隔着一层什么,让我无法深入地进入你的生命,进入你的世界。我只能徘徊在你生命的边缘,带着深深的失落和不安全感。我真的不知道你到底要的是什么,也一直都很害怕哪一天你真的就离开我。你还记得去年你和我闹脾气时的不告而别吗?我总害怕那样的一幕,有一天在你我的生活中,就成为你我最后的结局。”

如伊和木扬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两个人是很少吵架的。虽然如伊的性格比较高傲,每次即便有错也不肯向木扬主动认错,但她却会找一些借口来向木扬示好。而木扬每次也只能无可奈何苦笑地接受如伊那样的小孩子气。相对而言,木扬对如伊应该是有着更大的宽容,很多时候,他就是纵容着如伊的小脾气。所以木扬有时候摇着头叹气说受不了如伊的折磨时,如伊就嘟着小嘴说,“那也都是你宠出来的坏毛病啊。你就是应该为我负责的。”

去年那一次,应该是两个人三年中闹得最大的一次。木扬晚上陪同事一起去酒吧里放松,喝多了一点,一个女同事送他回家。结果如伊回头大加吃醋,硬要木扬承认与那女同事之间有染。木扬百口莫辩,一怒之下,借着酒气,说了一句“你有病啊。”然后转头沉沉睡去。结果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如伊已收拾行李走了,仅在桌子上留了张字条:我回浙江老家了。

木扬惊醒之下,马上打了个的赶到机场,却不知道如伊到底坐的是哪一个航班,给她打电话,总是关机,于是就傻傻地站在机场登机口处,盯着每一个过往的旅客,从早上八点一直站到下午三点,却没有见到如伊,最后精疲力尽地放弃回家。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木扬给如伊打手机是关机,给她家里打电话,来电一显示他的电话,如伊就挂了,在网上给她留言道歉认错,甚至是恳求,如伊都一句话未回。那一个星期里,木扬整个人憔悴了一圈,简直可以用形容枯槁来描绘。

一个星期后,如伊从浙江回到北京。木扬问她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如伊只抛下了一句:“我想一个人清静些。”再无其他的表示。木扬叹了口气,从此也闭口不再谈起这事。

“这么说,你是一直都记恨着这一件事了?”

“不是记恨,我只是很失望你竟然可以那般地绝情,说走就走,不给我留任何的一点余地。而你想回来了,拎个背包打开家门就是了。似乎在这个家中,我就是可有可无的,我们的爱情,就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都不知道在你心中,我到底是处于怎样的一个位置,我不想一份爱情中,我一点儿自尊都没有。”

如伊垂首默然,心头却是万潮澎湃,许多的话,到了心头,却千丝万缕地缠绕在了一起,让她噎语,不知从何说起。

只听得木扬那样继续的轻叹,“很多时候,我觉得你爱的并不是我,而是喜欢我宠爱你的那一种感觉。对于你我来说,对方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都不是唯一。如果换了一个人,处在同样的位置,做同样的事情,那么我们都依然可以保持着那样的一种表面幸福。

所以我想要一个女人,她可以不必很漂亮,但却懂得我的心,包容我的脆弱,在我心中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我甚至可以想像说,只要我的一句话,她就可以陪我到天涯海角。

我觉得念君她可以与我做到这些。但你,你觉得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如伊在心中追问着自己。“我只知道,上次我离家后回来,看到你的憔悴,我心里真的好愧疚,好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你出差的时候感冒了,我的心里真的好心疼,比我自己感冒时更加难受;甚至你下班回来晚十几分钟半个小时,我心里都要担心得要命,害怕你有什么意外发生,而看到你平安无事地回来,我的心里就好开心。我就知道,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你就是我的唯一。只是这些,我都不曾对你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地对你说。或许我真的是被你宠坏了吧,总把你对我做的一切都看做是理所当然,而却不懂得如何去表达出我对你的爱。因为我害怕我说出来我有多在意你后,你就会不那么在意我了。可是你真的知道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吗?这些话,我过去里不曾对你说过,现在说,已经来不及了。”

一串的泪水自如伊的眼角滑落,但木扬却没有看见,因为他已转身进了卧室,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窗外不知谁家的音响里放着周华健的老歌《飞越迷雾》,清冷的旋律飘荡着夜空中,被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不见岸大海是串串泪珠
  没有风船儿谁来渡
  世间人夜来剩阵阵孤独
  黑暗中你左盼右顾
  你迷了路觉得人心不古
  山高水低看不见来时路
  你迷了路爱恨幽幽忽忽
  峰回路转欲走不出白云深处
  飞越迷雾把生命看清楚
  明明白白掌握你的路
  经过末世之后你总能够拨云见日
  重回到最初

“这一生中,谁是自己最爱的人,谁是最爱自己的人?又有谁能够飞越迷雾看得清楚呢?谁能够经过末世之后拨云见日,重回到最初?”如伊伤恸着。面前的桌子上,烟灰缸里幽幽地飘着清烟,不绝如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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