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画与话】两样特殊的活动

画/文 杨纪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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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喜欢三国演义卷首的这一首词:“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翁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壷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时不时的浮上心头,一再背诵、咀嚼。

想想,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几多功勋伟业、成败是非,不都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时光作用下,无声无息,化为乌有!不变的只是天与地、山与海和日月星辰。宇宙的规律就是如此:有起有落、有生有死。

人生里有失意与悲伤,但也有收获与欣喜。应该随其自然,不计得失,多与大自然亲近,心胸当即开阔,视野随之宽广,什么都不必在意!因为你怎么使劲儿,怎么努力拼博,到头来总是一场空!而千古以来,屹立不摇的依旧是这幅“浪浸斜阳”的画面里所呈现的:沉浸在薄暮夕晖中的远山、海面、礁石与不停翻滚、跳跃、追逐、拍打着倒映在水面上的斜阳的万朵浪花儿了!这可能是我当初画这幅画的缘由吧!

人们常谈起“文艺”“文艺”的,那真是说得对极了!“文学”与“艺术”是相融、相通的。藉由欣赏角度的不同、感受程度的差异以引起“同好者”内心的共鸣,或化诸文字,或形成画面。自古以来,许多出色的文人墨客,都是书画名家!那时人人都敬畏天地、赞赏自然,时时与天地契合,因此能产生传诵千古的文章与流芳万代的名画哪!正当花样年华的你,现在体会不了这些是正常的!那么“古今多少事”,且听奶奶慢慢道来!

我读小学的时候,正当台湾光复前后,所以社会格局开始了大变迁,以农立国为本的农业社会,转型为工商社会,但那是渐进式的,什么都在不知不觉中改变着,所以当时的小学课程里,或多或少遗留着一些日据时代的作风与活动。“早起会”就是其中之一。

每年放暑假期间,会有十来天左右的“早起会”。每天清晨五点半,直接到操场集合,按班级整队早点名,然后全体做国民健康操,再师长训话或绕操场慢跑个一两圈,动动筋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解散。

因为放暑假了,不但生活作息打乱了不说,懒散、贪睡更不在话下,所以“早起会”的头几天,除了鸡鸣鸟叫之外,还得加上母亲的连哄带吓、左推右扯的才睡眼惺忪的一骨碌爬起,穿上运动服,顾不得刷牙洗脸,一脚高一脚低的就着天光,踩着那条短短的鹅卵石路往学校赶!空气里沁凉沁凉的有点儿寒意,石缝里的小草挂满了露珠,鞋尖一下子就湿了,紧张又新奇!当然我不会迟到的,家离学校不过两分钟的路程嘛!所以经常是早到者之一。

操场上暗暗的,彼此面孔都看不清。等到早点名时,天已濛濛亮了,曙光初露,早起的鸟儿聒噪不休,音量盖过了我们这一群睡意犹浓,导致寡言少语的学生们!开始做国民健康操了,还有不少陆陆续续才抵达的迟到者,这种状况持续三四天之后就减少了。等到习惯早起之后,这十来天的“早起会”也结束了!

奶奶要告诉你的是每回解散后,回家的那一段路程与时光,是我最最怀念的!因为那时大人仍好梦正甜,尚未上班,放暑假又没课业压力,所以大伙儿或三五成群,或呼朋引伴,有连溜哒带玩耍的,有拐弯抹角绕远路的,全都放慢脚步,缓缓往家挪。总之,个个都想方设法的在路上多逗留片刻,为的是多搜集些蝉蜕好多点零用钱花;为的是采摘那清晨刚绽放的不知名野花儿。三三五五或驻足路边寻找合适的树叶,做成口笛吹得震天贾响;或找来破碗片在河沟边、湿泥地挖掘蚯蚓,准备钓鱼;间或三三两两的脱下鞋袜,涉入浅溪中摸河蚬回去加菜!

而我呢?总是绕道家后门附近的几畦菜园,或弯腰或蹲下,静静地观看那停伫在菜叶下、茎梗间或灌木丛里,大大小小的蜻蜓,身上多半是土黄色的那种居多,有时也会发现一两只我最爱、也最难捕捉到的深玫瑰红蜻蜓。因着露水的作用,它们的翅膀潮湿沉重,根本失去了飞行能力,这时手到擒来,宛如探囊取物一般,一会儿所有的指缝间都夹满了!

也经常看到刚蜕化成虫的蜻蜓,娇娇嫩嫩的,身子无法动弹,只是那两只大复眼偶尔左右摆动一下,翅膀是奶白色,卷曲或半卷曲的,微微轻颤!等那阳光渐强,湿气渐散,那翅膀就随之慢慢舒展,奶白色渐退,只一下工夫,翅膀就是挺直撑平的透明了。再一眨眼,翅膀刚搧动了两下,“唿”的就飞起来了,吓你一跳!哈!真是奇妙!

等到阳光穿透了枝叶间,所有停伫的新、老蜻蜓,因为翅膀晒硬了,全都起空了!慢悠悠的在菜园上空转着圈子,不疾不徐,轻松自在。很少有远离的,更不见中途停下休息的。这样一直到日落西山,阳光隐没,才又选个枝叶下停憩休息。我想它们彼此之间一定有相互沟通的语言,否则怎么可能形成都是土黄色的蜻蜓族群呢?等到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各自的脑门上时,大家才发觉时间飞逝,不敢怠慢,不约而同的拔腿往家飞奔……,知道错过了吃早餐的时间,肯定挨罚!

每个学期中,总会选个适当时日,利用下半天,中高年级学生来个“劳动服务”,这可是人人向往的时刻!那个时候没有什么“营养午餐”或带便当送饭盒的,都是各自回家吃午饭,一两个小时之后再回校上课,这时,每个人手里都把家中使用的扫把、畚箕拎了来,外加一水壶,解渴用!先分组后,再整队出发,往河床前进。

那个年头,柏油小路挺稀少,难得见,多半是石子路、泥土路,一路走下来,阵阵飞扬的尘土,夹杂着被有意踢起的小石头块儿,时不时有“飞来横祸”临头!就这样,嘻嘻哈哈、推推挤挤的到达了目的地!大队人马立刻按着事前的分配,分头行动。只见一双双小手忙碌的往畚箕里扔石头,满了,两人再一左一右的抬到河床边上倒下。太重了,抬不了,扔掉一部分再抬!如此来来回回,不到半小时,个个累得人仰马翻,就地找块大石头坐下,拔开水壶盖猛灌!补充了水分,恢复了力气,就再接再励。

不久,那一双双移动快速的小脚,减慢了速度,接下来,畚箕扔下了,三五成群的在河边石缝间蹲着,掏掏挖挖的。也有不少在河底浅水处,摸摸弄弄的。什么毛蟹、溪虾、河蚬、龟龞……,还有不知名的小鱼苗儿,都是战利品!这才是每个人内心深处认同的“劳动服务”呢!为自己的“五脏庙”“服务”哪!

其实,这活动的原始用意,奶奶现在想来,可能是为了使河床,保持一定程度的宽广、畅通,不被这些因大雨而由上游冲下的石块所堵塞,而造成河水泛滥吧!同时也达到了运动健身的目的。随着升学门槛的逼近,社会型态的丕变,这两种活动,不知何时已不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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