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银波:亲眼目睹的重庆旱灾

杨银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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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8月26日讯】 53年罕见的旱情

川渝旱情,发生范围之广、持续时间之长、危害程度之深、造成损失之重,乃53年所罕见!今年的四川东北部、重庆大部,热流翻滚,气浪逼人,旱情尤为严重,令全球为之震颤!我于8月20日~8月23日专程前往重庆主城区,所见所闻也是感触良多。今年的重庆,有40个区县遭遇特大干旱,从日常的水、电、气,到传统农业、渔业、蓄牧业,直至工业、餐饮业、运输业,再到因高温引起的火灾、病变等事故,几乎影响到了所有行业、所有领域、所有人群。在40个受灾区县里,潼南、大足、合川、北碚、涪陵、梁平、万州、巫山等地的伏旱日数已达50天,有些区域持续干旱已经超过80天,部分区县的最高气温达44度,北碚、江津、綦江、万盛、巴南、开县六个区县一一打破当地气象记录,其中綦江的最高气温竟在8月15日达44.5度!而历史上重庆的最高气温为44.1度,出现在1953年8月19日的彭水。

高温仅仅是一个表面现象,关键是没有大范围降雨。8月20日,我从重庆菜园坝火车站下车后15分钟,天空突然卷起一股热气,突降一场急雨,我被雨淋得像个“落汤鸡”,全身上下都被雨淋透了,竟被雨冲得躲进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长安”车内。事后才知道那仅仅是人工降雨所致。回到永川老家后询问当地摩托车师傅,被告之:“那也能叫下雨?是那边人工降雨,我们这边只是稍微受了点影响而已。”不由得心生唏嘘。果然,从8月21日至今,我再未亲自逢到降雨。不过,这已算得上是情况最佳的了,以往的日子连可供炮弹攻击的积雨云都很难找到。媒体更是透露重庆炮弹严重不足,需要向外省紧急购买,可以想像人工降雨的成功率之小、效果之差,也可以想像重庆对于降雨之渴望。但气象局预测,川渝高温必将持续到8月底。看来,我们还得熬上一周。

我从永川的朱沱、松溉,到江津的朱杨溪、白沙、江津,再到小南海、大渡口、九龙坡,最后到渝中区、江北区,看到的是因干旱而导致的普遍严重后果。一路上接触到的,是绝大多数的重庆老乡,有闻讯赶回家的打工仔,有愿意服从政府安排到新疆采棉花的老妇,有种了七亩地却仅产2,600斤稻谷的农民,也有趁机到处收集新鲜蔬菜出售高价的小贩。在实行退耕还林政策的农村片区,到处可见干枯发黄到一根火柴就能点燃的竹木,我将之戏称为“青黄不接”,青中带黄,黄中带青,青一边,黄一边,青一山,黄一山……。菜地里的蔬菜和红薯损失惨重,大片大片地奄奄一息在地里。路上的沥青已被晒软,脚踩上去就会被粘住。由于主城区每天只能产2,000块左右的冰,出租车、公共汽车很少能够放上冰的,司机只能把冰冻的矿泉水挂在头顶的风扇边,一边擦汗,一边开车。

一定要保住农业

长江重庆段已处于历史最低水位,境内有933条小溪、河流出现干流,严重影响航运和沿江一带的农业安全。农村的损失比城市更为严重,尤其是菜农、果农。在这个季节,真正能够卖钱的蔬菜,一般都是南瓜、豇豆、藤菜、辣椒、小白菜,但是除了生命力非常强的藤菜之外,其它蔬菜的存活率都极小。渝北区茨竹镇金银村村民王世习一家五口,种经济作物一年可赚6,000元,但今年就完全没有指望了。这和我家的现状也非常相似。目前,我家只有几个南瓜、冬瓜,豇豆死完了,红薯没希望了,苦瓜连“瓜种”都灭绝了,能够撑下去的只有藤菜,而这些藤菜之所以能活,也是想尽办法把一切浑浊的污水拿去灌溉才抢救出来的。我是生活于农村里的,今年家人种植的大量蔬菜都惨遭旱死,土里死伤一片,全是枯黄之色,几乎旱死殆尽。如今的伙食非常简单,一般都是把以前抢收的部分豇豆泡在盐水里,吃“泡豇豆”。天气太热,光吃这个要出问题,所以又想办法到镇上买一些地瓜,拿白糖凉拌着吃。

住在重庆农村的许多村民天天都在找水喝,如果政府所得的捐助能够实实在在地用在打井上,那么这个问题就会稍微减弱一些。如果连井都干涸了,那么只能到鱼塘、水库甚至到某些少见的水田里去挑点带着大量污泥的水,让水自然沉淀,人用了之后牲畜又用,牲畜用了之后还要考虑能不能给蔬菜浇一点。一般的副业,比如鸡、鸭,这些在农民眼中都算不了什么,牛、马也很少有人养,但是猪是最常见的,也是最重要的,一定要保住。今年玉米收获得好的农民,只能拿玉米粉来喂,但是一般家庭是不能这样“奢侈”的,必须拿镰刀去割猪草。可是漫山遍野根本没有办法找到像样的猪草,倒是找柴、割干草非常容易。猪草成了问题,一般就用毛茸茸的黄豆叶来代替,但这根本不是长久之计,而且对猪的身体发育很不利,猪很难出栏。至于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庄稼——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到成熟收割期的稻谷——,更是需要被首先照顾到,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在这里,我有一个建议。大家都知道电力行业在中国是个典型的垄断行业,如果水源问题能够解决,比如用打井、引水、放水、提水等办法来寻找水源,那么将这些水源输送到农户、田野、菜地就显得更为关键,而这就需要用到大量的电,我希望重庆市电力公司能够普遍地限工业、保农业,用完全免费的办法来抢救目前的农业。现在是非常时期,我注意到四川省南充市高坪区浸水乡骑龙村虽然找到了水源,但是竟要农户购买水表、交电费,这认为这对灾民而言显得非常残酷。重庆坚决不能这样干。比如安装电灌变压器,安装抽水泵,处理各类型电力故障,搭设灌溉站输电线路,这些我都希望能够免费。近日以来,社会各界积极捐款捐资(有位巨富黄如论先生竟捐款近700万元),大家的目的就是“救济”嘛,救济是免费的、无偿的,不应成为经营行为!在这方面,我认为璧山县、大足县和我所在的永川市的电力分公司做得较好。

严重旱灾后的弥补办法

旱灾给重庆带来的损失是触目惊心的。全市三分之二的乡镇缺水,连水库都有近800个干枯,至于“死水位”就更多了。潼南县新胜镇石桥村农民段立学,是重庆仁人可蔬菜公司的签约人,以种植生姜维生,但今年他的生姜大面积枯死,直接损失2.5万元。北碚区澄江镇吴粟溪村成片的柑橘树呈现出卷叶、萎蔫、枯黄的状态,很多柑橘树已经枯死。渝北区古路镇希望村、草坪村大面积受灾,绝收面积已达1,500亩。大足县季家镇宝峰村、曙光村,甚至差点发生“逃难事件 ”,诸多村民卖掉家禽,准备迅速搬家。在交通极不发达的许多农村里,骡子和马送水竟然也因高温导致“中暑脱水而死”,即使没有死掉的骡子和马,也是伤痕累累,惨不忍睹。这一点我是亲眼目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曾在一位“马伕”家中作客,夜间数次听见马的惨叫嘶鸣,心中凄凉无比。

重庆缺粮,缺秋洋芋、秋玉米等晚秋作物种子,缺食品、药品、饮用矿泉水、纯净水和批量的防暑降温物资,这跟四川的遂宁、南充、广安、自贡、达州、绵阳、德阳、泸州、资阳非常相似。这些都需要各界努力。今年的重庆干旱,与新疆南疆盆地东部、陕西南部、贵州东部、湖北的部分地区、江南大部、广西东部、广东大部的高温严重不同,这里的干旱确实是厉害到了“惊动人人”的地步。民间当然也有怨言,比如争议未经过严格论证的三峡工程,争议气象学里的“木桶效应”,争议城乡供水之别,争议天灾之外的其它隐藏因素,但后果的事实毕竟是惨重的,现在更值得关心的是:各界捐款捐资的透明度和实用性会是怎样?水利工程建设要如何进行?旱灾之后的洪灾危机又将如何应对?受灾群体如何增加创收?这一大群人如何投保?在保险公司只针对农民的房屋、农用车、农用机械和每亩损失 100元以上才能获赔的“烟农”身份的情况下,此次受灾的农民到哪里获得赔偿?市场物价是否会上涨?又如何规范市场秩序?等等。

暴露出来的问题确实是相当严重的。重庆最严重的一天,竟有1.4万人中暑,医院爆满,供不应求,云阳、开县、垫江等区县也有乙脑散发病例发生。头晕、头痛、恶心、呕吐、体温增高,呼吸、心率增快,血压降低,乃至死亡的人,绝不是个小数目。森林、城市、乡镇的火灾也频频发生,截至8月16日,干旱就引发了重庆共计70多起森林火灾,至于城市火灾,每天都有80起左右。为了增加收入,弥补损失,我身边也有人到新疆采棉去了。他们服从市农业局“组织十万农民工赴新疆采棉”的计划,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进行对接,分别从重庆市菜园坝火车站和万州火车站出发,由28个专列送至新疆当采棉工,准备务工两个月。但底下仍免不了有议论,有说“政府也是在做一笔生意”的,有说“政府为什么不帮我们付来回车费”的……,总之,哪里有“问题”,哪里就有“问题的问题”。这都需要深入人心的宣传和组织。这个生产自救的计划,我是持肯定态度的。其实,农村尚有大量剩余劳动力,他们完全可以经过较为正规的组织、培训和集体输送,解决就业问题,增加创收途径。这个办法以后还可以经常用,只不过前提条件是由政府、企业首先投资来做这一块。

人应警戒自己的行为

这是我生平经历的最严重的一次旱灾。以往的这个时候,一般都是暴雨接连袭击,而此前虽然也是到处缺水,但都没有严重到今年这个地步。幸好我是有所准备的,有五月份开始,我就一直在关注天气预报——今年的天气预报终于增加了少见的真实感,有些实事求是的风气——,感觉非常不正常。我很早就跟家人商量要打一口大井,井打成功之后又预防井水匮乏,于是又与邻居商量共用另一口井。相对而言,我家用水的情形并不十分严峻,但目前仍然在非常节约地用水,也希望城市居民能够节约用水、用电,更希望城市非居民用户能够节约用水用电,放放“高温假”,暂停部分耗水生产。一个城市的整体素质,最易在灾难来临时体现出来;一个城市的整体病症,也最易在灾难来临时暴露出来。我亲眼目睹了因为抢水而导致的争斗事件,也亲眼目睹了“发国难财”的那些商贩和企业,连带有强烈公益性质的捐款也有一些明显作秀的现象。这些都是值得重视的城市危机。我热爱我的家乡,热爱重庆这个生命力旺盛——甚至有些疯狂和激烈——的直辖市,危机中每个人的行为都具有公共性,故土的一切也因此掌控于每个人的手中。

多少农村人在焦急寻找水源的同时,我也看到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另一面:城市里的大量在家居民、下岗工人、闲散人员聚集一堆又一堆,打牌搓麻,乐此不疲,“牌鬼”、“赌鬼”随处可见,大似“人山人海”的壮观一幕。不由得令人感叹重庆在深层处的空虚,以及颇不公平的现实。我从昨天和今天的电视上看到非常感动的赈灾捐款活动,主办方呼出“人人重庆”的口号,五湖四海竞相捐助。我吃完简单的“藤菜饭”之后看到荧幕上一个在广州搞建筑的民工捐款 1,000元的动人一幕,此情此景,特别心生敬佩。爷爷说:“昨天捐款超过亿元,这么多钱,是大家的心血,一定要用在刀口上!”重庆乃有3,000余万人口,是中国人口最多、面积最大、管理区域最广的直辖市,这里还处于极不均衡发展的阶段,尚有大量的农村疾苦,尚有大量的下岗工人。每一次天灾,我们都应当重新审视自己的实力,重新估计发展的成本,尽力照顾到人人。公共资源的科学运用更是关键问题,对于落后地区而言,基础设施建设应作为第一要事,比如交通、水利、电力、通讯等,把一块做好了,才可能具有更强的保护力和衍生发展空间。

重庆的旱灾让许多人不可思议,多少人在想重庆有长江、嘉陵江,怎么会干旱呢?其实,这都只是表面现象。几乎每一年的情况都是超级高温,像美国拉斯维加斯那样的“热城”,相对于重庆而言,也是小儿科。小时候,我曾多次与母亲在深夜打着灯、挑着桶,一起到本地“天堂沟”水井排队等水,把一根南瓜藤放在水井的井眼里,一桶水就要等上一个小时。那样的干旱情景,其实这么多年仍没有实质性的改变。我在想,处于长江上游第一镇的我们尚且如此,那么顺着长江再下去一些,情况可能就更糟。

事实已经证明,人与自然之间如果丧失了平衡,就一定会遭到报复。前段时间,那么多个省份发生洪灾,又有那么多个省份被超级剧烈台风袭击,现在旱灾又来了,旱灾过后又必然面临大规模暴雨肆虐,洪灾又会反扑而来。天灾之下,人的问题值得被重点思考。有一种论点,是说历史上所有的灾荒、病疫都是人类的自作自受,而且是作为一种必然的规律,在有目标地针对某些地区、某类人甚至某个人。无论此种“因果论”的真假虚实,我认为都是在警告人对于自己的行为应有约束,应有警戒,否则天灾也好、人祸也罢,必不能饶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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